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前的紫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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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的紫丁香-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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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汉文向她们介绍说,真是世事难料,正如乌斯金娜说的,历史有多么相似的重复!当时“八野”提出来说安娜·巴甫洛夫娜本来就是苏联专家,是经过克格勃严格训练的间谍。否则,她那么漂亮,那么多学问高深,技术熟娴的苏联专家她不嫁,一定要嫁给花遇露?大批的边民外逃,大批的苏联专家撤回,她为什么不撤?她就是打入中国内部的阶级敌人,就是睡在我们身边的赫鲁晓夫!

  安娜看透了中国社会的政治风云,她知道丈夫被开除出党的后果越来越严重,她不能毁了丈夫的一生,那也就毁了他们的家庭。她再次提出与花遇露离婚,花遇露坚决不同意,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那时的离婚,如果一方不同意,人民法院是不能判决离婚的。

  安娜·巴甫洛夫娜是苏联潜伏在中国教师队伍里的特务,学校正在停课闹革命,她必须随时接受群众的批斗。多数派群众说,花遇露坚决不离婚,是因为他与金大雨不断进行反革命串联,乌拉孜汗、卜岚知道后,说他与苏修保持着千丝万缕的思想和情感的纠葛,是共产党内的蜕化变质分子,开除公职,被监督劳动。

  在花遇露被监督劳动时,安娜去见他,她当着监督人面向花遇露提出离婚,她劝丈夫,不要向金大雨学,金大雨什么负担没有,他们有可爱的茨维茨卡娅。花遇露说他们离了婚,她一个没有亲人的妇女,还能依靠谁?哪儿还有她的家?今后怎么生活?

  巴甫洛芙娜无声地泪别。她想,只有结束自己,花遇露才能获得新生,她的儿女才能得以解脱。她是个高级知识分子,她知道自己命运的意义。她的爱情因两个国家和人民的友谊而产生,却因两个政党意识形态的分歧而毁灭。她笑自己太天真了,把爱情和政治分开,在苏联的斯大林时代不能分开,在毛泽东的时代也不能分开,正如毛泽东自己说的,人,还在“小儿时节”,“只几个石头磨过”,比类人猿进步了多少呢?

  妇女们都在庆祝自己的节日,安娜·巴甫洛夫娜的这一天是自由的,无人看管,她在学校的宿舍里取出笔和纸,写下了这一段文字:

  旱獭地区第一中学(莫洛托夫中学)党支部:

  我是由苏联共产党员转为中国共产党的党员,我对两个党都是忠诚的,开出我的党藉是没有道理的,请恢复我的中国共产党党藉。

  我热爱中国和中国人民,我与花遇露结婚是我们纯真的爱情结果,没有任何政治的企图,我走之后,应当还花遇露一个政治清白,使我们的爱情没有污点。

  在外逃事件中我没有去苏,并逃避了准备对我的绑架,是因为我爱中国,爱旱獭城,这里有我的家,有我可爱的丈夫和孩子,这里是我赖依生存的地方。我不是克格勃的人,我加入中国国藉后,与苏联政府再无仍何关系,在苏联那边,我有父母、兄弟、妹妹,还有个侄女,与整个大家族没有来往,那只是亲情关系。

  我用我的死来换取给我丈夫花遇露一个清白,也好让我的女儿茨维茨卡娅今后没有政治负担的生活。

  安娜·巴甫洛芙娜

  于一九六七年三月八日绝笔

  写完,她看了一遍,又抄了一份,她从从容容地合上钢笔,出门把一份塞进校长的办公室,回到宿舍,把笔压在绝命书上,在她平时用的水杯中倒上温开水,取出一片氰化钾,轻轻地放入口中,用水送服下去,转身躺在床上……

  安娜的死讯很快传达给花遇露,*保卫组组长卜岚让他带走尸体处理丧事,但那份绝命书并没有给他。多数派的人说安娜是畏罪自杀,自绝于中国人民。花遇露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他泪洒青山,殡埋了他那忠诚、美丽的妻子,自己便半痴半呆,有一天女儿花香香,就是茨维茨卡娅,给他送饭,饭没有吃,抱住香香默默流泪,香香也流着泪。他教育香香听奶奶的话,出门不要惹事,说着,用一根他磨得锋利的大号螺丝起子,刺到心脏里边,把香香吓呆了,他轻轻地、缓缓地对香香说:“告诉奶奶,把我和你妈妈埋在一起,你妈的棺材很大。”他拨出了起子,血喷了香香一脸,满身……

  乌斯金娜说:“他们的爱情太凄壮了,为了中苏友谊的爱情。”

  苏汉文说:“茨维茨卡娅带着满身的血找到谢金连长,连长他不顾个人的安危,请假帮助那女孩儿给她父亲下了葬——”

  谢琳娜打断苏汉文的话,对紫玉说:“闺女,你去安慰爷爷好吗?爷爷非常痛苦,只有你才能分减他的痛苦。”

  紫玉不理解地看看妈妈,又用目光征求姥姥的意见,丽达说:“去吧紫玉,爷爷正需要你,你爸爸的故事以后我和你妈妈讲给你听。”

  紫玉起身到苏汉文跟前,用拥抱的方式表示再见,苏汉文称赞她可爱又懂事。

  紫玉走后,苏汉文说:“那也成为了连长的罪状,是他们见面以后,两人研究,决定花遇露自杀的。”

  谢琳娜问:“我爷爷呢?能任他们那样胡作非为?”

  苏汉文说爷爷那时经常神志不清,连长的爸爸在照料爷爷,连长受的苦难都瞒着爷爷。他接着向丽达母女讲崔正冈当时的境遇,讲力淑玲陪爷爷找中央*要回金大雨的情况,讲金大雨去世的故事。尽他所知,讲述崔正冈下葬的那场惊心的争斗,讲述乐山告诉他的心中那个神圣的连长的英武……

  当金大雨逃走后第二周,全团开始了对被关押的牛鬼蛇神的新一轮审讯,就是常惯的戴高帽游街,白天开批判会,晚上刑讯逼供,追查与苏修勾结,加入“*救国党”的事实,追查与金大雨的联络,宣布谢金大雨在逃往苏修的时候,刚刚越过中苏边界,被旱獭地区革命委员会保卫组组长卜岚派出的民兵击毙……

  当他再次讲到卜岚的时候,谢琳娜插话:“是卜岚派的民兵?他让开的枪?”

  “你认识卜岚?”苏汉文问。

  “认识,我们是同班同学,我妈是我们班主任老师。他和乌拉孜汗的权力很大?”

  苏汉文向她们解释了什么是革命委员会,及旱獭地区的革命委员不是真正义意上的大联合的革命委员会,卜岚是保卫组组长,又是民兵团的团长,乌拉孜汗是政工组组长。他说那些信息乐山告诉他一部分,在审问他的时候,王宽和陈玉柏告诉他了金大雨的死讯。

  谢琳娜问:“乐山没有告诉你大雨死了?”

  “没有。”苏汉文说:“他回到牧一队时金连长的死讯还没有传出。”

  “可是,我妈说,你那几次给我妈讲,乐山是埋了崔爷爷第五天才回到牧一队的呀!”

  “是呀,”苏汉文疑聚起了他那鹰一般的眼神说:“你认为消息并不可靠?”

  谢琳娜说:“汉文同志,你和大雨是好朋友,我是她妻子,你处于对大雨的爱,向我们讲了我爱人的消息,你在克格勃工作,我们工作是工作,友谊是友谊,我们全家人爱你。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样的遭遇?怎样成为克格勃人员的?我妈给我讲过你的故事,我想自己听一听。汉文同志,无论怎样,求你不要把大雨死的消息告诉我女儿,她太爱她爸爸了。”

  紫玉推门进来,她腼腼腆腆地靠在姥姥身边说:“爷爷说他在工作,把我拉到旁边,悄悄地对我讲,让我在妈妈身边,多听关于爸爸的故事。”

  苏汉文对紫玉非常喜爱,他的喜爱从目光中表示不出来,向她笑了笑。那笑,牵动了他脸上和脖子里的伤,多出了几分凄惨。他说:“对我审问的几件事,除了救国党的事是为了加罪于柳平荣外,别的都与连长有关。”

  “柳平荣怎么了?”丽达问。

  “她死了。被王宽他们打死的,对外宣布是畏罪自杀,说她是救国党成员,少数派认为,害柳平荣是要为‘七·三’事件翻案。”

  苏汉文向他们介绍了在金大雨上任连长的第三天,一群东土耳其斯坦民族主义分裂分子要从波尔干河越境,就是谢琳娜他们那晚上喝马奶醉的地方。那时连长带着人去边界上查看牲畜,柳成荫、姚勤子见一百多人要越境,前去阻止。那时候已经封锁了边境,兵团派了生产连队驻守,不允许人再越境。不料在越境的人中有枪,柳平荣爸爸对空呜枪,外逃分子把柳成荫击毙。那个事件被定为“七·三”叛国事件。谢金连长发现乌拉孜汗也参与了。

  丽达说:“大雨确实在危险中工作,在那样情况下,能和别西卡、奥尼娅、柳芭、保尔斯他们在边境上相互帮助,联欢,是需要大智大勇的;还有鲁那尼娅对他的友好接待。是的,人民需要和平,就像你们割麦联欢时唱的那支歌,‘愿世界永远有太阳。’”

  苏汉文说:“审讯我,是要我承认,那次苏联朋友为我们割五号地麦是为了刺探情报,只有我和连长懂俄语,我们向苏联泄露国家机密,让我承认,是连长安排柳成荫向在边境上收赶畜群的少数民族开枪,我和连长与鲁那尼娅合谋掩盖谢家成、李德新是自己越境,要我承认是苏修绑架了他俩,要我承认我和连长与俄罗斯族的半拉户向苏联通情报,对抗社教运动,要我们对安娜·巴甫洛芙娜、花遇露之死负责任。我不能承认,那是无中生有。”

  丽达对谢琳娜说:“苏汉文同志在向克格勃交待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我翻译给他们,开始无人相信,提出:那就是中国的*?当时汉文同志讲得更细,每件事发生的时间、地点、在场人都讲得很明白。克格勃要对他讲的事实进行调查,让他在水牢里生活三个月,就是考验他的诚实,是否真的无法在中国生活,投到苏联。”

  “那么你是怎样到苏联的?克格勃为什么会接受你呢。汉文同志,我不是对你怀疑,我是想了解我的丈夫,”她向他递个眼色,又向紫玉斜一下眼,意思不要讲金大雨去世的消息。

  他向谢琳娜一笑,表示明白,说:“我被打得很惨,想是断了气,心不跳了才把我拉过河,扔在一片野毛桃和土尔条丛中。那个地方就是你们喝妈奶醉倒的地方,晚上柳成荫让我给你们送去皮大衣,你记得吧,那里有两棵倒树的木桥。”

  谢琳娜点点头,他继续说:“多数派的想法是把尸体放在苏联境内,我死了,是我越境以后死的。上边来人调查不能越境,就查不出真相。”他含沙射影地说:“这与开枪把人打死在苏联境内有相同的含义,没有办法越境调查。”

  谢琳娜表示理解地点头。

  苏汉文说:“我醒来大约在凌晨四点,东方已经发白了。发现自己还活着,第一个想法就是再不能让中国人发现了,我非常坚定,中国是不能待了。我站不起身,以为浑身骨头断了。在地上爬还可以,觉着胳膊没有断,爬了二十来米远,又昏过去了。醒来,见一片野毛桃灌木遮住了我。我想不行,那里仍然很危险。

  天就算亮了,我必须躲在苏联境内的安全地方,躲过中国哨所的观察。吃力地站起来,感到腿还没有断,踉踉跄跄地挣扎着往前走,心里只一个想法,离中国边境越远越安全。不知道走了多远,就一头又栽倒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阿约累那边的军营卫生室里,浑身是血。我的伤还没有全好就开始了对我的审讯,你妈当翻译的时候我已经坐在水牢里了。”

  “你坐了三个月的水牢?”

  “是的,你妈清楚。坐水牢是十分痛苦的,当时我的外伤还没有全好,本来是脱痂了,在审讯我的时候,我说的仍然是原来的话,克格勃的人又打我,把刚脱痂的嫩皮又打破了。水牢实在是个锻炼人意志的地方。你看我的眼睛,像野兽的眼晴,十分严历,我自己在仔细审视时也感到恕N艺煸谒锱葑牛枰崆康牧α恐С肿派嫦氯ナ且换崾拢挂娑院诎担涯抗饩巯蚝诎担铀妫哟胺炖锿腹囊凰慷庀撸淹纯嗑劢乖谀抗庵校严M劢乖谀抗庵校舶殉鸷蘧劢乖谀抗庵小T谒卫锵氲木蠖嗍浅鸷蓿萌诵睦锏纳屏荚诔鸷薜哪抗庵邢В纬闪苏庋难凵瘛T诙晕疑笱吨校蔽宜档浇鸫笥晔保鹉懵璧木酰蹦懵璐游业幕卮鹬懈械轿叶越鸫笥甑木磁搴椭页系氖焙颍夜鄄斓搅怂耐纯嗪涂砦康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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