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斋菜菜式做的很像海鲜和肉块。
“这颗鱼丸长得很像吧。”陈舒的话特别多，林森知道，她难过或生气的话，总是爱说很多话。
“废话！”严圆圆口里含着一块类似鸡翅的香菇，忙不迭地说。“不然我们也不用排两个小时队，才轮到我们。”
“待回做缆车下去吧。”老班扶了扶眼镜，额头微微出了汗。
“老班，多点锻炼，你家圆圆的身体比牛还壮呢！”付信取笑道，向亮眼里漂浮的是宠溺的神色。
老班叹息一声，又一个妻管严诞生了。当然，他还是向亮的前辈。
“圆圆身材没什么不妥啊！”话刚落，老班忽然加了一句，“我觉得特别好！”
严圆圆夹了一块鱼丸给他，犒赏他的能言会道。
一桌子居然要了上千元，在感叹之际，老班忽然屈着手指，算了算，几乎没人都上百元了。他觉得很不值，特别是那锅肉汤，味道淡淡的，虽然吃起来口感不错，但毕竟不值好120元的价格。
李大成看着餐牌。“只有A餐和B餐给我们选，其实老板就不知道，我想吃的是C餐。”
“那是。”老班点点头，“这种斋菜毕竟是变了形的，不是原汁原味，偶尔吃一次还行，天天吃，那就是一种折腾了。”
严圆圆乖巧地点头。“那你学习学习一番，下次做来吃！”
老班狠狠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所谓祸从口出。
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结果人人都感觉不到吃饭的快乐。
看来，吃斋饭真的也要看缘分和心意，虽然这种变相改良的菜式，已经在向大众口味靠拢了。
李大成和林森倒吃津津有味，因家里的菜式也是这般清淡口味。林森已经不大爱吃肉，原因是内蒙的肉跟其他地方的肉味道不一样。
这个素食馆的布局的确很素，简单的设计倍添了一种祥和安静的感觉。心慢慢沉淀下去，也许，真的需要一份毫不凌乱的感情。
陈舒从洗手间出来时，脸上的妆容早已凌乱了，微微有些皱纹分布在眼角处，鼻翼也有些许淡淡的疤痕。
干练的女子忽然变成了普通的邻家小女孩。
林森静静打量了她一番。
人群已经散去，只有林森和李大成在等着她。
其他人都选择了坐缆车下去，只有陈舒非要走路下去，林森和李大成也只能顺从众人的意思，留下等待她。
冷冷的山风袭来，陈舒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要麻烦你们两了。”陈舒感激地说道。
林森拍拍她的肩头。
“客气话就不用说了。”
“嗯。”陈舒微微低下头，“林森，他要去瑞士了。”
李大成特意给两人谈话的空间，落在一米远的地方。
“大的还是小的？”
“赵宏。”
“赵晨为了成全你们，才匆忙结的婚？”林森问道。
陈舒摇摇头，“他说，我们的事都过去了，也不要太执着。其实他不大度，只是想得开而已。”
“两年，确实已经算是过去了。”
“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去忘记赵宏，再用两年的时间去忘记赵晨。四年好像已经够了。”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这四年来，你也不用这么难过了。”
“那你呢？你能那么轻易忘记老木和沈学铭？”
“开始是很难，但是难也要忘记，人不能总活在过去。”
“那是因为，你后来遇到了李大成。”
“嗯……”
陈舒拖着林森的手，慢慢下阶梯。“我不能去见他。”
“还没想清楚，是吧？”
“这种事，不是靠想，就能清楚的。”
“是啊。大成说的对，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陈舒点头。
“这就好像你想离开一个城市，去另一个地方，你还没想好，可是机票上标注的时间快到了。到底要不要走，你会很犹豫，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你的心就越纠缠不清。”
“舒，你平日看小说看多了。”
“明天我要去相亲，我叔叔给安排的。”
“突然决定的？”
“嗯。”
“不去送他？”
“去和不去，有区别吗？去了，或许他也难过我也难过，不去，难过的只是他。”
“相亲的对象是谁？”“警局的。”
“警局？你叔叔还厉害。”
“这年头，什么事都不算稀罕。”
“就算你选择了赵宏，我们做朋友的，也会帮你好好监督他。”
“我跟他，不可能。”“舒，你这是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陈舒亮晶晶的眼望着她，摇摇头，“你觉得我很无能，是吧？”
“要说无能，我好像是最无能的。”
“呵呵。你还真要跟我比谁最无能啊？”
“原来你以为我一直欠你钱？你查下汇丰帐号。”
G城的天空混杂了灰尘的颜色，原本就该蓝莹莹的天顿时变成暗灰色。
在这样的天空下生存的人们，连抬头看着天空的兴致也没有了。潮湿而略带咸咸的空气，总带着无情的压力。
为何那么多人偏爱着去旅游，尽管旅游是一件又花钱又费力的事情。为何总有人希望在黄金周人挤人的时候要逃离G城，因为那时候的G城就像一块拼命压缩的海绵，紧绷地快要爆发了。也许别的地方空气也差环境也坏，但人不会那么多。
这么想着时，陈舒梦正游般躲矗立在机场，国际登机口。
她不知道，倘使见着那个男人，她要说什么。她就是来了，她就是疯狂地跑来了。
一个小时前，她对面那位彬彬有礼的警官眼里迸射出渴望的眼神，她差点就把淑女装到最后了。
也许是命运吧。她还是拔腿就跑。不理不管。
她向来是个无神论者，自从认识了赵家两兄弟，她就爱把所有的无奈和矫情都当成命运的安排。这样会让她好过一点。至少比承认她自己懦弱要来的容易些。
爱情有时需要疯狂，有时需要安静。而她的爱情，就是太平洋的海水，终年都是冰冷刺骨，尽管海平面博平如镜，而海底，时时刻刻酝酿着无情的风暴。
她喘着大气，弯下腰，脚软到快要跌落在地。
李大成送她过来。
他接到她电话时，正跟根哥喝茶。
她几乎是哭着跟他说，你一定要过来。
李大成还是头一回见到陈舒那么难过，似乎她的天空都快要崩裂。
在路上，陈舒一个劲地说，G城的天空好丑好丑，瑞士会不会好点呢？
尔后，陈舒又念叨着，其实我去机场，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绝对不是原谅他，因为他伤害我已经够多了。我要让他看看，我现在活得多好。
断断续续说了一阵子话，陈舒便开始沉默地望着天空，那片阴沉地几乎要下雨的天空。
驱车往机场的半个小时，陈舒像变了脸的天，忽而阴沉沉的，忽而灰蒙蒙。
李大成呆在角落里，看着陈舒像个孩子般茫然无措。他不能帮助她，尽管他很想很想为陈舒做点什么事。
穿着休闲裤子的男人，带着宽大得可笑的帽子，拖着黑色小皮箱，从李大成身边经过。
赵宏？李大成叫住他。
“你是……陈舒的朋友？”赵宏把遮住整张脸的太阳眼镜弄下来，定睛看着他。
李大成点头，他的心情尚未从撞车的虚惊中解脱。
“陈舒也在？”赵宏左右望了一遍，忽然释然地一笑。
“怎么。她相亲相得很好，迫不及待来向我示威？”
“赵宏。对一个心爱的女子，你何必要怎么刻薄呢？”
“她呢？既然都来了，没勇气见我？”
李大成彻底无语，目光微微示意。
人来人往的机场，似乎没人注视那个跌落在地上的女子。
赵宏的眼里绽放出一种神秘的光芒，让他整个人都神采奕奕起来。黑眼圈很是明显的眼睛居然有种犀利的锋芒。
他一步一步朝陈舒走去。他的脚步是沉稳而有力的，每走一步，他都会停顿一下，再迈着步子。
为何，他脸上漂浮着残忍的微笑？
李大成想想，他，到底要演出怎样的一场机场告别戏？时间静止了。赵宏弯下腰，居高临下地看着头发蓬松，狼狈不堪的女子。
他用右手微微抬起她的脸，脸蛋是冰凉冰凉的，还颇有点湿润。
“来送我？”他顺势把陈舒提了起来。
陈舒似乎沉溺在他温柔的口气里，呆呆望着他，点头，摇头，像一个被人摆布的公仔。
“哎，我又输了。”赵宏轻轻松松地说，似乎与己无关的一件事。
“我哥说，你一定要来机场。你看，你这一来，害我输掉了1万元。”
“你们拿我当赌注？”陈舒如梦初醒，甩开他的手。
李大成慢慢靠近他们，他看到陈舒暴怒的脸，青筋暴露，好看的苹果已经扭成了柚子的形状。
“舒，难道你还不承认？”
“我有什么不能承认的？”陈舒仰着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那算了。”赵宏微微点头。
“我不逼你。已经没有理由去逼你了。”
他坐下来，看着登记口的通知。显示屏红色的字体明显地昭示着时间的急迫。
还有半个小时登机。瑞士，是一个很遥远的国家吧。如果要算心的距离，瑞士到中国，也许就是半个世纪的距离了。
陈舒也沉默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难道她要说，她还爱着他，要他为了自己而放弃出国？她能彻底忘记他哥哥吗？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最亲的人？难道她要大方地祝福他，让他一路平安，去到瑞士给她电话，像个普通朋友一样拥抱、目送，告别？
她做不来潇洒，她也做不来残忍。
她知道，李大成没有离开，他在静静地给自己勇气。而她，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成问题。
她木木的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他也不打扰她的安静，仿佛要走的是她，而不是他。
“宏。”娇笑的声音撞到陈舒的耳膜上，猛然震醒她。
娇小的女子，有着最灿烂温暖的笑容。她径直跑过来，暖洋洋的阳光几乎笼罩了她全身。
赵宏旁边没有位子，她笑眯眯地望着陈舒，“小姐，这是我老公。”
她欢快得像一只小鸟儿，那么温柔地看着陈舒。
陈舒不假思索地站起来，居然比女子高出了半个头，充其量女子也就150厘米左右。
赵宏拉住陈舒的手，力气大到把她扯住，坐下。
女子洋溢的青春笑容立即褪去了，就像沙滩上盖着的房子，顷刻间便被海水推倒。
陈舒不忍心让如此可爱的一个女子失了笑容。她挣扎了一下，终究站起来。
女子眉头舒展，坐了下来。
赵宏立即站起来。“园子，我跟前女友有点事要解决。”
“哦！”女子很是乖巧，立即让座。
“没事了。我只是顺便来……”陈舒脑袋一团乱，几乎想不到要来做什么。
李大成的声音宛如天籁般降临。“陈舒，你不是说找他有事吗？”
陈舒忽然找了个最蹩脚的理由。“他要还我钱。”
这话解释了陈舒的困境，却让陈舒无端悲哀起来。
赵宏的脸都绿了。
“园子小姐，是吧？你老公留学的钱，是管陈小姐借的。按规定，现在要还了。”
“宏，你欠她钱？”园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俊朗的男人。
他没否认。他居然跟前女友还有钱的纠葛。
园子气愤地要甩手给他一巴掌。可惜动作只完成了1/4，她中途转了手势，挽上他的臂膀。“10万而已。”
赵宏问到。“就是要还钱？”
陈舒微微点头。“你去查查你汇丰的账户。”赵宏说到。“你小瞧了我。陈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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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蛇的本性了吧！东郭先生的事你别做！”
有一种感情，淡化了，就变成友情，再度淡化后，就变成了陌路人。陈舒和赵宏的关系，就像过滤了好多层的蒸馏水，似乎已经过滤了过去的种种，纯粹透明，就一陌生人了。
而某些友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折腾，慢慢都变了味道。这种情感说的就是陈姐和李大成。
早上8点，李大成开车往单位赶，他打开手机，居然收到一条短信。他看了看短信，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打开一看，却写着杜中华的抬头，内容尽是说他合同不当，建议杜中华不要给他签字。
李大成看了看署名，居然是陈姐。
他忽然想到了昨天下班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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