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爱而不得的痛苦吗?”不待沈含玉回答,她又开口问了,只是这回,她微勾的唇角噙着无奈的苦笑。
爱而不得?她与司承傲可是两情相悦的,所以她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抱歉她恐怕给不出她想要的答案,索性闭了嘴,只缓缓摇了摇头。
绫人没有看她,依然说着她的——与其说是说给沈含玉听,倒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这种痛苦,伴随了我整整一千年……你一定会觉得很荒谬对不对?可我真的被这痛苦折磨了一千年,直到这一世,我终于找到他……我也以为,我终于得到了他,得到了他的爱……”
沈含玉真想问问她——她那真的是爱吗?不是嫉妒之下的产物吗?冠冕堂皇的冠以“爱”,会不会太无耻了一点儿?
好吧,就算她是因着所谓的“爱”而来,但她又懂不懂,所谓“爱”到底是什么?
“可是,他给我的爱,怎么可以这么短暂?他怎么能那么快的爱上另外的人?他怎么可以对别的女人那么好?我又算什么呢?我辛辛苦苦……我甚至赔上了我所有的灵能……”绫人愈发的激动了起来,迷蒙的眼神狠狠望了过来,似乎将她当成了“负心人”在讨伐:“你告诉我,我不够美丽吗?我不够温柔吗?他难道没有看出来,水月有的美丽温柔我都有……我都有,却为什么还是得不到他全心全意的爱恋?”
“夫人很美……”但温柔,原谅她实在看不出来她全身上下哪里有温柔的潜质存在:“没人会怀疑夫人的美貌……”
可爱情,跟容貌又有多大的关系呢?好吧,就算人都是感官动物,美貌应该排在第一位,可是,光有美貌够吗?她难道都不知道青春易逝、红颜易老这样的话吗?
“你也认为我是美丽的?”绫人像是抓了救命稻草,灼灼望着她,语气急切又期待。
“夫人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当然她沈含玉也不是盖的,论容貌绝不会输给她,不过,争奇斗艳这码事,她向来没啥兴趣,有人争当天下第一,就去当好了,反正不碍她的事儿!
“这等容貌——”她用没受伤的右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带着无限梦幻与眷恋的,只不多会儿,便嫌恶的放下了手,迷蒙的目光也变的凶狠了起来:“这样的容貌,也抵不过那姿色平庸的女人,只因为她会做点心会做菜吗?”
凶狠目光扫来,沈含玉一时没防备,教那目光生生吓退了好几步,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吞着口水,斟酌着措词,生怕一不小心激怒了她,又换来皮肉之苦就不划算了:“或许……公子只是觉得会做菜的女子很新奇……毕竟,他所接触过的女子,都拥有尊贵的身份,所以……”
“你的意思是,他新鲜感过了,便会对那姓秋的女人生厌?”绫人步步紧逼,狂乱的眸紧锁着沈含玉的眼睛,非要他她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沈含玉于是又退:“我想……是吧!”除了她沈含玉,他对所有女人都生厌啦!
“呵……呵呵……”绫人停下紧逼的脚步,莫名其妙笑了起来,初时很小声,渐渐地,变成了无法遏制的大笑:“哈哈……”
沈含玉微眯眼,忽然有些同情起秋恋雨来——被绫人视为眼中钉,无疑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她的下场,她实在不愿想象,唉……
'卷'正文 第三百一十六章
绫人仍在狂笑,停止不了的狂笑着,直笑的眼泪再一次淌了下来……
娘啊,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啊?也太变幻莫测了吧?“……夫人?”
“可是,眼下,他已经对我生厌了,我还能等到他全心全意吗?你瞧见没有,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比对我,更紧张呢!你看看他方才,像是一阵风般,在我还未包扎好的时候,忽然就消失了……”绫人笑完,神色依然狂乱,泪痕布满了她美丽的面颊,她无暇理会,喃喃低语:“他走的多么干脆,毫不拖泥带水……恨不能飞奔到那个女人那边……”
她能告诉她说那是司承傲同学在做戏吗?去,这话当然不能说,她脑袋里面又没有长草——可是她这模样,看着倒挺令人不忍的,唉——
“承傲,我该怎样来爱你?你告诉我啊……”绫人凄厉的嘶喊着。
呃,不管怎样的爱,他都不会要、也要不起的,所以,你还是省省吧!沈含玉在心中响应她的问题……
将绫人送回房间,沈含玉沉默的回到她简陋的房间里——房间虽简陋,但好在,并不与其他婢女挤通铺,这点,想是司承傲那家伙的功劳。
让脑袋空置下来,先别想那家伙了——罗箫那负责传递情报的家伙又野到哪里去了?大炻国现在怎么样?蜀蕴国现在又怎样?还有琉毓国的情况……顾着司承傲的同时,这些也不能忽略了啊!那该死的罗箫,连声都给她吱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害她想要找都无从找起……
将自己疲累的身体扔在硬邦邦的木床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定定望着床帷,想要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好好整理一遍,却有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她忙翻身下床:“谁?”
“娘娘,是我云碧——”外头的声线又细又轻。
她微笑,大抵可以想象得到此刻云碧缩头缩脑小心谨慎的样子,忙上前打开房门,放她进来:“怎么过来了?”
云碧与她一道回宫,却并没有在一起——她被绫人分配到了尚衣局,负责监理国君与后妃的四季衣饰,是高升了,却不见得云碧会喜欢!
“娘娘,你好像又瘦了,那女人欺负你了吗?”云碧将她扶到桌边,熟练的拣了桌上倒扣着的茶杯,给她倒茶:“我在那边完全走不开,否则早过来看你了……”
沈含玉窝心的听着她絮叨,拉她一起坐下:“你家娘娘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放心,我没事,倒是你,那边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呢!”云碧喜笑颜开的:“原本我还忐忑不安,毕竟我这样一个没啥资历的丫头去到那边,会被老嬷嬷们欺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大家都对我好好。嘻嘻……后来我才听说,国主身边的太监曾到尚衣局特别嘱咐过那些嬷嬷们,要她们好好照顾我呢……”
他下的命令?原来,她与云碧的互动,他不动声色的,全都看在眼里呢!这人——也不告诉她一声。“那就好,在那边呆着可比跟在我身边轻松不少吧?”
“可我还是喜欢呆在娘娘身边——”云碧面上稚幼的笑容慢慢敛了起来,眨巴着大眼觑她:“娘娘,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你身边来照顾你?”
“傻丫头——”沈含玉笑着摇头,她算不得是好主子,除了司承傲,对待谁都显得冷淡了些,她也不善于经营人际关系的种种,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肯这般义无反顾的跟在她身边,这傻丫头!“云碧,你并不欠我什么,不要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来回报我……”
是,她救了她,让她免于成为殉葬的牺牲品,但,她救的,又不止她一人!“遇见心仪的人,想要开始自己的生活,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她不能因为恩情而耽误自己一辈子!每个人都该为自己而活,云碧这般单纯可人的人儿,有权利尝试世间种种的,她的生活,不该只围绕着她沈含玉而转……
云碧却听不懂她的言下之意,按照自己的思维,整理出了她自以为是的意思,大眼一红,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娘娘,云碧哪里做的不好吗?你……你不要云碧了对不对?娘娘,云碧哪里有做错,你告诉我,我会改的,呜呜……”
“你这丫头,我哪时说过不要你的话啊?”得,她的工作又多了一项——安慰哭的稀里哗啦的云碧:“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我完全挑不出一丁点儿错,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一辈子都跟在我身边对不对?你以后会遇见心仪的人,你会想要与他相亲相爱,会想成亲,会一辈子生活在一起,那时候,你生活的重心就该是他而不是我……”
“那我不要有心仪的人,我只要跟在娘娘身边,哪儿也不去——”云碧执拗起来的时候,也跟牛一样,完全说不听。
沈含玉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说服她这颗顽石小脑袋,想了想,还是算了,待以后她有了喜欢的对象,自然就会明白了。想再说点要她谨慎小心的话,又有敲门声响了起来。
与云碧疑惑的对视一眼,是谁呢?也这般小心翼翼的——不可能是司承傲,那家伙绝不会这样敲门,可除了云碧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会来找她,还有谁……
外面的人似乎猜出了她的小心顾虑,压低嗓说道:“娘娘,我是小彩——”
小彩?沈含玉拧眉,自从将她还给司昱之后,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存在……可是,她来找她,为什么?
不及细想,也是怕别的人不小心发现,她只得起身打开门,将云碧送出去,将小彩迎进来——伸长脖子小心打量了下,见走廊四处并没人,这才放心关上了房门。
'卷'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小彩——”关上房门,沈含玉转身望着面目清秀的女子,一时有些为难:“呃,我该如何称呼你?”
不再有小彩的面容特征,面前的女子是陌生的,她没有见过的,却又感觉相当的熟悉——所以一时之间,倒让她纠结了起来。
“娘娘如果不介意,依然可以唤我小彩——”那女子倒是毫无芥蒂的样子。
可——对着一张不是小彩的脸喊小彩,好像别扭的很,她清清嗓,唇瓣动了动,仍是没有唤出‘小彩’二字,只伸了手,邀她坐下:“……坐下说吧!”
没有小彩惯有的谦卑恭顺,那女子面上的冷淡疏离便格外显眼,这样的人,有自己的傲气与傲骨,司昱之将她调到自己身边的那段日子,想是委屈她了……
“娘娘,我叫飞云——”那女子也不罗嗦,坐下后,自报姓名,径直说道:“主子命我前来告诉你,‘声东击西’的计策让冷拓防不胜防,日前节节败退,现在他等于腹背受敌,但眼下冷拓却不知所踪,主子嘱我告诉你,千万要小心。现在,最让主子棘手的是初云,他问你,当真要打吗?”
沈含玉静默良久,将她带来的信心一一消化后,才长长地吁叹出声:“你转告他,张榜通缉冷拓,千万别让他流窜到初云国来……”
但他如果要来,她怎么挡也是挡不住的——何况,那家伙放过狠话,说他还会前来的,唉,愁人——
“至于初云国,如果不打,你问他还有更好的方法吗?”纤细手指忍无可忍的抚上了隐隐作痛的额角:“东临国瞧见大炻国举兵,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而现在,初云的大部分兵力用在了对付琉毓国之上,待东临起兵,初云同样玩完……个中利害关系,你让他自己斟酌吧!”
届时,初云的状况就如现在的蜀蕴国,成了夹心饼干……与其这样,还不如让初云并入琉毓国,至少,东临国忌惮琉毓国,倒不敢有所动作了!
如此一来,连三国鼎立的局面都要被打破了——最强盛的国家不言而喻,那么其他国家又要怎么治理?这又是一个难题,不过,这难题就不关她的事了,留给沈君凡去头痛吧!
“是,我明白了——”那女子淡淡应了声,又道:“罗箫日前在琉毓国,他嘱我转告你——他被他主子驱逐出境,不能出现在你面前,望你原谅——”
司承傲将他驱逐出境?为什么?他做了什么事情惹他动怒了?没听他提起过啊!一边思索着,一边点头:“我知道了——”
飞云起身:“如此,小的告退——”
不等沈含玉点头说声好,飞云已拉开房门,飞快离开——
“……也不等我说句话,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她倚门,语气不满的嘀咕。
“你还想与她说什么?”突兀的嗓漫不经心的自走廊左侧响了起来,吓得她一激灵,差点没站稳顺着门滑坐在地上。
“你不要老是这样吓人行不行?”没好气的瞥他一眼,率先进了屋里,难怪飞云走的那么焦急,必是察觉了他的到来:“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老是偷听别人的谈话,不道德——
正被腹诽的人不太自觉的关上门挨靠过来:“你怕我听见什么?”
“我巴不得你听见呢!”跟他相处也是相当诡异的事情——她在他面前是鸳鸯,说话的语气态度却是沈含玉,而他也不挣扎,挺美的就接受了她态度的转变——纯粹是鸳鸯的时候,她才不敢这样大刺刺的同他讲话。“你真听见了?”
她回身问跟在她身后的司承傲,一转身便落进了他的怀里,像是算准了她会转身一般,打横将她抱起,惹她发出小小的惊呼声,他的唇边终于染上了笑意:“放心,你想做的事情我不会干预——”
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抱着她,这样亲近的与她耳鬓厮磨一番,都让他觉得好满足——分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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