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清,却又颇似悲戚的走到了大殿中央。
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楚王楚静以及帝水泱几乎恐怖狰狞的面色。
怎么会有两个倾城公主!
众大臣如同脑子被蒙住般,百思不得其解。
帝朝云轻轻一笑,银色的眸子浅笑间是毫不掩饰的怒气。
“你假装了我这么久,可还能想到我会回来?我、最爱的、五、姐。”
帝水泱一瞬间自乱阵脚,退后几步,正好靠在一个人身上,那人极为嫌弃的一让,她险些一个趔趄,直接扑腾下地。她转身一看,是云沧溟,立马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急切的叫喊,“云将军!有贼人想要谋害我!你快去把她杀了!看见没有?啊?”
云沧溟再次向后退步,目光中掠过深深的嫌恶。
“我谋害你?”帝朝云一步一踏,目光哀切,活似被亲近之人抛弃,让见者动容,却又夹杂着恰到好处的无奈愤怒,“五姐,小妹自小对倍加尊崇,你何其狠心,竟然想要杀掉我取而代之!你害我便也罢了,却派人将四哥杀害,好来把这子虚乌有的帽子扣在别人身上!”
“你胡说!”帝水泱佯装镇定,“你是何人?竟然想要来混淆大家视听,谋害本宫!你以为仅凭你这一面之词,大家就会信你了吗?”
众大臣被这一幕搅得头晕脑胀,不停地在二人之间来回巡视,最后停在了帝朝云身上。唔,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这个倾城公主像倾城公主些。
帝朝云眼眶中霎时盈满了深深的泪水,最终如破茧般下定决心,素手轻扬,一块青铜虎符出现在手中,“北封众将士听令!”
“在!”铿锵一声,北封国的士兵都激动地看着帝朝云。
“传父皇指令!北封五公主帝水泱戕害手足,冒充嫡妹,介入他国之事,有辱国威,罪大恶极,压制回京议罪!”
“是!”将士听令,刚刚才围着大臣的士兵全都调转矛头,指向了殿中央的楚氏父女和帝水泱。涌入大殿的楚王士卒也霎时间被北封精锐的士兵制住!
越是这时,越能激发人的潜能。到这关头,帝水泱反而变得冷静起来,绞尽脑汁想要扭转乾坤,看向指向她的士兵,冷冷一笑,“不过是这个贱人偷了本宫的虎符来,你们助纣为虐,可知道,这后果有多严重吗?”
楚静在一旁煽风点火,“本郡主与倾城公主相处这些日子,可是对公主大义之名佩服得五体投地,公主如此德行,可不似作假。”
楚静这话说得相当有水平,只是陈述了一个现象,并未在其中掺入肯定语气,众人以后既不能凭她这句话治罪,这句话又能迷惑人的心神,让人产生错误的判断。
却还不等众人做出反应,一个悠扬清越的声音传来,如清风洗涤了所有人的心灵。
“既然如此,本宫倒有一法,来分辨本宫的未婚妻。”
纳兰天阙!
楚王党的心思齐齐提起来,而众大臣却不由松了一口气。
朝阳太子,神人是也,无所不能。况且就是叫他分辨一下自己的未婚妻,一定不算什么难事吧。
中间的人给纳兰天阙让出一条路来,他自纷繁人流中缓步走来,手中拿着一枚画轴,让人参不透其中奥妙。
他的步履看似悠然,却在瞬间就到达了大殿中央,轻然一笑,道:“本宫有幸,北封国君曾赠齐碧老人为倾城公主的画像一卷。如此看来,若想分辨出真正的倾城公主,唯有这枚画轴可以印证了。”
他眼眸微转,笑,“众大人以为如何?”
众大臣相互对视,点点头。
“臣觉得此法甚好。”
“老臣也如此认为。”
“臣复议……”
“臣也复议……”
纳兰天阙点点头,看似随意实则故意的看向了帝水泱、楚氏父女,满怀恶意的笑的道:“王爷,郡主,还有这位‘倾城公主’,你们认为呢?”
楚王、楚静面色一滞。帝水泱脸色变得煞白,她怎么想也觉得那句‘这位倾城公主’像是讽刺!
不等纳兰天阙笑眯眯的转过身来问帝朝云,龙座上的容寂突然站起转身,座下利剑出鞘,直直划向那卷画,像是想要把那画卷撕裂。纳兰天阙轻轻扬眉,手中画卷如游龙,避开刀锋,划走劲气,直接扔给了一旁的帝朝云。
帝朝云面纱下轻笑,轻叩画轴,上下两轴悠然分开,画卷缓缓展开。
青韵墨色山水间,一女子悠然静坐,菩提树下淡然抚琴。远山、近水与仕女互相交融,柔安静美。画中勾勒的曲线行云流水,优美至极。其间宁静安然之相都呼之欲出,而画师精工画作女子容貌,如玉狐般精致得巧夺天工,似宁静淡然似魅惑心神,还就是能透过这陈年的绢,让人看出女子如玉瓷般白嫩的皮肤来。
意境悠远、飘若惊鸿。
所有人都如被这幅画作震慑住了魂魄,久久不能回神。
果然是倾城公主!倾城之名无半点虚构!
但有三只不再其中。
容寂的面色自纳兰天阙来后一直不好,此刻更黑。太子殿下则是颇带几分被放鸽子的无奈和恼怒。
而从来生活在异次元的小明同学差点当众咬手指装呆——什么嘛,破画,还没本人十分之一好看。
帝水泱最先回过神来,眼眸中充满了惶恐。她已经被这魔魅的一张脸就纠缠了近十年,日日夜夜诅咒的都是她早点毁容,这张面孔犹如魔音旋律,一旦看到她就会发狂发疯的。
她转过身,想要趁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逃走。却在挤开人堆之时被一个人瞬间拉住!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虚晃见白光一闪,她低头,就看见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第三十四章、彪悍发威
她抬头,看见一张沉阴的脸。红色的刀子从身体中抽出,她觉得身体剧痛撕裂,无比悔恨。
似是悔恨自己听信谗言的蛊惑,悔恨自己被当做棋子摆弄最后明知会被一脚踢开还不能为,悔恨自己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她看向那个让她拼尽全身力气奋力一搏的男人,他满面明媚的笑意,却从来不是对她,永远都是对另一个人,那般温暖能融化世间黑暗,让她想望楼登月,痴心妄想。
果真是痴心妄想啊……
她一直虚妄的假装另外一人,这一生注定求不得,不得所求,即便如此,她恨之入骨的那个把她视作棋子草芥的人,就是下地狱,也要拉着她一起!
她拼尽自己全身力气的一扑,那人显然没想到她的举动。抽出的匕首被她反手所擒利刃划空而过,带着温热的复仇之血,狠狠地插进另一个人的胸膛。
两个人轰然铺地的瞬间,她惨然一笑,就此解脱。
被这一声巨响拉回了心神的人们,看见地上躺着的两个流血涔涔的人,霎时间大惊失色!
“这这这……慧淑郡主和、和,”想半天没想出来该怎么称呼帝水泱,脑袋一转霎时间想到纳兰天阙,“和、这位倾城公主,这是……”
楚静趴在地上的瞬间心思千回百转,一只手按紧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凝聚内力暗劲在阴暗处打向帝水泱,确定死的不能再死了,眼神一变,眼眶霎时盈满泪水,面色浮白,哽咽道,“我看见她想要逃走,就想伸手拦住她,却被她用匕首狠狠地刺了一刀。她没能逃走,许是害怕制裁,畏罪自戕了。”
众大臣眼色虚浮,颇有不信的意味。
帝朝云笑看着演戏功夫上乘的楚静,清挑细眉,朝台上的容寂抛了个眼神。
咳咳,纳兰天阙眯眼,移了个位置,挡住了某两人可以对视的唯一通道。
帝朝云翻白眼,小气鬼!
楚静见大家不信,瞥了一眼旁边的楚王,貌似艰难的爬起来跪下磕头,悲痛万分的道,“是五公主和父王欺骗了我!我是真的以为陛下是假,故来勤王保驾。”她装作没有看楚王惊异的神色,一咬牙继续道,“我曾见过父王与五公主密谋,却还只是天真的以为他们只是在谈论诗著!现在看来,他们一定是早有预谋,想要来陷害皇上,让自己荣登大位!”
她又一咬牙,道:“静儿自知此举一定会被天下人唾弃!但静儿不悔!虽是静儿父王,但静儿也该学着倾城公主为天下苍生着想,大义灭亲!静儿保全忠贞,却不孝于父,静儿甘愿以死谢罪!”
好一番畅快淋漓大义灭亲的忠义之举啊!
朝云瘪瘪嘴,这般有脑子的话,可不像是谁都能说出来的。
将自己与她相提并论,自己大义灭亲叫做大义之举,受天下人赞扬,那他大义灭亲,凭什么就不能受褒扬!
至于以死谢罪?她现在一番情真意切的言语出卖了自己父亲,成为了检举揭发的有功之臣,谁敢让她死?把她也杀死了,不定就会有新帝不辨黑白奸忠,不堪为君的流言蜚语出来了吧。
好计谋啊……
闻言,容寂轻轻一笑,颇为宽慰却暗讽道,“慧淑郡主请起,不知者无罪,况且郡主如此大义凛然,行事果决,大义灭亲,实为女中豪杰,那是该嘉奖,怎么会让功臣身死。”
楚静没说话,继续趴在地上装她的忠孝不能两全后的痛哭流涕,只是眸子中却掠过一丝羞恼。
容寂将目光转向楚王,道,“楚王爷,你还有什么话说?”
楚王没有说话,目光哀恸,看着自己唯一仅剩的女儿。还能怎么样呢?成王败寇罢了,本当全灭,现在却能留下一人,还有什么不满足呢?虽然她城府颇深,不孝不义,出卖自己,但始终是自己女儿啊。
难道要让父女相残,两败俱伤?
他苦笑着摇摇头,“本王无话可说。”
容寂点点头,“来人,带下去吧。”
立刻有侍卫将楚王押下,还有更多人将楚王带来的军队押下殿,大殿内一下就空荡了许多。
容寂看了一周自己的朝臣,点点头,“众爱卿受惊了,都回去休息吧。”
大臣们跪安,纷纷如潮水般退出朝堂,连带着北封的将士也在云沧溟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霎时间,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了几个人。
楚静、帝朝云、纳兰天阙、容寂、云沧溟。
大殿中安静得可怕,楚静的心情却波澜起伏。实在不明白,支走了所有人,独独把她留下是为何。
她没有抬起头,没看见周围一圈人身上诡异的笑。
容寂笑,纳兰天阙笑,云沧溟也笑,帝朝云更是笑得像向阳花般灿烂。
她笑着走向楚静,花盆底儿的鞋子在大殿中“咯噔咯噔”的响,听见这声音,大殿里的气氛更恐怖了,朝云笑得更开心了。嗯,今天换花盆底儿是没错的,至于为啥一定要换花盆底儿……
花盆底儿,鞋跟高,好踩人嘛!
楚静匍匐着,看见朝云走过来,瑟缩了下,撇头看向她。
然后,朝云甜笑着,蜜笑着,抬腿,狠狠的往楚静身上,踩!
“绿茶婊,装着一副圣洁样子,就以为没人知道你做了什么了?”继续笑着,看着那张因疼痛纠在一起的面庞,“派人来杀我,派人顶替我,下一步是不想自己来顶替我呀?嗯?”
楚静纠着一张脸,惊异于帝朝云的表现,暗忖自己的机会来了,努力摆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昂起头看向纳兰天阙,“太子殿下,您请看看她的真面目,太子殿下您相信我,这般粗俗的女人配不上你,救我……救救静儿……”
太子殿下不鸟她,像看戏似的眼神盯着她。
帝朝云继续笑,却带着狠戾。她自认不是好人,却从没见过这么恶心的女人,挑起楚静的下巴,啧啧:“哎哟喂,还装啊?在我面前装?你有我会装么?你能装出个天下第一么?不能吧?不能就滚!哪来这么多绿茶婊!”
第三十五章、继续发威
“你!”楚静面色愈发狰狞,刚想插嘴却被无情打断。
“你什么你!”帝朝云继续张狂的笑着,脚下用力,狠狠踩上那个血窟窿,痛得后者倒吸一口冷气,“我告诉你!我们两个的差别在哪里!我们两个差别就在我装有人信,你装没人信!为什么你装没人信?因为你长得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