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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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将-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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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当脱此难,不如与君同奔南朝,当有酬报也。”章奴曰:“我有此心久矣!只缘无人提携。若将军肯带小官同去,今夜可越狱而出/九妹整点停当。将近黄昏左侧,城甫数声炮响,杨五郎引七百头陀,杀入城中,如人无人之境,后面马军一涌攻入,四下鼎沸。近臣报入宫中:反了西番国军马。萧后大惊,亟令紧闭内城。当下杨五郎先杀入狱中,恰遇杨九妹从狱中杀出。番官各自逃生,那一个敢来争锋,南朝入马蹂踏而进,杀死番兵不计其数。

五郎与九妹左冲右突,大闹了幽州城,放火烧着南门,复军杀奔澶州。萧天佑不知军从何来,部下大乱。耶律第一骑先出,正遇五郎。两马相交,战不两合,被五郎一斧劈落马下。陈林、紫敢接应夹攻。天佑不敢恋战,弃营逃走。杨五郎骤骑追之。萧天佑回马力战。二人斗上二十余合,五郎挥起利斧,当面劈下,忽金光灿起,不能伤之。五郎曰:“师父曾说番邦萧天佑,铜身铁骨,刀斧不能入,留下降龙咒一篇,嘱付交锋则诵之。待我念动此咒,看是如何?”五郎才刚诵之,忽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半空中降下金甲神人,手执降魔杵①大叫:“逆妖好好①杵(chu,音楚)——较粗的木杖。回去,饶汝万刀之诛。”萧天佑滚落下马。五郎再复一斧,忽声响处,火光满地。不见了萧天佑。一伏时,天地清朗,月色如昼。五郎杀入番营,提兵抄入双龙谷。

孟良听得外面金鼓不绝,引众人当先杀出,正遇番将黄威显,一斧砍之。杨六郎等乘势突出,与五郎军马合为一处,杀得番兵四分五落,尸首堆积,夺其牛马无数。正值四更时分,五郎收军还佳山寨安下。

次日平明,众人相见。六使曰:“若非五哥出力救援,几被番人困杀矣。”五郎曰:“九妹反为北番所囚,不施此计较,险些亦难保也。”六郎嗟呀不已。九妹曰:“多得狱官章奴与我杀出狱中(今湖南道县)濂溪,故名。学说以《周易》为宗,杂糅道家,却被乱兵所伤。深感此人,难报其恩。”五郎因问被囚之故。九妹将庵中相救,及往番邦之由,一一道知。五郎曰:“深山幽谷,亦有此好人。可令人送缎匹往庵中答谢。”是时六郎于寨中,广设筵席,犒赏诸将。酒至半酣,五郎曰:“贤妹依前回去奉侍母亲。我亦领众转五台山。六弟用心守此三关,继吾父之志。”九妹领诺,酒罢即辞行。六郎亲送兄妹离寨数里之程而别。

不说九妹与五和尚自回,且说六使回至寨中,遣人送万里云还八王。八王笑曰:“前日我不借马,非是吝惜,盖试孟良之能耳。今既得此捷胜,马亦无恙,真国家之福也。可令杨六将军下令军中,整饬戎伍,紧守三关,招募英雄,为进取之计。”

话分两头。却说来真宗闻捷报:“杨郡马大胜番兵。”与八王议曰:“六使新建奇功,当何以报之?”八王曰:“陛下须赐以犒军之札,候再立功,方升官职。”帝允奏,即遣使臣,赍花红缎匹,前诣佳山寨,犒劳六使部下诸将。不题。

是日朝散,王钦归至府中,自恩曰:“杨家有此英雄,如何能遂吾志?”一时无计,遂请谢金吾来商议。差人去不多时已从唯心主义和革命民主主义转向唯物主义和共产主义。马,邀得谢副使到府中,分宾主坐定。茶罢,谢副使起曰:“不知枢密见召,有何教诲?”王钦答曰:“下官蒙主上顾宠,八殿下屡怀不平。前日下官因公务过无佞府,至滴水天波楼前,不曾下得马,被杨家大辱一番。待奏圣上知之,八殿下又来放对。没奈他何,思量不如辞官归乡,杜门不出,省得吃此烦恼也。”谢金吾笑曰:“王大人何以自堕其志,竟至如此?今朝中先朝旧相,已皆调谢,只有我数人而已。虽八殿下权势尊隆,然不理政事。杨家父子,并作无头之鬼,一门唯寡妇耳。先帝在日,重其恩典,起立无佞府、天波楼,以引诱之。当今主上,宁以此当事那?下官试往过之,若彼省改则止,不然即令手下拆之。”王钦暗喜曰:“中我计矣。”复以言激之曰:“谢副使休要争闲气,若拆其楼,杨令婆必来相闹,圣上为他作主,我等反受辱矣。”金吾曰:“且看下官为之。圣上若问,吾自有计策答奏。”王钦佯意然之,因留酣饮。日晚,金吾辞去,王钦直送出府门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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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八殿下三关借兵 众英雄九龙斗武

却说到了次日,谢金吾摆列队伍,经无佞宅门首而过。近天波楼边,今手下敲动金鼓,喝道连声。谢金吾端坐马上,过却楼前。正值杨令婆与柴夫人在厅上闲坐,闻府外乐声响亮,令人出府探视。回报:“谢副使径乘马喝道而过。”令婆怒曰:“满朝官宰,让得我杨家。谢金吾何等人,特来欺凌?”即令备车马,趋朝来奏于帝。令婆以龙杖而入。真宗降阶而迎,列坐,因问曰:“朕未有宣命,夫人造朝,将奏何事?”令婆起答曰:“妾先夫蒙先帝厚恩,曾赐无佞宅、天波楼等第宅,使臣妾诸子荣耀莫加。宰官经过者,俱下马回避,非是敬老妾,盖重君命也。今者谢金吾,动用鼓乐,不下马而过,分明轻馒陛下,欺侮老妾。”

真宗闻奏,即宣谢金吾入,责之曰:“昔先帝遗旨,汝何独违?今夫人劾汝轻侮朝廷,该当何罪?”谢金吾奏曰:“臣非敢有馒国法,容奏其故。前日陛下以敕命旌赏杨六使,臣领敕经过天波楼,亦下马而过,斯时君命反甚轻亵①。臣等以为相碍,正欲会同文武具奏,未敢擅进。且天波楼离无佞宅一望之地,实当南北要道,遇圣节朝贺之日,由此而过,深为未便,乞陛下毁拆其楼,使朝廷知所尊重,千载盛事也。”金吾奏罢,真宗默然。王钦迎风旨进奏曰:“谢金吾所陈,极当于理。且无佞宅与天波楼隔越,拆之诚便于事。”真宗曰:“卿等且退,待朕再与文武商议。”令婆闷闷而出。

私地②,王钦又力奏其事。真宗允旨下敕,就着谢金吾监众拆毁之。旨敕既下,王、谢不胜之喜。消息传入杨府中,令婆与郡夫人议曰:“不想谢金吾劾奏朝廷,要拆天波楼。王钦亦互同此主意。今圣上允其奏,此贼必来毁拆。若不能作主,深贻夫君羞也。”郡主曰:“待见八殿下商议,再奏圣上,或能挽回天意。”令婆曰:“事不宜迟,太郡当即往。”

①亵(xie,音谢)——轻慢,不庄重。

②私地——暗地里。私,暗中。

柴氏径辞令婆,来八王府中,相见毕。柴氏曰:“主上听信谢金吾罔奏,要拆毁天波楼。且此楼创始,乃先帝之命。望殿下念其父子忠勤于国,复奏止息其事,则杨家必深报德矣。”八王曰:“圣旨既下,难以即奏;且此楼不便于天使,主上有意去之。如今之计,谢金吾好利人也,汝归商议,多用金宝,买贿与他,宽容数日,遇有机会,我当奏于主上。”

柴太郡领命辞归,见令婆,道知买嘱之事。令婆曰:“若得此楼不拆,安惜金宝为哉?只恐谢金吾不肯接受。”大郡曰:“可令心腹付之,无有不接。”令婆然之。即整备黄金四十两,玉带一围,遣人往谢府送去。果然,金吾见杨府礼物,便自心动,乃作做曰:“彼恃朝廷只在他一家而已,今日亦识谢某乎?”知心人刘宪进曰:“既杨家服输,小心于枢密,正做个人情,缓缓拆之。待朝廷意阻,若留得不动,则令婆正有孝敬在后,岂不两全其美?”金吾曰:“汝言有理。”遂受下礼物。遣人于杨府回复。

令婆闻知,私喜曰:“若金吾肯息此事,圣上必不深较。”乃遣人于八王府中,缉探复奏消息。不想谢金吾所受贿赂,已漏于王钦知道,乃力奏真宗,亟行是事。真宗得奏,复敕谢金吾作急回报。金吾领旨,不得已,督率人夫,将天波楼上层拆去,尚留中层未拆。八王遣人报知令婆:“圣意难回,可星夜往三关与六使商议,则能计较。”令婆得报,忧闷不已。八娘进曰:“母亲勿忧。且依殿下所言,令六哥回来计较。不然,涓涓之势弗遏①,恐后日无佞宅亦难保也。”令婆曰:“汝言虽是,谁去报知?”九妹曰:“女儿曾识三关路径,愿走一遭。”令婆曰:“汝速去速回。”

九妹装点齐备,辞别母亲,望三关而来。时值五月天气,途中暄热,九妹趁早而行。不消一日,到三关寨,见六郎.道知:“谢金吾奏主上拆毁天波搂,母亲着兄星夜回去计较。”六使惊曰:“朝中文武不谏,八殿下亦坐视那?”九妹曰:“八殿下力谏不允。是他着人来说,要与哥哥商议。”六使忧愤无地。密令九妹人后寨讯曰:“我镇守此处关隘,职责亦重,朝廷又无诏命;倘被觉知,则有擅离之罪,进退两难,如何处置?”九妹曰:“母亲立待,哥哥只得私离数日,待事定之后,仍复回寨。”六使乃唤过岳胜分付曰:“母亲有大事商量,着吾妹来召,只得①涓涓句——此句意为:在势态尚未成形之前不阻止。涓涓,细水慢流的样子。弗,不,没有。遏,阻止。私下三关数日,事定后即便到此。汝与孟良等,谨慎边境,遵守号令。待焦赞问我所在,只说往眉山打猎未回,不可漏此风声与知。”岳胜领诺而出。是夜,六使辞岳胜、孟良等,悄悄离佳山寨,望汴京而来,有诗为证:

单马宵征恨不平,君王何以重奸臣?

谁知祸起萧墙内?诈死埋名不忍闻。

二骑行了半夜,将近乌鸦林,忽一人跳出林外,拦住去路叫曰:“本官分付,不与焦赞知之。我已听得多时。”六使大惊曰:“汝不守关寨而私来此。”焦赞笑曰:“本官亦且私离三关,如何反说我来?小可闻得东京最好光景,平生未睹,今日特要跟本官同走一遭。”六郎曰:“汝真恼杀我矣。此来正怕人知,汝心性又急,若到京城,必生出祸患,那时谁任其咎?作急归寨,我回来重赏于汝。”焦赞曰:“若不允我去,先到沛京,扬说本官私离三关。”九妹曰:“只一个人,哥哥便带他同去,叮咛勿使生事便了。”六郎依九妹之言,带焦赞一同来到无佞府中。

人见令婆,拜札毕。令婆见六使,汪然泪下曰:“汝父子八人,投入中朝,于今凋零,只有汝在。先帝敬我杨府,建设第宅相待,今被谢金吾欺虐,奏毁天波楼,若不早为定汁,后日无佞宅莫得安矣。”六使曰:“母亲勿忧,待不肖①密进八殿下府中商议。我父子有死难之功,主上宁肯相忘?”令婆乃令柴太郡等相见。太郡曰:“八王若肯主张是事,决有好消息。”六使然其言。因安顿焦赞在偏房居住,着府中军校防守,勿令出去生事。

时焦赞初到,亦且过得。一连数日,便坐卧不住,与军校议曰:“我随本官到此,正待看汴京风景。今着人监守于我,莫若不来,犹得散诞。汝等若肯带我向城中游玩,多买酒食相谢。”军校曰:“去且无妨,只恐你生面,被人识破,那时连累着本官也。”赞曰:“自有方略,决不与人识破。”军校乃背了六使,开后门,与焦赞出得无佞府,大踏步望汴京而来。果然好一座城郭,有《西江月》词为证:

堪羡京师形胜,朱门十万人家。汴京自古最繁华,弦管高歌月夜。

市列珠玑②锦绣,风流人物豪奢。菁葱云树绕堤沙,真是堪描堪画。

焦赞转过仁和门,但见车马往来,人烟辏③集,不觉失口曰:“若非本官挟带,安得见此光景?”军校惊曰:“汝胆好大!此处乃京城地面,缉访军家无数,闹出祸来,谁人来救?”焦赞笑曰:“便道一声何妨?”言罢,行到歌管巷,见酒馆中摆列齐整。赞曰:“相与进里面,沽饮三杯而去。”军校曰:“此间不是我等饮酒处。往城东,望高楼饮玩。”日色将晚,军校催促回去。赞曰:“难得来此,只在城中寻店安下,明日回去未迟。”从人见他性急,只得依从。

①不肖(xiao,音笑)——不肖子孙的略语。谦词。肖,相似,象。

②玑(ji,音击)——珠子。

③辏(cou,音凑)——形容人多。辏,车轮的辐集于毂上。

近一更时分,焦赞尚未安歇,乘月下,与军校闲走。偶经过谢金吾门首,听得府中乐声嘹亮,歌音不歇。焦赞问曰:“此是那个家中?风送歌音,如此清亮。”军校笑曰:“速行,休问此处。我本官正因其人要拆毁滴水天波楼,才下三关。正是当朝宠臣谢副使府中,想必正在欢饮,乐人未散,故有此乐音也。”焦赞初未知谢金吾家,则全然无事,听说是本官对头,便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谓军校曰:“汝二人只在外面等候,我入府中察访消息便来。”军校吓得浑身酥麻,叫苦曰:“汝生出事节,我等定遭连累。可急转店中,咀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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