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闪在一边,看准拿刀人。当见到士兵掏出的是水果刀时,大失所望,心想还不如他借给他一把刀!他拉开衣襟,亮出腰刀,直追苏方士兵。那士兵无心与他正面交锋,转身直取驮牛,另外两士兵上前抓乐山。乐山几经大阵,一步跳出,抓住持刀士兵,轻而易举地夺过水果刀。
勤子的镜头里留下了乐山的光辉形象。
那组骑兵见与胖蛋那组相斗士兵的惨状,上马走了。
季理连柯向考瓦丘克汇报,他的连队护送中方转场牲畜失利的原因是中国牧民几乎每人都有腰刀,他的连队只找出两把刀,一把还是水果刀;骑兵对牧民,不准带马刀骑兵吃亏,要求带马刀。考瓦丘克告诉他不准带马刀是外交部的决定。
考瓦丘克的骑兵已经不是布琼尼时代的骑兵了,只是临时抽调的步兵,专门对付中国巴尔鲁克山西部地区牧民转场使用的。
考瓦丘克立即派人找来二十把匕首,给季理连柯送去十把,另外十把交给正在休息的连队,要求那个连队立即出发,直奔冬拉台沟甲、克路岔口、插杆山和丘尔丘特河一号工事。
上卫彼得罗维奇连长已经是一位彪形大汉,他的体重使他的马望见他身子发抖。他向考瓦丘克请示,是否允许他集中优势兵力阻止中国牲畜越境?他解释说就是他的连队阻止走在最前边的中国牲畜。
考瓦丘克纠正说:“不,不是阻止,是护送。”
他说明白,当中国牲畜进入苏联领土之后,把它们护送到中国领土上。考瓦丘克说是的,能否帮助中国同志顺利转场的重担就落在他尼古拉&;#8226;维萨里昂&;#8226;彼得罗维奇的肩上。但是,考瓦丘克提醒他要注意对“最前边”一词的理解,就是走在最前边同时又进入苏联领土的中国牲畜和人。
“是!”上卫向中校行了个利索的军礼,转身小跑向自己的连队,还没有到他的红马前,那匹神骏的红马打了一个哆嗦。考瓦丘克看着自己的上卫那硕大的块头,心想:他的体重不适合选入骑兵。
姚勤子接到命令,迅速赶到转场队伍的最前边。
好胜的,连自己的马也感到胆怯的彼得罗维奇接触到最前边中国转场畜群时栽了个大跟头,使他铩羽而归。原因是他遇到了一个好对手乜渫源。
斜眼办事确实有独到之处,在转场的前一天他交待给宋小三的任务之一是找三根特号大针,做三根钢丝磨成利尖的锥子,小三当时取笑他,将来为讨好老婆,现在未雨绸缪,先学习纳鞋底。
当何砖头把启动第二方案的指令传达到他小组之后,他的牛群正在甲、克路分路口,他让老四赶上驮队中驮易碎物品的驮畜上甲卯路,留下驮行李、毡房驮畜和佯伪易碎物品之类的驮畜,一部分走松土带东侧,一部分走西侧。把锥子给胡斗难一把,然后到后边羊群找到宋小三,悄悄地给他一把,交代别让连长知道。小三问干什么?他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当彼得罗维奇的骑兵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骑兵连同时包围向牛群。那一举动出乎金大雨意料。他交待宋小三驮伪装物品的驮畜暂不使用,驮队暂离松土带,说完纵马奔向前。
机动队和通讯队的人马已经涌向牛群,金大雨喊住他们,留在羊群左右,待机出动。
关山牛让胡斗难把牛群赶开,对乜渫源说,擒贼先擒王。其实牛群已经炸开,胡斗难理解他们的话意是把牲畜往松土带西侧赶。
乜渫源紧护着那头用麻袋装着破烂物品的酱色大犍牛,一边注视着苏方骑兵,引逗骑兵注意,寻找着骑兵中最高的肩章徽星。彼得罗维奇的马大汗淋漓,喘着粗气,进入斜眼的视线。不料四骑人马骤然而止,三人跳下马,直奔酱色犍牛,三下五除二割断捆绳,牛驮上物件洒在地上,犍牛撒欢奔向前去;同时四骑中未下马而牵马的士兵坐骑狂奔开去。宋小三在三、四十米外高喊:“斜眼的点穴功夫真棒!”
原来斜眼眼疾手快,眨眼之间,一锥刺中那马的*根部,大针就留在了里面。除宋小三外,谁也没有看到。斜眼给小三和胡斗难都卖了关子,不告诉他们用锥子干什么,只让他们注意他怎么使用,学着他。胡斗难有正人君子的风度,不会注意他的阴损。宋小三本是爱看热闹的人,心中对斜眼的绝招早就敬佩,尤其把达吾列提与狗熊捆在一起之后,对他更是五体投地,今天看他在危难之中如何使出绝招。
谁也不明白宋小三发的什么神经。地上落下的物件使苏联士兵大为吃惊:中国牧民竟然使用的是这些用品?中国牧民真苦!真穷!那匹马的狂奔使骑兵战士丢开三匹马的缰绳,马上的战士终于被摔下马去。
在人们把目光集中在那件事故中的时候,彼得罗维奇来到翻倒牛驮子的地方,斜眼悄然无声地转在上卫坐骑的一侧,又是一锥子扎入与那匹马的同一个地方,这一下连金大雨也看清了,宋小三哈哈大笑起来,赞道:“好一个河南人!”
乜渫源刺上尉马*根部的一幕,碰巧姚勤子赶到,留在了相机里。
金大雨对宋小三说:“多亏斜眼能干出来!”
彼得罗维奇被摔在地上,在他滚身子时,头碰在路边的大卵石上,晕了过去。七、八名骑兵战士见自己首长受伤,围了上去。金大雨告诉通讯员,通知艾秋梅前来救人。
关山牛在高处一直注意着事态的变化,他早就看出来乜渫源要出奇招,当他连伤两马*之后,走到斜眼跟前悄声说,适可而止,注意安全。
乜渫源遗憾地问连长:“你说算了?”
金大雨说奇招制胜,不能多用。
远处飘来了马头琴的琴声,冲淡了紧张气氛。半山坡上,胡斗难打一声唿哨,宋小三机警,到金大雨面前说马给他用一下。金问他干什么?他说立功。金叫他别乱来,把马递给他。黑旋风十分看不起宋小三,要把他摔下去,金大雨喊了一声“黑旋风”!它才放蹄奔去。
胡斗难要过关山牛的一溜烟,和黑旋风一起去拦截五匹脱缰的苏联军马。它们离开了苏联士兵的视线,沿东边的山坡,被赶向甲卯路山沟。他俩各套了一匹,交给其他牧民看管,心里惦记着自己的任务,返回克路。另外三匹军马沿山坡返回它的营地。
小三向连长交黑旋风时,黑旋生气地咬他一口,他躲得快,腿上肉没有咬上,裤子被扯破了。小三自我安慰道:“01号,值得。可惜,只能套一匹。”
金大雨笑一笑没有说话,心想:麻烦已经够多了,那两匹马也是麻烦,走到哪儿说到哪儿吧,也是成绩,如何解释,外交部的人有办法。
艾秋梅快马来到金大雨面前,问什么事,他扬一下下巴,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十来位苏联士兵围成一圈,生怕人看见中间是什么,就像在篮球场上运动员突然短裤裂开,运动员们围成人墙一般。金、艾走到人圈前,金用流利的俄语向苏军介绍秋梅是医生,秋梅硬是打肿脸充胖子,担任起国际级医生的角色。
彼得罗维奇头上流着血,干干的呕吐着。苏联士兵急着知道病情,金大雨作着翻译,秋梅一边包扎着伤口,一边说他是中度脑震荡,要求用担架或者救护车把病人送往医院。宋小三说那匹马该受处分!他让连长翻译,金大雨瞪他一眼让他快走。苏军中有略懂汉语的,听懂了宋小三的话,说那是上卫最近换的马,意思是马不听话。
艾秋梅对上卫的抢救使紧张对立情绪缓解下来。金大雨留下三个人和秋梅一起照护上卫。一个小时后,一辆黑色“伏尔加”小轿车停在沟的北岸,八个士兵中一人扛着一副担架过来,经过一番折腾把彼得罗维奇摆弄上担架,四个人抬着往“伏尔加”前走。
事故的发生,使得彼得罗维奇的连队改变了行动计划,就在冬拉台沟一段执行护送任务。
由于艾秋梅国际级医生的行为,恢复到“护送”的本身含义上。
彼得罗维奇受伤的消息传到考瓦丘克耳朵里时,中校感到今天的护送转场形势不妙,担心转场中不能有效地阻止中国牲畜而受到批评,立即命令通讯兵告诉季理连柯,让他的连队在插杆山和丘尔丘特河一号工事那里护送中方牲畜。按照他对阿拉木图军区司令部要求的理解,转场中即使从松土带西侧过一群牲畜,一个人,也是中方对苏方松土带的否定,对争议的边界行使了主权。他的认识使得他在下达命令时变得十分强硬。
季理连柯接到他的命令时刚好从付省劲那乱七八糟的混乱梦中脱身,立即令一副班长快马去波尔干河,让那里属于他连队的人马快马赶往插杆山。副班长走后,他命令排长,让两排人马沿松土带西侧,直奔插杆山,并派一名战士,通知三排,把在冬拉台沟的任务交给彼得罗维奇的连队。不管沿途发生什么事情,不与中方牧民纠缠,快到丘尔丘特河一号工事的下路口,把所有中国牲畜护送在松土带以东。
从四号地西坡沟底水泉出发到插杆山大约二十公里,插杆山实际是个高坡的顶部。在那一带山地中最高,才被选为觇标坐标点。季理连柯没有从克路奔向插杆山,是沿克路西边被山岭挡住视线的一条苏方的边防公路,从插杆山前神秘的沟里,在林木隐蔽下,突然出现在沟口。在那里,一辆苏联军用卡车横停在克路上,刚好挡住牲畜走的正道。十余名中国牧民和十余名苏联军人进行着激烈地抗争,四个苏联士兵正在绑架边防站排长王福清。指挥绑架的军官是中卫萨拉沃依。
当金大雨所在的宋小三羊群尾随胡斗难的牛群沿着克路两侧自由傲慢地踏着松土带,向着一号工事所在山坡上采食可口上膘的酥油草时,金大雨对王福清说,为防止中、尾段发生意外,他的通讯排抽出一半人加强机动队,前边的通讯员可以撤向中段,和转场指挥部的联系由他派人。王福清为防止通讯首尾中断,留下三名战士,带着九名战士和几个机动队员沿克路返回,不料在插杆山沟口遇到萨拉沃依。萨拉沃依一眼就认出了王福清,立即命令战士蜂拥而上,说他是边防军战士,将他绑架。
原来萨拉沃依与王福清之间有一段夙怨。
一号地头的孤山观察所刚建立不久,乐山打熊斗苏特的事件成为边防站和军营里的美谈,也引起各个边防站的警觉,严加注视苏特的活动。
王福清认为,你随便在沟里乱跑,就是刺探情报。他带着四名战士打扮成兵团牧民,以打柴为由,在苏士兵经常出没、又分辩不清两国界线的地方潜伏下去。潜伏之前,把柴先打好。这天,还是少卫的萨拉沃依和一名上等兵正好去那里。王福清见领章是少卫,自己也是排长,两人平级。他向两组战士摆一下头,启动拌马索。萨拉沃依被拌下马,苏军上士一个马失前蹄,陷入伪装的坑里。坑浅,人翻身跃起,掠荒而逃,四名战士将萨拉沃依绑了,收了他的枪,牵上他的马,蒙上眼,押到孤山观察所。
王福清兴奋地将事件报告给教导员王根定,遭到一顿痛斥,要他立即放人。
他们一行五人,蒙着萨拉沃依的眼,牵着马把他从一号地头送到松土带上,解开眼把马交给他,让他快走。萨拉沃依要自己的手枪,王福清不给,他牵马坐在松土带中间不走。王福清用大部分不通的俄语和手势,让他向前离开松土带一百米,他们把手枪放在松土带西边,在他们离开松土带大约一百米之外,他回头取枪。
作为一名军人,丢了枪,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他十分明白,但不同意这个方法没有别的办法。
王福清的那件事不仅没有受到表扬,还受到严历批评。王根定当时在等待着苏联方面的反应,如果事情捅到外交部或总参谋部,对王福清的处理要相当严肃。
苏军上士丢了自己的排长不敢返回边防站,在松土带一侧的隐蔽处观察,等着少卫归来。当萨拉沃依和上士会面之后,告诉上士,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讲。
王根定没有得到反应信息,判断苏方少卫和上士把事情隐瞒起来。他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的战士犯了错误,是教育不够,对王福清只是个别地批评一顿了事。
现在竟然认出了王福清!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已经是连长了,在他手里是一个排,卡车是为他的连队服务的,他必须将王福清绑架走,以雪前耻。
王福清反应迟缓一些,被几名苏军士兵拉下马,架住往车上拉。
艾秋梅在送走彼得罗维奇后,按照转场安排,疾忙上马追赶首批畜群小组,处理可能出现的人员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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