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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长空云散清如洗,天地春回万象新。你们每每花言巧语,在此絮絮贴咕做甚?何不旱早回去,休得在此胡缠。”二宫女畏惧公主,只得叩头喏喏而归。妙善见宫女去了,欢然笑曰:“这贱人去了,且喜这园内并无忧虑,幸有白云明月为伴,真如神龙得水,猛虎逢山。不如拿香案过来,拜告大地,申奴一点诚意。”安排已了,深深拜曰:
焚香祝告王天廷,国内修行铁石冰。
奴年方十有九岁,父母偏将奴结亲。
奴见地狱千般苦,不愿将身去嫁人。
爱欲般般都放下,三途八难永除根。
锦绣罗衣披麻绩,全身净尽灭红尘。
出门一步乾坤阔,逍遥自在感天息。
清风明月常为伴,垂杨绿柳好藏身。
千般快乐浑不喜,一心只要道完成。
若得奴身成正果,鱼逢绿水现金鳞。
第七回 庄王夫妇园中劝女
却说妙善参拜天地已了,收拾香案卧唐歇息。不想皇后见两个大公主夫妇唱随如愿,快活无边,陡然想起妙善后园受苦,上下住两泪纷纷。叫娇红问曰:“你前日去劝公主,他如何回复。”娇红说:“公主修行心如铁石,全不听劝。”皇后曰:“大公主招文,二公主招武,何等快乐。偏是妙善古怪,一心只要修行,父王发怒,逐出花园,却要冻饿死他,我痛思骨肉,忧忆成病。昨日合官商议,待君王回宫,哀告乞赦孩儿之罪。你在宫外伺候回话。”却说庄王朝散归宫。娇红慌忙禀曰:“圣驾已归,娘娘可速迎接圣驾。”皇后鞠躬接入宫内,只见庄王眉头不展,脸带忧容,闷坐龙椅。皇后奏曰:“陛下往日入宫无限欢喜,今日缘何下耐烦。朝内有何事关心,臣妾合当分忧。”庄王曰:“妙善拗性,前日不听朕言,被朕贬禁,囚于后园。朕思量起来,猛虎犹护子,毒蛇也爱儿,自家骨肉安忍禁囚园内。况朕又无五男七子。早晨听得中散大夫许智他倒有五男二女,昨日又添一子,众官都贺他。我为万乘之君,四海之主,反不如他,朕心安能欢喜!”皇后曰:“父母见识大抵相同,自家儿女怎不爱惜,从今只要改过前非,便罢。”庄王曰:“既是梓童这等说,我和你同去园中,以赏玩为由,带那不孝子回宫便了。”“当值怀安哪里?”怀安叩头享曰:“万岁有何使令。”庄王曰:“汝可护驾到后园去来。”
怀安唤娇红、翠红一同悄悄步人园中。只见妙善正在那里看经念佛。见圣驾已到,慌忙接入坐定。
庄王问口:“我儿前日忤旨,老父不觉一时性起,懈尔在此,今朝爹娘于心不下,故又来劝尔回官,早招佳婿。”妙善禀白:“儿愿出家修行,不愿在家嫁人。故今日在园中看经礼佛,无非为出尘凡之计。老爹娘莫管儿。”庄王又小心劝曰:“我儿当三省后打神仙姑诬佛法苦空世上。”只听得又说:“孩儿不要苦苦执迷,早早同我回宫,招选佳婿,掌管我万里江山,免得我老爹娘后无结果。妙善听罢,只不作声。皇后又劝曰:“吾今无子,止生汝姐妹三人,爹爹年老,再无别亲,汝可回心转意,再不可执迷如前。倘不甘听,爹爹怒起,那时汝进退无门,我老娘再不顾你了。”妙善听了母亲叮咛。哭倒在地,叩头禀曰:“修行是儿素心,招赘非儿所愿。儿思想,人生百岁为欢几何!若不早早修行,一旦无常堕落凡劫,不得轮回,那时对谁哀告。
望爹娘及早转宫,丢儿莫念。奉养则有大姐、二姐可托,比如不曾生得孩儿一般。伏乞爹爹大开恩宥,容儿留此修行不胜成藏。若苦要儿负却初心,天日在上,宁甘万死,不愿在世。”庄王忍怒复劝曰:“凡为人子不遵父命是为不孝,我想为僧道的盖是懒惰、孤贫、家苦、下流、求食度口之人。我儿决不可学他。”
妙善再奏曰:“儿闻三世清佛,今占明贤皆舍五欲成等正果,普济天下人间。天下终不然都是下流之人?”
庄王听罢,对皇后曰:“罢罢,子童,我和汝归去,管他妖精则甚。”说罢,飘然归宫去了。
妙善见父母已去,乃微微冷笑,向支机石上蟠坐,念经不辍。听下回分解。
拘禁花园诵佛经,抛开爱欲炼精金。
清风明月无边趣,圣旨虽严不易心。
第八回 采女奉旨劝公主
忽二采女入园,禀曰:“今有大公主、二公主特来拜访。”言未毕,只见妙清、妙音双双同至。妙善连忙作礼,曰:“今日不知二位尊姐到此,有失迎候。”妙清曰:“我姐妹多时不见贤妹,心如刀割。又听得爹爹把妹子拘禁在此,我二人心中十分不安,今日特来接你回去,同享荣华,免得在此孤栖冷淡,无了无休。”妙善答曰:“姐姐言之有理,但姐姐仅知其一,不知其二。修道之事昔年花园游玩已见大意,到今日禅心入定,叫我与二位尊姐同意,观如拒敌,死亟关头,我已勘破了大半。但言姐姐来看我则可,若说劝我,海枯石烂我心决不从汝之劝。二位贤姐及早归去,小妹出家,后日若得功成正果,先度双亲,后度二位姐姐同登净土,有何不可?今日双亲譬如不生小妹一般,多多借言拜上。”
妙音复劝曰:“妹子差矣,人生青春易过,容颜易改,及早回心,招了亲事,一生快乐,何须做这等勾当。”妙善曰:“姐姐你那里晓得:蟾蜍无返照之光,玉兔有伴月之意。探尽龙颜海藏、天堂地狱,任君去行。我今情愿离恩割爱,一心学道,望姐姐且莫多言。”
妙清亦怒骂曰:“以你这等愚痴下贱,在生怜俐,不听忠言劝谏,只怕你登时受苦在后。”妙善曰:“姐姐免息雷霆之怒,我与你身同意不同,汝自思天子之富贵,管我则甚。”二人听罢,乃飘然拂袖回归。
妙善看见二人去了,依然念经不歇。
皇后自那日从园中归去,十分忧闷,百计不能得儿女归回。乃禀过庄王,再差采女娇红、翠红复往园中,见三公主迸言劝曰:“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公主修行固是好事,学道法不若学人伦,夫妇人伦公主当熟悉之矣。今公主在此苦执意不回,小奴婢奉上圣言,特来请归府中,招选驸马。由不得公主肯不肯,我二人抬也抬得汝去。”妙善大怒,骂曰:“汝这奴婢,辄敢如此,我若不看敕命面,决不轻轻放汝,汝去多多拜上父王,我今只愿修行。今后汝等再不可来乱言乱道。”
娇红曰:“公主既然如此,奴婢想此地修行亦非长久之计。”妙善曰:“我已筹之熟矣,我今欲往汝州龙树县白雀禅寺,有五百僧尼请正行道,烦汝等与我奏过父王,若得此处修行,后当报你。”娇红曰:“公主请自在,奴婢竟归宫中奏知便了。”又听下回分解。
修行一念本生成,甘向花园礼佛经。
拂拂香风花影乱,团团夜月柳荫清。
亲言絮聒空克耳,婢语劳叨在送情。
自雀寺中间大觉,道高俯仰鬼神惊。
第九回 妙善往白雀寺
却说庄王为妙善之事,终日只是放心不下,尽付国政不理,专在宫中听采女回话,只见娇红二人忙忙到宫厕话,曰:“奴婢奉命到园中再三劝解,谁知公主决不回心。他说今有白雀寺,寺中有五百尼僧出家,所在正好修行。教奴婢奏过我主,他今要往那里修行,明日人宫来拜别便去。”庄王闻奏、说道:“果是这等,待我将计就计,因风吹火用力不多,一壁厢差人吩咐白雀寺僧尼劝他回来,若劝他不转,好生治罪;今就传圣旨到园中,召他到殿前,拜别之时,再将言语留他,又作区处。”
内使怀安领旨,即到园中奏曰:“主上说公主在此处难炼丹,宣娘娘入宫,好送去白雀寺,任意修行。切莫久延于此。”妙善闻旨不胜欢喜,说道:“今日才称吾心。”实时随内使转到宫中,参拜父王说:“奉爹爹之命往白雀寺修行,就此别吾父母前去。”庄王曰:“孩儿自这等痴呆,老父寤寐不安,饮食不宁,遣使宣儿回宫,做个好人,今我孩儿反好学道。”妙善曰:“爹爹差矣。常言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天下万民信服只凭一语,今日为何言颠语倒,哄弄孩儿。”
庄王大骂曰:“泼溅无知,不依吾言,苦要修行,且看你怎生结果。”。妙善曰:“爹爹暂息雷霆之怒,恕却孩儿不孝,今朝别去,有日功成,便来救度父母。”言罢,便叩头八拜,竟出金銮而去。
拜别双亲去入禅,洗心涤虑怎迟延。
空门广布修行事,便是逍遥自在仙。
第十回 寺中神将助力
妙善既下了殿,不管认得路不认得路,望直向前便走。宫中妙清、妙音知得,统率百官、采女、内使一同赶来,苦口扯往,再三苦留。妙善凭他说得口生莲花,只是不听,拜辞便走。二公主哭回宫中去了。
当时,妙善起头一看,只见文武官及五军都督俱跪在地上送行。妙善曰:“不劳卿等远送,尔等回朝俱要尽忠报国,休献谗佞,为文者论道经邦,为武者运筹决胜,保护边防,便是你等职业。”
众臣齐奏曰:“臣等尚有一言冒犯,启上公主,不一恕罪。”
妙善曰:“众卿有何议论?”
众臣曰:“臣闻上古行孝为先,背亲出家一何行奉何佛!只在宫中孝亲顺父,强如出家,出头露面被人笑话。臣等愚不谏贤,烦公主回心,只要言行相符,孝悌忠信胜似修行。”
妙善曰:“众卿听我道:凡人在世轮回难免,我身心各有所见,汝等为文者辅佐君王,为武者忠心报国,莫负平生所学。为臣于与出家各人立意不同,再休多言,卿等回去,借言拜上父王,休要牵挂孩儿,一朝道果缘成,定来相见,如今我路须生,既出了家,身且个顾,信步行将前去,何怕他凶山险水,虎豹豺狼!我今随路只借问白雀寺便了,你众卿惧各早回,再不消远送。”
辞父抛娘出外乡,寻思礼佛实为强。
若还参得玄机透,不管山遥与路长。
妙善在路饥食喝饮,晓行夜宿,不觉一日早近白雀寺边。
却说此寺创自轩辕皇帝,内有五百尼僧,掌管尼僧名唤夷优,系土罗国女于出家,道果行高,无不宣敏。闻得庄上有旨叫劝他转路,乃叫徒弟郑正常、闻法海吩咐曰:“今有三公主与国王不和,罚到我寺中,要我等劝他回心转意,招取驸马,今日到来,大家且占迎接,看是如何。”
只见妙善看看来到山门,夷优同二个徒弟加头迎接。妙善连忙答礼曰:“奴家今日特来出家,众师父何劳下礼,望师父引我参拜如来。”夷优乃引到殿上,命徒弟焚香、撞钟、打鼓、参拜己毕。炒善下殿到法堂上,请师父…拜。夷优曰:“公主是国家金枝玉叶,荒山尽是庶民贫贱女子,到此修行不当稳便,老身安敢受公主之拜。”妙善曰:“学道在心,岂分贫贱,下拜师父何以出家?”
夷优曰:“公主莫不是星辰反乱?不顺父王,假来出家,见人之过,毁佛谤法!如何官中不招驸马受风光,岂下妙哉!老身每在此穿破衣,吃薄粥,冷冷清清有何好处!”
妙善曰:“众师父听我道:吃粥心清爽,寂寞寤寐安。宝剎五百尼僧也有富贵之家,聪明智慧,端庄洒落少年出家,终不然你也叫他嫁人!叫他还俗!我今特来与你同伴出家,共祝圣会,你反来劝我。原来汝等只图风光,过日不管生死之因乎!”
夷优曰:“非老身敢说此话,因圣旨教劝公上回宫,如若不劝回来,要放火烧寺,以此苦言劝化。”
妙善曰:“汝等亦非出家之谊,若论出家道理,不怕生死灾患才成正觉,任他来烧,烦恼则甚!”
夷优曰:“公主见识差矣,终不然为一人累及丘百僧尼同你受苦。老身住持三十余年,来尝惹半分横事,公主与父王斗气,于我有甚相干!”
妙善曰:“众师差矣,自古僧有六和五德,出家之道行也。古圣之道有舍身饲虎音,割肉饲鸽者,有燃灯为炬者,有舍般截手足者,汝等惜身养命,贪恋未除,如此修行乃利己伤人,非是释于之礼也。未来烧寺先自恓惶,想你全无达道之意!”
郑正常、闻法海对师父曰:“牯牛有胎,养子不下,将他割开。如今他左来右答,有来左答,说他不过,我们如今且去难他。”告公主知道:“你莫说出家清闲自在,不分贫贱皆当受我差使,要你同去厨中理事,物用自当勤谨,厨下完备,又要烧人换水,五百尼僧沐浴等毕,然后上堂,如有一些不台,大的荆杖,小的竹答,一顿打出山门。这等禀过在先,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