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我是真的决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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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是真的决定离开-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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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起码,和我那具有乡土气息的妈不是一个级别。人家这妈一看就是城市贵族,还带着一种学术气息,像是旧时那种大院里的女子,一举一动都表现出优雅。见到我,她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宁小姐对么?”
我懒懒点头却不说话,心里却已游移到了另一个问题。
怪不得宁茂清会把嫡妻和亲生女儿都赶到国外去,然后一放就是十六年不让回来。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六成答案。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有了如此这么漂亮的小妾,宁茂清为什么不给她转正,让她堂堂正正的成为宁太太?反正我和老妈被窝囊的驱逐到那么远也不能回来,这个关系已经名存实亡,还不如好人做到底,也好被人说养二奶什么的好。
难道我这个爸爸在寻求爱情的时候,却更加顾及不能抛却糟糠之妻的情义?
我再一次将目光移向那个男人,却不想,只是一看,里面便有医生忙乱起来,“快快快,心律不齐,急救!”
再巧夺天工的工匠也无法修好一个伤痕累累的瓷器,在医生一番摆弄之下,宁茂清还是没有脱离危险。风烛弥留,到后来,有人在床边低头,接着便看着喊,“宁董说了,现在律师宣布遗嘱。”
季南安早已经进去,门外就只有我一个人,而此时在国外成天诅咒宁茂清不得好死的老妈已经趴在在他床头哭起来,季南安的母亲林早也在抹眼泪,此外,还有我的姑姑和叔叔等一群我不认识的人,面目肃重,一看这情形就是不容乐观。我心里五味杂陈,正在想进不进去,里面却突然喊起了我的名字,“宁蔚……”
原来是叫我听遗嘱。
我进去,擦过季南安的身子,靠在暖器片旁边站着,其实比起其他人现在的郑重,我这个样子,多少有点大不孝和玩世不恭。
得到病床男人的眼神示意,律师开始宣布遗嘱。正式的条款前还有繁冗的法律条文,大概是在说什么违约,什么第一继承人,第二继承人的排名。房间刚才还呜呜的低泣声彻底安静下来,宁嘉掌门人的遗嘱,自然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说白了,大家都想知道以后是谁掌门,自己能获取多少利益。我不是不关心,但是觉得就以自己的这点分量,关心这个也是白搭。能将我不管不问16年的爸爸,我真的不指望他能良心回归,带给我什么福利。我早就为自己定好位了,这次回来就是进行一场表演,证明他宁茂清还有个女儿,除了这个,估计也没别的用途。
我一直都是如此,最大的好处就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来都不会奢想。
可是,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看着我,就像是从未见过我一样,深褐色的眸瞳微微闪烁。我也打量着他,带这些许悲哀和酸楚,强迫自己从他要死的这个事实上转移心思。
最后的结论是,我和他,一点都不像。
这个结论跃入我脑海的瞬间,宣布的遗嘱也出现了我的名字。
“……其女宁蔚将接任集团董事长一职,集团总经理则由养子季南安继任。原宁家集团隶属于宁茂清49。6%的股份,其中,2*%转其女宁蔚名下;剩余23。4%归养子季南安所有;此外,位于中山别墅406平米房产,属季南安及其母林早名下;别苑舍308平米房产,归妻女宁蔚所有……”
天知道,我脑子多一片空白,只是一瞬时间,我竟然由穷的连面包都吃不上的人,变成有权又有势的“财”女。
可这样的心情还没来得及平复,下面的消息更让我跌宕起伏。
在一大堆让人心动的条件之后,最后突然加了一句。
“若其女宁蔚不同意养子季南安担当总经理职位,或五年内取消其任职,其名下所属股权将被没收敬献于公益事业……以上条件,由承恩律师事务所高级律师迟恩承监督执行。”
我刚刚悬上的心就这么坠落下来,那感觉就像是久旱的人刚喝了口河水,却被人告知这条河水有致命病毒一样。觉察到周围人的目光,我努力让自己面无表情,只是怔怔的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看着他唇角似乎是在微扬,仿佛是要向我做一个阴谋似的诡笑。但是,终究是没能成功。
最后一个画面,竟是看向我。
然后,满屋子都是痛哭的声音。
老妈一下扑在他身上,哭的抑无可止,像是要把老天喊下来,每一声都像是有人在掐她的脖子。这样的凄厉,就连在国外最苦的那一年,我都没有见过。
而我却像是定格似的站在那里。
直到他的身体被推了出去,这才觉得眼睛竟然有点酸疼,控制不住的,想要有液体流下来。
我从没想到我会哭,但显然还是不了解自己。不想让那些人看见,只能反过身,借着顺头发的动作,悄悄的擦干净。
可只是刚侧身,眼前却伸过来一张纸巾。
抬头一看,正是季南安。
我瞪着他,突然觉得生气,然后伸手一挥,他一时没拿住,那张纸巾就轻飘飘的坠到了地上。
我被最不该看到我难过的人窥探到了悲伤。于是,只能落荒而逃。





    正文 chapter4 矛盾不可调和(1)
     更新时间:2010…10…11 16:51:14 本章字数:3115


宁嘉集团老董事长死了,这个新闻多少在报纸上占了点地方,我本来还以为是我出去太久,开始不了解国情,这社会死个公司领导也能引起大家的重视。后*人指点才知道,其实大家并不是关注宁嘉到底是谁死了谁活了,关键是,死了的董事长,是不是要给宁嘉的股票带来影响。
对了,还有那个叫股指的概念。
可惜我做惯了穷孩子,一向就不知道股票是个什么概念,只知道那是有钱的人才能玩儿的玩意。像我这样一向只理想于温饱生活的人,根本没那个想法。
于是,在听到外面季南安对着电话时而高声时而低沉的说着那些经济名词,我本来还想竖着耳朵以求听点八卦,可还是支撑不住,趴在矮桌子上小眯一会儿。
然后,这个小眯持续了四十分钟之久。也许本来还能睡的更长一些,但我被自己的口水给淹醒了。我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一旦睡姿不好,就很容易流口水。
迷迷糊糊的直起身子,我自然的伸出胳膊就往嘴上蹭。只是刚抬起,就看到了对面那个人。
那双墨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怪物。眉间微微拧着,在我理解看来,那就是有点不屑。
我睁了睁眼,估计他这个姿态的意思就是:没见过像你这么粗俗的人。
是啊,他是衣冠楚楚的人,即使来到这个小山村来奔丧,那也西装革履的像个天上掉下的人物。头发纹丝不乱,就连那长长的睫毛,也浓密的很有条理。
人家估计没见过我这个型号的,生活环境不同造成意识形态迥异,他是天生的富人,我是一惯的穷人,这我很能理解。我咧嘴向他一笑,然后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抬起胳膊用力擦了擦嘴。
觉得利索了,然后侧头看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没见过这么恶心吧啦的人吧?”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那就是默认了,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挑挑眉角。想要动动自己窝的发麻的腿脚,刚站起身,便看到他挑起唇角,“我是没见过父亲死了,还有在葬礼上能睡着的女儿。”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恼火起来,仿佛有一根锥子深深的*了心里,那种痛感由心里蔓延至全身,“季南安,我是宁茂清的女儿,那你是什么东西?”
“你没见过父亲死了还能睡的女儿,那我也没见过死皮赖脸还要奔丧的东西。”我俯视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在我的逼迫下泛出压抑的光亮,“请问,你在这儿吊丧的是谁?还是,你家也死了人?”
我后来就知道,我是真不该说这话。
都说我们这地方人嘴邪乎,我还一直以为我在国外飘荡了很久的嘴失去了这个功能,没想到,还是一语中的。
季南安听我说这些话,竟然没理我。其实他完全可以堵我,人家是宁茂清的养子,陪伴了宁茂清十六年,我是宁茂清的亲女儿,只陪伴了他十年,比起养育之恩,那点血缘算是什么东西。
而且我后来问了律师,人家这养子可不是平白无故当的,是经历了法律承认,也就是说,在法律面前,是和我这亲生女儿一个位置。
可是,他这个养子没说话,看我不看一眼就走了出去。
我气鼓鼓的坐在稻草铺成的蒲团上,狠狠的瞪了他的背影,屁股被稻草茬子戳的有点疼。宁茂清虽然在外鼎鼎有名,但是按照我们宁家村的风俗,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死了都要还乡。
我印象中只来了宁家村几次,这是个穷的咣咣响的地方,小时候给我印象最大的是,每次到村子里,都要经过一条河,然后上面有一个晃晃悠悠的小木桥,走过去实在是像是玩杂技似的很惊险,老妈和老爸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村的,人家不怕。而我也算是个城市姑娘,每次走这个桥,都头晕的要命。
宁茂清知道我害怕,每次过桥都是抱着我。从一两岁,一直抱到十岁。他本来就胖,一抱我,更让这个简陋的小桥东摇西晃,吱呀吱呀的响。我自己走桥害怕,但是在宁茂清怀里,却觉得这样的行动很刺激,然后在他怀里扭啊扭,笑的咯咯出声。
然后老妈就在那里叫,“蔚蔚,你老实点,你看看你爸爸都抱不动你,你……”
“谁说抱不动的……”宁茂清宠溺的看我笑,“蔚蔚不重,爸爸抱的了,不仅现在抱的了,再抱几年也没有问题。”
后来我就知道了,大人的承诺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宁茂清别说多抱几年,就连十岁也没能抱完,再到后来,就是现在。
一晃十六年过去,我原以为这个村应该也被改革开放的春风拂过,别的不变样,那个桥早该换了,却没料到,桥是换了,换了个水泥的,但是在我们来之前,被一场暴雨冲塌。
没办法,季南安开着名牌车,问了N个老乡,然后花了N贵的问路钱,才七找八找的串了N多路开到村里。
好好的宝马,在村里的这条路行驶着,硬被折腾出了手扶拖拉机的效果。
眼前浮现出小时候宁茂清抱着我过河的样子,我又开始想,宁茂清绝对不是因为“重男轻女”的观念才送我走,他虽然迷信,但是小时候还是很疼我。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把我们扔到国外这么长时间?
不由回头看着他的遗像,黑白的,很陌生的熟悉。
人死了,再看也不会给我答案。我叹气一声,挪挪屁股看着屋外,季南安还站在门口,背挺得真直,大概得有一米八多的个子吧,映衬在阴蒙的山谷里,莫名的给人压迫感。就像是横在我视线前面的一堵墙,总能遮挡住我的视线。
大概是发现到我在看他,他突然转身走向另一边。
我生气的抓起屁股下面的一把稻草,朝他站过的地方扔过去,稻草飘飘扬扬坠了一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说话驳斥我我也生气,他不理我我更生气。
大概是阶级观念太根深蒂固了,所以,矛盾有点不可解除。
苦笑一声,觉得有点冷,我想要拨弄一下前面摆着的火盆。刚夹了块木炭,手机便响了起来。
竟然是沈嘉的号码。
这家伙还以为我在开玩笑,“请问宁蔚同志,你奔丧奔完了没?”
“没”,我拨弄着炭火,火星噼噼啪啪的在眼前绽放,“正奔中。”
他终于听出我的声音不对,“你怎么了?”后来又更大声,“真的……”
“嗯,我爸爸死了。”
听筒里很久没传来声音。
过了一会儿,有些慌乱的声音才在话筒里传出,“宁蔚你别生气,我是真不知道你有爸爸,我……”
这是什么话?我轻笑,“没有爸爸,难道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不是不是,”沈嘉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意思,“对不起蔚蔚,既然人死了不能复生,所以你节哀顺变,别太……”
他罗罗嗦嗦的说了很多,我只是默笑。因为火炭呛人,再加之前几天应照风俗要大哭,我嗓子现在就和要冒烟似的。再说,这几天罗里吧嗦的劝慰话听的实在太多,大家都和约好了似的,以“节哀顺变”开头,再以“节哀顺变”结尾。
千篇一律,我听的几乎要睡过去。
沈嘉还以为我很悲伤,又安慰了几句。再到后来,声音蓦然下降,有点胆怯的,“蔚蔚,我还以为,你爸爸早就没了呢,你之前也不说……”
“和没了也差不多,”终于把火拨弄的旺了点,我用下巴夹着手机,腾出手在火上方烤烤,打了个呵欠。
“你很累么?”
“嗯,还好。”我扯扯唇角,“中国的习俗,三天守坟。我倒不过时差,白天要应酬宾客,我困的和只狗似的,晚上倒是没事儿了,可我又精神的像只猫头鹰……”
“哈。”沈嘉很明显的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呢,还好,似乎还是没心没肺那模样。”
“让你高兴的事儿还在后头呢。”
“什么?”
“我知道临走时你怕我携款潜逃,”火光升腾至空中,可以很清楚的耀起屋内的尘土飞扬,我吹了口气,然后慢慢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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