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姐妹那里呀,臣妾自知自己胎位不稳,不能侍寝,无能伺候陛下,实在是臣妾没福,陛下万尊,怎能屈身来臣妾这里。”
“就知道你贤淑大方。”容项笑得更开心了,“你怀有身孕,又如此听话懂事,寡人怎么可能将你忘却。寡人要让你知道,你在寡人心中的分量,就算是不能侍寝,能陪在你身边也是好的。”
靠……宋娘娘都有点想骂娘了,允香把容项迷得这么神魂颠倒的干嘛!看这痴心得,果然受得起最受宠三个字……元初元锦怎么还没来还没来……要死了……
“今夜折子有些多,就来得晚了些,爱妃等寡人这么久,又怀有身孕,想必是累了,快去歇着吧。”容项更温和的再次拉过宋娘娘的手,这次不是往内殿牵,而是直接往床上牵。
这一次……宋娘娘直接脸僵了。
容项见宋娘娘没反应,更加认为宋娘娘累了,牵宋娘娘坐上床就要解开宋娘娘的衣服扣子:“寡人给你更衣,你只管睡吧。”
呵呵,宋娘娘快休克了,颤颤巍巍道:“陛下,让奴婢们来就行了,怎么敢劳烦您……”
“诶,你为寡人开枝散叶,如此辛苦,寡人心里也是感激的。”容项继续伸手。
“陛下,礼不可废……”宋娘娘拂开手。
“寡人就是这皇宫的法礼!”继续伸手……
“陛下,若被朝臣听见了怎么好……”继续拂开手……
“谁敢传出去就直接拖出去砍了!”继续伸手……
“陛下……”
“寡人……”
“陛下……”
“寡人……”
拉锯战持续良久,就在宋娘娘马上就要编不出借口了的时候,听得犹如救命稻草般的一声嚎叫。
“陛下——不好了!丽贵嫔娘娘掉在千鲤池里了!”
宫殿外头太监尖利的嗓音如闪电划破天空,瞬间就给了容项当头一棒。
“什么!”容项震惊的起身,脸上的表情瞬间冷凝。
如今月份,虽不算太冷,但湖水却也十分冷冽,身体柔弱的宫嫔掉入水中非死即大病一场。倘若是普通宫嫔,他自然不会如此着急,但元初元锦代表的是两国邦交,外派使者未曾回国,而送入宫中的宫嫔就已死伤,传回北封国中,少不得要掀起轩然大波。
来得太及时了……
宋娘娘长吁一口气,瞬间脸上换上一副大方得体却又略带担忧的模样,无限幽怨的对容项说道:“陛下,您去吧,丽贵嫔妹妹更需要您。”
容项转过身赞许却又愧疚的看了宋娘娘一眼,转身离开了。
容项一走,宋娘娘立马跳起来,也不管旁边有些什么人了,迅速把自己从头到尾的外衣扒下来,一头扎进屏风后的浴桶,狠狠地搓狠狠地洗。
屋子里本来也没剩下外人,醉墨四人瞅瞅主子的行径,十分体贴的给太子殿下创造机会,自觉自动的退了出去,唔,还顺带捎上了门。
屏风后的烛光轻微摇摆,印射在屏风上的美人洗浴图。不过人是挺美的,就是动作粗鲁了点。太子殿下的嘴唇轻轻勾起一抹笑意,缓缓踱步,走进了屏风里面。
宋娘娘一直在专心想把自己洗掉一层皮,猛地一看前面站了个人,抬头一看,是太子殿下,瞬间“啊啊啊啊——”的叫出声,还顺带双手环胸,不让自己被看光。
“流氓!”宋娘娘怒斥。
“唔……我不知道你在洗澡。”太子殿下的蹩脚理由。
“你骗鬼呢!”宋娘娘怒瞪太子殿下,想用眼神把太子殿下瞪出去。
谁知道太子殿下直接无视了宋娘娘意欲杀人的目光,一边踱步绕着浴桶转,一边点头啧啧评头论足,“唔,你的身材跟九年前比没有好太多嘛。”
“唰——”宋娘娘想用眼神杀死他。
“九年前,你来到山谷的时候,满身是血。”太子殿下依然无视宋娘娘的眼神,而是陷入了回忆,“你身上全是被狼抓的伤痕,师傅先把你救出来,抱给我,让我先给你处理伤口,然后他倒回去想去救你娘。”
帝朝云第一次听他说从前的事情,突然沉默了,安静了下来,平静的听着。
“你其实那时候应该知道,你母后活不了了。我接过你,给你处理伤口,你就算那时候已经没有意识了,却还是一直在念‘报仇’。”
“你根骨学武虽是上乘,但学灵术却是缺陷,我那时就意识到,你如此迫切的想要报仇,醒来以后,一定不能等太久,而想冒进,只有一个办法。”
帝朝云一愣,轻轻垂下眼眸。
“你醒来以后,我照顾你,想要成为你充满黑暗复仇心灵里的唯一阳光,让你放弃掉那条路,你逐渐开朗,也答应我不会冒进,却始终不肯告诉我你爹娘是谁。”
“三年后,父皇重病,我被召回国,余香山从此无人可进,你也从此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
纳兰天阙转身,看向帝朝云,凝视着她的眼睛,很无奈,很温情,带着微凉的夜风划过的丝丝细雨,窗柩上的明月光也变成了丝丝薄凉。那是第一次那个雍容气质中掺杂的痛苦。他没有再说下去,剩下的话他不能说,不敢说,甚至怕说出口。
帝朝云闭上眼眸,“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第二十二章、一眼万年
曾经一直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情,那些沉重、那些无法言诉的凄凉和苍凉,可是我要如何在浅薄的纸上划下我所有的命轮?这样、对你太残忍,对我,更残忍。——题记
咫尺之距。
屏风隔绝了一个世界,浴桶中氤氲蒸腾的雾气淡淡升起,如迷雾前路,似幻似真,若隐若现,将整个人埋入其中。
她闭上了眼眸,不再希望看见那目光,目光里的无奈,目光里的疼惜,都像是午夜藤蔓,将她拉入一隅天地,寸寸地狱。
年少时做出的抉择,选择了以最极端的方式报仇。从来都以为这是宿命,却不曾想过迷途之后背负的巨大承诺。这一刻,不论她是否失忆,都不再想要面对那段似甜蜜却有如穿肠毒药的过去,因为这承诺,太重,太惹人心疼,太让人愧疚,太使人心伤。
静谧如此,他也闭上了眼眸,感受命运的温凉。
谁的指尖划过了岁月时光,谁在反反复复中追问可曾遗忘;
我等你用尽了一个曾经的心伤,而你眼中却有我所不懂的凄凉。
良久,他淡然转身,走出了氤氲的空间,背对着屏风,仿佛想要背对这仿佛被抛弃的曾经。
有些人永远不会知道,她的一句话,会被人记得很久;她的一个不以为然的承诺,会被人苦苦守候。他曾经前一秒还怀着满心的期望,像被推上高高的天空,然后下一秒,满心的失望,像是从高空坠落。
他们都需要时间来缓冲。
而有时真正的伤痛,在时间如碱水的冲刷下,不会被磨平,只会伤口溃烂,历久弥新。
帝朝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旋身而出,穿上里衣,走出了狭小的空间,然后,面对那个让她无措的曾经。
她轻轻地笑了,笑得很苦,垂下的眸子却掠过一丝决然:“那时候我还很小,怎么可能懂情爱,我一定是把你当做哥哥来看的,一定是你误会了,我们还是解除婚约,天下爱慕你的女子何其多,我看那个楚静就不错,要不然我看在你是我认的哥哥的份上饶她一命,你们……”
“够了!”她的话终于被无可忍耐的打断,依旧是那双眸子,却被染上了怒色,如同被冰霜倾袭的火山,他说,“帝朝云,你是因为怕受伤还是太自私,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在意,你凭什么敢否定一段你都不曾记得的曾经,把我定位到哥哥,想要先发制人来摆脱我,你是有多自卑!”
“我自卑?”帝朝云轻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你搞错了吧,我怎么可能自卑!”
“你敢说你没有对我莫名其妙的依赖?你敢说你没有因为逆天改命怕我在意才想到把我推开?你敢说你没有对我动心?”他纤长的指尖逼近她,指向她的心房,温润的俊颜却凌厉逼人,“帝朝云,你敢否认吗?你能否认吗?你还说你不是自卑!”
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张口欲言,却找不到任何借口来反驳。再次用误会来解释?她骗不过他,更骗不过自己!
他仍不打算放过她,“我到现在才想,你的失忆是不是恰好给你了一个用来推开我的借口,不管我是否存在于你的记忆,你都把报仇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从来没掩饰过我对你的感情,在你面前,我藏不住秘密,藏不住忧伤,藏不住我们重逢的喜悦,也藏不住被遗弃的绝望,我把我的心剖开放在你面前,这样的我,你舍得伤,就伤。”
这样的怒气,让她呆愣,不能质疑他,只能质疑自己。
良久,他的怒气慢慢平息,眼神不是狂热,而是染上一层脉脉温情,“那段时光,无论从何种角度读你,你都完美无缺。你所缺少的部分,也被虚幻的记忆填满,你现在也同曾经一样。在我看来,我们从未分开过。”
语罢,他深深的凝视她一眼,转身,离开。
独留她一人呆滞原地,倚靠在门柱上,然后无力支撑,涣然跌落。
如你所言。往事是尘封在记忆中的梦,而你是唯一鲜明的记忆。但是将一个黑暗中踽踽独行的人的唯一光明夺走,比承受逆天改命的后果更加让人疼痛。
小雨淅淅沥沥而下,悉数门前落叶落地,淡淡窗外雨落声。人生最不会缺乏的就是雨夜,淅沥的,独自的雨夜,这样的雨夜里,天有泪,烛有泪,天泪有声,烛泪有形,唯有伊人之泪,从面上簌簌而下,点点无声无形,只余温的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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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很重要,思来想去,后面有些偏颇,于是先把前部分放上来,容许我细啄些许,明日奉上。
第二十三章、惊天一咬
“主子!主子!”元初把手放在帝朝云面前挥舞,直到好一会儿帝朝云的呆愣才微微收敛,“唔”了一声,回过神来。
“主子,你怎么了,今天一直走神?”元锦微微眨眨眼,努嘴表示不满。
帝朝云给了一个笑做回答,只是那个笑怎么看怎么苦。
纳兰天阙自从那天晚上与她摊牌,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或许他早就意识到自己躲避的心态,受不了自己的躲躲闪闪。而空闲下来细想,如他所言,她因为害怕被他知道逆天改命,自己把自己搞成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但想想也着实可笑,怎么可能瞒得过他,满堂销声匿迹的玉骨莲,突变的银发银眸,恰巧围城了一个圈,把自己送回了原地。
他是想让她自己想清楚,她这样对自己说。
诚如朝云所言,纳兰天阙的离开,就是为了让她有空隙仔细想想清楚。
他懂她,她常在雨中行走,却从不打伞,因为她有她自己的天空,它从不曾下雨,他从不曾担心她的世界,会突然垮棚。
而事实上,她也不曾让他失望。
她明白,她的犹豫和决然有时恰到好处,有时又适得其反,她决心改变。于是她眸中的呆愣散去,只余清明。
元初元锦直面她,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她们仿佛又看到那个于红尘陌上不染凡尘,本性决然的凌厉女子,她们感受到她的回归,欣喜她的回归。
她轻微翘起的嘴唇,昭示出她的心悦,不再迷茫,然后开口:“怎么样,该处理干净的都处理干净了?”
“是,主子。”元初回答,看向帝朝云的眸光中有毫不掩饰的崇拜色彩,或者说,名为信仰更为合适。
那晚上设计元初元锦落湖,不仅仅是想要把容项拉走解救帝朝云。那晚上随行的侍女,都是各宫妃嫔派来的细作,自家主子夜寒风露重之际落入水中,身为随行侍女难辞其咎。容项担惊受怕之下盛怒,下令将随行宫女全部棒杀。少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做起大事来才能更放心。
虽然实在是一石二鸟之计,不过,这件事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宋娘娘起身,轻轻抛给两姐妹一个小眼神,两姐妹立即会意,三人立即姐姐长妹妹短的簇拥着走到了宫门前。眼波微转,宋娘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