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你确定要退的话!”退货?他保证当她知道那是谁后,绝对不会生出退货的想法来……
蹲下身,一脸严肃的摸着下巴,看形状,像男人的可能性更大,男人?她心下一突,心跳立刻像是打鼓般躁动了起来:“你……不会……不会是他吧?”
她忽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上牙磕碰着下牙,颤抖使得她看起来有些傻……
司昱之浅笑,他钟爱看她冷静睿智的模样。可没想到,这般傻乎乎的样子,也可爱的紧,忍了心中的酸涩,他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猜疑:“我想,你一定很想他……”
所以冒着危险,带着他来,一解她的相思之苦!所以,他想,他大概是疯了才会这么做,可为什么,心中却一点儿悔意都不曾有呢?
他的肯定更是吓得沈含玉几乎跳了起来,热泪不请自来,使着颤抖的手用力解开布袋上的大结,低头不让人看到她满脸泪痕的样子,所有恼人之事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的眼里心里,鼓噪着的,只有一个想法——
“承傲——”袋子被解开,面色苍白消瘦、紧闭着双眼的司承傲出现在他面前,她颤着嗓,低喊一声,舍不得眨一下眼睛,贪恋的望着那张让自己日思夜想的容颜……
司昱之与云碧,悄然离开,将这激动的一刻,留给她一个人……
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沈含玉没有发现自己失态的好像疯子一般,又哭又笑的抱着昏迷状态的司承傲……好一段时间,她喉间像是哽着巨大石头一般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的看着他流眼泪……
她没有想到,她对他的想念,这般刻骨!她一直以为自己心性够坚韧,任何苦难她都能咬牙忍过,抱着决不放弃的信念,期待着有朝一日与他重逢……
可是当重逢的日子提前来临,她却激动的好像傻子,除了哭完全做不出其他反应来:“……呜呜,承傲……”
像个丢失了亲人而受尽委屈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亲人时激动欣慰又止不住委屈的心情……
司承傲安静的躺在她怀里,无法感知她的激动心情。
她就那样,带着少有的任性与感恩,哭的畅快淋漓……
约莫一个时辰后,等在屋外的司昱之终于等到了那抹瘦削身影带上门走了出来,她双眼红肿,看过来时微咬了咬唇瓣,显得有些羞赧,他轻笑,转身面对她:“可要退货?”
“才不要——”她想也不想的回答,语毕,有些懊恼的瞪他一眼,带着少有的小女儿姿态,噘嘴指控道:“你把我弄哭了……”
他笑,看着她泛红的鼻尖:“这算是意外的惊喜?”
她用力点头,咧齿,露出憨憨的笑容,充满感激的说道:“十三哥,这是我收到的最好最珍贵的礼物了,谢谢你——”
司昱之望着她诚恳温煦的笑容,深深呼吸,缓缓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感谢,你,十七,你们只要相信,你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就够了……”
他就这样云淡风轻的表示他的支持与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的决心,沈含玉朝他走去,立定在他面前,定定望着他温和的眼神,然后,深深地,弯下了腰……
从见到司承傲的兴奋状态中清醒过来,接踵而来的现实问题也要搬上桌面来一一解决了:“十三哥,你点了承傲的睡穴还是怎的?”
“嗯,再有两个时辰他会清醒过来!”司昱之点点头,目光顺着她眷念的视线望向木床上熟睡着的人:“我一直很想问你,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十七竟会这般恨你?”
“唉!”一言难尽,她只好简洁的说道:“他被别人洗了脑,完全不记得与我之间的事情,只错误的记得,他是恨我的……”
“洗脑?”好奇怪的说辞!
“就是……就是被人强制性的删除了有关我的一切记忆,然后灌输给他错误的记忆,这样讲你明白吗?”沈含玉收回视线,试图让司昱之明白她口中的洗脑。
司昱之摇头:“恕我驽钝——删除?灌输?”
“清除与遗忘有关我的任何事情,只记得他是恨我的这样一个结论!”她竭尽所能的解释道,如果这都不能让司昱之明白,她也只能两手一摊,没辙了……
司昱之总算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明白了她的意思,却在明白之后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这……这世上竟会有这般可怕又荒谬的事情?”
“大千世界嘛!”她从前可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结果呢?“十三哥,你究竟是怎样将他偷出来的?”关键的关键,他是如何避开绫人的耳目的,听罗箫抱怨过,说就连他们都很难接近承傲身边……
司承傲只是忘了她,不可能会忘掉他们兄弟之间的隔阂,所以更加不会轻易见他才对,那么唯一的结论便是,承傲是被偷出来的……
司昱之笑了笑,优雅的喝口茶润润喉:“当日你急急忙忙离开初云,我驻守边界,隔一天,冷拓宣布退兵,于是我们也接到班师回朝的命令,只是还没回到皇城,命令又下来了——命我们即刻出兵琉毓国捉拿你,不计任何代价!我当时便愣了,十七怎会莫名其妙下这样的命令?这时候才听传旨的公公说,十七身边莫名多了一名艳丽无边的女子,对她不但疼宠有加,甚至不顾众大臣反对要立她为后……”
沈含玉轻轻吁了口气,亲耳听见他对别的女人疼宠有加,心口还是忍不住的泛冒酸气:“然后你偷偷溜回去了?”
“嗯,回去那晚正好看见罗箫将冥丹交给他,那女子确实不让任何人靠近十七半步,我在静梅园中潜伏许久,才趁着她沐浴的机会,将昏睡的十七偷了出来……”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她这边。
“她现在该有多么愤怒?”沈含玉托腮,眯眼猜想。可惜想象力不够丰富,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画面来。
“你接下来预备如何?”司昱之瞧着她微勾的唇角,意有所指的望了望她身后的司承傲:“他恨你,现在是不争的事实……”
沈含玉像是被针戳到的气球,立刻泄气,苦恼的皱了眉头:“是啊,不能在他醒来后大刺刺的告诉他,嘿,我是沈含玉这样的话吧?”只怕他会立刻跳起来掐断她的脖子!
司昱之失笑,安慰的拍拍她严重垮下的肩头:“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是想问你,你打算如何安置他?还有,初云那边迟早会知道他的下落,届时,你又当如何应对?”
萎顿的几乎要滑到桌下的身子立刻挺起,目光如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既然他恨沈含玉,那么,就让他更恨一些也没关系……我决定,将他软禁在琉毓国!”
“砰——”闷响,是司昱之不小心跌落在地上而发出的声响:“你……你说什么?”
他以为她会先想办法消除十七对她的莫名恨意,却没想到,她说——让他更恨她一些也没关系……她脑袋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还要软禁十七?她难道不了解十七的性子吗?与他硬碰硬,她能讨到什么好处?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五章 只是作客
沈含玉抿唇而笑,眼眸弯弯好不快活的样子:“十三哥,我真有些迫不及待呢!他睁眼看到我,第一句话会是什么?——你是谁?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呵呵……”
伸手拉起仍是惊疑不定的司昱之,她笑的更欢了:“既然他忘记了我,那么,我便努力让他再一次爱上我……”
“我……不懂!”司昱之依然茫然状。
沈含玉又回身去看司承傲,缓缓敛了笑容:“我自己懂,便好……”
临近中午时分,华丽床榻上沉睡着的人终于动了,那双墨黑眼眸还没有睁开,剑眉便先不舒服的拢了起来,朦胧间似乎听见耳边有极细微的轻呼声:“公子?公子你醒了吗?”
他终于张开眼帘,眉间皱褶越积越多——站在面前的,是名粉衣姑娘,美丽而细致,正专注的望着他,眉宇轻轻蹙起,眸中盛满关心——陌生的容颜!
“你,是谁?”
那名女子退开一些,弯膝朝他福了一福:“我叫鸳鸯,是派来服侍您的婢女!”
“你说,你叫什么?”沉哑的嗓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鸳鸯!”
“没姓氏?”他似乎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这个名字,明明是陌生的,这个女子,也是陌生的,还有这把清亮的嗓,明明都那么陌生,可为什么心中却有股莫名的情绪,莫名的亲切与喜爱,好像他曾经见过这个人,曾经听到过这把声音……
“回公子,奴婢没有姓氏!”她的声音有些轻,却无形的带着紧绷,只是他没有听出来!
“鸳鸯?”榻上男子眉心紧皱,手肘奋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目光快速打量了一遍陌生的环境:“这里不是静梅园……”
而他,确确实实从未见过这般轻灵秀绝的婢女!
“是的,公子!”她恭敬回答,低下的头让人无法看清她面上的表情:“这里不是静梅园,而是琉毓国含玉公主的寝宫——”
“什么?”无法掩饰震怒的低吼脱口而出:“你说这是哪里?”
“回公子的话,这里是琉毓国含玉公主的寝宫!”名叫鸳鸯的婢女依然恭敬的回答,并未被他的反应吓到。
“该死的,我怎会在这里?”倏地掀被下床,盛怒以及动作太快而让昏眩瞬间袭来,眼前一黑,差点晕倒,那婢女眼力倒也好,上前及时扶住了他往后栽去的虚弱身子!
这里竟是那沈含玉的地盘,而这名让他涌起莫名情绪的女子,是她的人?!
“公子,奴婢也不知您怎么会在这里,不过公主临走前说的很清楚,这里很安全,请公子放心住下——”她伶俐的说道,小心翼翼扶他坐下,却被他不领情的挥开了。
那婢女却也不恼,转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热茶,返身回来:“公子身体虚弱,实在不宜动气……请您先喝口热茶吧!”
他也觉得口中干涩不已,恨恨瞪她一眼,劈手夺过婢女手中的热茶,仰头一饮而尽,恶声恶气道:“立刻叫那该死的女人滚过来见我——”
婢女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平板述说道:“公子,公主事物繁忙,恐怕此时并不方便过来……公主说过,待她想办法让初云国退兵后,会立刻过来见你,请公子稍安勿躁,好生休养……”
“该死的——”咬牙切齿的低咒,让他浑身怒气彰显于形,眼冒金星,脑袋深处更是嗡嗡作响,炸痛的他恨不能摔桌子撂椅子:“她竟敢软禁我?!”
“公子,公主只说请你来作客,并没有要软禁你的意思!”鸳鸯不卑不亢的解释道,无视于他的怒火,上前轻抚他的后背助他顺气:“且公主命人将国库中好多珍稀药材搬到了这边来,全是为了要帮你调养身子……”
他这回却并未甩开她的手,任她柔软的小手在他背脊上滑动,这样的举动,她做起来似乎很顺手,而且,确实对他高涨的怒焰很有用。只是他神色依然阴郁狠绝,紧抿唇,恶狠狠的自齿缝中挤出话来:“沈含玉,别让我见到你,否则……”
否则他一定会要她好看?否则他一定会扭断她的脖子?否则他一定会整的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鸳鸯的脸隐在他身后,柔软的唇瓣,轻缓而不着痕迹的勾了起来!
他到底是怎样被弄到这里来的?慵懒躺在贵妃椅里的男子浓眉拧的死紧,脑子一刻也没停的思考着这让他措手不及的事情,他记得,他明明是在静梅园中休息,自从服了罗箫给他的那颗珠子后,剧烈的疼痛果然有所好转,但身子依然很虚弱很容易感到疲累,所以他睡着了……
然后,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发现自己竟然被藏在沈含玉的寝宫中——这个他脑子里不停叫嚣着说她是他最最憎恨的仇人……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而他眼下却逃无可逃——走两步路都要靠那叫鸳鸯的女子搀扶,让他有理由怀疑,那女人给自己下了药……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呢?
拳头紧了又松开,松开又捏紧,双手依然软绵绵的毫无力道——捏死一只老鼠的力道恐怕都不够:“该死的——”
他司承傲有朝一日竟会沦落成别人的阶下囚,这绝对是他这一生难以洗刷的奇耻大辱!“沈含玉,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你……”
“公子,药已经煎好了,您快趁热喝了吧!”厚重布帘被人拉开,阻隔在外的太阳的余晖肆无忌惮的挥洒进来,与那纤细的身影一起……
他懒懒掀了掀眼皮,望过去,竟再也移不开眼睛,朦胧昏黄的光线下,女子小心端着托盘,面带舒缓轻笑,清澈无瑕的眸,映着欲语还休的盈然……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耻不无耻
直到那碗苦涩的不像话的汤药全数进了他的胃里,他才眨巴着眼睛回过神来,她的脸离他很近,近的几乎能察觉到轻缓绵长的呼吸,她垂了眼睫,左手端着已空的药碗,右手执了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