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晓霜是被吵醒的,确切的说是被一男一女的谈话声吵醒的。
“玉淳哥,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会不会。。。。。”
“不会的,不要担心,你看她还有呼吸,证明她还活着,咱们再等等吧!”
“可是她究竟是谁呢?我们现在也被人追杀,这里也不是个久留之地,如果她还不醒怎么办?”女的声音继续响起,充满了担忧。
“这里暂时还算安全,我们还是再等等吧!”男的安慰着。
“玉淳哥,她该不会也是被追杀的吧?”
“不知道,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穿的衣服又这么古怪,你看她的头发,这么黄。我想她估计是营养不良给饿的吧!”男的推理着。
“。。。。。。。。。”
秋晓霜微皱着眉,耳边男女的讨论声越来越响。微睁开眼睛,身上的传来的疼痛使她惊呼出声。视线聚焦,待她看清楚眼前的事物时,吓得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哎呦,我的妈呀!”
秋晓霜大叫了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秋晓霜瞪大了眼睛,在站在自己对面相拥的男女的脸上扫视了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那满脸惊恐的女人的脸上,心更是漏拍了一节。
那张脸,如此地熟悉。自己出门前还在镜子中看见过。没错,那张脸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不是应该死了吗?
在秋晓霜的记忆里,自己是已经死了的。
昨夜,就是在昨夜。自己与一群死党同学共同包车去山上观看“九星连珠”的奇观景象,不曾想开车的老王同学是个刚考出驾照的家伙,硬生生地将一辆坐着九人的面包车冲破栅栏跌进悬崖。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秋晓霜低头打量了下自己的衣服,还是原先那模样,只是那绿色格子素裙褶皱脏乱,看起来有些邋遢罢了。伸手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巨大的疼痛感使她的心瞬间跌落谷底。
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她真的见到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摸一样的人。
“姑娘,你不要怕,我们都是好人,不会伤害你的。”
男子看着秋晓霜怪异的举动,试探性地安抚着。
秋晓霜没有回答,抬头打量对面男女,男的一身古朴马褂,头发偏短,身形偏瘦,一张脸长得还算清秀。而那个差不多同自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人也是一身粗布麻衣,扣子系在左边直到领口,头发盘于脑后随便挽成了个髻,苍白的脸上有点脏。
他们的穿着怎么那么像旧三十年代的人?莫不是自己穿越了?
“姑娘?”男子看着秋晓霜发呆着不回答,疑惑地再次叫了叫。她该不会是哑巴吧?如果真是那样,那自己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秋晓霜回过神来,看着那对男女,开口询问着。
“你们。。。是什么人?额。。。是你们救了我吗?还有,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我叫齐雪,他叫郭玉淳,我们是在离这十公里外的山路上发现你的,是玉淳哥把你一路背到这儿的。这里叫石浜山。”
齐雪耐心地回答着秋晓霜问的所有问题,看着那张与自己相同却又感觉有点不同的脸,越看越欢喜。
“石浜山?”秋晓霜喃喃地说着。她记得自己一行人明明是去凤凰山看奇观异相,怎么在这个时代是叫石浜山?
“浙江地面,翻过这座山再前面不远处就是卞城了,姑娘是要进城的吗?不过城里现在也不太安全,听说仗要打到这里来了,城里的人都差不多都往外逃了。姑娘是哪儿的人?怎么会跟小。。。不对,怎么跟雪儿长得如此像呢?”
郭玉淳将秋晓霜打量了个遍,好奇地询问着。
“我。。。”秋晓霜看着那名女子,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向他们说明自己掉崖穿越的经历。
“玉淳哥,我想她应该不是坏人,你看她孤身一人的晕倒在那山路上,许是北边逃难来的。”一旁的齐雪开口替秋晓霜解围。
郭玉淳狐疑地看了看秋晓霜,秋晓霜忙点头不停,算是承认了齐雪的说法。
“那姑娘如何称呼?”郭玉淳看见秋晓霜点头,心里虽然不太相信,但毕竟与自己无关,也就不再多问。
“我。。。我叫秋晓霜!”秋晓霜犹豫了一下,但看到那个于自己长得极其相似的女人,心里倒也放松了戒备。诚实地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并道谢着:“谢谢你们救了我!”
齐雪对这个长得与自己极像的女子喜欢的很,微笑着忙摇头。
“你对于我们不必这么客气,我们两个长得如此相似,许是老天爷故意安排我们救你的,这就叫缘分!”
秋晓霜相视一下,对齐雪也是非常喜欢。
“雪儿,既然她醒了我们也该放心了,趁着那些人没有追来,我想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郭玉淳走到齐雪的身边轻声地说着,又抬眼看向秋晓霜道别。
“姑娘,既然你醒了我们也就放心了,你一个人小心点,我们要走了!”
秋晓霜有些心慌,忙拉住齐雪的袖子问道:“唉,你们要去哪里啊?”
“我要跟玉淳哥回他乡下去,我们决定到乡下过日子!”
“我没地方去,我能不能同你们一起去?”
秋晓霜请求着,对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齐雪是她的唯一依靠了。
齐雪面露难色,抬头看向一旁的郭玉淳,看见郭玉淳对自己的摇头,咬了咬牙,拒绝了秋晓霜的请求。
“姑娘,不是我们不肯带你回去,只是我们现在也在被人追杀,我们只是。。。只是不想连累你!”
秋晓霜听得心里一震,忙询问着:“你们惹了谁?怎么会被人追杀?”
齐雪的眼眶有些泛红,紧抿着唇,似乎在努力地隐忍着什么。
秋晓霜不解,满脸疑惑地看向一旁安慰齐雪的郭玉淳。
郭玉淳轻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谁在追杀我们,听说有人要攻城,城里的人都心惶惶,我们老爷,就是雪儿的父亲。他是这卞城里一甲富商。那天,老爷带着我们准备离城去投奔他上海的朋友,在收拾细软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群人拿着枪胡乱地朝我们扫射了一通,我与小姐趴在地上装死,尸体趴在我们身上掩护。”
郭云淳顿了顿,齐雪哭泣出声。
“直到那群歹徒走了我们才敢起来,我们从废墟中找到老爷,当时老爷尚有一丝气息游存,他交给我们一封信,让我们去上海找他的朋友来为他报仇。没想到歹徒们还没有撤离完,我们在出门的时候被发现了,我和雪儿一路逃到这里,没想到会在山路上捡到你!”
齐雪的哭泣声更加地响了,郭玉淳似乎也因为回忆了一段残忍的往事而脸色难看。
秋晓霜看着眼前互相安抚的两人,心里竟然萌生出一丝淡淡地忧伤。
“你们刚才说去乡下,你们不去上海为齐雪父亲报仇了吗?”
郭玉淳抬起头来看着秋晓霜,神情有些隐忍。
“不瞒你说,我爱雪儿,但雪儿却早已被老爷定下了娃娃亲,就是上海龙府的龙大少爷!如果我们去上海,恐怕我与雪儿。。。”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咱们就不去上海了,你们去乡下能带上我吗?我是真的没地方去!”秋晓霜看着齐雪再次地请求着。
“晓霜姑娘,真的不是我们不愿带你去,只是如果被龙家少爷知道雪儿还活着,又知道我与雪儿的关系,只怕是不肯放过我们,我们是不想连累到你,你明白吗?”
秋晓霜愣怔了一下,又淡然地笑着道:“怎么会呢?你们不是说全家被杀了吗?你不说我不说,那龙家不会知道你们的,他们或许以为你们全家都死光了呢!你也别杞人忧天了,没准那龙家压根就不在乎你这门亲事呢?”
“我。。。”郭玉淳正想反驳,但不远处的喊声却让他停止开口,脸色突变。
“你那边有没有找到。。。”
“我这边没有找到,你那边呢?”
“也没有。。。”
男人粗犷的声音在山洞的不远处响起,听那谈话还不止一个人。
“走!”
秋晓霜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被惊慌失措的两个人拉着跑出了山洞外,三人沿着蜿蜒的小路不停地向前跑去。
盘尼西林
没有月亮的照耀,没有星光的闪烁,天空犹如被人盖了一层黑布,深得伸手不见五指。黑夜笼罩着整个世界,却盖不住这上海的夜景。
“铃铃。。。”
两个光亮在黑暗中逐渐地逼近。伴随着清脆的响铃声,一辆电车呼啸而过,隔离了上海的大街。
璀璨的霓红灯围绕着招牌闪烁不停,百乐门三个大字整整齐齐地挂在上面。显目却又不多余。与这暗沉的天气不符的欢快声,音乐声时不时地透了出来,似诱惑地吸引着街上路过的人们促足探看。
台上的人儿妖艳地舞动着,欢快地唱着。五颜六色的琉璃灯半悬在空中,不停地闪烁着,那带着颜色的灯光照亮了那些在舞池中拥抱着舞蹈的人们。如痴如醉,醉生梦死。
今晚的百乐门似乎比往常更加地热闹,无论是观众席上,舞台上,舞池里的人们个个都不由地侧目看向那张沙发上所坐的人。
百合是这百乐门中最出色的舞女兼歌女,凡是百乐门的熟客,无人不知白百合的名字,但是无论他们送多少花,送多名贵的东西,却都换不过她的一次陪酒。
而这次,她却大胆地坐在一个男人的腿上,双手亲密的攀附在那男人的肩,那精致的小脸微扬起,闭着眼睛嘟着嘴巴,向那个男人索吻。而男子也毫无顾忌地应付了她的要求,一个缠绵而又深的吻就此展现。
那属于男子的独特的香味缠绕至深,百合觉得自己快要沦陷了。就在她感觉快要窒息时,那男子松开了她。紧靠在男子的怀里,她笑靥如花,白嫩的两颊通红,犹如一朵娇羞的白百合。
“贤侄啊!自从清政府被推翻后,老百姓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现在时局动荡不安,战争四起,小日本到处拿着枪炮子打仗,各种生意也都纷纷地受到阻碍!你看就连我这百乐门也受了些影响,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出路!”
坐在沙发一边的另一个男人背倚靠着真皮沙发,含笑地看着年轻的男子说着。
男子却没有说话,也不看坐在一边愁眉着向自己哭诉的男人,只见他晃动着自己手里拿高脚杯里的红色液体,再放在自己的鼻子下细细地闻了下,如一个吸血鬼般地,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那哭诉的男子不由地愣怔住了,那满脸的褶皱代表着他的那一生的经历。错愕也只是在一秒之后消失。
“虎叔最近找到了一条门路,如果干的好的话,一次可比这百乐门一年的利润都高出不止多少倍!看在我跟你父亲多年交情的份上,这个好处,虎叔还是替你想了想的。不知道贤侄有没有这个兴趣呢?”
男子没有直接地回答着他的话,径自地灌了一口酒,没有咽下,却都悉数地过滤给一直坐在他腿上的白百合。
似将全部的酒都灌进她的嘴里,男子才满意地舔了舔嘴唇。这才看向一直等待着回话的耿虎。
“不知虎叔所说的门路是?”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耿虎的唇角笑得更加地开了。丝毫不介意眼前这男子刚才的无礼举动。早已在心中备好的四个字也缓缓地说出口。
“盘尼西林!”
男子沉默了!脸上却看不清楚他的任何表情。
“好!”
答应的速度之快似乎远远地超过了耿虎心中的预料。
“贤侄,你知道这盘尼西林的是干什么用的吗?”
“虎叔,你说这能赚钱的事情有必要知道这货是干什么用吗?”男子嘴角上扬起,悠悠地说着。一脸的无谓,似乎他的眼里只有钱。
“哈哈哈!好!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后生可畏,贤侄啊!你可比你爹勇敢多了!冲着你这句话,虎叔向你保证,这笔生意绝对是稳赚不赔!”耿虎大笑着说道。不停地夸奖着眼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