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为什么魏颐和他有床/事后都这幅模样,明明魏颐后面并没有受伤,自己在过程中也并不是不管不顾,床/事上,魏颐声音甜腻软绵,听起来挺动情,但完事后,他总是这幅模样,有时候甚至要在床上躺好几天才能够起来。
容琛对此无法理解,他以为这是魏颐对他的反抗之策,用他对他的疼爱怜惜来让他心生愧疚,以后不再要他了。
以后不和魏颐行/房,对容琛来说,这显然不现实。
所以,他虽然每次看到魏颐事后的样子都不好受,但从来不会放过他。
容琛在床沿坐下,手指将他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真的很难受么?”
魏颐抬眼看着他,眼里些微忧郁,但又被笑意给掩住了,道,“还好。我就是困,想睡觉。我今天不和你出去了,你自己出门吧。”
容琛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吩咐照顾魏颐的婢女们要仔细些上心些,这才离开了,他到云州城来,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自然也不能一心在魏颐身上。
第二天,魏颐身体才好些,这日午时又下了一场大雨,到下午天色放晴,傍晚时候,非常凉快,魏颐跟着容琛一起出门去逛夜市。
魏颐对夜市里的东西总是有那么高的兴致和热情,他站在捏面人的面前,要人家给他捏容琛的面人,容琛对此不大高兴,但还是只能站在那里由着别人做参照,民间艺人的手艺总能让人叹为观止,要捏一个大活人出来自然不可能,但对方却能在一个小小面人上面把容琛的特点都给表现上去。
魏颐拿着容琛的面人,对着容琛看,道,“这个可真像你,你看,你看,我以前都没觉得你眉毛是这样的。”
容琛是典型的剑眉入鬓,英气十足,但是,也许是帝王的原因,为人深沉,为了表现这种深沉,那艺人给容琛把面人上的眉毛给画得很弯,虽然如此,却并没有让人走样,反而更传神。
魏颐觉得这捏面人的神乎其技,而容琛其实不喜欢别人评判他的任何长相,所以一直沉着脸不答,在魏颐的那个面人捏好后,容琛就赶紧把魏颐给拉着走了。
魏颐的是只猴子,他这样对那艺人说,“你捏一只像我的猴子。”
那位捏面人的老人是个沉默寡言的,此时也被魏颐给逗笑了,道,“那捏只美猴王吧!”
魏颐也因此笑了,道,“美猴公子就行了,我这气度,当不了王。”
魏颐拿着那只猴子,在容琛面前晃,还一个劲问,“像我吧?像我吧!”
容琛被他缠得不行了,才点点头,道,“像。”
魏颐嘿嘿笑,道,“回去了,就把它给你,你要看到它就想到我,知道么?”
容琛简直要对他忍无可忍了,但还是忍了下来,道,“好。”
他们还遇到套圈的场子,用竹圈子去套远处的东西,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儿,魏颐偏偏就要玩了才走,但他那技术,套了二十个圈,一个东西没套上,旁边的几岁的小孩子都比他准。
魏颐也不泄气,还向老板要圈儿,那老板看他长得好看,而且一大堆人为了看他,都围在这场子边上,给他带来了生意,就说道,“公子啊,您要哪个,老汉送你得了。”
魏颐不高兴了,道,“我就要自己套上的,别的哪个也不要。”
老板又给他二十个圈,道,“那你再走上前两步吧!”
魏颐觉得自己被人歧视了,不干了,拉容琛过去帮着套。
容琛站在一边看魏颐玩,看他那活泼样子,心里很高兴,但是,看一大堆人看魏颐,他就不爽快了,而且,保护两人的侍卫因为这里人多也不好行事,容琛想要魏颐赶紧走,只得过去帮他。
容琛的身手,二十个圈,每一个都中了,看得那老板直冒冷汗。
老板也没抵赖,就要把那些套上的东西都给两人,容琛却一挥手,道,“不要了。”
魏颐跑过去拿了一个套上的旧旧的九连环,拿在手里玩,不肖一刻,就被他解开了。
两人走了,围观的人也就走了,只一会儿,这里又变得冷清了。
两人逛了一路,魏颐买了不少东西,拿回去,除了那两个面人自己留着,别的全都给了屋里的丫头们。
容琛看得出来,魏颐这人,对于身外之物都不看重,以前他逃跑,而且是没打算回京了,却也只带了书和换洗衣裳,路费,别的都不带,他屋里的东西,也只是平常用品,而且别人想要,他还毫不犹豫地就给人了,魏归真那小孩儿,能把魏颐刚得到的喜欢的好东西给随手弄坏,魏颐笑嘻嘻地从不见他发火,但是,魏归真要是磕碰到了,他却第一个生气。
魏颐他是书生秉性,一切以精神为重,注重感情,其他身外之物,他是真不在乎,当然,这也许也与他从没有经受过穷困,没遇到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有关。
他们在云州城多待了几天,两人将云州城值得去的地方都游了一遍,然后才去齐沂山。
到达齐沂山时,那护送皇帝的车驾,跟随皇帝的臣子,也才刚到没多久。
齐沂山上有皇家山庄,是供先皇的一位宠妃所居的,先皇极宠爱这位妃子,她年轻,貌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非常讨先皇的欢心,先皇知道自己会比这位年轻的爱妃早死,在他身体还很健康的时候,就让人在这齐沂山上修建了这座雯娴山庄,说等他驾崩了,让这位爱妃就住进这雯娴山庄里吃斋念佛。
雯娴就是这位宠妃的闺名,她是容琛的吴皇后的小姑姑,也就是魏颐的姑婆。
但这位美人最终没有住成这座雯娴山庄,她在皇上驾崩后随先皇而去了,是喝毒酒死的,叫“醉颜红”的一种毒药,死时脸颊上带着桃花红,面色安详美丽。
她当时是不是自愿喝的这毒药很难说,但她这种为先皇殉情的行为却最为民间接受,一时传为佳话。
吴家在前朝的时候是一个商人之家,治家严谨,家业很大,本朝开国皇帝得了他家支持,才有后来的坐拥江山,吴家是开国功臣,虽然他家只是出了些钱。
吴家作为大富之家,又是书香门第,家中积累数代的美人基因,个个男人英俊,女人美丽,即使偏房庶出,也都长相极好,他家的人简直是可供供起来瞻仰的了。
皇室每代和吴家结亲,全是因为吴家女人太美,但吴家作为商人,其实在弄权上并不执着,只是要钱而已,照说,这并不至于让皇家特别忌讳。
但他家最终却被皇帝给端了,原因颇多。
最主要还是现在的皇帝容琛的个人喜好和情绪。
他的母后死得早,抑郁而死的,因为吴家的女人把皇帝的所有宠爱都要走了,他母后对皇帝用情至深,为人又有些懦弱,最终病死了。她在活着的日子里,给自己的儿子灌输了非常多的吴家女人的坏话,说吴家的女人最终会让他们容家王朝走下坡路,而且在早几十年的时候,是有过传言的,说吴家不绝,皇室会一直受吴家的控制,以后会做出逆天之事。
小小孩童,最容易受这些话的影响,容琛从小就种了灭吴家的种子了。
而先皇后为什么能够说出这种话呢,是因为这话的确为真。
容家和吴家陷入了一个怪圈。
从容家成了皇室开始,每代皇帝都会爱上吴家的女儿,除了皇帝,其他皇室成员也有娶吴家女儿的,但也许就是因为那个传言,吴家的女儿在容琛的吴皇后之前,没有一个当上皇后的,嫁给王爷的那些吴家女子,也没有一个做正妃的,相当于吴家女子嫁出去就是做妾,虽然是给皇室做妾,但依然是妾啊,而且,入宫的吴家女子,都没有生育,那是因为进宫时就被皇帝喂药了,再生不出孩子来。
吴家如何能够甘心,把女儿训得更厉害了,说就是要做皇后,要生出儿子来。
吴家这一代的长房长女吴瑞初就是被这样训大的,她也许一点也不爱容家的男人,甚至还恨着吧,恨他们喜欢她吴家女儿的美,却又顾及那不知是谁传出去的没有道理的传言,让他们吴家的女人活得那么惨。
吴瑞初从小心性坚定,睿智,深沉,有手段,而且有远见。
她是因为姑姑的帮忙,才给容琛做了太子妃,她成了吴家女儿里唯一做了皇后的。
她还为皇帝生了皇长子,但是她知道这个儿子不会为皇帝喜欢,而且还会成为吴家的催命符,在太医检查后说她肚子里的是儿子时,她就想过了要把这个儿子换成女儿。
她以为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可以保住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可以保住吴家,但哪想,容琛因为他母亲从小的精神催眠,非除掉吴家不可,而且在吴瑞初怀了孩子之后,容琛再没碰她一下,她第一个孩子生下来了,以后再不可能有孩子。
最后还被容琛打入冷宫,女儿也给别人养,她最终病死冷宫,换回的女儿也夭折了。
似乎到这里,吴家就真的沉寂了,几乎死绝了,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性。
除了魏大人家里还有魏颐这个儿子,他在身份上是吴家上一代掌家人的庶出女儿的儿子,带着吴家的血缘。
容琛第一次见他时就有奇妙的感觉,之后得知他的身份,甚至有些恍然大悟,原来他带着吴家的血脉,他喜欢上他了,因为他是个男孩儿,不会生下孩子来,容琛为此很满意,他和魏颐在一起,魏颐不娶妻,不生子,吴家最后的血脉也就会没有了。
容琛越来越喜欢魏颐,他深夜观星时,甚至在想,那个传言真是厉害,他们容家的男人真是逃不脱吴家的控制。所以,他一边想反抗这个传言,但内心深处却想,这是天意呢,他做什么去反抗天意,宠幸魏颐没什么大不了,就像他的父辈祖辈也没能逃脱喜欢上吴家的女儿。
齐沂山里的确凉爽,晚上睡觉还要盖棉被。
魏颐半夜里觉得有人看着自己,从梦里惊醒了,睁开眼,发现是容琛不睡觉盯着自己,他向容琛怀里拱了拱,惺忪着睡眼朦胧道,“你怎么不睡啊!看我做什么?”
容琛眼里含笑,在他额头亲吻,没有答他。
第六十三章
接下来的时间,容琛挺忙,他要看奏折,快马加鞭从京城送来的奏折是一大捆一大捆的,里面已经有他儿子的批阅。
魏颐看容琛的工作,也就是不断地看那些奏折,像一个语文老师一样,每一个都要看,然后写上评语,有些复杂的事情,他还要好好地想,或者自己还想不出来,就要拿出来和臣子们一起想法子,或者自己想出些什么来了,也要故作高深地让臣子们先说,然后再如何如何
魏颐以前就没对皇帝这个职业抱有什么不切实际地崇敬和幻想,现在切切实实看到容琛的工作了,就觉得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累。
而且繁琐,工作量大,日复一日,要耐心,细心,心思缜密,善于观察,善于拿捏人心,要深沉,睿智,不能让臣子们揣摩透他的心思
魏颐看到容琛批奏折,总算是明白了家里父亲,以及他的那位朱老夫子,这些在皇帝跟前做官几十年的老臣,为何最后都是一副深沉且垂眼的波澜不惊的模样了,估计是总在皇帝跟前呆着,必须这幅样子,不能让皇帝把他们也揣摩得太透了。
魏颐也许是受外国短篇小童话故事的启发,也许纯粹是太闲太无聊,而且也没了备考的心思,他大约知道即使再过三年,皇帝依然不会让他参考,所以,他起了心思,开始想写话本来。
魏颐最初写话本时,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毕竟,话本用语要求浅显直白贴近市井生活,而他前十几年,一直是看的正统书籍,备考资料,思维被限制了不少,要写话本,他只好又找来市井话本做详细研究,然后依葫芦画瓢,准备画一本出来。
容琛忙自己的事情,几乎没多少时间陪他,他也不需要容琛陪,他一个人待在自己房间里,除了吃饭,别的时间能自娱自乐过得非常快活。
魏颐本是准备写一个才子佳人的老套故事的,写了几页纸,觉得这种故事太泛滥了,不够突出,于是胡思乱想,准备写边缘话本。
到底是个什么边缘话本呢,一本女同性恋小说是也,取名叫《青玉镯》。
他自己写得高兴,哗哗哗,几天时间就草草完成了,文字台词也没太过修饰,随意写写而已。
自娱自乐地读,觉得可供人打发时间时一看。
不过,想到要是让父兄知道自己写这种东西,估计会被惩罚跪祠堂。
他给自己取了个颇有意思的笔名,叫“散才先生”,反正没有大才,就散散小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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