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克似乎很怀疑他所说的话。“我希望你说这话时已经把阿特莎号、爱丁堡号和中美洲号都包括进去了。”
“还有更多的船呢。”耶格尔自信地笑着。
格恩好像被搞糊涂了。“你是说,科特斯海里的某处有一个岛?”
“那么,藏宝的准确地点在哪里呢?”乔迪诺一针见血地问。
“在科特斯海里某个岛上的某个山洞里。”桑德克作了总结。
“在我看来,”乔迪诺叹了口气,“我们好像得考虑成百上千个海岛了。那个海湾里到处都是岛。”
“我们没必要考虑纬度在28度以下的任何岛屿,”耶格尔用指示棒在地图上画了个圈,“正如德克所猜的那样,我认为奈姆莱普的船队驶进了海湾的北部。”
乔迪诺一向是个现实主义者。“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们在哪里挖。”
“在一个像尖塔般立在水面的海岛上,或者按照布兰希尔达对绳结的解译来说,是个像库斯科太阳神庙一样的小岛。”耶格尔在荧幕上换上一张放大了的下加利福尼亚半岛和墨西哥大陆之间的海图。“这大大缩小了搜索范围。”
皮特身体前倾,研究着荧幕上的海图。“位于中部的安赫尔德拉瓜尔达岛和蒂布龙岛约延展了40到60公里之间。每个岛上都有几个非常像尖塔的峰顶。还得缩小范围,海勒姆。”
“布兰希尔达会不会漏掉些什么?”格思问道。
“或是误解了那些结的意义?”乔迪诺一边说,一边从桑德克的胸前口袋里抽出一根他的特制雪茄,点着了烟。
上将怒视着他,但什么也没说。
“我承认目前在理解上仍有某些障碍,”耶格尔说,“就如我说过的那样,我和电脑成功地解释了绳结上90%的绳圈和结,另外的10%则找不到清楚的涵义。有两个绳圈我们找不出答案。其中一个模模糊糊地象征着某种在石头上刻出来的神或死神,这是市兰希尔达的解释,另一个则是在地理上讲不通,是一条河穿过藏宝山洞之类的内容。”
格恩用原子笔在桌上敲着。“我从没听说过河在岛下面流过的事情。”
“我也没有,”耶格尔表示同意,“这也是我迟迟不讲出来的原因。”
“应该是指从海湾里渗进去的地下水。”皮特说。
格恩点点头。“这是惟一合理的解释。”
皮特抬头看看耶格尔。“你没有发现任何提到标志的地方吗?”
“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我曾经希望那个死神中隐含着山洞所在地的线索,”耶格尔回答道,“那个绳圈上的结似乎代表着距离的长短。我的想法是,这种距离意味着从死神向一条通道里走多少步就能到达山洞。但其中几缕铜质的绳结已经变质了,连布兰希尔达也无法重新把它们组合成连贯的意思。”
“是个什么样的死神?。桑德克问。“我没有任何的线索。”
“也许是个找到宝藏的标志?”格恩若有所思地说。
“或者是个凶神,用来吓小偷的。”皮特提出他的想法。
桑德克把雪茄在一个玻璃杯上沿敲了敲,弹掉了一长段烟灰。“这个说法有道理。如果自然环境和破坏者们在过去四百年里已经严重地毁坏了它的话,那么剩下的就是一块跟普通岩石没什么区别的石头了。”
“概括来说,”皮特说,“我们要找的是科特斯海里一座岛上高高耸立的陡峭岩石或是尖塔,顶上有一尊死神的雕像。”
“很扼要,”耶格尔说着,在桌前坐下来,“但却概括了我从绳结里解译出来的全部内容。”
格恩摘下眼镜,对着光检查上面有没有污点。“能不能指望比尔·斯德雷特修复已经变质的那些绳圈呢?”
“我会去请求他开始修复工作的。”耶格尔答道。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他将很努力地研究那些绳子。”桑德克让他放心。
“要是斯德雷特的专家能够修复足以让布兰希尔达来分析的结和绳股的话,我想我就能获取更多的资料,从而确保你们能进入通往藏宝的通道。”
“你最好努力做到这一点,”皮特建议道,“因为我的抱负可不是在墨西哥到处挖洞却一无所获。”
格思转向桑德克。“好了,你怎么想,上将?就这么定了吗?”
海洋局这位精力充沛的小个子长官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上的地图,最后终于叹了口气,咕哝道:“我需要一份提案,必须包括详细的搜索方案和经费。明天早上我到办公室时就要。以后的3周内,你们就当自己是在度假。出了这个房间一个字也不许泄露出去。要是新闻界得到了海洋局在搜寻宝藏的风声,国会对我的指责就会铺天盖地而来。”
“要是我们找到了华斯卡宝藏呢?”皮特问道。
“那我们大家都是一文不名的英雄。”
耶格尔没听懂。“一文不名?”
“上将的意思是,”皮特说,“发现者不会是收藏者。”
桑德克点点头。“痛快地哭吧,如果你们真的找到了宝藏,很可能每一盎司都得交给秘鲁政府。”
皮特和乔迪诺相互会意地笑了笑,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乔迪诺先开了口。
“我开始觉得可以从这里面得出个教训来。”
桑德克不自在地看看他。“什么教训?”
乔迪诺答话的时候,眼睛盯着手上的雪茄。“要是我们不动那宝藏,仍然让它埋在那里的话,可能对它比较好一点。”
第30章
盖斯基尔全身放松地躺在床上,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杯冷咖啡和一个盛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的盘子。他那庞大的身体上盖了床毯子保暖,毯子上面散落着一页页打字稿。他端起杯子,吸了口咖啡,又接着读那份有一本书厚的手稿。文章的题目是《从未落网的窃贼》,是对追捕“幽灵”的写实描述,作者名叫内森·潘布罗克,是伦敦警察厅刑事部的退休探长。这位探长花了将近50年的时间,坚持不懈地研究国际刑警案件,追踪每一条线索,不管它是不是可靠的。
潘布罗克听说盖斯基尔对二三十年代这个神出鬼没的艺术品窃贼有兴趣,便把发黄的文稿寄给他。这文稿是他耗尽心血整理而成的,却在30年里被编辑退回不下30次。盖斯基尔一读起来就不忍释卷,他被潘布罗克那深入细致的调查给深深吸引了。潘布罗克已经将近90岁,这位英国人曾负责侦办1939年发生在伦敦的“幽灵”最后一次的偷盗案。“幽灵”总是极为精彩地完成他的偷窃计划,而这次也一样。案子始终没破,艺术品一件也没追回来。但潘布罗克固执地认为,罪犯不会不留下蛛丝马迹,他一心想要查明“幽灵”到底是何许人。
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他从未改变初衷,一直拒绝放弃这个案子。后来他的身体出了问题,不得不进了疗养院。在此之前的几个月,他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盖斯基尔心想,太遗憾了,竟然没有一个编辑认为这篇稿子值得出版。要是《从未落网的窃贼》能够出版的话,那么至少会有10桩著名的艺术品盗窃案可以真相大白。
黎明前的一个小时,盖斯基尔看完了文稿的最后一页。他靠在枕头上,盯着天花板,在脑子里把每条线索整理了一遍,直到阳光从卧室的窗台上照进来。突然间,他恍然大悟,就好像堵塞在河道中的原木一下子松开了,被冲进了开阔的水域。盖斯基尔伸手拿电话时微笑着,就像手里持有中奖的彩票一样。他凭记忆拨了个号码,拍松了枕头,好让自己在等回音时能坐得舒服些。
一个睡意惺松的声音嘶哑地说:“这是弗兰西斯·拉格斯岱尔家。”
“我是盖斯基尔。”
“天哪,是大卫啊。怎么这么早?”
“是谁呀?”话筒里模模糊糊地传来拉格斯岱尔妻子的声音。
“大卫·盖斯基尔。”
“你不知道今天是星期天吗?”
“很抱歉,把你们吵醒了,”盖斯基尔说,“但我有个好消息,一刻也不能等了。”
“好吧,”拉格斯岱尔打着哈欠咕哝着,“说来听听看。”
“我可以告诉你‘幽灵’的名字了。”
“谁?”
“我们最关心的艺术品盗贼。”
拉格斯岱尔完全醒了,“‘幽灵’?你查出他的身分了?”
“不是我。是伦敦警察厅刑事部的一位退休探长。”
“是个英国佬?”
“他用毕生的精力写了一本有关‘幽灵’的书。其中有些是猜测,但他收集了不少很有说服力的证据。”
“他得出了什么结论?”盖斯基尔故意清了清嗓子。“历史上最了不起的艺术品盗贼名叫曼斯菲尔德·佐拉。”
“你再说一遍?”
“曼斯菲尔德·佐拉。这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你在跟我开玩笑吧。”
“以我徽章的名义发誓。”
“我不敢问——”
“没必要,”盖斯基尔插话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是那个家族的父亲。”
“我的天,佐拉跨国公司。这简直就像在拼图上找到最后一块拼板。是佐拉家族,不论他们用什么名字称呼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能连贯了。”
“就像找到了通往家门的那些面包屑一样。”
“那天吃午饭时你说得没错。‘幽灵’的确开创了一个继承衣钵的盗贼王国。”
“我们至少在4个我还记得的场合下监视过佐拉跨国公司,但结果总是无法找到罪证。我从没把他们跟神乎其技的‘幽灵’联系起来。”
“局里也一样,”拉格斯岱尔说,“我们一直怀疑他们跟每一件价值在百万美元以上的艺术品和文物盗窃案有关,但我们没能找出足够的证据来起诉他们任何一个人。”
“我很同情你。没有证据,就没有搜索票和逮捕令。”
“佐拉家族在这么广的范围内做着这么大的生意,居然没留下任何痕迹,这简直就是奇迹。”
“他们从不出错。”盖斯基尔说。
“你试过安排人进去卧底吗?”拉格斯岱尔问。
“试过两次。他们几乎都是立刻就有所警觉。要不是我都派我很有把握的人进去,我敢说他们早就被干掉了。”
“我们也从来没能打进去过。那些收买失窃艺术品的收藏家也同样都很有警觉性,嘴巴很紧。”
“我们都很清楚,佐拉家族一向会把偷来的文物变成合法的,就像贩毒者洗钱一样。”
拉格斯诺尔沉默了几分钟,最后说:“我觉得是时候了,我们不应该只在午饭见面时互换条子了,我们应该开始全天候合作。”
“我喜欢你的风格,”盖斯基尔表示同意,“从我这头开始,我一到办公室就向我的上司呈上一份关于联合行动的提议。”
“我这边也开始进行。”
“我们为什么不把双方的成员集合起来召开一次联合会议呢,比方说在星期四上午?”
“听起来你好像已稳操胜算一般。”拉格斯岱尔同意了。
“这可以让我们留出时间好做些预备性的工作。”
“说起‘幽灵’,你追查过被盗的迪亚哥·利维拉的画吗?那次午饭时你曾提到过,说你在这上面可能有线索。”
“我仍在研究这个案子,”盖斯基尔回答说,“但现在看来,利维拉的画似乎被运到了日本,进了私人收藏室了。”
“你根据什么断定这是佐拉家族所促成的买卖?”
“如果是他们干的,就不会有任何线索。因为他们总是运用许多作为掩护的机构和中介者。我们是在谈论超级明星的犯罪问题,从老曼斯菲尔德·佐拉实现第一个偷窃计划到现在,你、我,或者是世界上任何其他执法机构,都没有动过这个家族的任何成员。他们还没见过法庭里面的模样呢。他们完全清白,真是让人忍心。”
“这回我们干掉他们了。”拉格斯岱尔鼓励地说。
“如果他们不是那种会出错的人,我们就没有优势可言了。”
“也许不是,也许是。但我一直觉得会出现一个跟你、我或者佐拉家族都无关的局外人,他会摧毁他们那个家族体系。”
“无论他是谁,我都希望他快点现身。要是我们没能在佐拉家的人退休去巴西之前,送他们上断头台的话,我会抱憾终生的。”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那个父亲是家族生意的创始人,也知道他是怎么经营的,那么我们就更清楚应该找些什么东西了。”
“别忙着挂电话,”拉格斯岱尔说,“告诉我,你是否调查过某位与那件从你手上溜过的木乃伊金甲有关的解译专家?”
盖斯基尔迟疑了一下。他不喜欢别人再提起这件事。“我们找过所有知名的雕刻文字专家,只有两位除外。他们是一对夫妻档的哈佛人类学家,亨利·莫尔博士和他的妻子。他们失踪了。他们的同事和邻居都没人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
拉格斯岱尔笑了起来。“若能在他们跟佐拉家族斗智的时候找到他们就好了。”
“我正在调查这件事。”
“祝你好运。”
“我很快就会跟你联络的。”盖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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