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依依,听着她的伟大宣言,我哭笑不得。突然间,我开始可怜她了,为她感到一阵阵的悲哀。多奇怪啊白依依这些年来,大概做梦都想坐到我今天的位置上,而她拥有的家庭、丈夫、儿女,才是我真实的向往。
如果,可以彼此互换,我是非常愿意的。可惜,现实的生活里,没有如果,没有假设。这样也好,其实,我早就知道白依依从来没有尊敬过我,也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如此的嚣张跋扈,贪婪无度,我可以抛开最后的一点点顾忌了。
在不久的将来,她会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相应的代价。她会知道,谁才是玉家真正的女主人。
“大嫂,我累了,您先回吧。”
我慢慢的靠近书榻里,慢慢的放平自己的身体,慢慢的闭上眼睛,让自己十分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
听到玉玲珑清清淡淡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寒风的味道,白依依才猛然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今天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失态一定是觉得事情眼看就要成功了,才会如此的迫不及待,真是太不应该了。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白依依有些后悔,可是,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大了的,反正让玉玲珑早点知道,也没什么不好的。在白依依的心里,玉玲珑不过是一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瞧瞧玉玲珑面对自己无礼至极的挑衅,竟然能忍气吞声到如此地步,足以证明玉玲珑不敢招惹她。白依依的心里对玉玲珑更加的不屑,更加的瞧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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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慈父亲离家断恩情 掌家女摊牌家祠堂(3)
更新时间:20121212
民国二十五年,旧历丙子年,初春。
冰雪顽固的覆盖着大地,没有因为春天的到来,而有一丝丝万物复苏的样子。无风无雨不干不湿,灰暗苍白的空气里充满了寒冷的,潮湿的,让人窒息的味道。
春日的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射着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每一间房屋。但是,怎么都感觉不到阳光里,有一丝一毫的热度,怎么都感觉不到温暖。茫茫的红尘人间,仿佛被笼罩在地狱的阴霾昏暗里。
我精心的装扮了自己,今天,对我来说是个大日子。我穿了一件黑色缎面高龄长袖的旗袍,领口、袖口、襟口、下摆都嵌着纯白色的滚边;外罩一件黑色缎面无袖短款披风,同样嵌着纯白色的滚边;脚下是一双黑色缎面的软底绣花鞋。越女把我的头发梳成了盘辫髻,翡翠的簪花星星点点的插在发髻上;未施脂粉的一张清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端端正正的坐在玉府的祠堂中,我屏退了全部的下人,勒令他们不得靠近祠堂十步以内。我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着承祖大哥的到来。只是,我的心里头脑里都是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是胸口被一团巨大的,潮湿阴暗的东西堵塞着,一呼一吸之间传来隐约的疼痛。
玉承祖亦步亦趋的走在路上,自从玉玲珑离家之后,他的心里便有一些隐隐约约的不安,他猜想,玉玲珑应该是与宫崎纯一郎一起离开的,可是,怎么会在十天之后,玉玲珑又毫发无损的回来了呢十天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十天里,宫崎纯一郎有没有对玉玲珑说过什么玉玲珑对自己有没有怀疑而今天,玉玲珑又因何事约自己在祠堂里见面玉承祖心里隐隐约约的不安,逐渐变化成了一股强大的,烦躁而不知所措的情绪,生生的横在了他的胸口。
门口站立的承祖大哥相貌堂堂,衣冠楚楚、风度翩翩。一身裁减合适的灰白色西装笔挺的穿在身上,没有打领带,西服上衣没有系扣,里面的立领衬衫散着领口,西服裤子裤线笔直,脚上的黑色皮鞋擦得锃亮。眼前的承祖大哥分明是一位翩翩佳公子,我真的无法相信他会做出任何伤害家人的事情。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那些事情或许全是宫崎纯一郎编出来欺骗我的。根本所有的事情都不曾发生,博雅二叔的惨死不曾发生,马家灭门的惨剧亦不曾发生。承祖大哥仍然是疼我、宠我、护着我的大哥哥。
但是,我从承祖大哥的眼睛里看到了深切的不安和焦躁,顷刻间,我完全清醒,已经发生的一切无法挽回。我和承祖大哥彼此打量着,防备着,揣测着。
“玲珑,今日找大哥有事儿吗”
承祖大哥的声音里不知不觉的带着几分讨好。他的眼睛尽量的回避,不去看我摆放在供桌中央的两个牌位,它们分别是博雅二叔的和马氏一门的牌位。
“祠堂里真干净,看来,下人们没有偷懒。大嫂治家有方啊”
平日里,玉承祖早已经习惯了玉玲珑的所问非所答,只是今天,望着她的背影有些莫名的心惊。
“祠堂原本就是祖先灵魂栖息的地方,是应该干净些的。”玉承祖的声音里不由自主的又多了几分小心。
我慢慢的踱步到承祖大哥的身边,直视着他的脸,轻轻柔柔的说着,“小的时候,不知道是为什么,就是觉得供奉祖先的供品一定比别的东西都好吃,所以,就千方百计的想偷来吃。还记得有一次,我趁祭拜的时候,藏在供桌的下面,打算等人都走空了偷供品吃。
没想到,却在供桌的下面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最后,还是大哥发现了我,悄悄的把我抱回了房间,没有让家里的长辈们知道。大哥,您还记得吗”
玉承祖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拿不准玉玲珑的意思,脸上挂着干干的笑容,没有说话。
“那时候多好啊您总是宠着我,护着我。每件事情您都会帮我,永远和我站在一边。是吗大哥。”
承祖大哥的身子不易察觉的转动着,用侧身对着我,不看我的脸。我有些生气了,贴着他的耳朵恶作剧似的,重重的喊了一声“大哥”。他如同受到了惊吓的麋鹿一般,迷茫而慌张的抬起眼睛望着我。
我惊奇的发现,承祖大哥的眼睛不知何时变得如死水一般的浑浊发黄,早已经不再如山间溪流一般的清明通透。如此的惊慌,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霎时,恢复了平静。
“玲珑,大哥还是一样的宠你、护你啊大哥没有变。”
看着承祖大哥脸上不带一丝温度的笑容,我有些伤心。原来真诚的承祖大哥,不知道何时不见了,我面前站着的这个人他是谁我感觉到了深深的陌生和心底冷冷的恐惧。
“没变哦,没变就好。”我的感情再度全体消失,我的脸上戴上了一副冰冷的假面具,我也露出了没有温度的笑容。
“玲珑,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去玉器行了。”玉承祖发觉了玉玲珑情绪上的变化,不想与她纠缠想赶紧脱身。
“大哥,别着急啊时间还早呢。”事情还没开始呢,我怎么会让他离开呢
“玲珑,大哥、大哥真的很忙。改天,改天大哥再陪你聊天吧”玉玲珑今天的所作所为十分奇怪,玉承祖不想再和她耗下去了。
“您没有事情要和我说吗”我怀着最后的希望,想给他最后的机会。
“我没有。”承祖大哥不假思索的慌忙摇头。
“嗯,”我微微的点着头,心里涌起无数的失望。“您没有,我有。”
我慢慢的走回座位,尽量让自己放松,内心使劲的吸了几口气,慢慢的坐下。承祖大哥满脸疑问的望着我,等着我的下文。我从衣袖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承祖大哥。他向我快走了几步,接了过去,仔细的端详着。
“知道是什么吗”
承祖大哥抬起头,迟疑的摇了摇头。
“袖箭,一种藏在袖筒里的暗器。宫崎纯一郎已经证实,他的父亲便是死于这种暗器。”
承祖大哥猛地看向我,眼神犹如他手里锋利的袖箭一般,射向我。嘴里却依然若无其事的装着糊涂,“宫崎先生的父亲我不明白。”
“二叔生前很擅长用袖箭的,百发百中,大哥一定也不知道吧”
承祖大哥继续装傻充愣拼命的摇着脑袋。
“大哥,您真是贵人忘事多啊以您当年与宫崎风的关系,竟然会不知道,他在日本还有一个儿子”
我的问话一步一步逼近了承祖大哥的心里防线,他开始不耐烦了。
“玲珑,你这东一句西一句的,都把我说糊涂了。你要是有事情说就痛快点。”
承祖大哥的耐力不足了,我却不着急了,我在椅子上变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宫崎风应该是当年绑架大哥的人吧二叔也是他害死的,对吗”
“是啊,都怪我,怪我太相信宫崎风了,二叔是为我保护我,才。”承祖大哥悲痛的揉着眼睛,可惜,没有揉出半滴眼泪。
我的心里冷笑着,“怎么能怪您呢父子嘛,天性。”趁着承祖大哥出神的功夫,我轻叹道,“所以,宫崎纯一郎如此对我,我一点都不怪他。”
“是啊,父子这么说,宫崎纯一郎真是来报仇的。”
“报仇大哥,您说谁来报仇啊”我抓住他的破绽紧追不放。
“我我没有说啊”
“您刚刚分明说了,您说宫崎纯一郎是来报仇的,难道咱们玉家和他有仇吗”
“不是,是你说的啊”
“大哥,到底是还是不是啊我说什么了”
“你开始说宫崎纯一郎的父亲死于袖箭,又说宫崎风有个儿子”说到此,承祖大哥突然停住了,眼神茫然的看向我。
我得承认承祖大哥很聪明,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我是把宫崎纯一郎的父亲,宫崎风的儿子分开说的,我并没有说明两者之间的关系,而承祖大哥的一句“报仇”等于承认了他原本是知道二人的父子关系的。
我和承祖大哥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视对峙拉锯着,彼此的呼吸搅热了空气,空气中充斥着火辣呛人的火药味。
“本来,看到你与宫崎纯一郎相处得很融洽,大哥是不想说的,只是大哥不能再让你受到伤害了,其实,宫崎纯一郎就是宫崎风的儿子。所以,他一定是来找玉家报仇的。玲珑,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
承祖大哥不愧是精明的商人,很好的一招以退为进,恰如其分的撇清了自己。不过,既然承祖大哥亲口承认了他知道宫崎风与宫崎纯一郎的父子关系,那么,此次谈话的缺口便已经打开了。
“如此说来,大哥一直是知道的,对吗只是为了保护我而没有说出来,如今,又是为了保护我而说了出来,对吗我真是没看出来啊原来,大哥已经如此的厚颜无耻了”
我的手狠狠的拍在供桌上,桌子上的供品和牌位被震得发出“嗡嗡”的响声,我的手指和手掌也已经拍得完全麻木了。只是,我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提高一分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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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慈父亲离家断恩情 掌家女摊牌家祠堂(4)
更新时间:20121213
“玲珑,你太不像话了,怎么说我都是你的大哥,你怎么可以如此说我”反倒是承祖大哥激动的暴跳如雷,高声高调的喊叫起来。
“大哥,别激动嘛我倒是有几件事情不明白,要请教您,一、您早就知道宫崎纯一郎是仇人的儿子,为什么不说二、当年的绑架案真相如何您与宫崎风又有怎样的交易三、马家被灭门,您在其中充当了怎样的角色四、承智二哥赌玉是受何人唆使您今天必须说清楚。”
我站起来一步一步的逼向承祖大哥,我每次逼近一步,承祖大哥便后退一步,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语速越来越快,一字一句都敲击着承祖大哥的心,他的脸色随着我的问话,一点一点的变得惨白,眼睛里透射出惊慌失措般的绝望。
承智二哥的事情,我也只是猜测。我反反复复的想过,觉得疑点很多,第一、承智二哥是个标准的“玉痴”,如果无人唆使,他根本就不知道何为赌玉,更加不会自己跑到赌玉场去的。第二、白依依堂堂一个大宅门里的少奶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到京郊赌玉场去第三、怎么会那么巧,承智二哥赌玉便正好被白依依撞见这一切都太过巧合了,所以,我猜测此事承祖大哥定然逃不了干系。
我突然提高了声调,慌乱而恐惧的喊叫起来,手颤巍巍的指着眼睛直直的看向承祖大哥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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