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则不要再多作无畏纠缠了。”
“好吧空见大师,咱们进去说话。”王良琊带着夏小雨步入了禅房,向空见大师道出了个中原委,夏小雨站在一边听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怒,只觉得王良琊把自己形容成了一个走火入魔的十足蠢货。
“那妖娆剑谱倒是鹤凌的遗物,难道又勾起你心中的痛处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小雨他脉像轻浮若不急时诊治,恐有后患啊”王良琊谦恭地求道:“空见大师慈悲为怀、普渡众生,定能帮小雨渡过此劫。”
屋外忽然飘进一片枯叶,风凉而人静,这一刻灵台刹那空明,竟有一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禅意。
“好那老衲明日就为小雨施主开始疗伤吧,今日二位施主暂且先在这庙中住上一晚。”
夏小雨白天行得累了晚上回到客房之中倒头便大睡起来,他在自己构筑的黑甜好梦之中斩妖除魔,无畏向前,披荆斩棘,而最后那个大大的魔头妖艳若狐,武功高强,正是夏小雨日恨夜恨的杏花侯王良琊。
明月孤悬,树影婆娑。
魔头王良琊提着灯笼朝空见大师的禅房走去。
青灯,古佛,檀香袅袅,佛在心中。
“来了”
“难为空见大师还在为在下诵经祈福。”王良琊一袭白衣胜雪,他的目光飘到墙壁上悬挂着的一柄寒刀上,那刀虽然藏在刀鞘中,可凛冽寒意却扑面而来,仿佛它的主人曾带着他驰骋战场,来往于修罗地狱。
空见大师闭眸,缓缓开口道:“这一别数年,也不知小侯爷过得可好。”
“好着呢”王良琊斜枕脑袋歪着头,笑容在昏黄灯光中摇曳,身影依稀与那个手握长刀、意气风发的少年重合在一起,“本侯夜夜笙歌,吃遍天下山珍海味,尝尽国色天香,乐得逍遥,这人呐,总得自己放自己一马”
唇角的笑是漫不经心,心里的血却早已沾满刀刃。
“良琊啊,你又在骗师傅了。”
“我没有,我真的过得很好,都七年了,该放下的都放下了,放不下的也无法改变,我看得透,师傅。”王良琊忽然严肃起来,“只是,我是放下了,可顾棠他”
“都是孽啊”空见大师一声长叹。
空见大师眼窝深陷,满面皱纹,看起来容色清癯矍铄,实则力不从心,深深地戒疤浸透了岁月哀伤,他虽然遁入空门多年,但明显对尘世还有所牵挂。
王良琊越看越不忍心,卸下自己的披风起身为空见大师披上,就在这时,屋外闪过一个黑影,白驹过隙之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谁”王良琊警惕地推开门朝黑暗静谧地院子里扫了一眼,发现四下无人这才放心的将门阖上,而在不远处的大树后,夏小雨一边冻得清涕直流、瑟瑟发抖,一边在内心咒骂:“好你个王良琊真是畜生啊,搞搞男人就罢了,连和尚都不发过,口味也忒重了吧”
一夜沉沉过去。
翌日清晨,雾岚萦绕山头,山中舒爽清幽,夏小雨被自己的噩梦搅得睡不好,一早便蹦蹦跳跳地跑出来东张西望,走到一半遇见个小沙弥朝他合掌道:“夏施主,师傅跟侯爷到处找你呢”
找我夏小雨直觉得自己是孙悟空,逃不出那王良琊的五指山了。
他跟着小沙弥一路来到了禅房之中,房中地上放着几张蒲团,袅袅檀香燃出一缕轻烟。
“小雨,快躺下来吧”
躺下来
夏小雨不明就里的平躺下来。
“把上衣脱了”王良琊笑得烂漫如山涧春花,落到夏小雨眼中却分明成了,脱衣服干什么好你个王良琊难不成跟那个和尚玩得不够开心,现在要小爷跟你
三个人一起玩啧啧,真是禽兽啊夏小雨将领口掩得紧紧得,一脸羞赧。
“小雨,别害怕,不疼的。”
王良琊伸手过来扯夏小雨的衣服,夏小雨已经吓得双腿颤抖,难道这王良琊想与他完全不敢细想下去,本朝王公贵族以豢养男妾为乐,这王良琊素未嫁娶,生得龙章凤姿,芝兰玉树,长于钟鸣鼎食之家,到这个年纪还没有老婆
不是断袖是什么
想着内心诚惶诚恐,把能求的菩萨都求了个遍。
“不怕亵渎佛祖吗”夏小雨都快哭出来了。
“佛祖亦有好生之德”空见大师转过头来,摊开手中布袋,长短不一的银针整齐排列在一起。
“腠理至微,随气用巧,针石之间,毫芒即乖,神存于心手之际,可得解而不可得言也。”空见大师抽出一根银针坦然笑道:“小雨施主”
原来是针灸,夏小雨悬停的心终于放下,可他一想起昨夜撞破的丑事,就无论如何不能将这位空见大师与正人君子想到一块儿去,这王良琊口味忒也怪异,这老和尚其貌不扬有什么可玩的
夏小雨心里又给王良琊安了顶大帽子,嗜血乖戾,荒淫无度,这种侯爷难怪不受百姓爱戴,哼,这次要这个什么空见大师来为自己调理经脉,也不知是真治病还是假治病,说不定是要废去自己所有武功基底
想也不敢想,可如今骑虎难下,又能怎么办
两个小沙弥端坐在旁边望着他,他觉得自己现在犹如砧板上待宰的肥鹅,马上就要被做成一桌好菜端上桌供食客享用,乌黑的眼眸哀切地望着远方,“诶,老子的命怎么这么苦”
想着也不再挣扎,乖乖的脱掉上衣任由处置。
一柱香,两柱香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也不知道是趴了多久,起初他还觉得痛楚,后来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一看,哈喇子已经流了满地,空见大师与小沙弥俱已消失不见,唯有王良琊一脸笑意地望着他道:“小雨,觉得好些没”
怎么浑身提不上劲儿狗娘养的王良琊,肯定是伙同那个老不死的老和尚废了自己苦练数月的妖娆剑法,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劲,这妖娆剑法的一招一式自己断然忘记不了,虽然浑身无力,可是现在竟觉得自己内息充沛了,前几日苦练妖娆剑法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一口气接不上来,现在浑身轻松宛如新生。
咦难道这个空见老和尚真的是妙手仁心
嗯,如果空见大师是好人,那么这个王良琊就更加不是人了,连这一心向佛的人都搞,简直是畜生。
作者有话要说:
、宴席
十月初八,杏花侯府。
杏花侯寿辰大宴宾客,来往谈笑鸿儒不断,江南名门望族悉数到场,宾朋满座,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献给杏花侯的贺礼则更加是奇珍异宝,绮罗锦锻,侯府内张灯结彩,每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忙得不亦乐乎。
夏小雨从来未见过这么大的场面,一时间也目眩神迷,心道:“有个有钱有势的爹可真是好啊”
锦衣华服的贵公子充盈在各个角落,就在他们觥筹交错,吟诗作对之时,人群中忽然自发的让出一条道来,来者紫袍蟒带,玉冠灿然耀目,镶金的锦袍衬出他雍容的气度,举手抬足间悠然自得,漫不经心处却皆显贵胄风度,顿时令满堂的贵公子皆尽失色。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杏花侯王良琊,此时微风轻拂,荡过树枝,一朵飞花飘飘洒洒落在他头顶玉簪之上,鬓边如簪了朵杏花一般,媚而不俗,艳而不妖。
在别人看来,杏花侯王良琊风流俊逸,端得是人中龙凤。
在夏小雨看来,王良琊人面兽心,除了邪乎还是邪乎。
自从那日从停云禅院归来,夏小雨就是疑惑王良琊虽然长得很年轻,但据家丁透露,他可早是过了及冠之年啊,怎么家中一个女眷也没有更不见他与哪个丫鬟传出苟且之事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你说王良琊禁欲这个我可不信,他既不信佛又不信道,断无道理空空断送大好年华。
今日寿宴的重头戏不是满座的珍馐美味,亦不是杏侯府的金碧辉煌,滥觞铺张,更不是曲水流觞的风雅逸趣,众位大人物翘首以盼的实则是一场表演绝代舞姬陆芳菲将为杏花侯大寿献艺。
夜幕降临,天上绛河清浅,人间酒醒梦回,众人都喝得醉醺醺之际,大戏终于开演。
一名轻纱笼玉体,环佩叮当,身段曼妙地女子款款步入大厅之中,她面上蒙了一层紫纱,秀目顾盼嫣然,勾得在座男子个个失魂落魄,传说这陆芳菲博采众家,不但会“霓裳羽衣曲”,更会公孙大娘的“山河剑器”,舞姿轻盈,翘袖折腰间若彩蝶翩然,窈窕飘逸。
一曲“霓裳羽衣”舞毕,满堂皆是叫好之音,她换上双剑洒沓出场,剑锋飒飒,依人妙舞,长袖善折,腰肢纤盈,剑器浑脱,直叫人目不转睛,拍手称快,真真是“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就在众人沉醉于佳人的翩跹舞姿之中时,陆芳菲凤眸一敛,手中长剑直直朝杏花侯刺去,这一刺惊醒梦中人,“啊”在场的达官显贵个个慌了手脚,并无一人敢上前相救,就在这时,那剑竟然突兀地停在了半空之中,陆芳菲如蝴蝶扑到了蜘蛛网上被黏住一般,整个人定在当场,那剑堪堪就要落到王良琊地脖子上。
“哼,陆姑娘好招式”王良琊冷笑一声,葱削似的手指轻轻拨开宝剑道:“绿拂,出来吧”
一名手中缠满白布与丝线地年青男子从帷幄中步出,只见他鬓若刀裁,眉目清秀,一身青衣劲装,眼底杀气弥漫,他一把夺过陆芳菲手中的宝剑指着她咽喉道:“说谁派你来的”
“呵”那女子浑身被丝线束缚得动弹不得,却偏还露出一副撩人媚惑地姿态,媚眼如丝地望着王良琊道:“侯爷,有人要我带话给你。”
“噢”王良琊蹙眉。
“他说,七年前恩断义绝,七年后再无瓜葛,侯爷若是多管闲事,必坠阿鼻地狱”说完吻尽自绝,封喉如花绽,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那些酒色之徒哪里见过这等场面,曼妙舞姬地血染透了大地,人人大惊失色,飞也似的逃出杏花侯府,不稍片刻,厅堂内便空无一人,满地狼藉,美味佳肴尽数化作残羹冷炙,极为煞风景,夏小雨正端着盘子给这流水宴上菜,乍然撞见这刺杀王良琊的惊悚一幕,心中甚为生气。
他气得不是有人刺杀他主子,而是有人刺杀他主子居然没有成功,绝色佳丽竟然香消玉殒在了自己面前,那个被唤作绿拂的人一身杀气,从来没有出现在侯府之中,他究竟是何时冒出来的难道这个人一直藏在自己身边,而自己浑然不觉,越想越诧异,这杏花侯天生妖孽,行为诡谲,真是让人想想就后怕啊
“哼一群孬种”王良琊“嘭”地捏碎自己手中的酒杯,唇角漾起一丝冷笑,他望了一眼绿拂,两个人就一并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在场家丁只能叫苦不迭,这一大摊子东西还不得让他们收拾到天明
“呸怎么死那么多人不死你啊”夏小雨在心中咒骂,恨不得回到阎王殿参他一本,说那王良琊残暴不仁,奢靡浪费,无端。
可谩骂一向解决不了问题,日子依旧得过。
又是一日,惠风和畅,夏小雨正在花园中恃花弄草,陈伯则在不远处修剪枝叶,夏小雨一直觉得陈伯为人忠厚老实,亦师亦友,这几日心中堵得慌,总想问个明白,于是放下手中的活儿凑到陈伯身边问道:“陈伯,你来这儿多久了”
“很久了不记得了。”陈伯没有抬头,依旧专心致志的做事。
“那,那你知道那个绿拂是谁吗”
“呵呵,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多管闲事嘛”陈伯微微抬首,憨厚一笑道:“照顾花草才是咱们的本份,别的就休要多想了”说着剪刀指着自己面前的一片草道:“秋阶得此,群花可废,这草啊叫雁来红,又称秋色,但我觉得还是叫老少年好。”
“为啥”夏小雨虽然在杏侯府上待了好几个月却对花草之事不太上心,品种之类他经常弄混,有的名目更是毫不知晓。
“呵,所谓老少年,此草不是时时都美,每到秋季,观此草,群花可废矣,经秋而媚,到晚上则更媚,曾有人作诗云叶从秋后变,色向晚来红,此乃草中仙品啊”
不就是一堆奇形怪状的野草吗还“老少年”,夏小雨不懂花草之乐,只当陈伯是故意引开话题。
可未等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