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她要做什么欲挣扎,可此刻竟然疼的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而锦瑟却已飞快地扣住他的手指,强行令他三指压在了那牙印上,紧接着她带着他的手用力一划,再飞快地重复此动作,在他惊恐的目光下那被他印下的牙印处瞬间血肉模糊,鲜血淋淋,什么都瞧不见了,映衬着那雪白脖颈上的一圈紫痕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他惊愕心跳都失去的时候,锦瑟已甩开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边往火光处跑边喊叫着,“来人,禹王杀我!救命!”
禹王本能地抓了下锦瑟然而却只扯下她的一点衣角来,他瞬间已明白,锦瑟一早惹怒他便已想好了怎么做,他早该料想到这个女人的狡猾和狠绝,了然再度掉进了她设下的陷阱,禹王不甘又惊慌地冲出去欲抓锦瑟,然而却被四拥而来的火光照亮了面上毫不掩饰的暴戾和狠辣之色来。
而跑在前头的锦瑟纤弱的身礀如飘零在猎风暴雨中的蝴蝶,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她满脸惊恐的泪痕,声音沙哑,脖下淌血,临近火光便双腿一软晕厥在地,那模样任谁一瞧都要动容心颤,任谁一瞧也都知她是险些丧命在他的手下。
“武英王妃!”
“叫太医,禹王杀了武英王妃!”
已有侍卫惊呼起来,火把的光亮越来越强,那边篝火旁欢闹的众大人,贵妇人们纷纷闻声聚了过来,禹王瞧的满身冷汗,纷乱的火光和人影在他眼底不停闪动,那些惊讶的,鄙夷的,愤怒的……各色目光盯着他,盯得他额上青筋暴露,头脑空空,心也慌乱难思起来。
眼瞧着锦瑟被宫女们抬走,他恨得双唇打颤,他很清楚,那女人此刻没晕,更清楚,他连番出错,只怕此次父皇是必要严惩于他的。更为可怕的是,他当众失德,不仁不义,暴戾杀人的模样被这么多人瞧到,必将不容于天下,失了德便等于失了命,百姓会唾骂于他,他也再莫妄想会难人拥护了。
二百零九章
锦瑟很快便被宫女移至了临近的寝宫之中,太医也很快被唤了来,耳闻传来太子妃和皇后的说话声她才悠悠转醒,未语泪先流。
太子妃方才刚刚送皇后回宫还不曾离开就听闻了锦瑟遇袭,差点惨死禹王手下的事,此事太是荒唐,令她和皇后皆是一诧,忙匆匆赶了过来,此刻见到哭泣垂泪一脸惊惶未定的锦瑟,皇后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见她脖颈上伤痕骇人,不由抽了一口气,忙道:“不怕,不怕,母后在这里,莫开口说话,好生叫太医给你处理伤口,你放心,有什么母后为你做主。”
太子妃也快步过来,劝道:“禹王即便是心中有恨也不能……这伤在脖子上,弄不好留下疤痕可怎么办,微微且莫多言,也莫挣扎,快些处理了伤口才是正经。”
言罢便闻后头传来侍卫的请安声,“王爷。”
锦瑟闻声望去正见完颜宗泽和文青前后快步进来,这些日禁苑是有夜狩活动的,前两日因出了意外锦瑟不允文青夜里还往林子中跑,今日却是完颜宗泽所忙之事暂休,特意带了文青进山,这会子显是刚刚回来,两人身上衣衫还带着林中潮湿,身上挎着的箭囊都还没去。
他进来瞧见锦瑟目光便凝在了她脖下的一圈伤痕上,那里这会子功夫淤青之色愈发明显,显示着她方才遭遇的惊心一幕,那处抓痕更是皮肉外翻,即便已处理过,鲜血依旧不停往外冒。完颜宗泽身上戾气骤然聚起,如狂风逆袭,又似笼寒霜,一双蓝眸更是过雪覆冰般凝着寒意和怒意盯向了锦瑟。
锦瑟被他那黑沉的面庞,冰冷隐怒的眼神一盯便有些心虚,忙扯了扯唇角讨好地浅浅一笑,岂料完颜宗泽却如未见,目光寒意半点不消,锦瑟便眨巴着眼睛垂下了眸子,暗自吐了吐舌头。
禹王即便因九皇子和贤妃一事再气恨,再气急败坏,失去冷静,也不可能在临近篝火的地方这样失去分寸,做下此等陷自己于绝境的事情来。完颜宗泽方才听闻消息便猜多半是锦瑟招惹的禹王,故意激怒他去伤她,此刻见她心虚的神情他又岂能不恼?
将自己弄成这般鬼模样,她这和自残有什么区别。明明知晓这样做他会生气,会心疼恼怒,她还是一意孤行,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子早便不是她自己的了,到底有没有将他真正放在心上?!
完颜宗泽越想越气,就那么冷冷杵在一旁,目光却不稍离她那脖颈片刻,太医在一旁处理伤口,便只觉完颜宗泽冰冷的目光都盯在了他的去读读轻柔,生恐弄疼了锦瑟,武英王会将自己拖出去碎尸万段,他动作越轻柔,手臂却越觉吃力,片刻额头便冒出一层汗来,心里又好不委屈,腹诽着又不是他将王妃伤成这样的……
太医好容易处理好伤口,忙小心翼翼地禀了锦瑟的伤情,皇后摆手,他才如释重负地退了出去。见完颜宗泽神情不妙,太子妃便捏了捏锦瑟的手,道:“你好生休息。”言罢又冲锦瑟眨巴了两下眼睛,无声地道,“六弟恼了,好好哄哄……”
见锦瑟也冲自己眨眼,太子妃才起身扶了皇后,道:“母后,只怕父皇也被此事气恼到了,微微既无碍,儿臣便陪母后先去劝劝父皇吧。”
皇后听罢又关切两句便和太子妃一同离去,文青见姐姐无碍便也退了出去,待殿中只剩下锦瑟和完颜宗泽,安静的连完颜宗泽微沉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锦瑟才抬眸怯生生地去瞧他,见他只盯着自己不语不怒更不笑,便眼眶微红,虚弱地道:“我都这样了,连你也吓唬我……”
她那声音好不沙哑,显是喉咙还没恢复,神情那么无辜可怜,娇弱委屈,完颜宗泽见她这般撒娇模样,直气得几欲跳脚,一口气堵在胸口撒出来也不是,憋回去又控制不住恼恨的情绪,怜惜和恼怒如沸腾的水咕咕冒泡,最后到底不忍责她,见她虚弱弱地撑起身子焦急地又欲再言,忙上前一步终是将手臂轻轻环在了她的腰后,撑起她的重量,欲扶她躺回榻上,沉声道:“闭嘴!”
锦瑟便笑了起来,就势环住他的脖颈挂在了他身上,抱住他,八爪鱼般柔弱无骨地半吊在他身上。完颜宗泽身子微僵,可感受到她这会子功夫便柔荑无力地往下滑他还是将手臂一紧回拥住了她,温玉软香入怀,耳边响起她舒服的低叹声,哪里还撑得住怒容,一时间紧绷的身子便也软了下来。正无奈,耳边却响起锦瑟低哑的声音,“以后再也不会了,莫生我气了。”
完颜宗泽闻言忍不住轻打她半抬的屁股,恨声道:“既知不对便不该这般做!”
锦瑟便讨好的笑,却不再言,心中却半点也不后悔。一来禹王既堵了她,本便不会轻易放过她,她激怒禹王,反更易脱身,再来禹王折辱于她,她不还击岂能咽下这口气。而最重要的是,禹王自己大意寻上门来,又是这么好的机会,她岂能不抓住?倘若皇上对未来储君真另有打算,那完颜宗泽便极危险,皇帝真正欲扶的那人一直隐在禹王身后,她岂能放心的下?皇帝在程义暗害文青一事上处处包庇禹王,不过是还不愿禹王这么快倒台,欲留着禹王继续扰人视线,她便是要逼着皇帝提前对禹王下手,严惩禹王,只有禹王这个烟幕障早日倒下,那隐藏着的人才会早一日暴露出来,完颜宗泽也能有的放矢,不至被潜藏在暗处的毒蛇咬到。
锦瑟想着却只安抚地顺着完颜宗泽的背,但笑不语,完颜宗泽便又狠瞪了她两眼,这才唤了白芷等人进来照顾锦瑟,自往皇帝的寝宫而去。
且说皇帝刚刚歇下便被惊动,待他进了议事厅,禹王和皇后等人皆已到了,皇帝落座,见禹王形容狼狈,手上还沾染了血迹,便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皇后便回道:“禹王因贤妃妹妹一事记恨于朗儿,那也是情有可原之事,他为此行为过激,将一腔恨意和怨气发泄到了六王妃身上,那也是因饮酒之故,想来并非他的本意,皇上瞧在九皇子已因谋害八皇子进了宗人府,贤妃妹妹就只留下禹王这一线血脉的份儿上,万望从轻发落啊。”
皇后明着求情,可实却将他定了罪,还提及九皇子令人勒死八皇子的事,分明也是暗指他兄弟二人一般阴狠毒辣,不重惩便难以服众,禹王恨得双手握起,见皇上满脸失望和痛心,忙噗通一声跪下,道:“儿臣并没杀害武英王妃之意,是武英王妃见儿臣醉酒刻意用言语刺激儿臣,激怒儿臣,儿臣本便因醉酒神智恍惚,这才上了她的当,中了诡计啊。父皇明鉴,儿臣便是再恼恨,又非傻子,岂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杀人之事来?”
他言罢皇上还未有反应,便闻殿外传来一个冷寒如冰刃破空的声音,“三皇兄这是在说,臣弟的王妃刻意引诱三皇兄去杀她吗?三皇兄难道不觉这话荒诞可笑吗?!”
说话间完颜宗泽已沉面进了殿,眯眸冷冷地盯了禹王一眼这才跪下见礼,又道:“父皇,儿臣的王妃性情温婉贤良,险些惨死在三皇兄手下,竟还要遭受如此污蔑,儿臣外尚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内却连妻子都无法守护,令她被人攻歼遭人欺害,儿臣遭天下人耻笑,实妄做了男儿。”
完颜宗泽这分明是在拿军功威胁人,他立大功回来却被剥夺了主帅之位,如今王妃当众被人谋害,皇帝若再包庇禹王,天下人岂能不生非议。
他根本不屑于争辩禹王的话,也根本不屑于装大度宽容,亲爱兄长的假模样,竟直接便施加压力令皇帝严惩禹王。
皇帝垂在身侧的手微动,瞪着完颜宗泽一时无语,皇后便道:“皇上,太医说武英王妃伤的极重,已因被勒住咽喉久矣而伤了声音,若再稍有差池恐已丧命。禹王是习过武的,武英王妃却是区区娇弱女子,连弓都拉不开,这般气力悬殊,按禹王所说,难道武英王妃便不怕一着不慎当真丢了性命?更何况,女子皆重视容颜犹如生命,武英王妃的脖下伤痕极深,只怕是要留下疤痕的,难道武英王妃得了失心疯,要自毁容颜?”
她言罢这才痛心地瞧向禹王,道:“禹王酒醉犯错,只要真心悔过,你父皇方可量情处置,母后也会替你求情,可你执迷不悟,还欲污蔑六王妃,众目睽睽之下竟还要强行分辨,实在令母后失望寒心啊。”
禹王闻言不由大声分辨道:“那伤也是她自己弄抓伤的,父皇,真的是那女人陷害儿臣……”
禹王话未喊完,跪在他身侧的完颜宗泽便猛然抓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狠狠一箍,扯起,冷声道:“三皇兄手上还沾着血迹,指甲中还残留着皮肉,竟还花言巧语地欲欺君,皇兄睁眼说瞎话的勇气实在令臣弟佩服不已。”
禹王只觉手腕快被完颜宗泽捏断了,见皇帝蹙眉盯来,便又喊着,“是那女人抓着儿臣的手害儿臣划破她脖颈的……”
方才众目睽睽,大家都瞧见了锦瑟满身是血跌跌撞撞从他追击之下逃脱的一幕,禹王又满身酒气,满脸暴戾,他这会子根本就是百口莫辩,可若不争辩一二,他又怎能甘心,然而皇帝见他显然已是笼中困兽却没了耐心,沉声打断禹王的喊冤声,道:“住口,作为亲王本该修身修德,做万民之表率,然你却杀人泄愤,更不知悔改,强图诡辩,实在有负朕之厚望,自即日起褫夺你亲王身份,收回封地,责令搬出禹王府,另责百杖,已警世人!”
皇帝言罢便再不听禹王分辨一句,起身怒容而去,禹王被夺封号,再无翻身之机,一时间面如死灰。
翌日,七皇子的生母王婕妤向皇后表示了七皇子欲迎左丽欣为妻之事,皇后代呈皇帝,帝允。谁想七皇子的婚事刚定下来,威永伯便押着哭哭啼啼的陈薇请求面圣,皇帝将其召入,威永伯拽着陈薇进了殿便泪流满面地跪下请罪,道:“罪臣教女无方,使得小女昨夜酒醉之下竟于人做出苟且之事,脏了身子,实在无颜再面对皇上,也愧对皇后看重,请皇上处死小女,降罪臣下。”
皇上听闻此事气得直拍龙椅,怒道:“那人是谁?!”
威永伯这才抹泪道:“小女昨夜吃多了酒,不想竟摸错了寝帐,进了八皇子的帐篷,八皇子也酒熏人醉,两人便阴差阳错行了周公之礼,夫人昨夜遍寻小女不到,已急地晕倒,并不敢张扬小女丢失一事,今晨小女清醒过来才发现做下了伤风败俗之事。如今八皇子也是追悔莫及,已前往向三皇子谢罪去了,此事皆乃小女之过,恳请皇上无需姑息,严惩小女和罪臣。”
“这个逆子!”皇上闻言不由怒道。
皇后便劝着道:“左右错事已经铸成,处死陈姑娘也是于事无补了,好在皇上赐婚旨意虽下,礼部却还未曾下聘,皇上便念在威永伯立下军功的份上,且绕陈小姐一命将她赐给八皇儿全成了他们算了。”
锦瑟听闻陈薇一事时改封陈薇为八皇子昭媛的旨意已下,威永伯府宁愿女儿去给八皇子做妾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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