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全城的记者们都在忙乎DMG的事情,显然此时也顾不得蹲守在宁嘉。接连几天,我这是头一次大模大样的从正门进去。从大厅到我的专用电梯,员工们一路颔首示意,但是看我那眼神都很别有寓意,我知道,那是同情的眼神。
在他们看来,即使我和沈嘉结婚,即使沈嘉的背景要比季南安好。
但还是有个前提,我被季南安甩了。
而且,在宁嘉人的眼中,季南安堪比神一样的人物。
所以,沈嘉便是我的退而求其次。
我想着这些,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更加觉得酸,仿佛有东西溢出来,漫在我身体的各个角落。这个时候还在向这些,我摇头苦笑,在电梯前拿出门卡,刚想踏出去,猛一抬头,便撞入一双眼睛。
是季南安。
此时的他,站在我办公室门口,似是有事。
我怔了怔,似是从没认识过眼前这个人,良久才挤出微笑,“原来你在。怎么,找我有事儿吗?”
他目光里有一束光闪过,但是很快便又恢复往常深沉若暗雾的样子,“没事,”他转身,“我先去忙工作。”
“季南安!”
他微微一顿。
我趁他不注意,扫下门卡,一把将他拽到办公室,然后砰的一下将门关闭,“你到我办公室门口,不就是想要找我?”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这次居然扮演了强拉硬扯的角色,“既然有这个想法,你又走什么?”
他抬眼看着我。
“你不要告诉我是我自作多情,你根本没有话对我说,”我深吸一口气,“依照你的脾气,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若把你这样强扯来,你会顺我的意?”
他目光暗沉,还是不说话。
“季南安,”我简直要咬牙切齿,“我是不是该向你说恭喜?恭喜你得此佳人,终于满足你良久来的愿望?”
他面无表情,语气却坦然,“谢谢。”
“那以前还和我说那些做什么?什么你知道向姗的为人,什么还要我等,你还在积极酝酿计划,季南安,”我说着,突然退后一步,眼泪就这样流下来,“你说的这些,果真很有意思。我信得,也很有意思。”
“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何况宁蔚,”他的语气很轻,“你信我了吗?”
“你现在根本就没有立场逼问我,我也够了,自从和你在一起,每天都在信与不信的圈子里挣扎,我说了多少话,你都不信,你只信你自己,”他顿了顿,眼睛灼灼的定向我,“宁蔚,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你逼的。而你现在,质疑我到底与向姗是什么感情,已经根本没有资格。”
我的心一痛,“我……”
“你这样不管不顾的和沈嘉在一起,我曾经说了多少次不行你却不信,你仍然一意孤行,天下人皆知那沈嘉用意不纯,你却非要坚信他是你的良人,认定我们才对你不忠。我没有办法,既然你这样做,”他眼神安静,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的情绪,“那我就要用我的方式来保住宁嘉。”
“一旦沈嘉和你联合,以他的散股和你的持有量,将宁嘉便成DMG的一分子是太容易的事情,而我不能那样做,养父让我保住宁嘉,眼下我又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只能这样来减轻风险。我与向姗结合,向姗又是宁茂源的人,我只能和他站在一边,等到事情大变之时,还好用股份来保证宁嘉的一切。”
他话说的波澜不惊,看我的眼神也异常疏离冷漠,他的意思渐渐与沈嘉的话相重合,我盯着他,慢慢扬起唇角,“我是不是该说你甘于奉献?我真没想到,为了宁嘉,你这么能豁的出去自己。”
他终于有了些反应,一双眸子夜色般漆黑,可是唇角却讥讽的上挑,“宁蔚,你还不一样?”
我呆了呆。
“我们半斤八两,事情走到这步,”他唇角笑容大了些,“其实谁都没必要说谁。是,我承认我刚贼心不死,其实我走到你办公室面前,就是特别想看看你的感受。我想知道,你这样一个口口声声说忘不了我的人,还在那天把我‘甩掉’的人,面对我结婚的喜讯,该是怎么样的表现?是特别欢快高兴,庆幸丢了个包袱;还是该心疼难过,觉得自己做了个太赔的生意?”
正文 第133章 分手,是救赎还是路已尽头?(5)
更新时间:2011…9…19 19:16:15 本章字数:3711
我的心像是被剁碎一样的难受,只能咬着唇看着他的脸,“那你看到什么了?”
“如我所愿,”他勾唇看我,冰冷的眸子不带一点情绪。“你表现的,真是不辜负我的眼睛。”
“你……”
“觉得后悔吗?是不是心里想着,就算是你结婚,我却只能在原地等着你?”他轻轻一笑,语气突然变得那样凉,像是要钻入到人心里去,“可惜啊宁蔚,都晚了。”
“我都没想到这个游戏会进行到这样绝,简直就是没有办法,”他回头静静的看着我,“你亲手断送了好好的路,我倒是很期待,那个沈嘉,到底能给你怎样的幸福。”
说完,只听啪的一声,他转身就走。
他说的对,事情本该不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为什么,又会走到这一步?
我被动的,像是被刀子抵住脖颈一般,一步步走到这步。
可是谁又能告诉我,不走到这步,沈嘉手里那所谓的证据又能怎么办?所谓的牵制,到底路到最后,是什么意图?
我从未觉得孤单,可是现在,却前所未有的冷。
冷到我咬着牙,都觉得阴风一阵阵钻到心里来。
沈嘉忙着应付DMG的宣传危机,自然没心思管我。原本下午要去民政局领证,压根就没进行。
其实他原本就是怕我和季南安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人家季南安已经尘埃落定,自然对我放心了许多。
况且,当下,宁嘉集团的司庆也迫在眉睫。按照他的部署,原本想借宁嘉的司庆,大燃DMG的火。
可是,这个火还不知道怎么燃,又一个消息来了。
沈嘉啪的将东西甩到我眼前,“你看了吗?”
我瞥了一下桌面,扬了扬唇弧,“这些应该最先是送到我桌子上来的,我当然看到了。”
他紧紧的盯着我,“那你什么看法?”
“如果这样的事情你也想比,”我并不抬头,低头在文件上批着意见,“那我们也加快速度好了。”
他突然直直的盯着我,那双深色眼睛里暗波涌动,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我回望着他,静静的一眨不眨,这就像是一场最无聊却又旷日持久的战役,谁先动弹了,谁便是输家。
最后还是他先扯唇,轻轻一笑,似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蔚蔚,”他看着我,声音突然那样轻,“为什么看到你这样子,我有些心疼你呢?”
没想到他说这话,我有些怔呆。
“不过,你这点建议倒是很好,”可是下一句话便完全一转,他微笑,“我觉得很有必要,简直是势在必行。”
“不如,他们于司庆中午那天举行婚礼,我们便八点的时候去把结婚证领了。早他们几分是几分,你觉得怎样?”
我扬脸笑,“我看行。”
那扇门又被关上,我想大概是因为太久没有修的缘故,摇晃间,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与这富丽堂皇的董事长办公室,十分不称。
我的眼光又看向眼前的请柬上,传统的红色,可创意倒是极其新鲜。翻开内页,映入眼帘的是两个人的照片,紧紧偎在一起,男人俊朗星目,女人柔情翩翩。
沈嘉还问我知不知道,其实他根本想不到,在他来之前,我已经盯着这照片看了十分钟。
很好,这样子的安排果真很好。
我以往感觉无法迈过的一步,到现在终于迈过了,我可以义无反顾朝前走,还不用替自己委屈。
这简直就是命。
一天又一天的过程中,转眼间司庆明天就要来临。近一个星期,宁嘉的司庆便成为本市最大的话题,除了宁嘉公关部的媒体公关之外,其实理由很简单,以前宁嘉司庆号称是双喜临门,我的生日和公司年庆。如今可好,简直是四喜了。如此大强度的喜事,简直想不受关注都难。
按道理这样备受瞩目的时刻,我却有了一种类似于“祸到临头”的恐慌。
我以为我将这样的情绪隐藏的够好,却没想到还是被生我养我的老妈逮了个正着,“蔚蔚,马上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不开心?”
“我哪儿不开心了,”我撇撇嘴,“妈,如果你四点多就要被拖起来化妆,你能开心?”
“甭给我找借口,”她褐色的眼睛像是要看穿我,“你不会是还惦记着你那季南安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扯着嘴唇笑,“我只是老有一种感觉……”我想了想,抿唇道,“祸不单行,这四个字,妈你明白不明白?”
我妈苏思春同学立即大惊失色,“蔚蔚你什么意思?你不会又有什么糟糕的点子吧,我可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好好听话……”
“妈!妈!”我一边忍着头发被扯着的痛苦,一边应付她的话,“现在我就算是想要反抗,能怎么着?都已经昭告天下了,我只是有个预感而已,觉得好像得有什么事……”
“你这孩子,你……”她这才松了口气,“你老实说说,哪儿有在自己的大喜日子里乱七八糟说这话的,”然后又用力的戳我,“呸呸呸!”
“妈,不至于吧?”
“快呸!”
“好,我呸。”我像模像样的侧头,然后又端正身子,“其实想想,祸不单行这也不算是什么假话,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偌大的宁嘉,今天可有俩人入坟里头,这不是祸不单行是什么?”
“你还说?!”
我抿着唇笑笑,不再说话,“好好好,我不说了好吧,”我坐好身子,“今天还有一系列活动要出席,我得保存实力。”
说着,便闭上眼睛,再次任他们捯饬。
其实和老妈的话可能是打趣荒诞了些,但我真的有不祥的预感却是实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什么事儿是有点不对劲。拿过来一旁的报纸,媒体很难见的将宁嘉的今天视作两种态度,第一是保季南安的,说为了公司年庆,季南安宁愿以身作则,用自己的婚礼来衬托宁嘉的气氛,这另一种便是截然相反,说季南安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故意与宁嘉做对,在另一旁大设宾客结婚,牵涉了宁嘉集团司庆媒体的大部分注意力。
按照他们的话来说,这实在是有些“另起锅灶”的嫌疑。
还是按照他们的估计,还在里面列出了有关季南安的“刺激”原因,一二三四五,由我爸爸宁茂清延伸到我的身上,我看了都有一个感觉,对于他,我们每一个人都像是恶行累累。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季南安就是有一个本事。
让周围所有人都喜欢他,虽然冷漠,让周围所有人都感觉到他高高在上,可偏在心里又极具亲和力,仿佛他要和别人产生了冲突纠葛,错的一定是那个人。
我曾经试图打破这样的规律,可是很显然,失败的还是我。
想到这儿,我不由笑出声。只是这笑容在唇角还未彻底消散,门便被推开,从镜子里看过去,来的正是我的未婚夫——沈嘉。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含情脉脉,那唇边的笑容像是发自内心却又更似别有文章,“蔚蔚,”目光真是柔情似水,“你真漂亮。”
我笑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朝他旁边偏一些。
可是他反应迅速,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蔚蔚,待会儿这么笑可不行,”看了我一下,仿佛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惊叹,凑在我耳旁说道,“我觉得,你比今天那新娘子要漂亮多了。”
我勾唇,斜眼看他,“这个你也要比?”
“我是不想比,”他微微收起了笑容,自个儿坐到一边,“可是,你心里一直在拿我和他做对比,不是吗?”
是,当然是。
这个比较,我知道没有价值,却已经成了本能。
在这样已经“桥归桥,路归路”的时候,在我这样已经巴不得要和他划分界定的今天,这样的比较,还是难以摒除的本能。
头发上有那么多的发胶,沾着我的头发难受,就像是有十斤面糊糊倒了下来。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动了动脖子,“你见过哪家去领结婚证便这么狐狸狐气还非得化妆的?”又顿了一顿,“都是结婚的时候才细细装扮,那才是正式的结婚。”
“我们和别人不一样,”宁嘉拉起我的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受关注的。”
我一愣,随即苦笑。
我倒是忘记了,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普通人家的孩子领结婚证只要两人携手甜蜜的去,可我家不同,在订婚的时候,我便要大张旗鼓的通告媒体,整个过程,更是要被当作宣传宁嘉的噱头,现在好了,更要被当作对抗商敌的工具。
我如今能有这么大的功用,如今我连自己都觉得惊讶。
果真,出了宁嘉的化妆室,迎面就感到一阵光亮窜入眸子中,我下意识用手躲闪,只听着沈嘉在一旁喟叹似的拉长声音,“记者们可真是无孔不入啊,”他感叹,“我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让他们靠近,悄无声息的走,他们居然还找了过来。”
我抓着他要为我挡脸的手,“沈嘉,你说这话可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