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想太多,闭上眼,以若开始酝酿睡意,也没心情想林牧之心里会不会有疙瘩。
半睡不醒间仿佛听到林牧之低沉地说了一句:“谢谢。”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一地。
安以若总觉得昨晚睡不踏实,从一个梦跌进另一个梦,直到晨曦微露的时候才恍惚地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左边已经没人了,自己这边的被角被掖的很好,想来,林牧之是早早起来了。
转身去捞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时间,快要八点半了。呵,第一次睡到这么晚,幸好是周六。可是明明记得,手机的闹钟设置和工作日一样,今天怎么没响?
去浴室洗漱完,走进进餐厅的时候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餐桌上已经有了现成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仿佛算好她起来的时间似的,林牧之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对面。
“起来了,那吃饭吧!”林牧之招呼着,看到以若的脸色,稍稍皱眉。
安以若鬼使神差地坐下,“这,怎么回事?”
林牧之已经开始喝粥了,“什么怎么回事,买的啊!”
以若嗤之以鼻,真是自己多想了,林牧之可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平时连厨房都没进过的人,指望他给自己做顿吃的,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我就知道!”以若回他一记鄙夷的眼神。
“你那什么表情呢?让你吃上热乎的早餐,还不知好歹!”
“好了好了,谢谢你赏我一口饭吃,行了吧?”
“收起你那副虚伪的嘴脸,我不过是礼尚往来!”
“恩?”以若转念一想,“你说昨天的衬衫?”
“恩!”林牧之倒是腼腆起来。
安以若一想起就来气,“谁说那是给你买的?”
“你别说这淡蓝色是给你爸爸买的,你确定你爸会穿那颜色?”他一副了然在心的表情。
“店里买一送一,我只是担心人家库存太多!”
林牧之白了她一眼,知道她就是死鸭子嘴硬,也没和她争,继续自己的早餐。
安以若又开始鄙视自己了,每次和他争嘴最终结果都是他沉默,但明显自己也没占到半点上风,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
再看看对面的林牧之,即使是吃豆浆油条,也能吃出一副吃西餐的优雅!这场景到让她想起当初读大学的时候,一个室友给咱们的中式早餐起的西洋名字,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就笑出口了。
林牧之诧异的打量她。
“林牧之,你知道你现在吃的叫什么吗?”
“皮蛋瘦肉粥,肉包和油条这些还有别名吗?”
“不知道吧!”她有些洋洋自得。然后指着粥,“这是中式松花蛋烩特选猪肩肉配水晶香稻浓汤。”又指着油条,“这是精选花生油炸发酵咸味法棍。还有这个包子,这叫精致小麦面饼裹浓汁肉眼扒 。”
安以若得意洋洋,林牧之却不置可否,嘴角也没抽一下,眼神在她身上没停留一秒,继续用餐。
也不知道配合笑一下,以若自己也觉得没劲,埋头喝粥。
安以若他们虽然是搬出来独住的,但是基本上隔一两周都会回去大宅和林牧之父母吃饭。
说起林牧之的父母,虽然出身富贵,但待安以若是极好的。尤其是林母,在没和林牧之结婚前,就说要收安以若做干女儿。后来自己和林牧之的婚事,他们二老也是喜闻乐见的。
第一章 宣布主权(8)
以若收拾好准备出门,林牧之已经在等他了,穿着一件浅灰的薄开司米外套,换下西装的他多了几分平易近人而少了几分的尖锐冷漠。
不过以若看着林牧之打底的那件黑色衬衫,皱了皱眉。
“林牧之,你是回家吃饭,又不是去谈判,现在都春天了,还整天一副暗沉沉的!”
林牧之看看自己,寻常打扮,并没什么不妥。
以若想起自己买的那件衬衫,又走回卧室找出,递给他,“给个面子吧!”
林牧之虽不甚情愿,但也不想扫了安以若的兴。
转身进了衣帽间。
再出来,林牧之已是另一番模样。看着他,以若忽然明白了衣架子的含义,林牧之这种人,愣是能把麻袋都能穿出时尚的范儿。不过也佩服自己的眼光果然不错。大小合身,颜色也衬他肤色。这样多好,看着多养眼。所谓男色当前,不就是说的面前的林牧之么?安以若忽然觉得满足了某种虚荣感。
走过去,帮他拉平褶皱,整理好衣角。第一次这样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
“好了,走吧!”
以若一句,喊回神情恍惚的林牧之。
车内很静,林牧之的车和他人一样,除了一瓶车载香水,收拾得连张可以听的CD都没有。
真是够没情调的,以若在心里腹诽一句。只能转头看窗外算不得风景的风景。
林牧之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安以若,你就没打算学车吗?你预备打车一辈子?”
学车,这两个字在以若心中是一个伤疤。多年来不敢触及,今天却被林牧之提起,分明觉得心里深深地割了个口子。
“我,有惧车症!”以若戚戚然的开口。
人家说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这只是单纯的心有余悸,而她的惧怕分明代表着永世都不想重温的回忆。
“哦?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林牧之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都是些成年旧事,有什么好说的。我打车又没让你付钱,还是你嫌弃我坐你车?”
以若急于转开这个话题。
红灯起,林牧之停住, “难道你愿意坐我车?”
林牧之靠得太近,都能感觉他炙热的呼吸,分明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场。
以若不由得往后缩,迟迟未答。
他们到大宅的时候,凑巧赶上林母招呼着陈妈上菜。
林母转身看到他们不由得假装嗔怪,“你们两个没心没肺的小鬼,每次都要凑在饭点回来,也不知道早一点过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真是的。”
“妈,都是我不好,出门耽误了点时间!”
“小若,你可别帮牧之说话,准是他工作起来忘记时间吧!”说完,给了林牧之一记凛冽的眼神,“有了工作忘了娘。”
林牧之看着眼前这对和谐婆媳,哪有自己插足的余地。“妈,我去叫爸吃饭!”逃也似的上楼了。
这情景,分明像极了每次自己和林牧之回娘家的状况,林牧之不就扮演着自己现在的角色吗?以若不由得笑了。
认识林母,算是巧合。
几年前,以若在一家咖啡馆做采访。不经意间察觉邻桌的林母冒着冷汗,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紧紧抓着胸口,以若立即意识到这时急性心肌梗塞的症状。赶忙放下采访将她送到了医院。后来医生直夸,幸好以若当时急救措施做得好,才没有出现大的纰漏。
算起来,也因为这,才有了第一次和林牧之的照面。
饭桌上,林母不住地给以若夹菜,“以若你比上次来瘦了好多,怎么都不好好照顾自己呢?”
“妈,哪有呢,我可壮着呢?”
“还说,瘦的皮包骨了!唉,牧之,你这个老公怎么当的?”林母又怪到林牧之身上。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一章 宣布主权(9)
林牧之差点咽着,这又和自己有什么搭界的,家里又不是买不起米。
“以若啊,你身子骨这样可不行,到时候生养可是很辛苦的呢;要不让陈妈跟过去,给你调理调理。”
这次换做安以若吃咽着了。和林牧之结婚将近一年,关于孩子的话题还是第一次摆上桌面。
以若拼命地以眼神示意林牧之,要他出来圆场,可是林牧之当做没看见一样,只顾自己吃饭。
“妈,这个……额……”倒是林父实在看不下去了,来救场。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哪有你这样子的啊,孩子们现在还年轻,他们自己心里有数的,你这样搞得人家以若都难为情了!”
“好好好,不说这些,吃饭吃饭,以若你要多吃点呢!”林母又开始夹菜。
以若看着自己小山一样壮丽的碗,真有点无语。
“牧之,听说顾小二回来了,你们见过吗?”林父问林牧之。
“嗯,见过一次,他现在也正忙着接手公司!”
“嗯,他是应该手了,老顾这几年也不容易,我看他的身体也熬不住了,上次见他,竟认不出了。人啊,老了就不行了。”林父不由感慨。
然而“顾”这个姓,却不经意地触动了以若的某根神经。
原来,只是和回忆相关的一个字,一句话,都能撩拨记忆,解冻那些早已尘封的故人和旧事。
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一个姓而已,世界又怎么可能小到如此地步?以若笑自己庸人自扰。
晚上本来胃就被塞得满满的,又听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以若真觉得有点消化不良了,躺床上的时候,胃撑的难受。躺下后思绪混乱。满脑子都是孩子两个字。
不久,林牧之也收拾好进来,手里拿了杯蜂蜜水递给她,“胃不舒服吧,喝点会好些。”
她起身,怔怔的接过。水温刚好,胃稍稍舒坦了点。
林牧之掀开被子在她身侧躺下,以若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得他们这些天相处的时间前所未有的和谐,于是又躺了回去,背对着他。灯光下,要她在床上和他面面相对,实在不自在。
床头的灯被关了,林牧之的身子挨过来,从后面半搂住她。
周围是尽他的气息,她终于没办法装作毫无反应,于是翻了个身,面对他。
这个姿势仿佛是默许了一般,他的唇开始从侧面吻她的脖子。细腻灼热的吻一路往下,侵占她的肩膀、锁骨、胸口。手也开始在她身上进行另一番的节奏……他的技巧一向很好,又太熟悉她的身体——安以若只觉得皮肤下每一寸因子都在跳动!
他的嘴在她锁骨的那颗痣上啃咬留恋。
那颗痣只是安以若的一个胎记,可是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成了重要的道具。难道真如於一淼说的,是因为她这颗痣的位置生得性感?
“专心一点。”他亲吻着她的胸,仿佛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狠狠地一口咬下去,含住不放。
以若一阵战栗。所有的思维仿佛短路。
意乱情迷之际,她咬住了唇,忍不住想,他怎么可能做到在白日里对她不冷不热之后,爆发出这样忘乎所以的热情?
对男人来说,情和欲,果然是可以分开的。
有一阵子告别了彼此的身体,事后安以若感觉并不是很舒服。
身上是汗水流过,腻得难受。可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这才是伤身动骨,累的只想闭上眼好好睡。
她想,自己果然是不适合运动的。
平静很久以后,林牧之仍然伏在她的身上,她微阖着眼睛,任由他去。他一直很安静,她以为他已经睡着,正打算把他从自己身上轻轻挪开,结果听到林牧之低低地说了一句:“安以若,明天和我去见一个朋友吧?”
安以若这个时候只想睡,咕哝一句:“恩。”
过了好久,林牧之都没说话,房间里静到听得见他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安以若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可是朦朦胧胧间仿佛听到林牧之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考虑妈的提议。”
以若顿觉得睡意全无。可是她实在又给不了答案。只好装睡,但装得着实难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林牧之帮她掖好被角。翻身安分地躺好。
房间里又恢复安静。可是空气里分明弥漫不安分着躁动。
第二天下午从大宅回来前,林母对以若笑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偷偷把林牧之拉到一边;私下嘱咐什么。就连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看报的林父,也从眼镜后含笑的打量她。
安以若不由迷糊,看了看自己并无不妥,不由的犯疑惑。直到上车了,才问身边的林牧之:“你回来前,妈和你说什么?”
林牧之看她一眼,嘴角含笑,“你想知道?”
他越这样,她越急了,“你卖什么关子呢!”
林牧之不说话,继续笑。单手调低车内的后视镜,“你自己看吧。”
以若不解的看着镜子,猛然看到衣领边脖子上的一串红印,只要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由来。她顿时觉得又是怒又是窘,眼神狠狠地扫向林牧之,这时候,恨不得夺过他的方向盘,两人同归于尽了。
“安以若,赶紧收起你那股犀利的眼神吧,免得等会吓着我朋友。你这样怎么带得出去!”
“嫌我带不出去,就别带,我才不稀罕呢!”给他一个更犀利的眼神。
林牧之靠过来,声线暧昧 :“我只是印上我的私人印章,宣布主权。”
“去死!”安以若脸红,而这两个字也明显没有分量,听起来轻飘飘的,更像是情人间的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