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呜呜的鸟叫声传来,一缕晨光洒进了室内,房间里有一个人抚了抚僵硬的俊脸,叹了口气,拉了拉浴袍,继续坐着,不曾动摇。
楼下已有仆人忙碌的声音,在他听来分外的刺耳,冉苏,一个竟然一个晚上没回来!?
他嘴角露出些许疑惑、失落和惆怅,望着那扇未曾开动的门像是要把它烧透了。
又叹了口气,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突然房门开动的声音让他身子惊了惊,一下子站起了身。
他看着那人,浅浅地站在门口,单薄娇小的身子在那儿安静地站着,看着房内的他,有些错愕,又有些神情淡薄。
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他看着那人,却仿佛看见了全世界,好像都在了他的眼里,心里。
“……苏子。”
尉行云晃了晃神,喉咙一紧,竟不知道先说些什么才好,昨天晚上想的那些全作废了,嘴唇蠕动了半天,终于唤出了声。
她凝了凝眉,却没有问他为什么变了称呼,突然他疾步靠近她的身影让她下意识向后挪了几步,却还是拗不过他强劲的力臂,就那样让他抱了满怀。
他把她圈禁在自己的臂弯里,仿佛像是囚禁一个深爱的公主,不忍放开。
也好,他想,就让他们困在一起,困在一个坟墓里,也好过一个人形单影只。
“昨天……我有朋友……”冉苏启口,不能撼动他的力量,只好先说已经编好的昨天没回来的理由。
“我不问你。”他突然后腿一步,捂住她的唇让她噤声。“苏子,相信你,我不问你,只要你回家你去哪里干什么都没关系。”
闻言,她微微扬起眼,有些错愕不适地凝视着他,然后垂下眼,不置可否。
在她错愕之际,他一个快步凑近了她,在她的唇角落下一吻,轻啄如蜻蜓点水却无比温存。
他有好多话,在看到她回来的一幕时,什么都不说了,也不说自己傻呆呆地等了她一个晚上,只要她回来,什么都好,他们还能继续下去,真好。
苏子,刚刚的吻不脏一点都不,我昨天洗干净了,洗得很干净……
夫妻一场 二十九 致命的爱恋
“如果我给你的是毒药呢?”
“只要你给,我就喝。”
当男人爱上女人,就像夫差爱上西施,就算明知道她手捧的是致命的毒酒还是会愿意一饮而尽无怨无悔。只因下药的人才是他们终生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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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苏子、苏子……”他就那样扬着明朗轻柔的笑凝视着她,念了一遍又一遍,似乎下来决心要把四年来没有唤过的两个字全部补上。
冉苏看着尉行云,耳畔萦绕着他低低绵绵的呢喃,头不禁有些酸疼,她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却又潜意识地想避开他的改变。
他变了。她看得出,什么让他变了,她却不想知道。
“你……有话对我说?”浅淡轻慢的启口,冉苏撇开了眼,转身坐在了床上细细地喘息让人无法察觉她隐含的虚弱。
他跟着她坐下,她下意识的挪了挪,他却顾不得那么多,只伸手覆上了冉苏纤细苍白的手。温润地磨蹭着,灼热地体温炙热地传达到了她早已被掏空的体内。她不自觉心一惊,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地牵制住。
“苏子,我有很多话像对你说……”他想了一个晚上,在回来的路上那些满满的话含在喉咙里一直发痒,但此刻凝视着她清雅平静的脸庞,尉行云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不过,算了,我突然想不起来了,苏子,只是想告诉你,我……以后都会早点回来。不会让你再等我了,不会的。”
他郑重认真的表情从未在他优雅慵懒的俊颜上出现过,此刻他犹如若言的话语让冉苏有些错愕,楞了一秒,也仅仅只有一秒,她垂下眼帘,睫毛轻动。
他的意思,她不是不明白,他以后不会早出晚归了,甚至有可能会早点下班呆在家里,但是为什么?我许是因为那个女的人对他而言已经失去了滋味,他累了,欢场游边一圈了,红颜知己已尝过了,需要休息了,所以回来了,也许就这么简单。
此时此刻,冉苏已经不会再去想他回来是不是因为爱着自己,不会了,一个人一旦撇开了一些东西就绝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即使她往日很敏锐也一样,她闻不到他话语中的讯息与意义,甚至,她根本早已经没了那种心情去在意他话的寓意。
“没关系的,我现在习惯早睡。”她再次抬起头。嘴角扬着微微的弧度,眼神平缓而温和,脸上波澜不惊,甚至温润得有些客道。
沉沦在爱情中的人是看不穿的她无所谓的,尉行云就是如此,他急急忙忙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河中央了,回不去亦到不了岸边,如何能相信心心念念决定好好爱的那个人早已爬上了岸。站在那儿清醒冷淡地注视着她,甚至那个人心里还打算一到时机一走了之……
他不会相信,更不愿意相信,所以他看不穿,他只以为那是她的温柔。却并不知那只是她不在乎的温柔。
他笑了笑,靠近她。温存地抵着她的额头道:“那么,我会回家陪你一起早睡。”
感觉到他语气中的炙热与一丝似有若无的欲望,她的呼吸猛的一窒,怔了怔,忍住心底泛起的不适,有些推拒地挪了挪,轻声压抑地启口:“不早了,你去上班吧。”
她的脸颊微红,苍白剔透的肌肤衬着那抹红霞显得额外柔美。他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却不忍吓到她,压抑着浊重的呼吸轻柔得似翎毛般在她发红的耳畔落下留恋不已的吻,轻轻的却绵延不断的。
她全身微微颤抖,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下握紧一下放开,全身的肌肤都战栗起来,但他似乎毫无察觉,只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品尝着个中美好。
他以为冉苏的脸红是因为害羞。却不知她的脸红是因为忍耐与潜在的压抑。
“走了……”他终于离开她的耳畔,抵着她的额头看了她几秒,然后抚了抚她苍白精致的脸颊,眼中有着忽明忽现的温暖光泽。“今天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你一夜没睡了。”
话落,他在她刻意撇开的目光下噙着温润流水的笑换上衣服出了门。
终于,她的身子一下子躺倒在了软软的被褥上,虚弱而细细地喘气。
她的一夜终于结束了,往后有多少煎熬的一夜要过他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似乎都变了,他变得让她陌生,让她潜意识里有种不可名状的辛酸,仿佛有些压抑不住的哀伤在她的内心深处蔓延开来,一层一层,酸得她不想去探究。
她低头拿出袋子里的药,晃了晃,眼神有些飘渺冷清。
他说,他以后都会早点回来,他也许把心找回来了,但那又如何,她该冒险不用吗?
他的话她该相信吗,今天明天后天他都可以早点回家,但是以后呢,她发现,她信任不了他,就像那天在她怀抱着一丝丝仅存可悲的希望等着他回来,他却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呐喊着他的名字,一声声地却慢慢失望直至绝望。
她腹中的生命就那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根本没有来过,可是她知道,她真的知道,她来过,那个孩子来过这个世界,可是没呆上几个月就放弃了他们。
尉行云,你能保证这一辈子都不碰的女人吗,你能保证你的孩子只有尉至一个吗,你不能,我也不能。
终于,她静静的闭上眼睛,手突然握紧药盒,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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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她走到他的书房,他带着金框眼镜分外的俊雅迷人,斯文俊美,当看到冉苏端着一杯红茶走进来,他下意识地心下一动,嘴角泛着喜悦的笑意。
她从不来书房打扰他,但今天不知为何,看见她一身丝绸睡袍缓慢地走进属于他的书房,突然就觉得像是她自愿地想走进他的心里一样。
淡淡的,慢慢的,温暖的感觉填满了他的心房,他看着她白皙的手衬着那氤氲着热气的红茶,看着精致的陶瓷杯子里静静流躺的液体,他的心似乎也被这股暖流暗暗的滑过。
“苏子……”
他呢喃地唤着她,签过她的手,在她的眼窝处落下一吻。他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他那么爱轻啄他宝贝儿子的眼睛了,他们母子太像了,像得让他只想宠溺不想伤害。
原来,真的只有你可以,原来我孩子的母亲真的只能有你不可能再有别人了,因为不是你生的必然不像你,而我也不会爱那个不像你的孩子……
他就那样直直地凝视着她,他从来都淡定宁静的面容突然一闪而过的紧绷,她撇开视线,声音细微地颤了颤,却终究平静无涟漪。
“……趁热喝吧,你喜欢的伯爵红茶,管家说是今天刚从英国那儿运来的。”
“好。”他拿起茶杯吹也不吹地就一饮而尽,腾腾地热气虽然很灼热刺骨却让他感觉无比的顺畅。
冉苏怔怔地看着尉行云因为饮得太热而变得有些泛红的嘴唇,呆滞了几秒,恍惚间脑子一热,一个略微清亮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尉行云,你就不怕我给你喝的是毒药吗?”
闻言,他笑了笑,眼眸流转着她看不清的温暖神色,他俯下头,拂过她的脸颊,低哑柔声说:“行云,叫我行云,或者是尉,别带着名字叫我,你见过哪对夫妻是直呼姓名的吗?苏子……”
他没正面回答她,却温存地靠近她的身边,温柔的蹭着她的额头。
他没让她唤他“云”,在他的心里那个字也已经同他一样需要时时刻刻洗干净。
“……”她怔忡了几秒,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淡眉微蹙,终于点点头。然后拿起空荡的杯子转身向门口走去。
没听见她尝试的呼唤,尉行云心中略有些失落,但凝视着她单薄的背影还是那样温存的笑着,仿佛心满意足。
他知道她还不适应他的转变,但总有那么一天,他相信冉苏能接受他尉行云,她能明白他的心中一直都有她,也只有她一个。
……
“冉苏,那你知不知道,即使那杯茶真的放了毒药我也愿意喝下去,只要是你给的,我就喝。”
低沉浑厚的声音萧瑟地响起,却在那一秒钟,冉苏关上了门隔绝了所有他的声音。
可惜,她没来得及听见,那门已经在他启口那刻关上了,他低头涩然地笑了笑,然后抬头失神地凝视着那道门,想着那道单薄的倩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微微温软欣然的弧度。
只要你给,我就喝,只要是你给我的,即使是毒药也没有关系。
冉苏,你可知,我已经输了,输在了你的脚下只等你一个回应,一个转身,一个同样的应答。
答应我,别仍我等太久好吗?
夫妻一场 三十章 他心尖上的人
谎言,你对我说谎,我也对你谎言相待。
“谎言”香水意味着这一生他的错误与她的铭记都靠这瓶经典的香水以冉苏自己独有的方式,深深的记录着并且永久存在,永远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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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我等了你一个晚上,也等得了以后的一年,两年,甚至五年都没有关系。
夜幕微醺,月光遮掩。
逛街矜贵的雕花落地窗旁,他双手插入裤袋,身形优雅俊挺,修长的倒影因晕黄的灯光照耀在地板上浮现深刻的阴影,眉间舒展,他俊美慵懒的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精神气爽,那抹眼中锐不可挡的气势显露无疑。
彼时,尉行云以为的等待也只不过是四五年的光景,载再多不过了,何况他也从没有那么多的耐性,这次是第一次亦是唯一的一次。
今时今日的他恐怕从没想过,自己等待的期限会从五年变成十几年,从十几年很可能转变成一辈子,他也从没想过,原来那个从来不可一世,桀骜不驯自己可以真的那般做到等一个女人将近半辈子的光阴,甚至心甘情愿得紧。
如果现下有人告诉他,尉行云,你到十几年后的今天也得不到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回应,想必现在的他会嗤之以鼻,好笑不已吧。
但事实上是的,当那一瓶在经历十几年的时间都经久不衰,深受女性追捧,被称为二十世纪经典巨作,甚至连巴黎大型超级香水企业Guerlain和Chanel都推崇不已的,中国ZK集团旗下香水业最富盛名的“谎言”香水诞生后,也意味这一生他的错位与她的铭记都靠这瓶经典的香水以冉苏自己独有的方式,深深的记录着并且永久存在,永远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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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
怔怔的,他拿起那瓶雅致精巧流转着光泽的瓶子细细端详。
那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的设计、完美的切割雕工出自手工的细心打造,瓶子的瓶身是一朵花的形状,花的样子不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