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一分一毫一厘。
佩华浓跌坐在一边,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这样的嫌恶,她何曾受到过!更何况,她不敢置信的是,那个帝朝云身边的人都这么变态吗?不会受到摄魂术的干扰,哪怕是一瞬间!
她屈辱的跌坐着,本以为事情已经没有着落的时候,却听到容寂别样冷冽的声音。
“你的条件,朕答应了。”
她她猛地抬起头,眸中略过一丝不可思议。
与佩华浓对视着,挑起了一丝冷笑。两人这虽然算是正式结盟,但实则,是各怀鬼胎。
佩华浓之所以提出这些看似诱人的条件,实际上,却有大部分都是空头支票。她没有告诉容寂,帝朝云根本就不会为佩兰族失忆秘术所影响,没有人告知,容寂根本就不知道帝朝云根本就没有失忆过。日后,就算施以秘术,帝朝云也根本不会失忆,不会失忆,就不会原谅他。
这正是她所想达到的。只要一切能够让帝朝云和爱她的人痛苦的事,她都是愿意做的!
而所谓的纳兰天阙的致命点,她也只是略知一二,真正知道的,是她的师傅佩绫落。不过,她一点也不想去救佩绫落,那个折磨了她这么多年,空担了师傅名称的恶毒女人,她想她早点死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救她!正好,她走了,群龙无首,她的势力,正好可以被她所收用!
这一切她目前都不会让容寂知道的,她想要的,是登上皇后的宝座,然后让自己的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
不过她冷冷的笑了,起身,有模有样的道,“既然陛下应了,那自此以后,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了。”
他也笑了笑,眸中闪着鄙夷的光,“朕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做到的,能够光明正大的说出,我有一个儿子这句话。”他的意思表达得很明显,面色分明的写着,伤风败俗,残花败柳八个字。
她心中一怒,表现在脸上来,却变成了笑,“陛下,您那心尖尖上的爱人,不也是有一个儿子么?还三岁多了呢。”
“你也配同她相比!”容寂心中一痛,却无比狠戾的嗤笑一声。
“我是当然不能同她比的。”仿佛十分乐意看他的脸色变换,佩华浓欢快的说着,“她的那个儿子,真同我这个儿子不一样。”她眼神里闪耀着诡秘的光,“陛下,有兴趣听一听,她儿子的真实身份吗?”
——
“什么事?不要紧的,慢慢说。”缓和的声音安抚了他们的急切的心情。
“主子,前些日子,安南颁布了皇榜,立了佩兰族的二小姐佩华浓为皇后,还成书他们之间早就育有一子,是为皇族后嗣。”醉墨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朝云微变的脸色。
“佩华浓?”她轻念着,与纳兰天阙对视了一眼。
容寂居然和佩华浓搅合在一起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几日在外玩耍,刻意断绝了一切同朝政有关的消息,所以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事,若不是醉墨残雪回了京城,恐怕到这时,还被蒙在鼓里!
而显然,仅仅是这件事,应当不能让他们都这么震惊。
朝云蹙眉,道,“还有呢?”
不意外朝云知道后面什么事,他们顿了顿,想给他们个缓和的时间,让他们能够更快的接受下面这个更震惊的消息!
醉墨沉了沉,继续道,“安南发布皇榜,指认天圣皇储天颜是安南已逝的宋贵妃之子,是安南皇室血脉,是主子使诡计夺取他国皇储,目的在于搅乱皇族血统,并且掩饰不能产子的缺陷!”
“混蛋!”不用继续听下去,也知道后面是什么了。朝云愤怒的狠骂一声,她如此苦心的遮掩住双生的身份,就不是想让他对他的身份有任何怀疑,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庭。不用知道容寂是从那里得来的关于双生的身份信息,这件事的严重程度,远远超过了那日他在两国大臣面前说的话的严重程度!
果然,醉墨接着说道,“那事情爆出来之后,天圣的朝臣开始抵制双生的临朝,并且要求太上皇当众滴血验亲来证实身份!如今的民间也是留言纷纷!我没有收到汝青的消息,根本就不知道双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而这时,朝云已经被气得说不出来一句话了!
纳兰天阙当机立断,冷静的一句道,“回国!立刻!”
——
天圣皇宫内。
一座闭锁的宫殿,只有很少的几个人,宫内虽然看起来安静如初,但宫外,却是人声鼎沸。连带着不少的宫女看着双生的目光都有些奇怪。
而这个小小的不满四岁的孩子,要顶住这么大的压力,顶住那么多异样的目光,还要承受自己内心的煎熬,不停地反复自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野孩子。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可他始终没有哭过一次,只是逐渐的变得沉默着,不爱说话了。
汝青在一旁看着,焦心得很,忍不住垂头问道,“小主子,你还是让我给主子们传讯吧!他们才好快快的回来处理呀!”
“不用了汝青姐姐。”双生淡淡的道,“娘和臭爹好不容易才能够出去玩一阵,不要让这些事烦他们了。”
汝青在一边想哭。主子他们出去玩耍时,没有带上小主子,小主子还着实骂骂咧咧抱怨了几天,但都始终做着爹娘留下来的功课,即便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愿意通知他们回来处理。就是怕打扰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无隙相处的机会。
他虽然很小,平时看起来喜欢玩耍打闹,但始终很懂事。或许,那种不安全感,患得患失感,是与生俱来的,但他始终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而且,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向任何人发出疑问,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整个大殿里面渲染出一种宛如死寂的氛围,愈发的衬得外边的声音聒噪起来。他们已经有两日未曾上朝了,上奏的折子自那日起就络绎不绝,来求见的大臣也都络绎不绝,但始终是谁都未见,他们一直呆在一个地方,沉默着。
许是真的看不下去了,纳兰鹤君将双生抱在怀里,心疼的摸摸他的脑袋,道,“双生啊,你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皇爷爷不给其他人说,更不会给你爹娘说的。”
双生摇摇头,眼神莫名的坚定的说,“我不哭,我相信契父说的话,契父是不会骗我的。”
他永远记得,那个待他极好极好的契父,他曾经问过他的契父,他到底是不是爹娘亲生的,契父告诉他,是。他自那以后,就发誓,一定不会再问其他任何人这个问题。他相信契父,相信他不会骗自己的。更认为,如果他怀疑这件事,是对自己爹娘的,最重的伤害。
纳兰鹤君不知道他契父是谁,颇有些疑惑,但最终该也只是化为了叹一口气。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懂事认真了,云儿的教育对他的影响极大,但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失去了小孩子的天真,却得到了一部分那个年纪难以得到的东西。
而汝青,显然是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但也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玉沉檀之于双生,或许会是他人生之中,所不能被替代的存在。
而就在眼见着殿内又将要陷入一片沉寂之时,外边却传来了一阵比刚才更为喧闹的声音。
一路飞奔,驶着马车回国,一路上掀起了飞尘无数,在宫门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堆着的大臣们,却没有丝毫的理会,直接奔进了宫门,奔向大殿!
现在所有事,都没有双生的安危重要!
“陛下回宫——”嘹亮而悠远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双生一瞬间,抬起了头,那双暗淡的眸子,仿佛又被重新注入了活力,紧紧的盯着门。
没有让他失望,不过须臾,宫殿的大门就被轰然打开!
第四十九章、朝堂议事
两道人影极快的进来,连汝青都还没看清,双生就朝着其中一人扑去。
“娘!你可回来了!”或许是终于见到了朝云,心中的委屈才能得以宣泄,他一下就哽咽了。
朝云抱起他,抚慰着拍拍他的背,眼神,却愈发的心疼。
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这么小点的孩子,虽然强逼着自己要坚强,要有担当,但始终免不了心底想要依偎温暖的想法。虽然口头上一直说着,不希望打扰他们,不希望让他们因为这件事回来,可心里仍旧是止不了的想念。
闭着眼,安抚着他,再次睁开眼时,眼神如同利剑一般凌厉,与纳兰天阙对视一眼。
纳兰天阙微微点头,转身冷冽的吩咐道,“残雪,命令百官上朝议事,不得缺席,不得有误!”
“是!”残雪即刻转身去办了。虽然他家小主子有时候是挺难搞的,但是,小主子是只能让主子欺负的,随便怎样,都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双生,你下来,你娘的伤还没好。”看见朝云抱着双生的身子都有点微微的颤着,知道她应当是伤还未愈,此刻恐怕还疼着呢。
“啊,对!”立马想起了自己娘亲还害着病这事,双生立刻就从朝云身上窜下来,生怕让她伤势加重了。
“如何?”纳兰天阙扶起她,蹙眉问道。
“没事,我自己会小心的。”朝云垂眸,继续道,“我先带双生回北封,你把这儿的事解决了就快点过来,再行商议后面该怎么做。”
纳兰天阙顿了顿,敛了敛神色,只道,“好,小心点,你的伤。”
“我知道。”朝云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云儿,你回国作何?”而旁边听着的纳兰鹤君急了,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女儿儿媳妇孙子欢聚一堂,就这么散了是怎么回事?
“我先带双生回国去避避。”朝云瞅了一眼一脸哀怨的老头,说道,“又不是不来了,只不过是先回去方便点安全点罢了。”
老头还是一脸哀怨的样子,眼前的局势他可明朗了,这状况,下一次全都聚在一块儿去,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你回国的时候带上浣紫一路,让她好好保护你们。”纳兰天阙细心嘱咐了。
“好,你去吧。”朝云点了点头,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时间了,那些大臣本就在外边拥着呢,要想召见也不会太久。
——
而到了朝堂之上,料想着一定是如沸了的开水炸开了锅般的臣子们,进了大殿,远远地就能感受到自上的那种孤绝冷寂,如同压抑在冰山之下的即将爆发的火山,冷凝严肃的气氛,不由得让所有进来的大臣乖乖的闭上了嘴。
从未感受过的,君王之威。
大臣们都陆陆续续的来齐了,在朝堂下眼观鼻鼻观心的规规矩矩的列着,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而殿上,却一直冷寂着,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示,就一直这样,一直让他们站着就站着。
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久,久得大臣们觉得自己的唾沫都要被咽干了,才听到从殿上传出的,充满了嘲讽与冷寂的声音。
“朕的爱卿们,你们倒是说说,你们,在朕不在的这段时间,都做了些什么?”
缓慢的语顿,饱含着无限压抑着怒气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后背一凛。
没有人敢说话,的确,他们深知,他们近日的举动,的确是大逆不道!
“敌国的挑拨之词,就能让你们自乱阵脚!如此愚钝,朕还要你们何用!”他怒极,一拂手,桌上摆放着的好几堆奏折就有如雪花飞扬般纷纷而落,全都摔下了玉阶,在空寂的大殿中,落地发出的声音格外的清脆刺耳!
“陛下息怒——”实在是被逼到没办法了,身为礼部尚书,此事责无旁贷,他只好颤抖着出列跪下,“实在是安南说得惟妙惟肖,百姓们已然传得沸沸扬扬,听他们说的,实在是不像是假的……”
“荒谬!”狠狠地摁住桌子,怒道,“朕之独子,岂容尔等置喙!”
“陛下息怒——”这回所有大臣们都齐刷刷的跪下了,这般怒气,实在是无法承担的!有道言,君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而从一众跪着的大臣中,突然传出了一个极为细小微弱的声音,“只是滴血认亲,无伤大雅吧……”
“无伤大雅?”纳兰天阙嗤笑一声,“堂堂大国之尊,竟然要受他国挑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