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他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生怕惊扰到祐皇姐。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了,真的很难控制,这好难,为什么皇姐可以?她为什么可以忍受这种心底的疼痛,忍住内心想要发泄的欲望,真的好难忍。
青梨看着小皇子就这样哭着跑开,抬眼继续看着院中的主子,看着她默默的流着眼泪,心被她的泪软化了。主子从小到大,从没有露出过如此哀伤的面容,但正是这样,突然觉得现在的主子离自己更近了,现在的她不再是那个像仙人一般,将要远去的一片云了。
太女走后直接回到她的寝殿,因为御书房成为了灵堂,她只有在自己的寝殿批阅奏折,成总管尽心的候在一旁,不时的劝诫几句,说一下现在的局势。谁让她是皇上的贴身总管呢,最了解皇上想法的非她莫属。
这些天的奏折都快堆成山了,而且冯裕宁失势后,很多大臣为了明哲保身,反过来弹劾冯尚书,大部分都是说一些罪有应得啊,自作自受啊的话,看得太女一阵怒火串起,把手里的奏折摔在地上。
成总管见太女如此,便知道这奏折中说的竟是些马后炮的话,所以才惹得太女如此愤然。她上前拾起奏折,恭敬的放回太女的桌案上,这时已经是深夜,从祐元殿回来后,太女就一直在批阅奏折,一直没有休息,晚膳也只敷衍的吃了几口,便又回来继续批阅。
“殿下,歇歇吧。”说着她转身倒了杯茶给太女,想让她消消火。
“你说,这些人要她们有什么用,只会放马后炮,之前都干什么去了,祐儿独自面对冯裕宁的时候,她们都在哪?”她不去理会身边一脸无奈的成总管,怒视着她刚刚捡回来的奏折。
“被祐王堵在宫外了。”那时祐王把宫门全都关闭了,她们想进也进不来。
“”太女听到这话,气也消了一半,本就知道这些朝臣没几个可靠的,自己也是心疼祐儿。想到下午祐儿的举动,总有种被设计的感觉,可为何她要这样,自己怎么也猜不透,想不清楚是为何。
长叹一声,她起身走向门口,看着星空陷入了沉思。
忽然,一阵琴声传来,隐约还伴着歌唱,太女微微蹙眉,国丧期间,谁敢抚弄丝竹?
“谁在唱歌?”那歌声哀伤、愤慨、激愤,混在一起却别有一番滋味儿,曲调很新鲜,不似以往的那些俗乐,陈词滥调,。
“应该是祐王殿下。”成总管也听到了,这声音她怎么会忘记,那一天晚上她整整听了一夜。
“祐儿?”太女不解,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祐儿。
“是的,祐王的歌让人心碎。”她说完,看向了御书房的方向,祐王又在皇上皇后的灵位前唱歌了吧,那歌声好像是在代替她哭泣。
“若不是本宫不信神鬼之说,还真会把它当成鬼在哭泣。”这歌声太悲凉,好像是在诉说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声音好高,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首歌叫做《天下无双》,祐王说,皇上皇后的爱是天下无双的。”那一夜祐王唱了很多歌,每一曲过后,她都会解释给自己听,其中最喜欢的是那首《菊花台》。“这首叫做《千年缘》,好像是关于江湖剑侠之类的。”她慢慢的给太女解释着,太女也静静的听着,没有再说一句话。最后歌声在那首《长相思》过后陷入寂静,整个皇宫变得冰冷不堪。
“长相思,催断肠。怨鸣琴,恨孤伤。”太女说出半句词后,便进了屋,继续奋斗在那些奏折中。
而成总管则默默站在门口,静静的回味祐王的歌,太女的词。研国女儿流血不流泪,可这几天她的泪不知道怎的,时不时的就流了出来,但她却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能流出眼泪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宫中所有的妃子、皇子、侍婢、全都穿上了白衣,一身的孝服,太女身后站着的是祐王,其次是在朝的各位大臣,而旁侧跟着的是众妃子和皇子们。
司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是文言文,我一大早穿戴整齐,头上系着白色发带,不带任何发饰,身上依然是那件白色的锦衣孝服,无任何色彩混杂。
跟在皇姐身后,静静的看着母皇父后被送入皇陵,身后一片的哭声,歌姬们不知道在唱些什么,只知道是宫廷哀曲。
在皇陵入口落下千斤石的那一刻,嫣儿冲到了前面,喊着母皇、父后,皇姐抓住嫣儿,不让他上前,身后的哭声一波接着一波,一浪胜过一浪,而我只能静静的看着。
人已亡,花已谢,缘已尽,死别离。已消逝的,永远回不来。
饶恕宽恕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终于考完一科了,开心得不得了,更新晚一些就奉上。哈哈~~
突然一道白影映入我的眼帘,那人畏畏缩缩的站在众皇子之中,深怕被别人发现,可她越是躲闪,越是突显她的存在。
皇姐拉着嫣儿,正安抚着他,因为身后的哭声吵人,在我秒杀他们时,看见了最不应该出现的人,使我的怒火砰然而生。
“你为何会在这里?”我对着那个躲闪的人大吼,她吓得往人群之中缩。“是谁放你出来的?本王说过不许任何人见你,也不许有人为你说情!是谁让你站在这里的?!”
“祐儿。”皇姐严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出,难道是皇姐吗?
“是皇姐放了她吗?为什么?”我不明白,她罪无可恕,为什么皇姐会放她出来。“你为什么放她出来?!为什么不先问问我?!”
“祐儿!她毕竟是母皇的女儿,你的二姐。”她不明白祐儿为什么如此对待炎佐,难道是因为菱花?可这也不至于让她气成这样,母皇的葬礼身为皇女,她不能不出席。
“我没有这样的二姐!我研国也没有这样的皇女!!”皇姐不知道吗?难道成总管没有告诉她吗?是了,那时成总管不在现场,她一直以为杀死母皇的是杨安。
“祐儿!?”她不明白,为什么祐儿如此恨炎佐,她看着炎佐的眼神带着杀意。
“你给我过来!”我对着炎佐大吼,她吓得一直向后退,看到她的样子,怒火更深,从腰上解下蛇皮鞭,手一挥便打到她的身上。她的胸前立时划出一道血痕,皮开肉绽,让人触目惊心。
这蛇皮鞭是小嗥淘汰下来的,当年他一直都不喜欢这条鞭子,因为它是用杀死两只大狼的蟒蛇皮做的。在下山后,我就给他换了天蚕丝的皮鞭,而这条蛇皮鞭就成了我的护身兵器。
“祐儿你做什么?!”皇姐看到我动起手来,上前抓住我即将挥出第二鞭的手。
“皇姐为什么要拦着我?你知不知道母皇是谁杀死的?”我没有回头,一直狠狠的盯着炎佐,她被我那一鞭抽得爬不起来,在地上打着滚。我冰冷的声音,让皇姐松开了手,她这一松,我的第二鞭终于落到炎佐的身上。
“啊——!”这一鞭也不轻,抽在背后,衣服被划开,慢慢的被血渗透。
“祐儿!!”太女看得惊心,没想到祐儿下手竟如此之狠。她竟然还会武功,只知道她擅医,却不知她的功夫也如此之高。
“你亲口告诉皇姐,母皇是谁杀的?”手中的皮鞭连一滴血都未沾到,我拿着它向前走了两步,见炎佐死不开口,我的第三鞭在我的狂怒中挥下。“说——!”
她仍然没有开口,隐忍着疼痛,不敢叫出一声,身上已经被我抽了三鞭,瑟瑟发抖,不知她是害怕的发抖,还是疼痛的发抖,应该两样都有吧。
皇姐没有再上前拦我,她有些在意我的话,朝中的大臣虽有不忍,却没有敢上前的,在她们心中,我的形象已经被定位,成为亦正亦邪之人,而且我手中的权利,与皇姐平分,她们没有这个胆子敢拨弄我的虎须。
“不说是不是?”见她还不开口,我恨得牙痒痒,再一下就是连续三鞭,这时的炎佐已经快要挺不住了,“说——!”嗓子都快被我喊哑了。
整个皇陵安静得如无人一般,哭声,抽泣声,不知不觉都已消失,所有的人都看着地上被抽得只剩下半条命的二皇女,和犹如罗刹般的祐王。只见二皇女慢慢的爬起来,跪在地上,手使劲的撑着地,低着头,喘着粗气,不时的还咳嗽几声,很是辛苦的样子。
她还是倔强得不发一言,本想再抽几鞭,却突然看到她的面容,那张脸像极了母皇,让我提着皮鞭的手开始发抖,这鞭子怎么也抽不下去了。
“是我”见我已经停手,炎佐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让我身后的皇姐倒吸了一口气。
“什么?”皇姐的开始发抖,她怎么也不会相信,杀死母皇的真凶竟会是自家姐妹。本以为她们这个皇家最不会出现弑母的可能,因为只有三位皇女,一个不回宫,一个不成器,她们早就已经表明了立场,也只有自己辛苦些,却没想到还是没能逃出这种皇家的悲剧。
“皇妹,我知道你恨我,但并不是你我”她想为自己辩解,自己不是存心的,她没有这个胆呀,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自己醒来的时候,事情已成事实,已经发生过了,她想挽回也来不及了。
“我知道,你中了实梦香。”我淡淡的说着,来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脸,这张脸跟母皇好像,让我舍不得下手,这张脸的痛苦表情,跟母皇临终前一模一样。“你知不知道,我亲眼看着你把匕首刺进母皇的胸膛,又把匕首狠狠的拔出,母皇的血,溅了你、我一身。实梦香的解药就是至亲的血液,你的美梦醒了,却要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是不是很残忍?”
听了祐王的话,她的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不停的颤抖,眼前的这个人好可怕,她眼中的恨是那么明显,像一只野兽一般,想要把自己碎尸万段。她真的比自己小三岁吗?为什么她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难道这就是嫡出和庶出的分别吗?
“为什么,你这么像母皇,让我无法下手杀你”听到我的叙述,在场的人都知道了真相,我放开她的脸,后退了几步,看着这张脸,我实在是下不了手。
“祐王,祐王,求您,求求您饶了佐儿吧,饶了她吧!”福妃也来了,只要是父亲,都会倾尽所有保护自己的小孩,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眼前的福妃便是其中之一。
“你,杀了自己的母亲,不孝。身为皇女设计自己的父妃,伤害圣上,不忠。听从小人谗言,伤及无辜,残害百姓,不仁。与冯欲宁等人同流合污,出卖自家姐妹,不义。”我指着炎佐说得越来越清淡,听我说着,本来求情的福妃慢慢的噤了声。
我回过头,看向皇姐,她正一脸哀戚的看着我,嫣儿则一脸震惊的看着炎佐,不敢相信的眨着眼睛,泪水滑过他的脸庞,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母皇死去的过程吧。
“我亲眼看着母皇被杀,血,都是血”我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已经不再干净,染满了鲜血,母皇的,父后的,还有无数士兵的。“我没能拦得住父后”
“祐儿,不要再自责,不是你的错。”皇姐上前抓住我的手,我抬头看向她,那眼中的心疼、不舍,缠绕着痛苦。“不要这样”她在怜惜我。
“颜——!”这个声音,好熟悉的声音,我日夜祈盼着的声音,他怎么会来?
我挣开皇姐的手,转向声音的方向,只见师傅带着他来了,我最最思念的人,日思夜想念的他,我最最依恋的那份温暖。
“小嗥”我的声音变哑了,不管我有多伤心,在这么多人面前都没有流出一滴眼泪,如平常一样,可在看到小嗥的这一霎那,我的声音哽咽了。“小嗥小嗥”我向他走去,步伐从慢到快。
“颜。”最后还是他先飞身扑过来,紧紧的抱住我。
“小嗥,我的父母死了”我搂着他,在他耳边细语,只有这份温暖才能安抚现在的我。
“我知道。”因为他明白失去至亲的感受
“我好难过。”他的声音低沉,每说一句都抨击着我的心。
“我明白。”他失去过,所以他知道这有多么难受。
“,哇啊——”我抱着他放声大哭起来,把脸埋在他的脖颈下,不让任何人看到我的哭脸,我知道那一定很丑。
我愤怒的哭,痛苦的哭,悲伤的哭,发泄的哭,使劲的哭,哭得昏天暗地,哭得唏哩哗啦,染湿了他的前襟,染湿了他的脸庞。而他一直抱着我,没有撒手。
众人看到突然闯入的两人一狼,本能的上前想拦住两人,却没想到他们是祐王认识的人。而祐王竟然抱着那名绝色美男痛声大哭起来,那哭声撕心裂肺,好似要把人的心生生哭裂一般,心中慢慢升起一阵酸楚。
“没想到溯儿你就这样的走了,还是被自己的女儿杀死的,真是没想到啊。”肖庆山看着皇陵的门,上面写着‘圣宗皇帝之陵’。
“你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