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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忽然开口:“脸上……”
“……诶?”她已经完全呆了,只看见他嘴唇翕动,却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直到一张纸巾忽然遮住她的视线——
“拿好,自己擦。”
她像被催眠般伸手接过纸巾,条件反射地抹嘴。
“右边。”
无法用条件反射来区分左右的她这才忽然惊醒,往右边脸颊一擦,果然粘着酱汁。
丢死人了Q_Q!为什么每次和他在一起她都状况频出?难道连老天都在暗示她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挫死了挫死了……
“不好意思……实在是太好吃了……嘿嘿……”她赶紧擦掉脸上的酱汁,还用力蹭了几下,确保万无一失。
“确实好吃,最难得是和从前一样。”他望着这碗平凡美食,忽然百感交集。
“是啊,和六七年前味道完全一样,”她也不吝称赞,却猛地发现一个重要问题:“……你怎么知道?你以前吃过?”
他淡淡瞥她一眼:“我毕业于X大。”
他果然是名校出身!不像她,明明住在附近都读不上……她的仰慕之情顿时如同滔滔江水延绵不绝,嗷呜~~~
“X大可是好学校啊!”她向往地啃着筷子,眼神忽然转为迷惑:“不过,我还以为有钱人家的公子不吃路边摊呢……”
“你说得没错,他们确实不吃。”
“……诶?”
“田如蜜,”他抬头直视她:“谁和你说我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呃……”
“有钱人家的公子……”他轻轻哼了声,脸上浮现出淡淡嘲讽笑意:“怎么可能被人甩?”
他的表情让她心口一缩,陌生心悸忽而袭来,她惶恐地低下头去:“对不起……”
难道苏遥就是因为肖定邦才甩了他?这……
“你不需要说对不起。”他姿态如常地把注意力放回食物,似乎并不介意:“在一个穷得大学都念不起的穷小子和财力雄厚的大老板之间,她的选择很正常,我也没什么好想不开的。”
果然是这样。她垂眸看了看碗里残余的美食,忽然间竟没了食欲。
饭毕,他默默收拾了残羹剩饭去扔,回来后却不立刻开车,只是默默坐着。
一阵沉默。
“创业……会不会很辛苦?”她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给了一个“嗯。”
虽然他根本没说什么,她却从这漫长等待中,读到了很多。
天生幸运儿原本就凤毛麟角。远胜他人十数倍的财力和成功,自然也要用十数倍的辛勤和努力去换取,他的这些年必然不是那么好过。即使是现在,他依旧要面对严酷而残忍的商业激战,所承受的压力之大,她连想都不敢想。
“那……”她踌躇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为什么拒绝她的帮助?”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她几乎疑心自己说错话激怒了他,正忐忑着,他却忽然开口——
“如果是你,你会接受么?”
她依言默默想象了一下,这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问得有多蠢,只得噤声。
怎么办?他既不是肖氏的对手,也不愿接受苏遥的帮助,虽然她对商业上的事并无概念,却也清清楚楚地知道,他输定了。
……一个忽如其来的念头令她霎时心惊,手心忽然攥紧了衣摆——可下一秒她就怒斥自己简直疯了!假如苏遥对他的抛弃令他难以释怀,那肖定邦呢?他对她们母女俩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难道她就能咽得下?!
不行,绝对不行!要让她叫肖定邦一声“爸”,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不用担心,管理阶层的博弈一般不会影响到员工的工作,你不会失业。”他却不知她的挣扎,语气依旧淡而平稳,似乎确实没什么大事。
“我又不是担心这个,我——”她忽然惊觉失言,赶紧闭嘴,为他未知的反应而惊惶不已。
他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车里的空气几乎凝结,他才再次开口——
“田如蜜,你是不是喜欢我?”
☆、【十九】逼上梁山
“田如蜜,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猛抬头,呆了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双手环胸静静观望,似乎在耐心等她笑完。
“你……哈哈……你这人真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她夸张地捧着肚子:“好啦你是长得有点帅,也有钱,不过你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觉得谁都喜欢你吧?哈哈哈……”
他不怒也不笑,姿态依旧,只是淡淡吐出三个字:“那就好。”
说着,他垂眸发动引擎,再次驶上归途。
他不知道的是,“那就好”这短短的三个字,是如何在一路上啃噬着田爷原本就低到尘埃里的心,让她几乎挂不住那假装无所谓的笑容。
奇迹当然不会发生,可虽是明知的结果,她还是难受得眼眶阵阵发热,只能借口吃饱了有点热,打开窗任冷风呼啸着敲击她的脸,把身体里多余的液体吹凉,吹干。
由于没有拒绝那杯咖啡,咖啡因终于在午夜彰显威力,直到凌晨四点,她还是睡意全无。
是该梦醒了,可睡不着的她,又该如何醒来呢?
翌日,由于整夜未眠,脑袋里又充满了乱哄哄的是非,田如蜜成功地迟到了。
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到公司时,同事们诡异的表情和姿态却让她顿生疑窦——一大早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聊天的盛况太过惊人,而他们脸上整齐划一的焦虑更是让她瞬间被传染——这是怎么了?
她只能拉了财务部的饭搭子谷子打听:“什么情况?”
“不知道,”谷子也是一脸忧心忡忡:“一大早肖氏集团的肖总就来者不善地出现,现在进办公室已经快半个小时了。Teresa五分钟前假借有重要文件去打探过一次,结果吓得逃出来,说里头剑拔弩张的,吓人得很!你说我们公司会不会被肖氏兼并?我们会不会集体失业?!”
田如蜜心头一惊,原本以为还有些时间,却没想到肖定邦行事风格如此犀利,直接就采用了压倒式……
她一时六神无主,下意识朝办公室走近两步,却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什么,只能呆立在一侧。办公室的隔音并不是很好,听得出里头并不平静。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杵在那里,心乱如麻——
房门忽然被用力推开!肖定邦一脸骇人严肃地大步跨出,却在看见她的瞬间一愣,因为惊讶而忽然失了表情;她却下意识将视线转向卫庭贤,只见他依旧稳稳坐在桌前,视线仿佛正被文件牢牢吸引,几乎毫无失态,紧紧抿住的唇却泄露出丝丝紧绷。
肖定邦伸手想触碰她,却被她忽然连退三步的动作提醒,这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个合适的场合,只能颓然放手,步入电梯。
她茫然地动了动食指,忽然如梦初醒般追出去,按下另一座电梯——
却没意识到这一幕,已被房里的卫庭贤从头到尾看了个真切。
******
田如蜜拔腿狂奔,终于在底楼追上肖定邦。
“肖总!”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并故意不去看他那又惊又喜的眼神:“……能不能找个地方……谈谈?”
她麻木地跟随他来到附近一家颇有情调的咖啡厅,为了方便说话,两人还要了个包间。
“你打算……”她咬着嘴唇欲言又止:“怎么处理我们公司?”
肖定邦先是微微讶异,紧接着便面露了然:“小如,你不必担心你的工作,「IN」在我的名下你会更有保障,甚至再升几级都没问题,让我想想……设计部总监怎样?”
她被他完全偏离重点的献殷勤搞得哭笑不得。想了想,终究还是决定开门见山——
“为什么一定要动这家公司?”她顿了顿,一个令人恐惧的念头忽然袭上心头:“不会是……因为我吧?”
“你?当然不是。”
肖定邦垂眸暗暗思量——于公,「IN」确实是块人人都想戳一筷子的大肥肉;而于私,趁机教训教训未婚妻的前男友以防他不知分寸,当然也相当有必要。
苏遥一直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频频去找那小子——殊不知他若真如此昏盲,哪里还能把肖氏经营得如此风生水起?
这些当然无法对这个正在努力争取的女儿详说,于是他选择轻描淡写:“商业竞争就是这样,你别想太多。”
“那如果,”她挺直腰背,努力鼓起勇气双目直视他:“如果我说,我不希望你动它呢?”
他一怔,旋即不解:“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她尴尬到几乎不能成言,双眼一刻不停地胶着着自己的咖啡杯,几乎用尽全身力气——
“因为我……我喜欢卫庭贤……”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愣,有点不可置信,然后无奈地笑了。
“总……总之,你就是不能动他!”到了这时候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脸皮自尊,只能闭上眼吼了再说。
他却笑得直摇头:“小如啊……你现在的想法不过是身在井底的选择,等你成了肖氏集团的大小姐,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那是你就会发现他根本不算什么。要我说,这事你就别管了,倒是认祖归宗的大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的轻描淡写实在是让她气得牙痒,她猛地站起,几乎慌不择言:“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就是喜欢他,我们正在恋爱,以后是要结婚的!所以你动他就是动我,他的公司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下辈子都别指望我认祖归宗!”
他似乎被她的架势震住,怔了好半晌才开口:“你确定?我是说……你确定他不是因为知道了你的身份而……故意接近你?”
“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吼得几乎飙泪:“你以为我觉得这事光荣?值得到处宣传?我告诉你,要不是为了他,我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肖定邦仿佛被她的话刺伤了,突然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焦虑地以指尖叩击桌面,哒哒哒的声响叫她越发烦躁,几乎忍不住想直接走人!又急又重的敲门声却在此时忽然响起,让两人陡然一惊,下一秒,门已被用力踢开——
卫庭贤因为过于猛烈的力道而几乎俯冲进来!可眼前画面却并不像他猜测的那样可怕不堪——之前这两人在办公室前的微妙互动,在他眼里简直活脱脱就是一段“逼良为娼”的前奏,他生怕肖定邦会利用这份工作来逼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所以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可现在……难道是他误会了?
田如蜜呆愣着眨了眨眼,忽然冲上去一把绞住他的手臂,也顾不得看他的反应,直直面向肖定邦:“我没有骗你!我们……我们真的在一起!”
肖定邦闪着精光的眼并没有忽略卫庭贤脸上稍纵即逝的惊讶,他认真打量了他们一会儿,忽然挑眉一笑——
“在一起又如何?”他闲适地敲敲桌面:“和他分手,我会让你有机会认识更多好男人。”
老谋深算的肖定邦此举只为探看卫庭贤对女儿是否真心,不想却把田如蜜吓得六神无主——她原本以为搬出自己足以解救他,可现在看来……难道还不够?!
“我——”一头雾水的卫庭贤刚要说话,却被紧张过度的田如蜜狠掐一记后腰,同时抢先发言:“我……我不能和他分手!”
“为什么?”肖定邦面露困惑。
“因为……因为……”她已经完全无计可施,绞着他手臂的手指颤栗着深深陷入他衣料和肌肉里,大脑顿时一片混沌,再也无法思考——
“因为……因为我怀孕了!”
☆、【二十】轩然大波
“因为……因为我怀孕了!”
一言既出,满室寂静。
卫庭贤不可置信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