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来找我,有事吗?”一楼大厅里,紫漪问。
“有事。晚上你得安排一下。”田园神色庄重。
“什么事?”
田园左右看看,扒在她耳朵上说了几句后大笑。
“什么?”紫漪推了他一下,哭笑不得地说,“这可不行啊,不行不行。”
“只有这样才能逼真,你以为别人都是傻瓜?”
“可是我往哪给你找哪……那种人?还有那种地方,唉,不行”
“要不……”田园怎么也忍不住笑,坏坏地说,“你去?”
“去你的!”紫漪软软的拳头戳了一下田园的胸,“亏你想得出来。”
“那你就去找一个人来代替,” 田园敛了笑容站起来,“说好了,晚上化好妆在那里等我。”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紫漪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凝眉苦思。
让水灵去不合适,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工作,她瞥了一眼正在写稿的水灵,如果她去了,万一哪天在世纪医院让姓苟的认出来,就坏事了,让吴芷去,这种事她倒乐得去,但这事怎么能让他知道呢?唉……紫漪坐下来托着下巴想办法,突然她灵机一动,说:“有了!”
“有了什么?” 水灵冷不防听到这没头没脑的话,问:“谁有了?”
紫漪觉得自己失言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
“啊”水灵更听不明白了“什么没有?”水灵不太忙的时候总有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执拗。
“莫非是紫漪有宝宝了吗?”吴芷操着她那一成不变的揶揄调调,“情不自禁地说出来之后,又怕大家笑话,赶快又说没有?”
“吴芷,你觉得我的样子像有宝宝了吗?真可笑。”紫漪白她一眼。
“那可说不定,我听人说啊,这前三四个月是看不出来的。”
“这么说你是怀过吧?”水灵尖牙利齿朝她开战,“要不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哎呀,别吵了,”江小宁两手一挥,“能不能让人耳朵清静会。”
水灵的矛头又指向了江小宁:“没说你怀孕你当然不在意了。”
“那当然,说我怀孕的那是脑残。”江小宁头也不抬一直盯着电脑不乐意地回她一句。
紫漪没理她们,拿着手机到到走廊里给孔含玉打电话:“喂,是含玉吗?”
“是啊,紫漪姐姐,什么事啊?”
“含玉,我想请你帮个忙。”
晚上,KTV包间里,苟金煌唱完首歌,回头对大家说:“大家都唱啊,可别让我一个人唱了,这多没意思。”说着把话筒给田园,“田记者,你也来一个。”
“叫我田园就可以了。”
“好的,田园,你来一个了。”
“那个……”他接了话筒,递给小张“小张,你先来,我找找歌。”
小张接了话筒开始吼,田园感激地望着他,小张平时连国歌都唱不好,今天可是豁出去了,田园是想找点时间和苟金煌谈谈,他坐在机器旁选歌,苟金煌递过来一杯啤酒,田园接着喝了一口。
苟金煌问:“田园,你们省台有个叫王胜利的,还有个叫孙刚的记者,你知道吗?”
“知道啊,我们以前的同事”田园停下选歌的手,回头望着他,“怎么,你们认识?”
“当然认识了,上次啊,他们来青州采访民办医院,全市的民办医院都采访了,该曝光的曝光,该关门的关门,唯有世纪医院,照常开门照常营业,嘿嘿。”
“哦?那说明苟院长你办院有方,体恤病人。”田园不失时机地奉迎。
苟金煌老奸巨滑地一笑,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田园。
田园接过问:“什么?”
“五万块,一点小意思,以后还请仁兄多多为我们美言几句。”
“不不不”田园马上还给他,“苟院长,这可不行,我们有纪律的,不行不行。”
“哎”苟金煌硬是塞进了他口袋里,“要是不收下,就是嫌少了,我明天再添点还给你送去。”田园显出一副无奈地样子,苟院长接着说:“一点小意思,算我请你喝茶了。”
田园也恭敬不如从命地收下来,问“你刚才说那两个记者……?”
“哦……你不知呢,太悬了。”苟金煌的脸倏地由晴转阴,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他面前再一次重播。
晚上,苟金煌拿着一个包急匆匆地敲开了酒店的一房间,“对不起,王记者,孙记者,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
“你再跑也没有用了。”王记者面无表情。
“您看,我也是一时疏忽,最近医院管理不好,让那些医生们钻了空子,我后悔莫及啊。”
孙记者说:“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
王记者说:“你们医院长期出现医疗事故,你们市领导也不重视,你回去吧,让你们市宣传部的领导和市卫生局的人来和我们谈。”
孙记者接道:“是啊,你回去明天让宣传部的人过来。”
“还求两位记者高抬贵手。”苟金煌跪下哀求道,“给我们一次机会。不要在省电视台报道这事情,要不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这事须经报社领导同意。”孙记者说。
“请你们给报社领导多美言美言。”苟金煌直想磕头。
“光说说能行?”王记者不屑地说。
苟金煌赶快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卡放在桌子上:“您看,看见你们我就紧张,这一紧张把正事也给忘记了,这卡里有四十万,是给两位的辛苦费,请您高抬贵手。”
苟金煌说到这里,抹了一把泪,叹了口气,田园心里五味俱全,竞然有点想落泪,他不知是可怜苟金煌,还是可怜别的什么,他顿了顿说:“怪不得他们回去就说世纪医院的好话呢。”
“哈哈,当然”苟金煌说完了,忽然意识到今晚的主题,转头对身边的一个小女孩说:“小红,你去唱几首歌去,别在这里瞎坐。”
70。今夜,我就是小姐(1)
那女孩站起来拿着话筒哼哼几句,苟金煌大手一挥嚷道:“停停停,让你唱个歌,跟*似的。”又朝门口叫,“服务生。”
进来一个男孩微微欠身问:“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去找几个漂亮的小妞来。”
“请稍等。”
服务生转身出去了,不一会,进来五六个描眉画目,穿着露骨的女孩子。
苟金煌得意地冲田园一笑,“田园兄,看上哪个了,点一个。”
田园愣着神看了半天,望着这些在脂粉的掩盖下衣服少得可怜的女孩子,他没时间也没有心情去悲天悯人,去发他诗人的感慨,他要睁大眼睛去认出哪个是孔含玉,紫漪的声音此刻在他耳边回响“到时候,孔含玉会主动向你微笑招手的。”
田园愣着出神,苟金煌哈哈一笑,说:“怎么了,哥们,吓住了?”
田园挤出一抹哭笑不得的表情,摇了摇头,这时其中一个女孩媚笑着向他摆摆手,田园机械地用手一指“你。”
孔含玉贴着田园的身子坐下,田园不习惯地往后挪一下,孔含玉再往前挪一下顺势拉住了他的胳膊,田园的身上一阵发凉。
“请问,你是?”田园小声地问。
“田园哥。”孔含玉凑近他的耳朵佯装亲热,苟金煌在一旁偷笑,“我是孔含玉啊,紫漪姐姐让我来的。”
“哎,你……”田园又往后挪了挪,想挣开她的手,“你坐好,坐好。”
“唉哟,大哥。”孔含玉故意不满地嗲声嗲气大声说,“你还不好意思呢。”这一声惹得苟金煌和小张都笑起来了。说完她又低着头轻声说:“田园哥,要演戏也得像一些,不这样怎么会蒙混过关呢!”
“辛苦你了。”田园无奈,有一种她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顺从,“不过做做样子就可以了,你这样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你要习惯那就坏事了。”孔含玉咯咯一笑,这一笑,让田园突发奇想,如果今晚来演戏的是紫漪,那会是何情景?
自从孔含玉进了KTV,她和田园的电话都无人接听,紫漪抬头看看表,已经十二点了,再打还是无人接听,她着急得直跺脚。
再一次次的打,谢天谢地,总算通了。
“田园!田园!”电话一通,不等田园说话,她急切地喊,“你在哪啊,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和含玉的电话怎么都不接啊?你们还好吧?”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电话那头却传来了林越不解的声音:“紫漪,是我啊!”
紫漪定神看看手机上的人名,林越的名字此时竞然刺得她诚慌诚恐。
“啊,林越——……怎么是你啊?”紫漪欲哭无泪。
“紫漪,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田园和含玉?他们怎么了?”
紫漪不吭声。
“你等着,我现在就过过看你。”
“不……不,田园,不是,那个林越,你听我说,没事的,都没事,我着急……找田园,有篇稿子让他帮我写的,我……我找他急着要稿子的。”
“那好,我带你去找田园。”
“林越,你别来啊。”
“告诉我你在哪里?”林越几乎是命令。
“卧室。”紫漪无力地说,手机跌在了床上,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当林越到童画家楼下的时候,紫漪已经穿着睡衣和托鞋等在那里了。
见了林越,她怔怔地无语,林越盯着她,像要望穿她的心,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轻轻地披在她的肩上问:“怎么不穿外衣就跑下来了,着凉了怎么办?”紫漪还是不说话,林越扶住她的肩,“对不起,我不应该三更半夜跑你这里来,可是,可是我实在担心,”他停了一下,轻柔的带着九月桂花香气的声音抚摸着紫漪的耳膜,“ 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瞒是瞒不过了,但是也不能告诉林越,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那不告诉他,又该怎么说呢?紫漪几乎要哭了,她闭上眼睛,心乱如麻,一点主意都没有。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林越语调微扬,“孔含玉人在哪里,他和田园?……”
“林越,这件事都怪我,和田园没有关系,反正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了。”
“怪你……你也得告诉我什么事吧,啊?”
“是……是田园有事,”紫漪硬着头皮,事到如今,不招不行了,“需要帮他找个女孩子扮演一个……”她真的说不下去了,她此刻生田园的气,怎么能想到这么一个下三烂的主意,简直烂到家了,现在怎么解释呢?如果说出来,林越肯定以为自己和田园狼狈为奸害孔含玉的,唉……
“什么?”林越的眼神似乎在逼供。
紫漪望着林越那张无邪的脸,良久,怯生生地吐出了她这辈子说得最艰难的两个字:“小姐。”
“你……”紫漪的小姐一出口,林越的脸上紧紧地抽搐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孔含玉去装小姐去了。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叉着腰转了几圈,指着紫漪吼道:“这事如果换成是别人干的,你信不信?我非抽他不行。唉……紫漪,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啊?再说,你找谁不行,你非得找含玉啊,他是我妹妹。”
紫漪听到这句话,突然心里一惊,是啊,他是你妹妹。
71。今夜,我就是小姐(2)
深夜,酒店走廊里,田园扶着孔含玉跌跌撞撞地走着,苟金煌赶忙去开门,进了房间,田园把孔含玉放在床上。
“田记者,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早上来接你上班,小张,你的房间在对面,走。”
“不不,我得回家了,我就不打扰了。”小张知道今晚苟金煌是要请田园的,知趣地说,苟金煌也不勉强笑笑走了,小张跟着出去。
田园:“小张。”
小张转身。
田园马上拿起一瓶饮料扔过去,小张接住了。
田园:“你刚才喝多了,坐下来喝杯饮料再走吧。”
小张拧开饮料,喝了一口,过去把门关上。看着躺在床上衣衫不整*横陈的女孩,他笑起来。
“笑什么笑!”田园一本正经地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从猫眼里看了看没人了,才回头怪道:“你不能走,你走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俩已经不清了,还洗什么呀。”小张嘻嘻地笑着坐在椅子里。
“你知道什么?”田园说着对小张耳语几句。
“啊!”小张跳起来,恍然大悟地指着田园和床上的孔含玉,“原来,演戏啊,早不告诉我。”
“所以啊,你不能走。”田园靠在桌子上,拢手抱着双臂。
“这……这也不能就这么呆一晚上吧。”说完上前去推了推孔含玉,她穿得那么少,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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