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如乐不可支,道:“哟,我等不及看了,不知道他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他在美国没有交往过女生?”秦然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算有吧,都滚床上去了。”小如切下最后一刀,背向后一靠,“不过时间很短,看起来不太认真。话说你们男人都来之不拒的吗?”
秦然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埋头在她的颈脖处深吸了一口气,方才低低地说:“我一直在怕,怕你不回来了。”
“嗯?”小如反手缠绕住秦然的头发。
秦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怕你会被抢走……”
很轻,她却听见了。鼻子一酸,有点想掉眼泪。秦然这样的男人,什么时候会说这样的话了……
因为对方是江森吧。
曾经她指责他生活□不负责任的时候,他很痞地笑着说:“难道你想我为你守身如玉?”
说这话的时候江森完全是一副嘲讽的嘴脸,让小如很想掐死他,但她却知道,如果她点头,江森能做到。
虽然后来想想就江森那劣根性真不靠谱,但当时她却鬼使神差觉得他是认真的。然后她愣在那里,被他好一番取笑。
唉,守身如玉这档事,秦然来做还差不多。
小如扯了扯嘴角,“你都知道了啊。”
秦然不说话,那两年里,他是真的怕。
“小如,我的手机是不是在厨房里……”江森的声音忽然在拐角处响起,又噶然而止。刹那间,心像被车碾过,触不及防。
“我……忘了带手机。”江森笑了笑,很难看,快速绕过他们找到他放在微波炉上的手机,拿了就走。
很匆忙,甚至不敢回头。
他知道不该这样,他应该大方地微笑,大方地祝福,他们要结婚了,从此幸福地在一起,组成一个家庭,并且还会有宝宝……可是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要窒息了,唯一的感觉就是要窒息了,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得住的。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但很多时候结局刚好相反,这样的结局我们称之为悲剧。悲剧就如一杯太苦太苦的酒,以为一口倒下就好了,却不想那味道根本无法弥散,而是一点点积攒在心底,直到失控。
江森拿了手机跑到门口,深深吸了口气,却见William站在门口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似笑非笑看着他。
他愣了一下,苦笑。
他明白William要说什么,William放任他去相亲去约会,是因为知道他不可能再爱上别人。可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没试过又怎么知道?
“最近见了几个女生还不错,要介绍给你吗?”江森笑道。
William优雅地抽出一支烟,靠在门上点燃,侧身让开路,说:“好啊。”
“嗯,晚上让我妈拿照片给你看。”擦身而过的时候,江森如是说道。
等汽车远去,消失在视野里的时候,Harun从楼梯转角处走下来,笑着说了三个字:“真残忍。”
William挑了下眉,懒懒地靠在门框上,叼着烟说:“他连对自己都可以下手,我算什么?”
周末过去后,秦然飞去斯里兰卡看一批宝石,小如照旧则拉着Harun和江麟去游泳。下午的时候江森带了新女朋友回来,果真是个温婉雅致的女子,长发披肩,穿着白色的裙子,走在沙滩上,远远看去就是一道风景。
小如从水里钻出来,趴在Harun的救生圈上,问:“你说她比较漂亮还是我比较漂亮?”
Harun瞥了她一眼,问:“你要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小如眉毛一竖,钻回水里,拎着Harun的两只脚就往水底拉!
“救命啊!救命啊——”Harun用力扒住救生圈,才来得及喊了两身,就被拖到水底。
但他那两声救命岂是白叫的,就算他不吱声,远远的也一直有保镖注视着这里。所以在小如将Harun拖下水十秒钟内,就有几道身影以人类极限的速度冲向水面,没眨几个眼,就将Harun从水底捞了起来,江森本来还在笑,忽然脸色一变,丢下那轻舞飞扬的美人,向水面跑去。
“小如!小如!”江森奔进海里,海水到他的胸口。他焦急地在小如下潜的地方探视,却看不到踪迹,他刚想潜下水,面前的海平面忽然哗啦一声炸出个人来!
江森吓了一跳,被泼了一身的水,等那水珠从额头流到下颚,他那一口气才喘过来,阴沉着脸扭头回去。
“森!”小如没想到他会生气,在他背后叫他。
江森的背僵了一下,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向前走,在海水里,每一步都很艰难。
“森妹,不要生气!”小如又喊了一句,从后面追过来。
江森湿漉漉地踏上沙滩,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没理睬,但忽然脚步声一顿,低低地“嘭”一声,大约是摔跤的声音。他在心底叹了一声,依然没有回头。
沙滩上摔跤也摔不疼不是么?
“Shahrazad!”Harun的一声叫唤,终于还是让江森停住了脚步,回了头。
小如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走了一步又踉跄地跌下去,边皱着眉头还边笑着安慰Harun:“没事,没摔疼。”
江森脑中轰地一下炸开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她的面前,又是怎样将她抱住的……他只看见有殷红的血,从她大腿的内侧淌了下来。
网友上传章节 空城Ⅶ
小如躺在床上,对Harun说:“给我削吃苹果。”
Harun瞪她,低估了一句:“就你事多!”然后老老实实拿了水果刀,坐在她床边给他削苹果。
“那个……我是让你削苹果皮,不是苹果肉。”小如忍不住说。
Harun斜了她一眼,道:“本少爷第一次削苹果,你还敢挑剔!”
小如咽了下口水,缩了缩口水,向紧闭的大门看去。
她一整个下午都在看那扇门,就差看个窟窿出来了,可Harun那迟钝的小子就是不解风情,不明白她的心思啊!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说:“那个,森,他怎么样了?”
Harun盯着苹果不回答。
“苹果上有虫子吗?你以为你是杀虫剂吗?”小如眯了下眼。
Harun抬眸,道:“他在他自己的房里,你想知道的话,自己去看。”
“哦。”小如心虚地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小如长吁一口气,这家伙又生气了吧……虽然她真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
“天花板上有蜘蛛吗?”Harun削好苹果,站起来,走到小如床边,面无表情道,“你以为我不是杀虫剂你就是了吗?”
小如白了他一眼,“没创意!”
事实上,当江森失控地抱着小如跑回家找车钥匙的时候,小如才反应过来那是怎么一回事,将他一把拉住,告诉他自己不过是生理期到了,并非流产或别的问题。
她的生理期一直不准,有时候三十多天,有时候四十天,还有时候五十天,所以无法计算的,只能靠自己感觉。一般情况下来之前两天身体会有感觉的,可能最近冷饮吃多了,大姨妈才不约而来,一点预告都没有。
小如看着江森苍白惊恐的脸,拉着他的手安抚他,本想跟他说她和秦然的安全措施很完善,不可能怀孕的,但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江森的手一直在发抖,他将她抱得这样紧,用“害怕”二字形容也不为过……所以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他面无表情地将她放进浴池,开了热水,然后把她的浴巾拿给她。他的手臂上和身上还沾了她的血……小如很怕他会觉得恶心,因为她自己都觉得很恶心,但出乎意料的是,江森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唉,他不知道生理期是不能盆浴的么?
江森关上浴室门,疲倦地闭上眼睛……他还要回沙滩上把他那穿着白色长裙的女朋友追回来,还要要结婚……说要了要幸福的啊,不是我们都说好了都要幸福的吗?
这个小插曲丝毫没影响到江森沿着森妈设计的完美恋爱路线前行,等到小如订婚那日来临的时候,江森跟白裙子女生的关系已经到了貌似非纯洁的状态了。为什么说貌似呢?因为两人保密工作做太好了,小如只能从蛛丝马迹上进行揣测,而揣测的结果,两当事人都不肯帮她证实。
对此小如总算暗暗松了一口气,尽管又觉得自己这样松一口气,实在不厚道。她悄悄看了眼江森,江森笑得全无破绽,一副沉浸在爱河的模样。
订婚那天,来了很多人,小如是三不管新娘,有秦然兼职给她做经济人,到了时间点该做什么事都会打电话通知。订婚仪式搞得很隆重,够得上一般人结婚了。
小如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秦然和江森在走廊外说话,两人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不约而同回头看过来。
江森穿着明紫色的衬衫,没领带,纽扣开了三个,懒散地站在秦然身边,抬眸瞧过来的时候,仿佛漫不经心,只是眼角一吊,扫过她的细心装扮的脸庞,最后落在她光洁修长的手指上。
那里有一枚钻戒,粉色的。
到底是谁说的,钻石能恒久远?
他瞥开了头,靠在窗台上玩手机。
她很美,美得他不敢再看第二眼。
大约是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太和谐了,小如家表妹丹丹推推小如,在她耳边轻声说:“哇,姐,两个都是极品啊!你要是能把这两人都收下,就好了!”
小如脚下一扭,差点没站稳。
“我姐夫旁边那人是谁?结婚没?介绍给我吧!”丹丹一口气说,两眼闪亮亮地忘着江森。
丹丹前一天才过来,这倒是她第一次见江森。
“他是……你姐夫家弟弟,人家有女朋友了。”小如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破坏人家姻缘的好。”
“靠,什么话,姻缘就是要来破坏的!”丹丹理直气壮道,“我这不是还有你在么,多近水楼台啊!”
小如嘴角抽了一下……代沟啊……
丹丹小朋友在小如讶异的眼光下,跑到江森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说:“我要追你!”
江森一愣,然后轻皱了下眉。
“我是潘小妞家表妹,我叫丹丹。”丹丹笑得很灿烂,二十岁的女孩,正是青春飞扬,“你叫什么?”
江森唇角一扬,痞痞地说:“你要追我?”
“不欢迎?”丹丹眨了下眼睛,那神情,让江森恍惚了一下,竟有那么点儿像小如。
“我说不欢迎,你就会放弃吗?”江森懒洋洋地问。
“当然不。”丹丹很自信,这就是年轻的优势。
江森哈哈笑了两身,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抬起她的下颚,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道:“你还小,我不忍荼毒你,乖。”果然脸上的皮肤也是嫩嫩的,口感真好。
“你们别当我不存在!”小如蹬蹬蹬几步跑到他们中间,将两人分开,“适可而止啊!”
江森无聊地翻了个白眼,说:“小如你真没情趣。”
“你想吵架?”小如眯了下眼睛,腮边鼓鼓的。每次她要威胁他做什么的时候,就会用这样的表情,自以为很凶悍,其实……
江森挪开了视线,打了个哈欠,“无聊。”
“行了,开始了,都出去吧。”秦然轻柔地搂过小如的肩,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与江森对视了一眼,又微微一笑。
于他们,什么都不用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心思。
说对不起或者谢谢,都会是种侮辱。
也或许正是如此,才成就了他不可救赎的今日。
中国人的婚礼上,喝酒是必不可少的。作为准伴郎,江森尽责地挡去了准新郎一大半的酒。
小如不敢让他喝多,多少次明示暗示他,他都不当回事,连个眼神都不给她,把她气得想跳脚。
她不动声色地四处寻找William的踪迹,找了半天,才发现在二楼拐角处有他的身影。
William与小如对视了一眼,漠然,继续看着江森。
他一直都看着他,无论在哪里。
秦然搂着走神严重的小如按既定的路线一桌一桌去敬酒,没有任何失态,几近完美。他什么都没说,仿佛什么都没擦觉到,但是那双手,从未将她放开。
事后小如问秦然:“你知不知道我在担心江森?他把你的酒都抢去喝了,他的胃承受不住的。”
秦然笑道:“我知道。”
小如跳起来,“那你还不阻止他!他这是在自杀!”
秦然温柔地将她抱住,说:“我什么都知道,他也什么都知道。小如,他正在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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