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常常在我面前耳提面命一定要我想起来吗?怎么我真想起来了,你反而被吓到了?”她戏谑的指了指她手中的碗,张了嘴示意她别发呆,赶紧喂饱她的肚子比较重要。
琅玉的瞠目结舌与她的云淡风轻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就这样?”
她不会认为那只是她做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梦吧?而且,就算是梦,梦见那么悲惨的事情,他难道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太不寻常了吧?她的反应怎么那么异于常人啊?她就不能稍微像个正常的人吗?
“不然?抱着你痛哭流涕,再次质问你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梦里的她已经做过了,她再重复质问一遍?抱歉,她恐怕没有那么好的精力。
何况,在那之前,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曲笙跟罗箫呢?”
“大个子不放心他主子,两天前已经赶回去了,姓罗那小子说是不放心你,死皮赖脸赖在这边,赶都赶不走呢!”提到那家伙就有气,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天生犯冲,一见面不是吵就上演全武行。
刚开始知道她的身份时,还给她收敛了一下下,一听到师兄说他们不能在凡间使用任何法术——至少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因为怕吓坏凡人这样的话后,他又变成了那个臭屁的惹人厌的家伙了……
咽下口中细滑美味的粥,她想了想,慢条斯理道:“绫人,依然在承傲身边?”
大脑依然有些混乱,她于是挑了最在意的事情问。其他的,见到冥凤再问个清楚吧——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张
琅玉抬眼看她,略微有些担心的,又怕打击她一样小心翼翼的点头:“是还在啦,听说……已经取代了你的位置,住在你以前住的静梅园里,还听说如果不是司承傲正病着,他一定会立刻立她为后……不过都是听说啦,你也别太在意……”
还有一件事,要不要现在告诉她呢?会不会打击的她从此一蹶不振?但她若不说,总有人会说——罗箫那个大嘴巴一定会说出来啦……唉,好难哦!
“他的身子还撑得住吗?”沈含玉没有注意到琅玉变的有些古怪的脸色,径直问道。
答应过他,不管如何,五天后她一定会回到他身边,照眼下的状况看来,她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倘若他真的因不存在的理由而恨她,她出现在他面前,不被他砍成九九八十一块才有鬼咧!
不过,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她就不信,她斗不过那个阴魂不散的绫人——薄被下的小手紧抡成拳,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很傻很天真的水月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妒妇,最好要有此觉悟……
她因为自己的天真愚蠢错失过幸福,这回,无论如何,她也要牢牢的将幸福抓在自己手里,任何人……就算天神,也别想要她屈服!总之,她绝对不会让悲剧再一次上演……
“还行吧,罗箫说他服用过续命丹,短时间内他不会有性命之虞的……”不要只担心他好不好?至少也要想想你现在的处境啊!
“那就好——”她点点头,放下心来的样子,专心致志品尝起银鱼粥来。
倒是琅玉沉不住气:“喂,你一点儿都不着急不害怕吗?”
“着急了害怕了,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吗?”她散漫问道,推开她握勺子的手,表示她已经吃饱了:“如果是这样,那我不介意在你面前露出着急害怕的神情……你们能帮我解决一切吗?”
“你这人……”琅玉被她堵的只能干瞪眼:“你逼我我不得不说,水月比你可爱乖顺多了!”
“哼——”她冷笑,漫不经心的斜睨气嘟嘟的琅玉:“如果可爱乖顺最终断送了自己最爱之人的性命……你觉得,我还会一成不变的该死的可爱乖顺下去吗?”
“呃……”倒也是啦!琅玉无言反驳,将还剩下小半碗的粥碗放在桌上,转回头看着她讥诮的眉眼:“其实……其实你们死了后,天帝就后悔了……不然你以为你们能有投胎的机会吗?”
“他不该后悔吗?后悔,说明他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变态的地步!”沈含玉口不择言的攻击,了解了自己与司承傲的过往,她不可能真的做到心静如水,尤其,这一世他们还吃足了苦头……她怎可能不恨不怨?
“你……你不要太激动啦!”琅玉被她慢这么多拍的愤怒吓了一跳,她真是令人捉摸不透,还以为她醒过来会情绪激动大吵大闹,没想到她表现得那么安静,害她以为警报解除,谁知她在这当头却发作了起来,还……蛮可怕的!
师兄待会儿进来一定很可怜,因为据她所知,当日的事情,他也有份参与!
“琅玉,你先出去吧!”温润的嗓及时响起,白衣如雪的男子静静立在门口!
琅玉担忧的朝他眨眨眼睛,提醒他要小心点,他温和笑笑,要她不必担心,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他才举步朝她走来:“还好吗?”
沈含玉深深呼吸,直将胸口怨恨当成废气重重吁吐出体外后,才看向他,淡淡道:“托你的福,我还好——”
冥凤明亮温柔的眸色有瞬间的黯淡:“水月,我想你有很多问题要……”
“请不要叫我水月!”她打断他,表情慎重:“如果你没有罹患老年痴呆症的话,你该记得,水月已经死了,我不是她……”
她心中,其实是讨厌水月的吧,白痴的没有一点儿戒心,若说害死司离的是天帝或者冥凤或者绫人,那么水月,她无疑也是帮凶……倘若她能立场坚定的拒绝冥凤与绫人择日不如撞日的邀请,那些憾事,是不是可以因此而避免……
冥凤面上没有难看的迹象,从善如流的改口:“公主,你有问题要问我吗?”
沈含玉收回凌厉的目光,低头看着被面,原本是有很多问题,可是眼下却忽然不知道开口问哪一个?许久,她才开口问道:“你们这回来,依然是为了阻止?”
“不——”冥凤静静看着她的头顶,目光定在她漂亮的发涡上:“我说过,我只是负责引导……”
“引导我想起以前那般不堪的事情?有必要吗?”她面无表情的觑他一眼,被下的双手提了上来,这才发现,抡握成拳的右手,被锦盒硌的发疼,那是,属于水月的东西!“水月说过,她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以前还奇怪,她心中一直对他有着莫名其妙的忿忿与敌视,原来,是有原因的……
“我知道!”他也早有准备,她若想起来,必定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所以在她醒来之前,为避免刺激到她,他特意离开,却没有想到,她居然派人来找他……
“这回,我与司承傲的宿命又是什么?”她不无嘲讽的问,眉眼吊的极高,以此说明她的冷萧与不屑。
“倘若你们能通过考验,便不会再经历错过与遗憾,天帝算是默许了你们,倘若这一世你们无法牵手,那么考验继续……”
“考验?”她真想仰天给他长笑几声:“你们凭什么考验我们?你们,有什么资格与立场考验我们?不过都是不负责任、虚伪自私的一群……所谓神,就因为你们高高在上,就因为你们主宰一切吗?”
明明做错事情的是他们,他们凭什么还能端着慈悲的嘴脸,出现在她面前?真是不想不生气,越想火越大……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沈含玉说完这些,忽然静默,看向冥凤,他表情微怔,她忽然笑了:“这话听来很耳熟?还记得吗?这是司离曾对你说过的话……”
一模一样的质问,现在从她口里说出来,刚平息的心痛再一次袭了过来,左手紧揪了胸口,她需要弯腰才能让那疼痛稍微减轻一些。
“你……还好吧?”他怎可能会忘记?
那次司离问他,不能与她相爱,做神做仙有何意义?而丝毫不懂七情六欲的他们,凭什么高高在上?自以为高高在上就可以主宰一切?说什么人神不能相爱,其实是因为嫉妒吧?
他说,你们的邪恶,刻在心里,比我更甚——他那时候不承认,现下想来,是真的吧?他的邪恶只在表象,而他们……
“我会好好地,绝不会让你们看轻了我!”她倔强咬唇,用着发誓般的坚决语气:“我和承傲都会好好地——”
他们一定会好好活着,活给不看好他们的所有人看,不被祝福又怎样?他们自己幸福快乐就好……
“我相信你!”现在的她,早不是从前的水月,少了天真,多了坚强,少了单纯,多了睿智,少了温顺,多了菱角……他丝毫不怀疑,现在的她有能力将自己与爱的人保护好!
她缓缓闭上眼睛:“我并不需要你的肯定——我只问你,绫人的出现是不是你们的意思?”
冥凤缓缓摇头,面上闪过一丝痛惜:“绫人……看到你们双双命陨,呆了很久,醒过神来时不由分说扛了司离的尸体便跑……”
“我明白了!”这大概就是嫉妒的最高境界吧!他们都死了,她也决不让她跟司离死在一块儿……
“绫人不思不想,每日……拥着司离寸步不离,几乎已经魔怔。后来天帝出面,收了你二人的元神与魂魄,让你们得以轮回……她得知这一消息,不管不顾的下到凡间寻找你们的气息……天帝一怒之下,除了她在天界的名,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只要她静思己过,肯放弃心中的执念,天界大门会为她再度打开的,但她一门心思扑在寻找你们之上,她不肯放过自己……”冥凤轻轻说道,言语间带了些惘然与无可奈何!
“她不肯放过的,是我们吧!”沈含玉截断他的话,一针见血的说道。
“你们轮回十世,错过十世,她便寻找了十世……天帝无奈,只说这是属于你们三人的劫,在这一世,就让你们自行解决。”他没有反驳的态度代表了默认。
顿了顿,诚恳的看着她愠怒的小脸:“公主,我必须提醒你,倘若这一世你无法让绫人死心,那么下一世,下下世,她依然会找到你们……”
死心?那种女人,她怀疑她根本不知道死心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看出了她心中的怨愤,冥凤忙补充道:“只要让她明白,你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任何外力任何压力或者任何挑唆便能破坏掉的,要她知道,你们之间,根本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本来就没有!”不过一厢情愿的对承傲使了什么摄魂术,卑鄙无耻的东西!“那一世,她看的不够清楚吗?”
“她……固执的认为,司离是为了她而死的……”坚定的认为,不容许任何人对她说不!
沈含玉愕然,不可思议的望着冥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她这里有问题吧?”
她到底是凭哪一点认为,司离是为了她而死的?就因为她假装成水月的样子吗?呵……会不会太可笑了点儿?
跌跌撞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大力推开,夹杂着苍老而焦急的声音:“含玉,含玉你真的醒了吗?”
“父王,您慢点儿,别着急,我还没死呢!”漠然的语调带着尖锐的刺,余怒未消而不由分说的攻击着来人:“您还是保重自己的身体比较重要,毕竟您已经不再年轻了……”
“含玉,你太放肆了,怎能这样同父王说话?”太子义正言辞的教训道。
沈含玉连正眼都不看他,依然冷言冷语讽道:“太子哥哥,如果我是你,有尽孝这么点儿功夫,还不如投入到兵书战法中,这样,等到父王不在了以后,才能确保你的江山稳固,而不需要一味的靠我罩着,不是吗?”
是个男人,就该自己扛起自己的责任,全部抛给她,有意思么?
“父王,我跟你说过,冥丹不能这么早交给她,你看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你闭嘴!”沈君凡冲太子低吼道:“含玉说错了吗?倘若你出息一点儿,你……你们这群不孝子能有一个让我省心的,也不至于累到含玉了……”
转头面向沈含玉,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含玉你饿不饿,想吃点什么?父王让御厨房做来……”
某些方面,沈含玉不得不说,她是佩服沈君凡的,即便她用这么不逊的态度面对他,一国之君的他仍然能够容忍自己的放肆……试问,天底下有几个拥有这般权势的人能做到?当然,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易尚未完成,他自然要紧张她这个交易品了……
“我刚吃过了!”她淡淡道,有些疲惫的合上眼睛:“父王特地过来,不会只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吧?如果是的话,您眼下已经确认了,还有事吗?”
沈君凡看了看长身而立的冥凤,他静静立着,目光如水般滑过她的倦容,一眼也没有看他,害他想对他使点儿眼色都不成,只得悻悻道:“还有一件事,父王必须告知你一声……”
他话音未落,一条黑影伴随着“不好了”的大叫,瞬间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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