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装潢更是美央美仑,华丽至极,水磨大理石地板,充满浪漫的柔和色彩的水晶吊,旋转式的楼梯,部分的墙壁还采用镜面设计,镜子的反光折射出宫殿一般的流光溢彩。更为瞩目的是地上狮子皮状的地毯,更渲染了高贵奢华的神韵。
只是此刻在这座华美的宫殿里,却满是火药味,位于一楼南侧的书房里传来一阵阵的争吵和咆哮声。
“你这个混账,我辛辛苦苦养大你培养你,现在你翅膀硬了,翻腾的远了,眼里根本就没有我这个父亲了是不是,我的话你一点也听不进去了是不是?你玩女人是一回事,我不干涉你,但是婚姻又是一回事,不是你想娶谁就娶谁,你休想自主主张……”
但是话音未落,另一个平静清冷的声音就打断了他,“父亲大人,我想你在干涉我的事之前,要清楚三点:第一,要想我尊重你,你必须先尊重自己,要想我眼里有你这个父亲,你应该先扪心自问一下,你什么时候眼里有过我这个儿子;第二,玩弄女性是下作低劣男人所做的事,我不屑也不赞同;第三,婚姻是我自己的事,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别人不能做主也休想做主……”
“你这个畜生……”萧恩正禁不住暴跳如雷,抄起书桌上的一本字典就狠狠地向萧牧野砸来。但是萧牧野轻巧的一闪身,那字典就“啪”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你还敢躲……你……”萧恩正的俊脸扭曲着,但是他着实不敢跳上来劈面扇这个儿子的的耳光。
其实他是个暴戾**的家长,他的耐心仅仅是用来猎艳和如他所说的玩女人,对待自己的儿女们,他总是稍有差池,非打即骂。
但是他的这个从小懦弱又笨嘴拙舌儿子,十岁上就开设反抗他,用水果刀刺他,那次他自然是几乎将他打死,但是后来他竟然不屈不挠的和他动手,直到十五岁时,他竟然不知从国外学来了一些什么阴邪的招式,他再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就没有不敢打他,只用东西砸他。
他的目光终于锁定在桌角的那个笔筒上,他一把抓过,就要掷过来,但是却听门外轻轻的一声,“住手,吵什么,父子两个的岁数加起来都多少岁了,还这么没成色(山西的方言词),大叫大嚷的让佣人们笑话。”
“妈——”
“奶奶——”
两人一看来人,不由得都低了头躬身。
萧老夫人被一个五官艳丽、身材娇小的中年美妇扶着,一身深紫色的平丝绒唐装和一副镶银边可折叠的名牌老花镜将她衬得更加雍容华贵,气度不凡。
“你还知道这个家里有我这个妈呢,又动不动就打孩子,你这像个父亲吗?”萧老夫人对着儿子斥道,犀利的眸中满是气恨与无奈。
她是山西人,军二代,将军之后,她虽然是一介女流,却巾帼不让须眉,能力出众才华不凡,后来嫁给富商为妻。
动荡的年代,运动袭来,一些富贾名流的家业都不能幸免,但是萧家却在她的高超的手段和通天的人脉下屹立不倒,不管是在萧家还是在整个上流社会,她都是个传奇般的人物。
但是这个传奇般的人物,有一个最大的心病,就是自己这个儿子。她在成婚后曾经因为和丈夫一起走南闯北的扩展家业,一连流掉过两个孩子。在萧家那样的大家族,就是本事再大,后台再硬,一个女人不能孕育后代都是为家里所不容的。
后来她到处求医,终于保住了这第三个孩子就是萧牧野的父亲萧恩正,自然娇宠有加,再加上她又没什么时间管教他,终于养成了他跋扈、滥情、无能的标准纨绔富家子的个性。
丈夫死后,她本来把家业交给了儿子打理,但是却每况愈下,要不是她总是暗中帮衬,估计萧家早就败落了,所以对这个儿子她是不满意的。
“妈……”萧恩正对着自己的母亲,不由的有些委屈,开始控诉自己的儿子,“不是我要动怒,是这个逆子,说什么他的婚姻要自己做主,不让我们包办,一定要去娶自己想要的女人。”
“哦……是吗?”萧老夫人闻言转向自己的孙子,不过严厉的眉眼中已经隐隐有了几分慈爱的笑意,儿子滥情的最大好处就是她有七个孙子、两个孙女(不算死的那个),而眼前这个是她最徳心最欣赏的孙子,一个倔强而有志气的小子,“牧野不满意奶奶的安排呀?”
“奶奶,”对于自己这个玲珑八面、谋略高超、做事雷厉风行的奶奶,萧牧野自来敬重,当然也感激,要不是她,估计自己十岁那年已经死在父亲的皮鞭下了,后他去国外读书,接手萧家都是她在背后力挺,不是她,也就没有今天的他,不过他是怎么都无法接受她安排的这桩婚姻,“我有自己爱的女人,我不爱怜云,只当她是妹妹,再说那天你不是说了吗,只要是我有看着好的女人就可以娶回来吗。”
萧老夫人并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让身边的中年美妇扶着她坐在正中铺着华丽的狮子皮的坐垫的沙发上,然后才轻叹一声,“孩子,你们年轻人的心态我懂,但是我想要你明白一点,这闹得轰轰烈烈的不见得就能长久,平平淡淡才是真,再说那丫头我见过,模样倒是还周正,不过那性情太轻狂骄纵,不是一个能压得住阵脚的人,你还是采纳奶奶的意见,娶了怜云吧!”
“奶奶……”萧牧野刚想解释,但是这时书房的门却被推开了,一身粉色连衫裙的康怜云满脸泪痕的推门进来,一进来就直奔萧老夫人,然后跪在她的脚前,扬起那哀怨凄楚的美丽小脸,“奶奶,求求你了……你不要让牧野娶我好不好,牧野有喜欢的人,你还是成全他们吧。”
她的举动让屋里的几人都一怔,随后萧老夫人皱着眉开口道,“怜云,你怎么了,那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是……”康怜云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然后幽幽的向萧牧野扫了一眼,“可是……奶奶,你知道吗,我不想强迫牧野,我爱他,从小就爱,我不想他不快乐,真的不想,更不想他将我们的婚事看成一种负担,我不……不愿意这般自讨没趣。”
“呃……”几人又一怔。
这时康怜云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萧牧野面前,强抑了泪水道,“牧野,感谢你能一直当我是妹妹,这……已经足够了,但是这么多年爱下来,我真的无法看着你和别人走进婚姻的殿堂,所以请原谅我不能给你祝福,我会……马上离开回新加坡,希望……希望你和那位小姐幸福……”说到这里她终于因为悲恸说不下去了,然后哭着跑出了书房,向二楼自己的房间冲去。
而屋里的几人一时无法消化她的话,都愣愣的有些不明所以,但是转瞬间就只听见“咚咚——”的几声,然后就是佣人尖利而忙乱的大喊声,“小姐——怜云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几人一怔,然后立刻向房门外走去,萧牧野自然是行动最迅速,他出了房门来,就看见几个佣人正围住那坐在楼梯下的康怜云,于是问,“怎么了?”
“怜云小姐刚才上楼跑得太急,一不小心摔倒了。”
“哦……”萧牧野禁不住浓眉微微一蹙,然后走过去看着那美丽的小脸皱在一起的女人平静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其实他对她在以前还是有几份感情的,他们毕竟一起长大,小时候曾经是最好的玩伴,因为那时只有她会温温柔柔的对他笑,别人都对他避而远之,是他孩提时难得一一丝温情。
后来他虽然对任何女人都不亲近,也烦她总是想要勾引他,但是他对她的还难得的是有几分好脸色的,她毕竟曾是他一度想过要结婚的对象。
即使春天时,他怀疑他被害有她的原因在里面,可是一是碍于海外的生意,不愿与卫家弄得太僵;二是也以其之道还施彼身的反利用了她一把,整垮了那到处培植势力的萧占平;三是他也感怀她在他昏睡的那两个月中悉心的照顾她,所以对她的态度还一直算是好的。
不过自从他从章家镇回来,他发现自己对她再也找不到一分以前的感觉,再也没有一丝的耐性,即使听着她刚才那番情真意切的话,他都没有一丝的感动,直觉的她虚伪做作,厌烦不已。
“我扭到了脚,没事的……牧野,你不要管我,我让刘嫂扶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了……”康怜云一张美丽的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偏偏她还挣扎着想努力站起来,美眸中有着强撑的泪光,让人看着真是既心疼又怜惜。
“牧野……”这时萧恩正已经到了跟前,看着地上挣扎的美人,禁不住立刻对着儿子吼,“你怎么不扶怜云,就这么看着她,你还是个男人嘛?”
“牧野,快抱怜云上楼!”萧老夫人也被那美妇扶着赶了过来,看了那满脸紧张的儿子一眼,眸光微微一闪,立刻对孙子吩咐道,语气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萧牧野看了两人一眼,只好抱起地上的女人上楼,脸上满满都是不情愿的愠色,姿势也僵硬不堪。而他怀里的康怜云则立刻倚在他的胸膛前,还顺势伸手的抱了他的臂膀,在无人看见的地方美眸中闪过一抹阴毒的笑意。
“奶奶,你找我!”萧牧野将康怜云送到她的房间后,连一刻都没停留扔下一句“一会让医生来看”就出来了,但是他刚想出门,就被人告知萧老夫人找他,他无奈放下车钥匙就来到了萧老夫人常待的那件小厅里。
小厅窗外临着花园,盛夏时节,奇花异草,葳蕤葱茏,暗香浮动,此时的萧老夫人正躺在窗口边的那张米色的软椅上,盖着毯子,品着香茗,而总是在她身边扶着她照料她的那个中年美妇则轻柔的为她捶着腿。
“灵香,”萧老夫人看萧牧野进来,立刻对那中年美妇道,“你去歇一歇吧!”
中年美妇眸光微微一闪,愣了片刻,然后恭敬的对萧老夫人点点头,“谢谢夫人。”
阮灵香,萧牧海的母亲,孤儿出身,曾经是萧家的小保姆,但是却被自家的少爷萧恩正诱奸了,后来还怀了身孕生了孩子,萧老夫人本来是留了孩子给了她一笔钱要打发她走的。
谁知她却被人骗光了钱,还差点被卖到马来西亚的淫窟,无奈萧老夫人又收留了她放在身后侍候,但是她和萧恩正的关系却从来没断过,其实也就等于同萧恩正养在身边的小妾。
直到阮灵香出去掩好了门,萧老夫人才对着萧牧野一拍身边的椅子道,“来——牧野,过来坐!”
看萧牧野坐下,萧老夫人才又拉了拉腿上盖得薄毯子,笑道,“老了,不中用喽,大夏天的也会觉得冷,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会去见你爷爷了。”
“奶奶,你别这么说……”萧牧野听她这般说,不由得蹙眉。
“好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呀,只是想在有生之年抱一抱小曾孙而已。”老人看萧牧野蹙眉立刻道。
“奶奶,这个……自然不难……”萧牧野笑着就要打趣贫嘴。
但是萧老夫人却脸一板正色道,“我要说的是你马上结婚娶怜云!”
萧牧野听了,也脸色郑重的道,“奶奶,你要我结婚,自然可以,但是我不会娶怜云。”
“怜云怎么了,怜云有什么不好,老卫将怜云放在萧家这么多年,其实也就是将一份家业送上门来,我们没理由不要。”老人道。
“奶奶,你有这么多孙子,你可以让别人娶她呀,牧海牧田他们,都很喜欢怜云。”萧牧野立刻反驳道。
“你……”老人闻言一时气结,愣了一下才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恨语气道,“傻孩子,你难道不知道要是有了卫家的助力,你就如虎添翼,牢牢地把商界无穷无尽的财富和人脉抓在手中,谁也无法再左右你干预你,没法再分割你的势力了吗?你难道不想继承萧家了吗?”
“如果……”萧牧野听完了她的话,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用一双漆眸直视了老人片刻然后才坚定的道,“这个家主继承之位,真的要我用自己的婚姻去换,我,宁愿不要!”说完即刻站起来就要出门去。
“站住!”但是却被萧老夫人一声喝住,“坐下!”
萧牧野没有坐下,但是却也没有再往外走,而是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央,一脸冷郁的不言不动。
“哎……”萧老夫人见了他这幅模样,知道这个孙子倔强的性子又犯了,长叹了一声低声道,“孩子,你是萧家的长子,你担负着萧家振兴壮大的重要责任,如果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就不要怪奶奶心狠。”
萧牧野闻言微微一震,慢慢的转过头看向老人,漆眸中沉痛、愤懑、焦虑、狠戾……多种情绪交织的复杂危险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你要做什么,你不能动她,她要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