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不紊。对我所问的事,说的也都在点子上。确实如传言那般,是得道高僧。所以,我也有些犹豫,要不要带你去见他。”万一他看出桃花的异常,算出桃花的身子里早换了芯,岂不是弄巧成拙。
桃花恍然的拍了下额头,她怎么忽略了这个事。倘若真被他瞧出端倪,会不会把她当成妖怪,烧了她
两人面面相觑,眉头相继皱起,这个和尚是桃花能否认祖归宗的关键。皇太后迷信,对和尚言听计从,他一句话顶旁人说百句。
见还是不见是个问题。不见,前面都是死胡同。见了,起码还有一半的几率。
见!桃花拍桌而起,厉声喝叫,眼中锋芒闪烁。
天华山离京城的十里开外的地方,对桃花来说,骑马眨眼就到了。
孟子章将怀里呼呼大睡的桃花叫醒,这毛病竟和从前相差无二,勾起了他风尘已久的回忆,怜爱的拉紧裹着她的披风。
桃花睡衣惺忪的揉了眼,抬头看了看百八个台阶,恍惚着,睁眼果然就到了目的地。
佛门清净地,不是武林门派。桃花想省下两条腿走路,靠孟子章的轻功飞上去,他死活不依,无奈只好歇了心思,和孟子章双双攀登上去。
趴到顶端,敞开的寺门前,一座巨大的鼎上插着密密麻麻的香火,青烟袅袅,和空中拂过来的风融合,随风而去,渐渐的消失在天际中。
这时不是初一十五,前来虔诚膜拜的人不多,所以庙里大部分的和尚们也不多见,只有几个面容清秀的小和尚,撑着场面。
孟子章来过,路子算熟,小和尚也是眼尖,估摸上次接待孟子章的人也是他,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迎到跟前。
孟子章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递过去,说是为佛祖添香。小和尚面沉如水,眼皮都未动下,接在手里,说了句多谢施主。孟子章抱拳还礼。见他引领着走到香火处,把银子交给管事和尚。孟子章才继续开口,说明了来意。
小和尚彬彬有礼,再次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请他们二人往后头的别院走去。
普陀寺很大,麦田、菜园子、果树一应俱全,不算上人来人往供奉出的香油钱,表面看起来自给自足不成问题。
桃花一路走一路看,将普陀寺内小半个风景收进眼底,身边有孟子章在,根本没上心去记路线,只管没心没肺的到处观看。
小和尚的步调很快,行走如风,没有动静,带着他们拐过几个庙堂,就走到了一座房门前。
他谦谦有礼的双手合十,“请施主稍等,容小僧前去询问一声。”
“劳烦了。”孟子章礼貌性的回礼。
寺庙为静修、清雅之地,禁忌大声喧哗和聒噪,导致桃花自动调整了气息,连呼吸都轻轻的,怕自己一个大喘气,扰了佛门清净地。
小和尚低眉顺目,微微躬身,随后转过身去,轻轻推开木门,越过门槛,再轻轻阖上。
“你上回来也是这样”桃花忍不住的问。
孟子章点头,“只要高僧不是在诵经念佛的时间段,通常都会见客。上回赶的巧,恰是他刚念完经。我们这次便也赶在这个时辰来。我想佛家之人,应都是有固定的作息时间和规律。”
他说完没一会,之前领路的小和尚打开木门,对着他们二人说道:“师叔有请,两位施主请进。”
孟子章朝桃花眨眨眼,一副怎么样被我说对了吧的模样。
桃花趁着小和尚转身领路,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第88章
没有袈裟加持;没有佛珠挂脖,有的只是光亮的头顶上印着着六个排列整齐的圆点。一身灰蓝色的僧袍;和一边站着的小和尚一般无二,不过是一个显得新些;一个洗白的有些犯旧。
老僧满面红光的脸上;堆出的皱纹怎么看怎么像拐出了弧度;慈眉善目带着淡泊名利的笑意,硬是叫桃花看出一种高深莫测之感,似乎在对孟子章发出无声的问候:我们又见面了。
高僧法号不了;不知当年招他入门的僧人为什么给他取了这名号;直至那僧人寿终就寝;法号的由来便真的是不了了之,仿佛对应了他的名字一般。
不了左手端茶,右手抚珠,抿了口清茶,淡淡唇色被润的稍显颜色,为整个人平添了几分神采,一点都不似那些半只脚踩进棺材,成日无病呻吟窝在家里的高龄老人。
桃花没见真章前,不好胡乱揣测这人是不是那么神乎其技,假意端着淑女姿态,任凭孟子章在一旁和高僧闲聊,听着他一句连着一句,像下套似的,往她身上引。
不了和尚先用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开了头,说不尽的佛光普照投向桃花,桃花一个没防备,正好被他睿智的目光碰个照面。顿时浑身一震,从头顶灌下一股凉气,激的她冷不丁抽了口气。
不了的目光却是一凝,“姑娘可否道出生辰八字,供老僧参详一番”
桃花没有立即回应,先和看过来的孟子章的眼神对了一下,腼腆一笑,缓缓的说出孟子章查出来这个身体的生辰。
不了乍一听,眉头蹙得更紧,目光更是锁在了桃花身上,想扒开她的皮囊看到内心一样。
桃花镇定自若,任他看任他瞧,看着他上下嘴唇碰触,不停的喃喃自语,最后以一句大家都能听到的音量,惊呼:“怪哉怪哉,奇迹也。”
他念叨完,从桌子上一个木箱子里取出一本装订册子,快速的翻阅,最后定在其中一页上。不顾还有旁人,自顾自的认真看起来。
桃花悬着的心,被不了这一通下来搅合的不上不下,偷偷吞咽了下口水,接到孟子章稍安勿躁的眼神后,她垂下眼帘,索性来个眼不见心不忧。
室内一片安静,唯有几人的呼吸声,听的真切。
过了一会,不了突然按在书上,眼露精芒,喜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霍地转向桃花,郑重其事道:“姑娘命犯煞星,灾祸之源,害人害己。老僧却是没有算到,灾星本身也要渡劫,一旦渡过,运道则变,运道一变,福星高照。这也便是常人所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了的这番话无疑给两人都打上了一针强心剂,霎时露出彼此才能意会的笑容。
这就八字,就这年纪,举国上下绝不会有相同的人。不了是活了百年,可记忆没有半点退化痕迹,这个小姑娘,就是当年他亲算的婴儿,当朝的公主。
但不了不知道的事,他当年是算出公主的命道和命劫,却并没有深算是天灾还是人为,所以他并不清楚后续的事。他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如实告知了现在的皇太后。
不了即便心里清楚了桃花的身份,可态度仍然一如既往。
让桃花不得不真的高看他一眼,就冲他这人格,江湖骗子这顶帽子,也可以为他摘掉了。
聪明人说话,不需多费唇舌,孟子章简单的暗喻了几句,不了便懂了他这次前来的目的。
对不了来说,若有机会在皇太后跟前讲明一切,小事一桩罢了,便欣然应承下来。
孟子章感恩戴德的道谢。
桃花对这老和尚的称呼暗地里也从秃驴改为高僧,为他的人品,点一万个赞。
两人在不了和尚的目送下,离开了他的房间,出了普陀寺,步下台阶,怎么来再怎么回去的骑上马,奔回京城。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让桃花好像做梦一般。
孟子章不想浇她凉水,给她缓了会,才泼了盆温水。
“想想办法让那个崔嬷嬷认出你的身份。有她在跟前帮衬,皇太后心里的坎会跨的爽快些。”
桃花唔了声,犯难的嘀咕起来:“她扔我的时候,我还是婴儿,能有什么办法就算她伺候过我,可在宫里被照顾的时候,是正主啊,我那时还没穿过来呢!”所以正主和崔嬷嬷之间的互动,她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让她认
桃花说的有理,这被认出来的事确实难办,不然只能跳这个环节,进行下一个。“对了,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
经他猛然间的灵光一闪,桃花啊了一声。
“有,真有。”如此一来,只要被崔嬷嬷看光光,应该就能发现她身上的印记了。
桃花双手一拍,爽利道:“得了,我这就去准备去。”扭着腰身,扔下孟子章,自己跑了出去。
孟子章摇头失笑,这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话说,他也要回宫里了,他总归是皇帝身边的四品带刀护卫,别几天不见忘了他这个人的存在了。
于是,孟子章改不了江湖说一不二的习性飞奔回到宫里,给皇帝刷存在感去了。
要想被一个女人看光,不难,桃花想出了好几套方案,最后以简易程度排了号,将最简单的放在前头。
若不成功,还有计划二顶上。
桃花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拽着谢天宝先去了崔嬷嬷的住宅。
因是白天,家里没人,门上落了锁,两人直接坐在门口等着。
毕竟在京城里住着的上官家是大族,像她这种小老百姓可不能再像在玉州城那样,随便进出,严谨的很。
等到崔嬷嬷和其儿子出现时,看到桃花和谢天宝两个孩子蹲坐在门口,急忙喊两人起来,姑娘家家的身体很重要,仔细凉到,伤了根本。
桃花虚心受教,笑嘻嘻的连说下次不会了,陪在崔嬷嬷身边,一同进了院子。活蹦乱跳的抢先崔旭一步,“我今天学会了一道新菜式,姨娘,崔旭哥,你们尝尝给我点意见啊,天宝帮我就行了。”一边推搡着人家母子俩往里屋里赶,一边拉着天宝不放手。
第89章
吵嘴、打架;闹得不可开交的两人;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瞅着崔嬷嬷火急火燎的将两个小丫头分开时;桃花得逞的对着谢天宝眨了下眼。
谢天宝的嘴角一勾;郁闷的念叨了句麻烦,为了配合她;表面功夫谢天宝没少下足精力表演。看崔嬷嬷动真格劝架的模样,她们这处戏;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谢天宝和桃花厮混前没少干装模作样的戏码,所以桃花交代的这档子差事;对她来说也算小菜一碟。
崔嬷嬷扯开两人;拿出她训导新人的那股子严厉劲,把两人左一句右一句的好个训斥和教导。看着两人湿了半边的衣服,崔嬷嬷不赞同的直摇头,推着两人进屋,催促她们赶紧换下衣裳。现在的天气就是变脸的猴子,阴晴不定,说变就变,最忌伤风,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场大病。
崔旭不用崔嬷嬷下令,赶紧烧旺时大火盖大锅烧水,给两个小姑娘泡个热水造驱寒。
两个人裹着背,只露出两个头,面面相觑了一眼,心里憋不住乐,可脸上的表情还是彼此相看两生厌的怒瞪,绝不能在临门一脚时露了馅。
崔嬷嬷催她们脱衣服的时候,出了屋子,根本没见脱得精光的两人。等再进屋正好看见,假意仇视彼此的两个丫头。她扳着脸,警告的扫了她们两人一眼。
桃花吐舌,露齿甜腻腻的喊了姨娘。
崔嬷嬷拿她甜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没辙,没好气的说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居然动起手来了,女孩家家端庄贤淑多好,偏得往泼妇的道上跑。
桃花腆着脸嘻嘻笑,说以后不敢了。
崔旭在外头喊了声娘,说热水烧好了。
崔嬷嬷应了声,要儿子把洗澡的大桶搬进来,又在一边看着儿子目不斜视的一盆盆的将热水倒进大桶里。如此规规矩矩非礼勿视的将浴桶倒了近三分之二之后,顶着满头大汗,退出了屋子。
令崔嬷嬷震惊的不能言语的一幕出现了。这一刻,两只眼睛似乎有些不够用的盯着两个女娃,一个两个,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做梦都不会忘记,甚至躺进棺材那一刻,她也不能忘怀。
她的双眼氤氲着雾气,咬着下唇,心情难以负荷眼前看到的一切,她望着谢天宝,眼中的水汽渐浓,急剧的聚出了水珠朦胧了视线。双手颤抖的掩上了唇角。好似怕自己会失声说出什么。
桃花登时有些傻眼,她预料到了崔嬷嬷的态度和表情,却不成想崔嬷嬷眼睛所及之处却不是自己。
她脑筋转的飞快,看向也瞧出异样,浑身阵阵发毛的谢天宝,她防备的藏在水桶里,警戒的看向崔嬷嬷。
但见崔嬷嬷两步跨到谢天宝的身前,一把将她从水桶里捞了出来,紧紧的抱住了她,哭的肝肠寸断,好不伤心。
只听她凄厉的哭声里,一句句喃喃的唤着,“我的孩儿啊,我的孩儿。”
桃花是彻底怔愣住了,瞳孔不间断的放大再收缩个不停。
谢天宝才是真正傻住的人,浑身湿漉漉的被崔嬷嬷的紧紧抱住,耳朵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