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杳宁的脸色骤变,他和她的弱点都掌握在对方手上,所以他们的每一次较量,都是遍体鳞伤。
欺身上前,长年的部队生活已经让他的速度快得好像一阵狂风,杳然眼前一花,脖颈已被他狠狠扼住。她呼吸一窒,剧烈挣扎了起来,可惜敌我悬殊太大,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对他而言也不过是
挠痒痒。
舒杳宁将她用力按在车盖上,后脊重重撞上去的时候惊到了警报,尖锐急促的声音中警报灯闪烁明灭,映着他满身阴沉,愈显可怖狰狞,“舒杳然,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他的脸近在咫尺,与她有七成相像的眉眼笼罩在阴郁森冷之中,让人毫不怀疑他的力度再重一点点,就能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世上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皿=舒二哥火了。。。
24、调离(下)
她被他掐得说不出话来,用尽全身的气力也掰不开那只狠扼自己脖子的大手,舒杳宁冷眼看着她在自己手下徒劳挣扎,一字一顿,“我再问一遍,回不回去。”
他的声音冷如冰窖刺骨,其实不管她回答什么,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他这么问无非是要她妥协。
可是,向他妥协,她办不到!
——‘有本事就掐死我!’
她眸中所透出的讯息清晰了然,其间参杂的怨忿执拗让舒杳宁有片刻的怔神。
他忽然意识到,她对他的恨,怕是早已深入到骨子里去了吧。
而这一切,又是由何而起?
趁着他这刹那的怔神,杳然奋力一挣彻底脱离了他的束缚。
倒在车盖上剧烈咳嗽着,刚才的挣扎已经用去了她为数不多的剩余体力,纵使清楚下一刻会面临到更大的折磨,她也绝不后悔。
这轮短暂的交锋,赢者终究是她。
舒杳宁缓了缓神,舒杳然也就这副骨头硬,想让她嘴上松口怕是得费不少功夫,跟她对犟显然不明智。
他微微眯眼,再次靠近她……
***
纪痕静回到第二附属医院时,纪老司令正在会客,她抱着小乖站在门口,迟疑许久还是决定在外头等等。
守在病房边上的小士兵和她已经混得很熟了,见状笑道:“老司令先前传了话,让您到了就进去,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纪痕静睁大了双眼,纪老司令办公时是绝不容许被打扰的,现在这关头找她,难道真有什么急事?
她有些犹豫的想着,摸了摸小乖柔软的蓬毛,不过正好,她现在也有事要让爷爷帮忙。
轻轻敲了几下门,得到应声后她推门入内,正巧对上几位陌生军官的目光,短暂的怔愣片刻后,她报以礼节性的微笑。
“这是痕静,还在读书的小丫头。”纪老司令披着军绿色的外套,冲诸人介绍,其间一名面目严谨的中年男人微缓神色,冲她点了点头。
她忽然觉得这男人有些眼熟。
这么介绍了番后,就没她的事了,纪老司令与众人虽在寒暄,偶尔却参杂着军事方面的见解,纪痕静一知半解的听着,安安静静坐在角落和小乖玩闹,没过多久,几名军官起身离开,纪老
司令象征性的客套了几句,目送着他们离开。
等到病房内重新安静下来,纪痕静才开口道:“爷爷,有件事想您帮忙下。”
“这个不急,”纪老司令笑了笑,将靠枕垫高了些,“刚刚坐在最中间的那名军官,你猜他是谁?”
坐在最中间的军官……不就是那名与她有过眼神接触面目严谨的中年男人嘛,她还觉得有些眼熟呢。撇了撇嘴,纪痕静半开玩笑的随意道:“谁啊,总不可能是我未来的结婚对象吧?”
这几天她已经见过太多的年轻军官,可惜都没看上眼,爷爷总不可能因为这样就开始为她转战大叔级别的男人了吧?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纪老司令拍了她脑门一下,笑骂道:“那是杳然的父亲。”
“……您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与纪老司令所想不同,纪痕静急了,一下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我能说什么。”纪老司令板脸,小丫头质疑的态度让他很不高兴,“什么也没说!”
“那您把杳然的爸爸找来做什么。”纪痕静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软软哼了声,“爷爷又自作主张的话,哥哥会生气的。”
——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例子,居然还没吸取教训。
“合着人家舒政委也别来慰问了,我天天闭门谢客了才好。”这样就满意了是吧!
纪老司令气得吹胡子瞪眼,纪痕静见状也觉不妙,转了转眼珠立刻赔笑,“哎呀我也只是随口说说嘛,爷爷您还较真儿了。”
“……我说你这丫头……”纪老司令气乐了,纪痕静却没给他机会继续说下去,“爷爷,我跟您说噢,哥哥又跑没影儿了!”
松开小乖,后者抖抖毛跳到地上,踩着小步子慢悠悠挪开,她蹭到纪老司令身边,环着他的手臂摇了摇,“杳然很着急呢,您就帮帮忙吧。”
纪老司令哼了声,不为所动。
——现在知道要他帮忙了?
“刚刚可是你说的,让我别自作主张。”
纪痕静满不在乎的甩手,“这回是为了杳然,哥哥还能有什么话说。”再说了,就算最后真计较起来,推出杳然就OK!
“你倒是会找理由。”
“嘿嘿,这都是爷爷教得好嘛。”纪痕静说着,忽然眨了眨眼,有些纳闷道:“杳然的爸爸是谁……您怎么知道的?!”
这疑问让得纪老司令满意的眯起眼,拈起粒葡萄丢进嘴里。他这优哉游哉的摸样刺激到了纪痕静,后者额角跳了跳,不甘愿的摇着他的手臂,“快说快说,不要吊人胃口!”
纪老司令闷笑,终于好心不在逗弄他的小孙女,“你难道没发现,杳然那丫头很像舒政委?”
这么一点拨,纪痕静终于回想起先前的那股熟悉感了,她就说那男人怎么眼熟得厉害,现在一寻思,那眉眼明显就和杳然是一个模子嘛!
“而且舒政委这女儿……在S市可是位名人。”纪老司令缓缓说着,不经意间已然凝了脸色。
若是今天想和舒杳然在一起的是纪家另外的孩子,他是决计不会同意,就连一丁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可如果是痕远……
纪老司令重重叹了口气,疲惫揉着眉角的模样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
***
三天时间眨眼便过去了,这天凌晨,纪痕远刚领着营里的士兵们回到空特大队,便被穆少涟给堵了个正着。
“纪营。”穆少涟斜斜靠着铁门,一双眉眼浸在雪白的灯影里,凌仄逼人。
纪痕远顿步,俊脸上犹带着油彩,身上穿的军服乃至军靴上都沾着细碎的草屑,就算是如此狼狈的模样,站在穆少涟面前的他仍不落一丝气势,只是冷冷淡淡的一眼,便已能令人生畏。
“有时间聊几句吗?”穆少涟站直了身形,散漫一笑。
“没空。”淡色的薄唇微启,纪痕远收回目光,再不停留的领着士兵走过他身边。
他这拒绝倒是干脆,穆少涟旋身,他们一行人如风般行远,很快便消失在曦微的晨光中。唇边勾出抹玩味的弧度,他双手插兜,一步一缓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在训练场上解散了众士兵,纪痕远刚准备去陈一年那报备,前路便被人给堵住了。
他眸色冷清平静,微垂的眼底清晰映出慢悠悠晃到眼前的穆少涟,后者微微一笑,用他那特有的散漫声音闲闲道:“纪营没时间,我有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QAQ为什么勤奋日更了看的姑娘反而少了。。。。
泪奔!!!TAT
25、小擒拿
纪痕远像是笑了下,只是弧度很小,转瞬即逝。越过穆少涟看了眼楼梯间,他绕过后者,连半个字都没留下,沉默冷淡的让人实在有些掉面子。
“纪痕远!”穆少涟脸色一变,五指微弯擒上他的肩,当那沉实的力度即将落下时,纪痕远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稍稍一移便闪了过去,穆少涟眼神微闪,一时竟起了较量之心。
战术谋略上的争锋不在少数,可论起格斗……却从没有过一回!
纪痕远懒得理他,纵使经过刚才这一小段插曲脚下步伐也未见停顿,慢条斯理的踏上第一阶,身后突起劲风,他隔臂一挡,正巧对上穆少涟逼近的笑脸,“纪营的单兵作战次次拿头筹,趁着今天这机会,让我来领教领教!”
说罢,也不等他回应,长腿一扫旋身后踢直接发力,欲先发制人一招制敌!纪痕远面无表情,三两下便将他的凌厉攻势化解,顺势翻腕一转抓住他的手腕往前一带,穆少涟只觉后背被人拍了掌,身形已不受控制的疾飞了出去。
纪痕远这手小擒拿可谓是快准狠毫不含糊,穆少涟猝不及防下吃了次亏,心里却熊熊燃起战意。
“纪营,我也不占你便宜。”他活动了下筋骨,缓缓收拢拳头时骨头径相碰撞,发出细细的噼啪声,“这场比试就留个彩头,要是你赢了……有件事你会很乐意知道。”
纪痕远微微眯眼,暗如深潭的眸内滑过丝异样的神采。
这场格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只不过短短五分钟,已经较出高下。
——输者注定是穆少涟。
“喏。”买了两瓶冰绿茶回到走廊上,穆少涟用瓶底碰了碰纪痕远的胳膊,后者动了动,伸手接过。
天已经大亮了,金色的阳光穿透层层薄云,苍穹蓝的一碧如洗,偶尔还有雪白的飞机飞过,扰乱云幕。
纪痕远松了衬衫的前两粒纽扣,露出的锁骨有着诱人的弧度,拧开绿茶灌了口,沁凉茶味一路蔓延至整个肺腑,瞬间便将满身暑气给降了下去。穆少涟一手搭着围栏,目光远眺,训练场上尘土漫天,每一个士兵都在进行艰苦的训练,特种兵每天的训练量大得惊人,可也正是因为这样,每一个特种兵都能以一敌十,身体素质非常拔尖。
“对于杳然,你了解多少?”穆少涟晃了晃手里的绿茶,纵使在刚才的激烈格斗中落败,却毫无不服。
普通的空降兵尚能以一敌十了,何况还是特种空降兵,纪痕远这满贯的名头,实至名归。
纪痕远背倚墙角,闻言只垂眸淡淡扫了他一眼。
“这就是你想说的?”
“当然不是,”穆少涟笑了笑,一双眼却极为炯亮,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不过,我得先知道你的立场,是真想跟她过一辈子呢,还是只是玩玩儿?”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话锋一转,咄咄逼人道:“如果你只是图个新鲜,那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从你招惹到她的那刻起,就已经没了抽身的机会!”除非,是她先开口说结束。
“你是以什么立场来说这话的?”纪痕远望向他的目光透着些微的嘲讽,却巧妙的掩饰住了,“舒杳然的大学师兄……还是她的妹夫?”
“不管是什么身份,你只需给我一个答复。”
看着穆少涟犀利而冷沉的神色,纪痕远忽然觉得有些事他似乎是搞错了,不过对于最后的目的来说,过程如何并不重要。心情突然就变得轻松了起来,他淡淡道:“这是威胁?”
“不。”穆少涟缓缓摇头,唇畔却微微泛起抹淡笑,“你可以当成是劝告。”
纪痕远轻轻挑眉,显然是接受了他这解释,“所以呢,彩头在哪里?”
并没直接给穆少涟答复,可这回答已经是穆少涟想要的,纪痕远生性冷淡,让他妥协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他微微一笑,丢出两个字,“舒家。”
纪痕远轻轻瞟了他一眼,慢慢饮了一口绿茶,没说话。
穆少涟耸了耸肩,“就算是我多操心吧,杳然和舒家的关系,也是时候该改善了。”
他已经察觉到了,纪痕远在杳然心中的分量绝对不轻。就拿叶宋宋来说,与她从高中起就是好朋友,这么多年了一直玩一块儿,好得就差没穿同一条裤子了,可就是这么关系一把铁的好朋友,却不知道她的身世如何家住在哪里,反而是这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男人陪着她回了舒家,且还与杳宁他们争锋相对。
纪痕远的存在,或许可以改变点什么……
而这种改变,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
深紫色的厚重天鹅绒流苏窗帘被人缓缓拉开,明亮的阳光层层铺洒于高大的落地窗上,光斑游移着落了地,在木质地板上留有温暖的圈痕。
大厅中间,象牙木嵌金纹的餐桌几乎占据了大半的空间,三角铁艺烛台相互缠绕出热烈芬芳的花朵,含苞待放间烛火摇曳,杳然靠坐在雕有繁复镂纹的宫廷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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