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耿伯,我的心微微的痛。任凭我如何拼命地去无视他,还是忽视不了自己心中那越来越厚重的期许。的确,他的那个两年之约,正一步一步地吞噬着我的心。我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但极力掩饰只会让我越陷越深。
想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曾再三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让他不要打扰我,他果真不来打扰。看着电话本里那两个字,我不由自主地点了拔号,还是像以前一样电话很快接通了。
“阿艳,最近怎么样?”和以前那个冷冰冰的耿伯相比,他现在始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虽然语气还是不咸不淡,但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情。当然,我一直都知道的,人都是会变的。
“还能怎样?吃喝拉撒的日子难道还期望活得像朵花一样?”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不时地传来几声汽车喇叭的声音,我想他应该是正在开车。
“呵呵,你这样说,我接下来倒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绝不会是平白无故打电话给我吧。说吧,你有什么事?”
听到他的笑声,我突然有些恍惚,口气竟然不自禁地矫情起来了:“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吗?也许我想你了呢?”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话:“你说的都是真的?”
“你为什么要怀疑我?难道我在你的心目中,可信度就这么低?”
“那如果我说我也想你,你是不是会觉得我虚假?”
“你觉得我像是会深究真假的人吗?”我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握着鼠标看邮件。
“当然,但是你一定不会承认,并且会搬出那一套‘你根本不了解我’的说辞。”
又被他说中,我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只是哼了两句。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还能忙什么?不过是一个小公司,哪能跟你比。”
“我怎么听你的语气这么酸,你总不会是故意打电话来表示你的嫉妒吧。”
“哈,为什么要嫉妒你?你是把低估我了,还是高估你自己了?”可能是他的情绪感染了我,我的心境也逐渐开朗起来,因而有一种莫名的快乐。
“天天马上要考试了,他倒是对年级第一很有信心呢。”他的语气开始骄傲起来,仿佛他口中的那个“天天”与我无关似的,独独是他炫耀的资本。不过我最近的确没有打电话给天天,也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考试,更别说当时答应天天的事了。
他见我不回应,又问我公司最近怎么样?
我心里想着天天,便叹了一口气道:“还好,饿不死人。”
“我过两天要出国一趟,一个星期就回来。”
“这是你的事,用不着跟我说。”
“我想说如果你有时间,可以一起去逛逛。”
“有什么好逛的,我对鬼佬没兴趣。”我有一个怪癖:不敢去那些离自己家乡得坐十几个小时飞机才能到的地方,我害怕自己回不去,从此魂断他乡。和裴南出国两次,第一次呆了8天,8个晚上没睡,睁眼到天亮,脑海里只是想着:如果现在发生什么意外,我就会死在这个陌生的土地上了,身体回不去,魂也回不去了;第二次呆了3天,到第4天时候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己买了机票先跑了。裴南说这足可以证明我的爱国情操不是一般地高,我的骨子里和血液里都深深地贪恋着自己的故土。我听了好笑,关爱国情操屁事,我只是缺少安全感而已。
“你害怕与我同行?”
“哈哈,我为什么要害怕?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谈话至此,已经变成明刀暗枪的调情了。
“说起来,我倒是真有一点害怕,害怕你爽约。”
“爽约?我和你有什么约?”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故意装傻,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做人真的没什么意思,更不知道意义何在。再多的钱也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再优沃的物质也掩盖不了精神的空虚,或者说,我早已成了一个只有空壳的游魂了。”
他听到我频频叹息,又话锋一转:“阿艳,我怎么老是觉得你心事重重,不然也不会打电话给我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我最讨厌他用这种故作关怀的语气跟我说话,于是没好气地回答:“是啊,我被人陷害了,被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牲强奸了。”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他,难不成我还指望他找那个畜牲为我出头吗?再说,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不过话已出口,挽不回来了,我索性竖起耳朵看他怎么回答,等了好几秒钟没动静,只听到打方向盘的声音,我心头莫名的羞愤被这几秒的沉默挑起了,于是啪地按掉了电话。
再一次叹了一口气,继而自嘲地笑了起来,这是多久以前就明白一个道理了,怎么又犯起糊涂来?靠天靠地靠自己,靠山靠水也别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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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祸水
更新时间:2011…8…16 20:00:59 字数:2389
侦探社打电话过来,说找到我母亲其中的一个好友黄女士了,现在在法国的一家小镇里定居。我的心不由自地咯噔了一下,然后一种强烈的预感占据了我的大脑:这个黄女士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我不等那头把话说完,便急急地打断了他:“胡先生,你听我说,你现在马上安排人去一趟法国找这位黄女士,一定要找到她,钱的方面好说,我再转十五万给你当差旅费,如果真查出些什么再给二十万酬谢。”
姓胡的侦探见我这么爽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我把手头上的事处理一下,这两天就亲自过去,你等我们的消息好了。”
挂了电话,我不由自主地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像是在黑暗中久行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曙光。
因为那股强烈的预感,导致我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都魂不守舍,一心只记挂着侦探社那边的进展。坐在公司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所有的应酬一律让蔡晋源带着付玲出马。童飞几次见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问什么,因为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于是每每讨论完公事便装出很忙的样子,他也不好再打扰我了。
关于股票亏损的事,我有意无意地透露给了裴南,他在第二天便转了一百五十万给我。我收到银行的信息时打电话过去问他:“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只是这一百多万你要怎么交账?”
“为什么要说交账?在你的心目中,我就窝囊至此吗?你太伤我的心了。”被我说中痛处,他有些愤怒,但又不能当着我发泄,便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了。
“是,这一百多万对你来说当然只是九牛一毛,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说谢谢了,月底了,刚好几笔货款没着落呢。”我知道裴南是最喜欢“英雄救美”的桥段的,看在那一百多万的份上,配合演出也是应该的。
事实上,这一百多万也没到我手上来,给了侦探社十五万,给了付玲十五万首付,买了一台业务用车五十万,剩下的全部还了信用卡的债。也就是这个时候,我又一次意识到,现在的自己,除了这个苟延残喘的公司已经身无分文了。
我正看着银行里那几个急速缩水的数字时,候佩打电话给我了。
“佩佩,今天怎么有空想起我来了?”
“阿艳,你知道耿伯出车祸了吗?”
“啊?”我的手从鼠标上滑了下来,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出车祸了?我想表现地漠不关心,于是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不是很严重吧?”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好像伤到手了。”
“哦。”如果只是伤到手,那就说明不会很严重,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不是吧,反应比我还冷淡?”候佩在那头大叫起来,明显地为耿伯感到不值。
“那你说我该怎样?立刻飞过去表示慰问和同情?他现在又不是断手断脚。”
“哇,你怎么这样说话呀?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你。”候佩又大叫起来,像打了鸡血似的激动。
“行,我不该这样咒他,那请问佩佩小姐,你孩子的大伯是什么时候撞车的?现在怎么样啊?好了没有?”
“我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又没去看他,是浩浩告诉我的,好像是周三晚上撞的车。”
周三?就是我打电话给他那个晚上?我的心有些慌乱起来,因为我最后那些不着边际的话让他分心撞了车?
候佩见我不说话,她竟然得意起来:“现在知道着急了吧?”
“是啊是啊,我好着急,那我不跟你说了,我得打电话去问问。”不由她分说就挂了电话,再翻出耿伯的号码却犹豫了,就算他是因为我才撞车又怎么样?他已经是成人了,成人的标志就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作为一个司机,不能做到心无旁骛,完全是他自己的失误。
这番歪理让我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正好童飞敲门走了进来。
“阿艳,你有没有时间?”
“有,你坐吧。”尽管再三跟他们两人交待过虽然现在是帮我工作,但我们还是朋友,在公司相处也不必拘谨。可自从他们踏入公司大门的那一瞬间,我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堵墙,为此,我已经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了。如果因此而失去了两个好朋友,那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是我整理出来的固定资产清册和一些消耗用品的使用状况,我发现资源浪费的情况比较严重。”
我接过他手上的文件翻了翻,不可置信地笑了:“就这些桌椅柜台值两百多万?”
“这些都是你自己买的吧?”他也觉得不可置信。
“是啊,但是我不记得当时自己出手有这么阔绰啊?”我算是明白卡上的那串数字大概是怎么掉下来的了,这只是一些办公家具,还不包括软件投资和请客送礼的。
“这一份是消耗品的清册。”
我也是翻了翻,只是看了看最后一页的数字:“这个我倒还能接受,也不算浪费吧,呵呵。”我一直想笑,是因为想到童飞此刻以我的“管家婆”身份坐在对面。
“在这之前,我一共从事过两家公司,都是两百人左右。而你公司现在是二十人不到,但是你的消耗品支出却不比那两个公司少。”
我吐了吐舌头:“有这么多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个大方的人,但没想大方至此。茶水间的咖啡茶叶都挑最好的,再加上饮料茶果下午茶,光是吃喝每个月就花不少钱。”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继续笑:“那以后这些都交给你,采购部门和行政也划到你名下掌管。”
“不不不,我没这个能力。”童飞连忙摆起手来,脸又要涨红了。我这才正经起来:“我是说真的,你们现在可是跟我签了生死约的啊,没有权力说不了。”然后我又把手伸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胜任的,你心细如尘,做事又认真负责,我可是早就打定主意了的。于公于私,你都不能拒绝我的吧?”
“那,我尽力试试吧。”他的微笑有些生硬,显然还不能适应我们目前的这种宾主关系。
我打开抽屉,把准备好的钥匙递给他道:“这是那辆车的钥匙,另一把钥匙我给了蔡晋源。你有时间就让他带着你练练,顺便让小玲也去学车吧。”
他接了过去,受宠若惊的样子让我也尴尬起来,只能把那些话又重复了一遍,谁知他笑着回了一句:“其实你当初应该让付建平来帮你的。”我想肯定是付玲跟他说了什么,而他也是一心希望我们修成正果,才故意这样说的。但我只是笑,没有回应。
等他走出办公室后,我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想到付建平前不久也因为我撞了车,如今耿伯亦是如此,是纯粹的巧合还是老天想向我暗示什么?
人家总是说红颜祸水,我现在论资排辈已经算不上红颜了,为什么还是成了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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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出逃
更新时间:2011…8…17 20:00:32 字数:2298
陈文打电话过来,急急地说:“康小姐,朱队长又来找正哥了。”
我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听到这话心里一沉,全身开始痛,心中的好不容易平复的恐怖阴影又浮现了出来。该不会又要拉上我去陪他吧?于是,一时间也语无伦次起来:“那个畜牲…他去干什么?”
“这个我不清楚,他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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