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人只会吸男人的血……看看我刘德凤,一人做起房子,有家有当的,你们少了男人都得饿死,冻死,有我这样的本事吆?哼,你们不如我的一条毛……你们是男人的小鸡水喂养的……我有了男人,可要拿出一点架子你们看看……郭大平你快点回来啊,我刘德凤都等得心蹦蹦跳了,你的家有多远?那鬼地方啊真生厌,还是我们爹爹坑好……爹爹坑多好……爹爹坑是个最好的地方,你郭大平真是叫化子嫌碗大,有眼不识好歹,是你那老爸那老不死的赚了大笔的钱吸引着你吆?一定是这样啊,郭大平你 别眼红着钱啊,你要钱花,我刘德凤拼命也会挣一些,只要你跟我过日子我什么都如你的意,你要老虎肉吃我也会去打……来吧,来吧,回到爹爹坑来,你说做你的妈也可以,但要睡觉……让我生孩子……你叫我妈我就应哩……只要睡觉喊老婆喊妈的都不要紧,没什么区别……一样样的,你郭大平这太傻瓜……我刘德凤真喜欢这太傻瓜……你傻瓜腿间的那宝贝……嘻嘻……嘻嘻……又长又粗啊……又长……又粗……别的女人碰着可会吓死去啊……我刘德凤不怕……哎哟,哎哟,真讨厌,裤子糁糁粘粘的啦,口子里又流那水了,为什么要流这么多……你郭大平快死去啊,看看,气死我了,等你回来我不把你郭大平一口吃掉去不是刘德凤……哎哟……别流啊别流……我的裤子渗湿啦……渗湿啦……郭大平啊……郭大平啊……你已经走到哪里去了啊……你别再走啊……倒回头来吧……你是走不脱的……回到我这里来吧……你走不脱的……你走不脱的……我塞了红头绳在你衣服里啦……你不得不还要回来的……你能走到哪里去啊……哎哟哟……这里是钻进了狗虱还是钻进了蚂蚁……哎哟 哟……不是钻进了狗虱也不是钻进了蚂蚁……有这么多狗虱蚂蚁在趴吗?郭大平回到这里就好了……郭大平回到这里就好了……别流啊,别流……等郭大平回来流啊……等他回来流个够啊流个够……
42
刘思明不久前接到刘二宝秘书打来的电话,说刘二宝已转业在市委任了书记,并得知爹爹坑筑路之事,对此表示顾虑,说是否影响风水。刘思明背着刘福祥悄悄地请来一个风水先生进爹爹坑绕了一圈。先生说:“爹爹坑各方理气均协调,若挖山筑路,乃地运之缺憾,有损生灵,不可动土。”爹爹坑一时哗然,纷纷传说筑路会带来各种祸殃灾害,触犯神明,于是爹爹坑的许多人约定缩了手脚,不参加筑路了,爹爹坑村口那支由本村组织的队伍零零散散剩了几个人。而村外的工程队仍然在拼命干,夜里还加班。
刘福祥跑进村里每家每户去动员,讲来讲去都没用,村里人不相信刘福祥的话,刘福祥大骂那风水先生。那风水先生是瞎子,刘思明叫人一步一步牵进爹爹坑来的。瞎子根本看不见爹爹坑是哪一个样子。刘福祥恨不得出山去找那瞎子,狠狠地揍他一顿。
“瞎三瞎四的都被这龟蛋毁了!”刘福祥大骂。
刘思明见着刘福祥这红面鸭似的气火样子,心到神知地一声不言,保持缄默。他自知那瞎子是他叫人带领进来的,爹爹坑里的这场风波当然与他有关,他应负责。刘福祥虽在表面未加对他说些什么,可他觉得刘福祥那股气火一半是对着他的,但他装糊涂。
刘天金是刘二宝的亲侄子。
这时,他也随着大伙找回村口工地上的工具撸手不干了。不干还不算休,他纠纠约约了一群人,急头绊脑地在村子里宣传刘二宝的说话内容,又添枝加叶地点缀那瞎子的风水论断,把爹爹坑渲染得一片即将绝门绝户的紧张气氛。
一日大早,刘福祥气得去揪住刘天金的衣领,用磨出了层层老卷的手掌扇了他两耳光。刘天金要还手,结果又遭刘福祥一拳头。刘天金的个头没有刘福祥厚实,不是刘福祥的对手。刘天金大吼一声对旁边怂勇他的人叫:“大家上,干掉这败我们爹爹坑的瘌痢头!”旁边那些人一哄而上扑倒刘福祥,压肩的压肩,抓手的抓手,抱腿的抱腿,将刘福祥打了一顿后抬起来甩在肮脏的洼沟里。
刘青青闻讯而来见此情景,抄起一根木棍往刘天金腰上抡了几手,抡得刘天金半生半死滚在地上嗷喊。刘天金那伙人围着刘青青拿了她的械,把她也抬起来甩到刘福祥一起。
刘福祥被打得太伤,躺在洼沟里筋疲力尽地呼吸着爬起来,一头全是污泥。刘青青挣扎着抓了一块石头,就要往岸上的刘天金那伙人飞去,刘福祥捏死了她的手臂。刘青青转头猛咬了刘福祥的手一口,血流了出来。
村子里的人都赶过来围观,没有一人对刘福祥和刘青青说句好话,私下压着嗓门骂刘福祥是该打的过街老鼠,咒刘青青是替罪的野鸡婆,一串串难听的话像连珠爆般在围观的人群里嘟嘟嚷嚷。
刘椿古和谢桂贞看了一眼就悄悄回身走了,他们没说什么。刘椿古拉着仍不想走的谢桂贞在跺脚,回到家里道:“反正我们不护着刘天金那些人,也别得罪了刘福祥他们。”
“我看刘青青真硬气。”谢桂贞同情地叹了口气。
“什么硬气?两人早都勾上了的,有感情了。这辈子有这样的婆娘刘福祥走运哩。桂贞,我碰上这样的事,你会哭鼻子吧?”
“我也要拼命的。”
刘椿古笑笑:“你没刘青青那劲头。哪个婆娘勾走了我你也会没办法的,你是书本小姐啊。”
谢桂贞扭住刘椿古的耳朵:“再说!再说我书本小姐看我不把你……”
刘椿古点头哈腰时,她亲了一下他的鼻子。
“爹爹坑的婆娘数你最坏!”
“到你爸妈跟前去告状吧!”
刘椿古和谢桂贞在房里躲着正甜嘴甜舌地打情骂俏,厅堂外忽然传来刘椿古老爸的声音,他在喊刘椿古出去。刘椿古走出来,他老爸对他认认真真地说:“今天开始你和桂贞不要再跟他们去筑路了,你们不看看?村里还有几个人跟他们去?筑路是坏我们爹爹坑的风水,你们跟着去不怕村里人喊乌龟?”
刘椿古点点头:“嗯,好,我们不去了。”
这一天,爹爹坑村口的工地上没有一个人影。
刘福祥带着刘青青去了村外工程队那里,工程队的人一个个看见他们脸上的痕斑都问为何受伤,刘福祥和刘青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工程队长知道爹爹坑的内幕,不禁产生了一些忧虑。
43
刘思明自从那瞎子的风水之说后,一直声称身体不佳睡在家里不出来。夜半的时候,他的窗子里却常飘出一阵阵隐隐约约的唢呐声,那唢呐吹得清奇而超脱。他确实有一手吹唢呐的功夫,是小时在做孝师傅那里学来的。村外有一支专门为人家做孝的小队曾多次邀请刘思明去加入他们的队伍,他不去,他嫌这门生意太脏,跟死人打交道的滋味不好尝的。做孝师傅在这一带不会拿人轻看,哪个主家要请他们去得如宾招待,稍有怠慢是要吃大亏的,若是做孝师傅在那家砰碎一只碗,在孝场上半途走出来,主家会下不了台。相对而言,那扛死尸的埋葬队可不比这做孝师傅吃香。埋葬队是千万不可踏入主家大门的,不经意踏进一步,主家会高喊砸烂他们的脑壳。因此,做孝师傅很赚钱,又不拿人白眼。
刘思明担任爹爹坑的支部书记后,不要干多少事情还能拿上一份工资,这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对做孝那生意他简直生厌了,他知道主人表面对这些人恭敬,肚子里却骂他们的娘,嫌他们身上乌七八糟。刘思明外表讲究清洁,家里却也并不怎么很让人顺眼,他自己那被窝脏得如狗斗似的。
这段时间来,刘思明在家睡得很逍遥,一日三餐由老伴喊起来吃,他却还对老伴说七说八,不是饭煮烂了一些就是那菜没放多盐,若不是他那老伴好脾气,早胡闹起来了,也不会这么随意啰嗦。一天他老伴问他干嘛要成天成天睡床的,问他是否哪里不舒服,他说没有,叫她别管闲事,老伴顶了他一句:“白 睡会睡出病来的!”他听了翻起身肌肉绷紧,满口“哀货娘 ”的大骂起来。老伴赶紧窜出门去,生怕遭他打。分了家的二儿子去推门看他,也当作不是好意地被他大骂一通:“短命种!我还没有死,让我睡几天觉就以为我睡懒觉啦?你是我的水变的,我睡个死你们也得给我饭吃!”刘思明在这处境里一概逆反心理。
那天,他听到村里传着刘天金跟刘福祥在打架,他忙关了门,躺下床上闭上眼皮。有几人跑来捶他的房门,喊他去劝解一下,结 果屋里没一丝声响。刘天金领着那伙人接着来到他家,敲了门也没回答。刘天金推开他的窗子硬把他叫起来。刘天金进了房间就对他说:“老叔,刘福祥那龟蛋让我揍了,我打算不干了,乡里也许要撤我职,我巴不得撤了这卵毛样的职!老叔,你打算怎的?我看你也别留恋这支书帽子了,保住我们爹爹坑的风水要紧,二宝大叔都到市委掌权了,你还担心县里乡里的狗虱官们对你怎的?别缩脖子啦,要顶着干啦,保住风水就保住了二宝大叔的前程,二宝大叔还有希望到省里去做省长,到北京去……刘福祥是眼红我们二宝大叔升官,他怕二宝大叔升得更高……你不相信吆?”
“刘福祥所以要破坏爹爹坑的风水,借口筑路!”
“我们要保住这风水,我们爹爹坑的风水管事了,二宝大叔可能升上国务院总理都说不定呢!”
“对!我们要争口气!一定要保护风水!”
刘天金带领的那伙人鸡一嘴鸭一嘴地也嚷起来。
爹爹坑唯有刘姓人家,据说刘氏就是最初那刘氏尼姑用红头绳捆住那位男人的魂儿倒回爹爹坑后繁衍的。刘氏就这样在爹爹坑不断繁衍增长,到了今天他们眼前的主要繁衍方式仍是采取单姓之间互相联姻,很少跟村外的人的结亲,眼下几乎唯有刘椿古和刘双喜两人在村外带进了两个异姓女人。
这时刘思明长叹道:“天金啊,不管怎么样,我们爹爹坑刘姓人家世代一向和谐平静,我看应慎重行事。你跟刘福祥打架这是大错了的事呀!他是村主任,你跟他动手动脚的,这影响了他的威信,以后叫他怎的做村主任?你这家伙是条木懵虫!”
刘思明责备刘天金道,双手在微颤。
“他先扫我两巴掌,我受得这气吆?他一个村主任算嘛?要我让他扫巴掌?办不到!他要坏爹爹坑的风水,不是我一人不答应,全村人不答应!谁不骂刘福祥是乌龟王八?我当初跟他干,我没想到会坏爹爹坑的风水,只是随着他怎的,什么开发,什么奔小康,扯他妈的!人家外面早就喊烦啦!筑路会坏我们爹爹坑的风水,我们就 眼巴巴的看着刘福祥坏吆?二宝大叔不是早说过了吗?风水是整个爹爹坑子孙后代的命脉,这不单单关系着我们这辈人,我给二宝大叔打了电话,他支持我们这样干,他还说了你,说你胆小,不敢干,大家都像你这软皮样,会吃亏的。二宝大叔要我把话转告你!”
刘天金有点愤懑地一口气说完,气呼呼的坐下来。
刘思明在床沿上坐着,目光投在床前的地板上凝望了许久。
“老叔,二宝大叔说的话你听不听?”
刘思明微微地点点头:“天金啊,我觉得二宝兄说的也有根有理的,但这事情不好办了,二宝兄要我们停止筑路,你不想想,停止筑路的话,浪费了我们的财力和人力,爹爹坑贷下的五百万元款就当狗屎丢了?路途已经筑出一半了,可现在……我不是不赞成停止筑路,能保住我们爹爹坑的风水是好事,但刘福祥不信这东西,刘福祥的脾气太那个……唉,我一开始就反对筑路,不同意这样干,可刘福祥……说个实话吧,天金,你也知道我差不多是黄土掩身的人啦,你要我怎么样,我懒着去啦,事到如今,反正已经麻烦了,让我出来顶这风火我……我做不到……”
“你是不敢对着刘福祥干?是吆?老叔,你是支书,爹爹坑数你的权大,刘福祥尽管是村主任,他还会听你的!你的威望比他高!”刘天金大声叫道。
“我也不想干了,我辞了这支书。”
刘思明很坦然地说了这一句话,他没有丁点做作,就如平平常常打一个呵欠似的。因为这一想法已经在他心底深思熟虑。这时刻,刘思明的心地是最悠静单纯的了,他什么都没有去顾虑,想到的只是挂在壁上的那支唢呐。他不打算再巴望领那份当支书的工资了,他决意不去领了,他萌发了去加入村外那支做孝小队的念头……一定要去,怕什么脏,人都老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