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就是把自己装扮一番。
“是啊。”清羽应了一声，随手将地上的布收成一个包袱，背上就站起身，“我还要上山采点灵药，估计明天是不会来了。”她在那小孩的脑袋上摸了摸，“明天，你爹要是摆摊这里就让给他了。”
小孩闻言，高兴地说道：“云哥哥，你真好。”
清羽不说话，转身就消失出了青炎坊。
采灵药，是清羽现下维持生计的手段，修为越是高才越会知道修炼的不易，如果没有丹药辅助，是极其艰难的事情。而且，她的那些俗物也只能维持她吃饭睡觉的基本要求，根本就不能换取一点修炼资源。她没有什么本事，只是对于灵药的感知比旁人强上许多，但即便如此，也时常空手而归。
灵药，都是在崇山险峻之中，往往要花费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够采到一株，而且也许并不是很有用。附近的灵药早都被采光了，清羽只有去到罗泽山脉的深处。
清羽望了一眼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崖，咬了咬牙，取出她唯一的武器，一柄木剑，轻轻跃上，朝着山上飞去。
这御剑之术还是她早些日子用了一株上百年的灵药与人换的，没有人指导，她也学得有模有样，只是往往飞不到太高，她知道自己学的终究不是正统的御剑术，再加上没有趁手的灵器，操纵起来效果大打折扣。
可是，灵器？那基本就是不可能的，像她这样的散修，要想凑够买灵器的灵石，还不知道要用几百年的时间。再加上，她的灵石是攒起来去天衡的路费，怎么能用在这种小事上？
清羽还没有忘记当初的愿望，对于她来说，她的目标就是去天衡。
她打听过了，天衡距此足足有万里之遥，她一个小小的炼气四层的修士要想去天衡只有去附近的大城罗泽城，那里有一处传送阵，每三年开放一次，到时候就会开通去往天衡的传送阵。只是，花费甚巨，需要整整五百块下品灵石，而下一次传送阵开放也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
可是，她现在也只存了不到二十块灵石，还是她这一年来省吃俭用，辛辛苦苦挣下来的。五百块灵石，对于清羽来说，无疑是一笔天文数字，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事在人为，又或者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反正她是没有想过放弃。
轻呼了一口气，清羽一下子扒住了山崖上的一块突出来的石头，木剑早就落到了背上的剑鞘之中。她抬头望向距自己一米多的一株长在岩壁上的白花，她并不认得这是什么灵药，只是觉得其中灵气外泄，想来是不错的东西。
尝试着伸了伸手，似乎，手不够长，够不到。
咬了咬牙，她开始往上面攀爬，脚在崖壁上蹬着，这才借势一点点地向上挪动着。
就快了。
她笑了笑，伸了伸手，还差一点，不过没有可以让她下脚的地方了。
清羽努力地伸着手，慢慢地触到了花茎，她面上一喜，伸手一捞，整个地将它扯了出来，只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身体晃了晃，脚下一动，便从山崖上掉了下来。
“啊！”她忍不住惊叫一声，迅速地下落着，在山崖上擦出好几道伤，然后她落入了茂密的树林里，在各个树枝上摩擦碰撞。
砰！
重重地落在地上，清羽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她连手指头都动不了了。差点，差点小命就没有了，好在有那些树枝帮她抵挡了不少冲击，不然她就是不死也非得变成伤残人士。
虽然是修士，但是还是有些受不了，清羽躺倒在地上，半点也不想动。
好在那株花在，清羽脖子不能动，只是能够感觉到手上的触感，这让她稍稍放心了不少，只是下一刻，绿珠却从她的额间飞了出来。
“绿珠，绿珠，你是来救我的对不对？”她虚弱地笑了笑，然而想象中的柔和之感并没有来到。绿珠在半空中微微打着旋，然后毫不犹豫地飞到了清羽的右手边。
清羽隐隐有一种极不好的感觉，她感觉到手中那株花的灵气在慢慢减少，她心中大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清羽采灵药的时候基本上是不和灵药交流的，因为那样的话她会感觉到那些灵药是有生命的，那样的话她便会心下不忍，也就下不去手了。
然而，此刻，她是半点力气都没有，想要问问那株花却不能调动灵力。
过了好一会儿，绿珠才飞回到她的面前，慢慢地冲着她输放灵气。
手中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灵气了，清羽微叹，被自己吃掉也是好的，至少没有浪费。她微闭着眼，感受着绿珠的温养。
不知道过了多久，清羽才睁开眼睛，心念一动，将绿珠收回眉心，将那株已经干枯的花举到面前看了看，随即苦笑一声。
绿珠需要灵气的温养，她是知道的，只是记忆中，绿珠还从来没有自己飞出来主动吸收过灵气，从来都是她修炼出来被绿珠吸收，然后再返还给她。大概是近来自己修炼越发缓慢的缘故吧。
清羽没有时间再想这件事情，因为天快黑了，她要先寻个地方安置自己，收拾一下身上的伤。
向附近的草木打听了水源的位置，清羽这才寻了一根木棍，一瘸一拐地拄着往水边走去。
哗哗的水声已经入耳，清羽心下一喜，刚刚要靠近，就被一个持剑少年挡住了去路，上下怀疑地打量着她：“站住！你是什么人？”
清羽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衣着不错，又看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有好几个年龄相仿的人正在忙着捡拾干木，心道应该是在外历练的少年，忙道：“我绝无恶意，只是受了伤，想来此休息一会儿。”
那人见她衣着破烂，很是狼狈，心下也放松了警惕，山中凶险，遇险也是正常。当下，也就不再理会她，回到那群人之中，指着清羽的方向，似乎在说着什么。
清羽心下放松，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沿着溪流往远处走去，等到转角之后看不到那帮人之后她才靠着水边的石头坐了下来。
第13章 相识
“呲啦！”布帛碎裂的声音，清羽从深衣的袖口上撕下一大块布条，伸手在溪水里荡了荡，打湿之后，卷起袖口，轻轻地擦拭起手臂上的伤口。她不敢让生水碰到伤口，只是将周围的血渍擦干，这才取出常备的金疮药敷上。
“嘶。”重重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收拾好一条手臂上的伤，然后她才弄另一条手臂上的伤。
正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站在不远的地方，清羽立马停下手上的动作，戒备地看着他说道：“你是？”
那人微微一笑，晃了晃手上用剑挑起来的烤焦的鱼，“兄台不要误会，我看兄台一个人想必还没有用餐，就送了点吃食过来。”他走到清羽面前，看到她手上染红的布条，再看到她被刮开一道口子的右臂，皱了皱眉头道：“兄台受伤了？”
清羽点了点头，“只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那少年微微想了想，将烤鱼递到清羽手上，清羽不解，但是还是明白他的好意，接了过来，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谢谢。”
少年看到她的笑容，微一愣神，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拉过清羽的手臂，倒出药膏敷在她的手上。
他的动作很小心，也很仔细，像是怕伤到她。
“这是我家传的灵药，很有效的。”
当然有效了，能够用得起乾坤袋的人拿出手的东西会是普通凡品吗？才这一会儿她就感觉到伤处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很舒服。
清羽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然后看向他认真的脸。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对她了吧？
她心中稍稍感触，看到他已经涂好了一只手臂，抬起头对她一笑，“把另一只手也给我吧。”
清羽岂能再让他来？
虽然说修仙者对于男女之防并没有凡世之人那般看重，但是这样总是不好，她微微摇头说道：“谢谢你了，我已经好多了，灵药珍贵，我这点小伤没有关系的。”
少年见她坚持不愿，点了点头，说道：“那我把药留给你，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就自己用。”
清羽很想要拒绝，不过想到自己已经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再推脱就显得有些虚伪了，因此只是点了点头就收下了。
少年站起来，笑着道：“我是简云原，那边的都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过来找我。”
清羽点头，“我叫云清羽。”
“我记住了。”少年微一点头，就走了回去。
清羽看着手上的鱼，再看看插在鱼上的剑，轻轻抚上精致的剑身，眼中露出痴迷，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用上这样的宝剑就好了。“真是浪费的世家子，这么好的剑竟然用来烤鱼？”虽是这么说着，清羽却没有多话，重重地咬上那鱼，然后一脸古怪。
没有盐？只能将就。
吃完了鱼，清羽站起来，只觉得腿上的伤疼得撕心裂肺，寻了之前用的那根木棍，拄着往简云原他们在的那边走过去。
那是四个少年，三男一女，看到他一瘸一拐地走过来都没有什么反应，围坐在火堆边上烤肉。
简云原也看到了她，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怎么过来了？”
清羽扬了扬手上的剑，“来还你的剑，还有谢谢你。”
简云原笑着接过剑，不在意地说道：“不用客气，对了，鱼够不够，我们这里还有。”
清羽摇头婉拒，见那几个人都没有结交的心思也不在意，“不用了。”说完，就要往回走，却被简云原一把拉住，“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你就留在这里吧，你身上有伤，留下来烤烤火也好。”
清羽正准备拒绝，却听得一个声音慢悠悠地说道：“我说简大少爷，你怎么见人就往我们这里带啊？先说好了啊，我可不会照顾人的！”
清羽闻声看去，就看到一个正在烤鱼的少年看也没看他们这边，悠悠说道。
“就是啊，简哥哥，人家可不要跟一个叫花子坐在一起，臭死了！”在场唯一的那个娇滴滴的姑娘掩着口鼻娇声说道，好像真的闻到了什么不能忍受的味道一样。
在场唯一没有反应的就是之前那个拦住自己的少年，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冷冷地，微闭着眼睛笔直地坐在那里。
“浩彦，灵芝，你们少说点，云兄是我的朋友。”简云原对那两个人说完，然后转头对清羽道：“云兄，不好意思啊，我这两个朋友性子有些骄慢。”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却半点没有对她道歉的意思。
敏锐如清羽自然能够感觉到，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已经能够泰然面对这种有区别的对待了，更不会因为几句话就恼羞成怒。有的时候，她甚至都觉得自己是真的适合修仙，因为在她的世界中，除了修仙就再也没有旁的。
她面色不变，语气淡然：“简公子不必介怀，是在下打扰了。”
简云原愕然，他没想到这个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刚才闭目不说的那人微微睁眼，看向清羽开口了，“来都来了，就坐下吧，多一个人也没什么。”
清羽看向他探究的眼神中的防备之色，心道这个人倒是和那几个人不同，虽然仍是对她有所戒备，但是说话并不让人感到反感。
简云原也在一边劝说：“你就留下来吧，天色不好，你又受了伤，行动之间肯定有所不方便。大家在一起，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刚才的那两个人也不说话，清羽这才点头，说：“那就麻烦了。”说完，在距几人稍远的地方找了一颗树靠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有探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过，心下不喜却并不在意，不过是几个初出家门外出游历的公子小姐罢了，倒是那个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人有点门道。
反正这又不关自己的事，她轻笑一声，缓缓地从眉心调出绿珠中的灵力滋养着身上的伤。
她从山崖上掉下来的时候伤得太重，恐怕要用一晚上的时间疗伤才行。
夜里，清羽微微睁开眼睛，没有想到在深山之中修炼的速度竟比以前快上许多，月光透过树林，落在地上映出淡淡的光华，估摸着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伸展了一下身子，她缓缓地站起来，感觉到背上的结痂处传来微微的酥痒，又听到不远的哗哗流水声，看看已经全部陷入沉睡的几个人，蹑手蹑脚地沿着溪水走远了。
第14章 关于未来
月光下的水面微光粼粼，清羽缓缓地往深处走去，所过之处，带起一片片绿色光雾，身后，所有被光雾笼罩的草木像是有生命一样缓慢的聚拢起来，变成了层层屏障。
清羽微微一笑，解去衣裳，缓步迈入溪水之中。水很凉，清羽没有呆上多久，只是将身上的污垢尽去，正准备起身，突然听到了微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