《一色朝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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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色朝熙-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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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居然能做到这地步?真厉害…不愧是皇上钦点的天下第一!夫人,妳也要苦练琴技达到如此颠峰吗?” 
  “怎么可能?”柳朝熙当时坐在房内,烛火与月色照着她微微浅笑的端丽美貌,一头青丝飘扬身后,却是尚未换下那身青衣男装,整体流露出一股妖艳的中性之美,雌雄莫辨。“音律虽美,但非一切,更不是我所追求之物,何苦为了一把琴苦练终生?倒是这风铃精致可爱,我见了着实喜欢,便却之不恭地收下了。我想把它挂在窗前,每当吹起清新南风时,金丝雀的翅膀便会翩翩舞动,看了岂不有趣又舒心?” 
  “夫人似乎很喜欢鸟儿呢,送我的纸扇上头也是画着一只翠鸟。”
  “…我总是喜欢上得不到的东西。”柳朝熙扬起的唇角溢出苦涩,那使卫一色想起晨日她听自己提起兵部尚书时的表情。末了,柳朝熙轻摇了头,像是要将突生的忧愁舍去,转而向卫一色说道:“嗳,不如我借花献佛,将宋大家的风铃转送给夫君吧?夫君的书房朝南坐北,正是熏风徐徐之际,那样的风定能让金丝雀展翅高飞…”
  …也定能使夫君常展笑颜。
  想起这么说的柳朝熙,卫一色看着风铃的脸上,浮起了本日第一百零八遍的傻笑。柳朝熙前两日又跑去临安了,说是王府挑得茶叶不够地道,泡起来不觉甘醇爽口,便自告奋勇说要亲自去名茶产地挑茶选罐,顺便品尝一些新品种的茶叶,今日才会回来。卫一色想着柳朝熙在府上的日子时,两人下午会在品茶中、叙述着彼此幼年的趣事度过,心头感到极为温暖,彷佛只要闭起眼睛,就能看到柳朝熙泡茶时那庄重简洁、无人可企及的燕闲雅趣。
  「探虚玄而参造化,清心神而出尘表…」卫一色叹息,自豪道:「我家夫人真是诗情画意。」
  「我本是来看妳一整天窝在书房做什么,没想到妳居然摆出一张少女怀春的脸在赞叹妳娶到个难缠的女人?」沈君雁冷冷的声音突地响彻在桌前,她又不通报一声便直接进来了。
  「谁、谁怀春了!?我才没有!」卫一色红着脸低叫,声音不是往常的温润,反倒尖锐地近乎分叉。她双手胡乱地迭着桌上布匹,想表现出自己真的很忙碌、忙到没时间怀春的样子。「我、我是在帮哑莲选制衣的布料!」 
  「我都听到妳的自言自语了,还说谎!我说妳这个傻将军,该不会是──」沈君雁咬了咬下唇,改口问:「妳有没有喜欢过谁?要说老实话,这很重要!」 
  「我…我…是、是曾有过。」
  「妳竟然有喜欢过别人?」看来这个傻将军不是真傻。不可原谅,她沈君雁小姑独处二十七年,都还未尝过情窦初开的滋味,卫一色却已经…!「说详细点,对象是谁!」 
  「是、是…」卫一色羞涩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以前当小兵时一个很照顾我的营长,他…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总会特别留给我。我生病发烧时,他守在我身边一刻不离,还要我多休息、不用去操练…」
  「等等、等等!妳说的那个营长是不是赵俊鑫?长了一双下垂眼的家伙?」
  卫一色“娇羞地”点头。
  「他就是在军营里被传龙阳之癖、之后却成了那营第一个娶妻生子的男人吧?」沈君雁同情地望着她。「原来妳就是那个传闻中清俊端美的小兵啊…就是妳把赵俊鑫逼得去娶个妻子回家消弭谣言的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卫一色涩然地笑了,想起初恋对象牵着村庄小姑娘朝她挥手道别的背影。「他告诉我,他是一时迷惘,他对我应该只有兄弟同袍之情,还说人伦纲常不可逆,便去娶妻成亲了。」
  人伦纲常。卫一色说到重点了。
  沈君雁在沉吟半晌后才开口:「那妳是…妳跟哑莲又是如何?」 
  「我跟哑莲?自然是姊妹之情。」卫一色狐疑地问:「过去我当妳以为我是男子,才会介意我与哑莲的亲密,但妳既然早已知晓我是女子,为何还会如此耿耿于怀?本来我以为那是因为妳中意哑莲才吃醋,但妳也是女子…」
  「呸呸呸!谁中意她!我沈君雁英明盖世,岂会中意那个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哑巴!?」乱了方寸的沈君雁非常罕见,就像现在这样,连耳朵都红了。
  卫一色皱起眉头,强调地说:「而且妳跟哑莲都是女子,即便中意了又能如何?」
  沈君雁怔了怔,那凝重严肃的口吻听来着实刺耳,不过这本来就是自己希望得到的答案,她必须无视这份夹杂放心和失望的感觉,否则便无法助卫一色脱困了。「我虽是琢磨了些计策,但碍于不清楚妳对柳朝熙的感情,也就一直按兵不动,现在妳既已说得清楚明白,我也能放手一搏了。」
  「我对朝熙的感情跟沈军师能否帮助我有何关系?」知道沈君雁不喜欢自己以“夫人”称呼柳朝熙,卫一色也就改口了。「该不是妳的法子会伤害她吧?如果是那样,我可不准妳施行。朝熙心那么好,妳看,她每次出门回来都会送我可爱漂亮的玩意儿,而且她人又温柔…呃、只要不看书的时候,大部份时间都很温柔…总之,有错的人本来就是我,妳可不能伤了那么好的人!若妳的计策会伤她分毫,我马上便去向她坦白一切,宁是我死也不能惹她伤心难过!」 
  「哇、哇、哇,我不过说一句,妳就回我一大串?妳还说自己对柳朝熙没感情?真不知妳是在自欺欺人还是把我沈君雁当傻子!」 
  「我对朝熙的感情……?」
  卫一色望着沈君雁,又转而看向随风作响的风铃。
  她不是真傻,只是习惯远离庸人自扰的处境,见惯生死的人,倾向不去烦恼太多人情世故。她不参与其中、不随之起舞,并不表示她没有发现那一张张狡诈、其心各异的嘴脸;她微笑再微笑,也是想克制自己不随便出手伤人,甚至夺人生命;她对别人的猖狂气焰容忍退让,她对所有的歧视批评充耳不闻,但她全都记着、也全都听得一清二楚,而那又如何呢?天下之大,不可能一切任凭己意而行。
  唯容人者才能领导他人,这是卫子明生前最常告诉她的道理。
  而在私人领域中,她于军营也看多了床第之事、同性慰藉,自然隐约察觉自己对柳朝熙的感情不单纯。男子与男子之间能存有肉体激情,女子与女子也是如此了,但就算对柳朝熙掏心挖肺又能如何?不过是如赵俊鑫那般,使对方误以为自己的爱恋不容世俗、以致于被逼入自惭而自伤的结局,她怎能重蹈覆辙?还是对从初次见面起就待她极为亲切友善的柳朝熙…。
  啊,是了。卫一色胸口略感刺痛。
  若柳朝熙没待自己如此之好,若她没有总是送自己各种小礼物,若她没有让自己觉得即使身穿男装、当一个王爷,还是能被人这样呵护关怀,卫一色也不会对柳朝熙产生不当而复杂的奢望。那纸放在宗人府的契约,本来只是要让这段“不像夫妻”的关系合理化,柳朝熙却使卫一色觉得,世间夫妻怕是没有再如她们二人那般感情和睦、惺惺相惜了。
  「沈军师…」卫一色的手肘靠在桌上,沮丧地抱头。「我看妳这次是真的要“救救我”了。」
  沈君雁在她终于厘清思绪后,反倒不想再提这个话题,只是双手环胸道:「妳说妳在为哑莲选制衣的布匹?我为妳做牛做马那么多年,妳却连件衣服也没送我,也太偏心了吧?」
  知道沈君雁是不想一次让自己担心太多事,因而转移话题,卫一色便顺水推舟地说:「我之前又不知道妳是女人…好吧,等帮哑莲做几件衣服,剩下的布匹再给妳。」
  「什么?我就要用哑莲剩下的布?!妳这个没良心的傻将军──!」沈君雁瞪大了眼,凶巴巴地拿一匹布搥打她,卫一色只好从椅子上逃开。
  于是两人追打玩闹了起来,卫一色踩到被弄散于地的布匹,顺手拉着沈君雁往地上倒去。正如所有偷情男女都有被抓奸在床的一天,小翠也因为听到书房的吵闹声、担忧地未通报便推门而入,恰巧就目睹沈君雁衣衫不整、秀发微乱、娇喘吁吁地趴在卫一色身上。
  「你们在做什么!」她尖叫,也没忘了该动手把“奸夫淫妇”拉开,奈何沈君雁如八爪章鱼似地、死活拖不起来。「快起来!从我家小姐的夫君身上起来!」 
  「不要,做啥我要起来?将军~妳看这个坏女人,尽是欺负人家!」沈君雁那能一次把人打出黑眼圈的“粉拳”,正如雨下地搥着卫一色的肩膀和胸口,脸还不停地在胸上磨蹭,把女子嗔怒耍赖、却也让人奈何不了的娇弱风情,展现地淋漓尽致。
  卫一色实在很痛苦,连出声求饶的力气都没了。小翠还在耳边尖叫,誓死捍卫她家小姐对平西大将军的主权,让她只能受不了地闭起眼睛,装死。
  「妳说什么?!明明是妳、明明是妳先欺负我的!上次也是妳──」小翠羞红着脸低叫:「别以为妳没承认我就不知道是妳做的!只有妳才这么坏!坏人!」 
  「我做了什么?指控人至少要先把罪名定出来。妳别以为妳是王府的地方恶霸,就可以胡乱栽赃我这个柔柔弱弱善良可亲的食客啊。我不怕妳的,我有将军保护我。」
  沈君雁继续磨蹭,卫一色继续装死。
  「妳这个狐狸精──!」
  「我是大雁飞鸿,不属狐狸。妳就不同了,小眼睛小鼻子的才更像只小狐狸呢。」沈君雁慵懒至极地瞄了她一眼,舒舒服服地枕着卫一色。「将军~快把这泼辣的小婢女赶走嘛!好不容易碍事的夫人不在府,人家想跟将军独处一下她就马上来乱场,真不知趣。」
  「谁说夫人不在府?!」小翠气得双手握拳,脸红脖子粗地喊:「夫人早就回来了!」
  「夫人回府了?」装死的卫一色突然复活,把沈君雁利落甩在一旁并动作迅速地站起身。「她在哪儿?我把这里整理一下,马上就去。」
  「在大厅…还带着一名客人。」或许是见卫一色雀跃于柳朝熙回府的消息,也或许是因为沈君雁被甩在地上的姿势太过狼狈,小翠的怒火显然平息许多了。
  等她走后,沈君雁揉着腰,棕色眼珠怒火燃烧。「过河拆桥算妳狠,居然这么对我,我不会忘记妳今日的背叛!」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一时心急。」卫一色诚心地道歉。「小翠又在旁边尖叫,我才…」
  「哼,那泼辣的丫头是没见过坏人,看我怎么收拾她!」 
  「妳别乱来,要是朝熙知道了──」
  「就叫她来找我啊,冤有头债有主嘛。妳还怕她会连坐处罚到妳自己不成?」
  「我是怕她又要看书了…」

  柳朝熙这次回府没有带着任何礼物,却带来了一名更为重要的人。卫一色踏入大厅时,先是看到一身藏青色男装、风度翩翩地扬着那抹惯有微笑的“夫人”,才要开口欢迎她,柳朝熙已经稍微退开一步,让卫一色得以看清楚站于她身后的客人。
  那是一名身穿白杏色布衣、腰系翠青丝带的少女,清丽迷人的鹅蛋脸微笑依依,酒窝可爱地隐隐略现,弯弯月眉底下是一双为了补足无能言语的缺憾、而更是装满各式情感的灵气水眸。

  「──哑莲!」 

  卫一色惊喜交加,摊开双臂正要迎上前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沈君雁却先一步抓住她的领子后方,咳了一声。「夫人在此,将军切莫逾礼,男、女、授、受、不、亲。」的7eacb53257
  沈君雁强调地一字一句念着,使卫一色怀疑地望向她。这人明明平时也爱在柳朝熙看着时对她上下其手,怎么这会儿突然就变成遵礼守序的卫道人士了?蓦地,卫一色想起过去似乎也有类似的一次。
  因为冬季夜晚实在过于寒冷,她跟哑莲便抱着彼此取暖、同榻而眠,晨间来找她议事的沈君雁,一进到帐棚便看到卫一色抱着哑莲睡得极为舒坦的模样,气得一脚把她踹下床,怒斥:“堂堂将军,别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哑莲当时楞楞地坐在床榻上,望着不晓得在发什么脾气的沈军师,而卫一色傻傻地坐在地上,望着不晓得为什么要踢她下床的沈军师。的5705e1164a8394aace6018e27d20d237
  不禁觉得有些感动。纵使是风流好色的沈君雁也懂得珍惜姑娘家的清白,她觉得果然是人性本善。
  最后,哑莲走到桌前,提笔写了“将军跟我并未有逾举之处,请军师明察”。沈君雁见了那几字,也不多说,只是冷着一张俊脸瞪了卫一色一次,抛下“要商议军情了”,人便转身离开帐棚。
  卫一色想到这里,不禁以十分微妙的眼神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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