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咬起唇等候着对方的反应,心里顿时有些五味杂陈,很悲哀不是吗?她现在是大二的学生,和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共处在同一座城市已经整整一年多了,可对方可能连她现在上到几年级都一无所知,或许对方根本不想知道。
“你是来要钱的吧。”史露雪冷冷地笑着,转身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空头支票,“要多少?说个数,然后拿着钱赶紧离开。”
柳絮儿瞬间被刺到了,嘶哑着嗓音低叫着,“我不要你的钱。外婆快不行了,她想见你,我只要你和我一起回去,去见她最后一面。”
“病多久了?”史露雪随意套上了笔套,听到这个噩耗整个人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冷静。
一提到世上最疼爱自己的外婆,絮儿的心就一阵抽痛,哽咽地说着,“她是下地干活时摔了一跤,然后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说她所有器官衰竭得厉害,恐怕撑不了多久了。她跟我说她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
史露雪坐进沙发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地说出一句,“我现在不能离开。”
“什么?”柳絮儿不敢相信地惊叫了一声,“外婆都病得那样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关心,连去看看她都不肯吗?”
“你鬼叫什么?”史露雪慌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四处看了看,一下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嗓门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着,“实话告诉你,老爷子病得严重,可能快不行了,你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手上的遗产吗?他那个管着曾氏的大儿子,还有一大帮穷凶极恶的亲戚,就连他那个远走他乡的二儿子都赶回来了,你说我在这种节骨眼上能走得开吗?我人前人后地侍候着他,苦熬了十几年,可不想到头来连一毛钱都捞不到。”
第十九章 受了内伤
“钱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它比亲人的命还要值钱?”柳絮儿喃喃自语着,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张精致而又陌生的脸,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的灵魂扭曲得可怕,原来她为了盯着曾家老爷子的遗产,竟然不顾自己亲生母亲的性命。
史露雪可不管絮儿怎么想,她坐回沙发上,低头开始写支票,嘴里还不忘提醒着,“这些钱你拿走,去付医药费,再买些营养品,余下留给你自己,买几件名牌衣服还是绰绰有余。”
支票……又是支票……絮儿盯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如同看到可怕的怪兽一样惊恐地后退着。
“你往后退什么呀,拿着呀。”史露雪走过去想要硬塞给她,谁知她像是被烫伤了一样大力甩开对方的手,支票落到了地上。
“我说了我不要钱。”她摇了摇头,眼神里流露出乞求的神色,“我只要你跟我回去,见上外婆一面,只要一面,你就可以回来了,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看着躺地上的支票,史露雪似乎有些火了,“你这孩子,怎么我说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我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你拿着这些钱把外婆转移到条件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医生,事情办完了,我自然去看她。”
“事情?什么事情?”絮儿穷追不舍地追问,“如果你指的是你分到遗产你就回去看她,那么假如你分不到,那你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回去?”
这句话令史露雪大为光火,一个响亮的耳光突然落在絮儿娇小的脸蛋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满嘴都是胡话,一点教养都没有。”
左脸颊火辣辣地疼,可这些远远没有她心里的伤来得重,麻木地看着对方,“是,我是没教养,我活了二十年,你有尽过一天抚养和教育我的义务吗?”
一句话说得史露雪大汗淋漓,眼神闪烁不定,她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嘴里不停地说着,“反了,真是反了……竟然一见面就教训我……还是我的浅浅好,我以后就靠她了……”
曾浅浅,柳絮儿知道这个名字,是史露雪在嫁进曾家后生的女儿,关于曾浅浅的名字经常上八卦头条,原因无它,因为她换男朋友的速度简直无人能及。
是啊,她史露雪只有曾浅浅这一个千金小姐的女儿,而她柳絮儿这种乡下女孩对于大明星史露雪来说就是个累赘,拖油瓶,只会给她史露雪的豪门生活抹上黑点,她不配出现在这里。
“好了,好了,我不想再说了,你赶紧走吧,别让人看到你。守在病床一天了,我累了。”史露雪侧过脸不耐烦地朝她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楼梯。
第二十章 两双眼睛
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的高贵背影,看在眼里显得如此冷漠无情,柳絮儿知道即使自己现在丢掉骨气,跪在地上求她,也不可能改变什么。金钱,在这个女人心目中的地位远远大于一切。
史露雪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会这样铁石心肠?亲眼见证了这个女人对于亲情的冷酷,她对她仅存的一点希翼被挥斩得一干二净。
外婆的心愿真的无法完成吗?回去怎么面对外婆,眼前浮现出那张苍老的脸,她的心狠狠瑟缩了一下。
豪华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木然地转身迈了一步,刹那间大脑晕眩了一下,今天一天都在路上奔波,滴水未进,无论是身体还是紧张压迫的神经都已经将她推到了极限。
她一步步走向客厅的侧门,告诉自己不能晕倒,要保持最后的尊严,史露雪明显不希望看到她出现在这里,更讨厌她给她带来麻烦。
客厅里死寂般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隐藏在暗处的一道极浅的呼吸声。
二楼梯口的拐角处踱出来一个身影,裁剪合身的西服裹着修长均匀的身形,双手插在西服裤袋里,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复杂,捉摸不透的阴沉。
楼下客厅里的对话一字不落钻进耳朵里,他垂眼微微深思了一会,眉眼间骤然蕴藏一股恍然的异光,看似无意地瞥了眼一楼客厅角落里一处古典的屏风,旋即回身上了楼梯。
二楼身影侧回身仅一秒,屏风后一道身影随即动了动,从悄无声息步入客厅,再到那对母女浑然不觉的交谈,天生的警觉性使他发觉了暗处也有道视线,而对方也发现了他。
从他决定回国,跨进这个家门起,他就知道这个和他同父异母的兄弟拥有着怎样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
他更了解对方这些年背着老爷子暗中通过了各条道上的势力在查找他的下落,结果他早先一步运用自己的力量将所有的一切抹得干干净净。
看来他回国后不会太无聊,有人肯陪他玩游戏不是么?他回来就是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一切,究竟鹿死谁手,现在判断还为时尚早。
有人在跟着她。
她拖着铅一样沉重的脚步出了侧门,又感觉到背脊上一阵莫名的噬骨凉意,心中的警铃突然大作。
转过头正想查看,不料身体突然被人从身后圈住,她整个人靠入了一堵坚实的怀抱里,下意识想大声惊叫,接着喉咙被同时环住她双肩的手臂扼住了。
她吓坏了,死命挣扎,对方牢牢地控制着她的动作,更是收紧扼住她喉部的手。她骤然无法发出一丁点呼救声,肺腔里缺氧得厉害,脸因憋气涨得通红,死亡的阴影突然如层层乌云笼罩过来,恐惧顿时从脚底升起。
那股晕眩感又来了,黑暗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瞬间冲击了她,她身体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第二十一章 做个交易
又做了这个小时候无数次偷偷做的梦,背着背包放学回家,饭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个年轻的身影在厨房里忙活着,她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对方一回头,却仿佛泡沫一样从眼前消失了。
只有食物的香味还飘散在鼻间,她张口咬了下去,只听得一声抽气声和咒骂声,“该死的!把我的手当成你的晚餐了吗?赶紧给我醒醒!”
脸颊似乎被人用力拍着,一道低吼的嗓音刮过耳际,她突然睁开眼睛,入眼是一张愠怒的脸,瞬间倒抽了一口气,怎么是他?
她的视线下移,惊讶地发现自己此时正被他抱在怀里,她还没来得及分辨着自己的处境,他便几近粗鲁地将她甩到了沙发上。
她一天没吃东西,饿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再被他一摔,顿时被摔得眼冒金星,但还是勉强挣扎着坐了起来,嘴里不满地指责着,“可恶的家伙,你带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你说我要干什么?”他冷然一笑,陡然欺身靠近她,一手攫住了她的下巴,“你不应该跟我重新说明一下你的身份吗?史露雪的女儿……”
高大的身形压迫般靠近她,幽暗的瞳眸里如同台风压境般惊狂骇人,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怎么知道?”
“这并不重要。”他嗤笑一声,狭长的双眸眯了眯,“重要的是你没有跟我说实话,我说过我讨厌被人当傻瓜一样捉弄。”
他的眼神使她有种触目惊心的恐惧,越是到这个时候她越是要镇定,一股意念瞬间注入了头脑里,她用最短的时间开始做分析,她从他车上下来到现在,这中间不超过一个小时,只有一种可能解释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知道她是的身份,那就是偷听。
想到这点,她一扭头摆脱了他的手,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喂,你不觉得你这个简直无聊到家了吗?你偷听我和别人的谈话,而且还一副指责我的口气,你……”
“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他似乎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自顾自地打断了她,“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个心愿,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你一旦答应就等同于和魔鬼做交易,你的承诺永远不能反悔。”
他的嗓音诡计中带着冷冽的寒意,她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问,“什么心愿都可以吗?”
他的双唇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沙发,“只有你想不出,没有我做不成的事,譬如,你现在最想史露雪跟你去医院,我可以马上做到……”
与他只见过短短的两次面,却让她有种深信不疑的感觉,他的能力远在她能想象到的范围之外。
在史露雪那里碰壁后的心灰意冷,转眼因为他的这句话而跳动起了希望的火苗,但同时又有一个清醒的声音提醒着她一个重要的事,她思考了一下,不由询问,“那你要我以什么东西跟你交换?”
第二十二章 最后决定
他突然凑了过来,眸色一点点加深,跳动着一簇簇炽热的火焰,轻佻的火热目光由下往上,掠过她包裹在牛仔裤里的修长的双腿,纤细的腰肢,傲人的胸部,曲线优美的脖颈,最后停留在她娇柔中透着倔强的白皙脸蛋上。
她紧握起冒出冷汗的手心,往左挪了挪,之前这家伙总是对她上下其手,有着不良记录,刹那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掠过一抹邪恶的笑意,“我刚回国,在这里缺少一个替我暖床的女人。”
她倒抽了一口气,猝然间,只感觉到一阵热血涌上了头脑,瞬间涨红了脸,“你无耻!我说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她可不想自作多情以为他是心里喜欢她才提这种要求,史露雪不是说他叫曾卓亚的吗,看来他就是保安口中的曾家二少爷。这就难怪了,像这种豪门公子哥就喜欢玩这种游戏,可惜她不是那种拜金的女孩,更不想做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我再无耻比不上史露雪那个女人的十分之一。”他忿忿地咬着牙,深暗的眸底涌动着阴冷的寒意,“你和那个女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骨子里比毒蛇还要毒,你少在我面前自命清高。”
他牢牢锁在她身上的眼神太过冷酷诡谲,透着一股浓浓的恨意,仿佛要将她全身的血液冰冻起来,她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变了,他整个人像是处在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流中心,一圈圈,一层层严密笼罩住他,惊骇得让人不敢靠近。
背脊窜过一股寒颤,虽然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恨史露雪,不过她还是赶紧划清了与那个女人的界线,舔了下干裂的唇,轻轻开了口,“你说得没错,史露雪是给了我生命,可是十几年来她从没有尽过一天的抚养养义务,更令我可气的是她竟然连病重的外婆也不顾,所以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我讨厌她,我和你一样讨厌她。”
他抿起唇没有言语,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在她的脸上搜寻,并判断她话中的真实性。从她的观察来看,他像是相信了她。
她咬了下唇,鬼使神差地低问,“如果,我说如果我答应你,你真的可以马上让史露雪改变主意吗?”
“你还是不相信我。”他冷笑一声,转眼手里多了一部手机,“我可以现场表演给你看,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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