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向我——”宝儿想解释。
“法言……你不要怪宝儿,一定是我说错了话,所以宝儿才会一时生气想伤害我,我……我想宝儿她不是存心的……”仰起泪颜,她看着他。
“杨欣如,你不要太过分!”钱宝儿气愤不已。
“宝……宝儿,求你别再伤害我了……”垂泪的柔美脸庞,有着骇然惧意。
像是寻求保护的,杨欣如颤着身子,紧紧地偎着他。
“杨欣如!”钱宝儿气得全身颤抖,紧握双拳大步靠向她。
“啊!法言,宝儿她要打我了!啊!”杨欣如一脸惊吓,紧抓着他。
眼前的纷乱、杨欣如一再的哭叫,还有钱宝儿的突然逼进,都让雷法言误以为宝儿真的要对杨欣如下手。
情急之下,雷法言急抬起手想挡住她,但——
啪!砰!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意外被掴至一旁沙发的钱宝儿全身僵直。
缓缓地,她回过头,愣望身后一男一女。
霎时,宽敞大厅陷入一片死寂……
☆ ☆ ☆
没人注意杨欣如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看着还倒在沙发上,右脸颊微微泛红的钱宝儿,雷法言黑眸惊瞠。
他只是伸手想隔开宝儿与杨欣如而已,但却意外挥中她的脸颊。
“宝儿,我不是有意……”他想道歉,想请她原谅,但看着她闪烁泪光的眼,他竟说不一句抱歉。
眨去眼中泪意,钱宝儿一手拄抵沙发,一手扶捧自己的肚子困难站起。
挺直身子,她转身仰颜凝望她的丈夫。
“你打我。”她陈述着一个教自己痛心的事实。
他为一个外人打她,他为一个虚伪做作的女人打她?
他竟不问青红皂白,就为杨欣如动手打她!?顿地!一再回荡脑海的悲痛事实,教钱宝儿紧咬下唇,强睁泪眸。
愤转转身,她快卡就往大门走!
“你要去哪里?”雷法言及时箝住她手腕。
“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一回头,她恨眼瞪视。
“我不准!”雷法言急怒道。
那一声专制霸道与怨言,教宝儿怒咬紧唇。
“不准!?你凭什么不准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她失控怒喊。
不管会不会弄痛自己,钱宝儿不顾一切地挣脱他的箝制。
“宝儿,你冷静点。”她的情绪,教他担心。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她噙泪泣诉:“我知道你是为这个孩子才坚持娶我,但是你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打我?你怎可以在外人面前这样伤害我!?”
“我……”紧抿唇,他无语,只能静看着从未哭泣的她,在他眼前掉泪。
他的宝儿一点也不适合哭泣。看着美艳泪颜,雷法言敛下了眼。
杨欣如的哭泣,他可以说是毫无感觉,而只是心烦于起因是宝儿。
他以为自己对女人的眼泪会无动于衷,但看着宝儿落泪,他的心却疼了。
那紧紧揪住的疼意,似融入了他的血液,感染到他身上每一部位……
“我都已经答应只要孩子一生下来就走人,绝不会死缠着你不放,为什么今天你还要在外人面前这样对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我!?”
如雨般直落而下的泪水,浸湿她娇艳丽容。带着泪,她咬着唇向他逼近一步。
“你以为只有你们有钱人才要面子吗?你以为只有你们有钱人才有自尊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有钱人的面子跟自尊都可以用钱做出来、堆起来,但我呢?”
“难道我爱钱、我爱慕虚荣,就得让你们有钱人这样糟蹋、这样看不起!?”
哭红了眼,钱宝儿愤握双拳。
“对不起,我是看你推她又要打她,一时心急想隔开你们,才……”
“我想打她!?”钱宝儿泪水直落,“我没有!我从没有想打她……”
“可是我明明看见你推……”他话还没说完,就让宝儿的尖叫声所打断。
“为什么你只看到你想看的!?”她失控尖叫:“为什么你没看到是杨欣如她自己向我扑来!她那么大力朝我扑来,又一直抓我的手,我不推开她行吗?”
“这——”雷法言心一惊。当时他就只看到宝儿出手推开杨欣而已。
“还是你就希望跌倒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最好我就这么摔死了事,这样你和那个恶毒的杨欣如就可以从此双宿双飞,再也不用顾虑我的存在,也不用再担心我会破坏你们的感情,是不是!?”
“你在胡说些什么?”雷法言惊愕望她。
“不是吗?”
“宝儿,你一定要这样无理取闹吗?”
“我无理取闹?你说我无理取闹!?”钱宝儿瞠大泪眼。
她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以“无理取闹”四字批判她的男人,就是她之前才觉得关心她,疼她也宠她的好丈夫。
“你……你还讲不讲道理?”一颗颗斗大泪珠,顺滑而落。
见她泪水滑落颊,雷法言猛别过头。
“今天是你不顾我面子,就在那个女人面前凶我,也不顾我心情感受,就净心疼的问她要不要紧?痛不痛?甚至你还不顾我有孕在身,就为那个女人胡诌的几句动手打我;现在,你竟然还说我无理取闹?”
一句又一句的指责控诉,教雷法言因无法反驳,而倏握双拳。
“你……法言……你怎不问问我、问问我看你那样温柔对她,却连理也不理我时,我的心……我的心痛不痛?”钱宝儿恸声哭泣。
“这——”他被问的无话可说。
他是疏忽了她的心情,但他当时也是想确定杨欣如没事,他不想让自己与宝儿对杨欣如的愧疚加深。
顿地,钱宝儿表情一僵。腹部突然传来的一次胎动,教她神情怔愣。
孩子……她的孩子……感受到胎动,她泪眼亮。抬手抚上已然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抹初为人母的喜悦,悄然扬上她沾有泪水的唇。
“怎么了?不舒服吗?”雷法言伸手探向她的腹部,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向她伸来的手,教钱宝儿神情突然一变。
“走开!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碰我!”她嘶声尖喊。“我不会给你这个孩子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孩子给你!”情绪激动的钱宝儿大声哭喊。
没办法,她真的没办法接受自己所爱的男人,竟然不爱她。她好希望法言……
蓦地,钱宝儿脑子一空,神情一震。
那突然击进脑海的“爱”字教她惊愕惶恐。爱?法言是她所爱的男人?
她爱上法言了?猛抬头,她惊惶愣视着他。
难怪,难怪这几个月来,每当她感受到他对她的好,她就觉得自己是快乐的、是幸福的,难怪她每天总是盼着他能快快回到家。
还喜欢听他赞美她,喜欢他温柔对她、关心她、在乎她,更喜欢他想赖在她身边的那种甜蜜感觉。
难怪知道他心疼杨欣如,却不心疼她时,她的心会那样的痛。
无法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眼里,没有自己的存在,宝儿强忍住泪,紧咬红唇。
转过身,她颤着步子往前面楼梯走去。
“宝儿……”听到她哭喊恫吓不把孩子交给他,雷法言知道自己该生气。
但现在他只为宝儿突然沉落下来的心情,感到心慌。
看着她一再滑落脸颊的泪水,法言此刻只想拥进她一身的痛与悲。他真的伤到她的心了。突然,惊见宝儿脚步踉跄就要摔下阶梯,雷法言心急疾步上前。
伸出手,他扶住她,但下一秒钟,却教她一手推开——
“谢谢,不用了。”手扶楼梯栏杆,她深吸口气,抬手抹去又要滑落的泪。
“宝儿……”她的态度教雷法言感到不安。
“这场战,我认输。”平抚激动的情绪,她转过身,凄凄眼瞳,泪光闪闪。
她从不认输的,这世界上没有她吵不赢架、没有她打不赢的战,但现在……
爱上他,她不认输,行吗?
她想为自己战斗的力量,全让一个简单“爱”字……抽光打败了……
“但是在我把孩子生下来,离开这里之前,我希望你能保证不会带她来这房子一步。”她眨去眼泪意。
宝儿等着他的回答。然而,雷法言却因她出口的“离开”两字而愣住。
“怎样?这要求很难吗?”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宝儿觉得自己又快哭了。
她都已经退到这个地步了,他还想要她怎样?
“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还想带她来这里向我示威,再一次的羞辱我!?”
“不是,我当然不会带她来我们家,只是……”她的异样情绪,教他担心。
“孩子?你怕我真的不把孩子给你,是不是?”她怆然一笑。“你放心吧,再怎么说你也是为这个孩子才娶我,这个孩子我会留给你的……”
让孩子跟着他,会比跟着她还要好,这是事实。
也许她不是一个好妈咪,但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一个温暖的家。
就算少了她这个妈咪,以后孩子也会有新的妈咪,就算新妈咪不疼,也还有雷家上上下下可以帮她疼、帮她爱。
她相信雷家人一定会疼她的孩子的。紧抿着唇,她泪眼蒙蒙。
“你还在生气,是吗?”他讨厌她话里要丢下孩子而自己离开的含义。
她凝泪不语。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可以冷静一点……”他想补偿她、想让她开心,想化解两人现在的难堪僵局。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她敛下眼眸。
他知道自己无法抹去刚才对她的无意恶行,但——
“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补偿你,你才会开心?”
“补偿?”遭泪浸湿的唇角微微谈扬。
“要多少钱,你才会开心。”他知道钱对她很有用。她最喜欢钱了,不是吗?
“钱?”钱宝儿愣住,惊抬眼眸看进他的眼。蓦地,她噙泪失声一笑。
抬手抹去悬眶的泪,她做作地朝他摆了摆手,笑出一脸娇艳。
“你真是了解我,知道能用钱补偿我。既然你都这么有诚意了,那就看你方便给多少就多少好了。”强忍住心底的悲戚,她颤笑着。
遮掩住轻颤的唇角,她媚眼一勾,朝他频送秋波。
“这种挨巴掌的外快,我不计较的。”
没了哭泣,加了笑容,现在的她又是那个人人眼中精于算计的钱宝儿了。
恼怒于自己一时的冲动,与对她的伤害,雷法言厌恶她此时故意绽放的笑颜。
都让他打痛了,居然还笑得出来!怒旋过身,雷法言决定不再看她红肿,也教他心疼的泪颜。
然而,看着似再也受不了她的现实与爱钱,而背旋过身的高大背影,那扬于艳丽脸庞的娇媚笑意,顿然褪了色,徒留一丝凄然与苦涩。
放下眼睫,她垂下了肩。如果没爱上他,那该有多好……
☆ ☆ ☆
突发的状况,一再的发生——
近月来情绪一再荡到谷底,内心世界犹谓千年寒冰冰封的钱宝儿,失去了往日娇艳笑颜。
她情绪低潮,对一切外在事物不再关心,就连雷家二老闻讯前来关心探望,也只得到她唇际一抹淡到看不见的虚弱笑容。
担心她的一家人,只得天天派人送补汤给她,但是她吐的永远比喝得还要多。
想到宝儿越来越虚弱的房子,雷法言每天出门上班都得提心吊胆。
虽然家里已有请人贴身照顾她,但他依然放不下心。
而今天,一通紧急接进会议室的电话,让他疾步冲出会议室,赶往雷法医院。
一到雷法医院,雷法言急忙冲向妇产科。
“妈,四哥来了。”远远的,雷法伶看到法言自走廊那端一路直冲过来。
他才站定,雷母就气得开口直骂。
“都是你!一点也不体谅宝儿有孕在身,还欺负她,现在可好了!早产!”
虽然宝儿从没向谁告过法言的状,但是内心愧疚不已的男人眼见宝儿身体越来越赢弱,而不得不向家人求助时,就自己什么都招了。
“我……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说对不起就天下太平?”雷父忍不住也开口念:“宝儿的性子你比谁都清楚,我看她这次一定跟你扛上了。”
“爸、妈,要骂也请你们等一下再骂,等一下我一定好好站着让你们骂个高兴、骂个痛快,现在请你们先告诉我宝儿在哪里,好不好?”法言急道。
“还能在哪里?不就是在产室里吗?”大少雷法厉怪异的瞥他一眼。他觉得法言已经急昏头了。
“那她来时还好吗?你们有看到她吗?”法言心急再问。
“法言,你别急,没事的。”三媳沈语禾轻声安抚他。
“最好是没事,要不然我会很不开心的,而只要我一不开心,到时候就有人讨打了。”二媳宋衣伶怒眼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