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一切凭总经理的安排。”说实在的,虽然多接单子钱也非常多,但做设计师的,靠得都是灵感,因为还是菜鸟,灵感倒不缺乏,但怕就怕万一哪天功成名就后,灵感枯竭,那可就大大麻烦了。目前唯一要做的不是开疆拓土,应该是多方面吸收知识,好储备力量。
“我母亲下个月五号的生日,得麻烦你替她做几套时装。”
“谢谢总经理的抬爱和认同,可是,令堂以前不都是由高扬服务吗?”我还是问了出来。
“高扬最近的档期也安排得很满。更何况,他最近心情不太好,设计质量有所下降,我妈,她是个很严格的人,我不想让她对我旗下的设计师有所不满。”
听起来应该是位龟毛又威严的贵妇人形像,“公司里还有其他设计师。”怎么也轮不到我嘛。
他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炯炯地盯着我,“换作是别的设计师,都欢开喜地接下了,你为什么非要拒绝?”
意思就是替他老娘服务是很光荣的事啊,那他怎么不去找认为很光荣的人去服务呢?
我在心里撇唇,但老板永远是对的,老板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
“能替令堂服务确实是我的莫大荣幸。”我非常诚肯地说,做出非常可惜的模样,“可是,目前我的档期已经排得满满的。”我作无耐状,“我现在每天都要熬夜,实在是分身乏术了,还请总经理见量。”
他再度盯了我一会儿,开口:“也好,那你就忙你的吧。”
我松了口气,“谢谢总经理体谅。”
“我会让KEN替你推掉一些CASE,实在不能推的,我去出面推掉,你专心替我妈设计就行了。”
我张大嘴,半天回不过神来。
“怎么了?不愿意吗?”
我回过神来,忙摇头,挤出感恩涕零状,“愿意,愿意,能替令堂服务是我的荣幸。只是,万一我不能让令堂满意………”
他淡淡一笑:“我相信你的才华。”
去他的XXX,如果他不是我的老板,我真想骂娘。
垂头丧气、心灰意冷………应该是怒火冲天,使我再也保持不了恭敬有礼的下属模样,我声音里有着浓浓的冷疑:“没事的话,我先出去了。”也不等他说话,径直转身。
“等等。”他叫住我。
我忽地转身,冷冷盯着他:“总经理还有何吩咐?”
他皱眉:“我说过,在私底下,可以叫我的名字。”
我唇角扬起嘲讽的笑意,“现在是上班时间。”
他瞪我,我毫不示弱,平静冷淡地迎着他的近乎严厉的盯视。
过了会,他深邃淡漠的眸子闪过种种疑惑,恢复了先前淡然平静的神情,他公事公办地问:“前天,也就是25号,你去哪了?”
我毫不犹豫地说:“和弟弟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尾牙宴。”
“你没带手机?”
“没有!”
“………”一阵沉默。
“还有什么事吗?总经理。”
他盯视我半晌,“时间已不多了,等会下班,在公司门口等我。我带你去我妈那儿,替她量尺寸。”
“………好!”有钱人就是爱摆谱,非要亲自上门才行,当真是身份上的与众不同么?
“对了,以后记得手机要带在身上,我可不想临时找不到人。”
我看他半晌,点头:“好!”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家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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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时分,公司里的同仁大多走得差不多了,只有我还在办公桌上埋头奋战,慕容夕阳说到做到,很快便替我推掉了许多单子,只留了最近几个,工作任务一下子轻松起来,桌上这些单子也并不是客人赶着要,也可以等到元旦过后再赶,但我喜欢把事情做完后再玩,便继续奋斗在一堆设计图稿中。
慕容夕阳打来电话,“还没下班么?我已经在公司门口。”
“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请总经理把车开到前边拐弯处吧。”就算公司的人都走光了,但还有保安,我可不想被人瞧见与大老板有什么牵扯。
“什么意思,难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他语气不大好。
我装着没听到,轻快地说:“就这样,我挂了。”
下了楼,与保安打了招呼,在离公司一百米远的拐弯处果然看到一辆熟悉的宝马车,“抱歉,让总经理久等了。”我打开车门后座,坐了进去。
他并未立即启动车子,而是转身看我,“你对我倒是越来越生疏了。”
我飞快地说:“有吗?与上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难道错了?”我把话挑明了说。
他眸子陡然眯起:“你认为,我与你,只是单纯的上司与下属的关系?”
我挑眉反问:“难道不是吗?”
他神情忽然变得暖味:“如果真是这样,也没必要去酒店开房间,你认为呢?”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火气就来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对下属行潜规则的男人,还有脸把这事说出口,还一副理所当的表情。
我冷笑一声:“与上司上了床又能代表什么?我只不过随大流与大老板行(XING)行(HANG)业潜规则而已。”
他下巴一抽,眉宇间尽是浓浓的阴鸷:“你与我上床只是为了………”
我冷笑:“何必说得那么明白,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
他脸色难看至极,一向淡漠的眸子里有骇人的风暴,目光如炬地瞪我,声音咬牙切齿:“当然,那时候,我对你确实存有那种心思,但后来,我对你已经………”
他蓦地打住,甩了甩头,神色一下子变得淡漠,他坐下了身躯,面无表情地启动车子,一路上,双方无言,沉默的气氛在狭小的车内淌流,我望着窗外,天色已暗了下来,深蓝色的天穹下,有过新年的喜庆,但稍嫌热闹不足,就像穿得再喜庆的颜色,也遮盖不了人们脸上的麻木与冰冷。
以前不知听谁说过,越是繁豪的地方,越是冷漠得侵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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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四章 慕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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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夕阳的母亲是位五十多岁的妇人,皮肤白晰,长相不俗,气质也不凡。从她脸上,可以看出慕容夕阳的轮廊。她穿着得宜的居家服,头发是波浪卷的金黄色,配上白晰的肌肤,更显年轻与时髦。身上佩戴的首饰,与她的人一样,带着些许的张扬与个性,首饰款式并不夸张,却能恰到好处地彰显其个性与贵气。她的手指纤长,描绘素雅,上边镶嵌着数颗规则不一的细钻,与她人的一样,张扬但却不出风头。无名指和中指各戴着细雅精致的戒指,不夸张,很小巧的那种。白晰的手腕带着碧绿色的镯子,看不出是何质料。
她有一张完美的瓜子脸,美丽的单凤眼稍稍上挑,有种贵气的威严,她的双唇紧抿,微微挑出微笑的模样,礼貌,却疏冷。
她端坐在沙发上,双腿紧拢,背脊挺直,下巴与脖子行成90度的直角,不上扬,也不下垂,恰到好处地显示出主人良好的教养风范与对待客人的一视同仁。
总体来说,慕容夫人是位打扮时尚得体,穿着精致,个性略微张扬,是个不折不扣的活在社会顶端的贵妇人。
与她打了招呼,我恭敬地称呼她为夫人,并含畜地赞美她年轻时尚。
她听了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表示什么,只是起身,请我入坐,说了些“麻烦沈小姐亲自上门”之类的客气话,并让管家奉茶。
“你就是夕阳公司旗下的新锐设计师?”她开口,声音倒也和颜悦色。
我轻轻点头,学她一样,双腿并拢,背打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下巴与脖子呈90度的直角。
“承蒙慕容先生抬爱,让我能在设计领略一展长才。”我看了眼慕容夕阳,他坐在*身畔,微笑地看着我们,在车上的冷漠阴鸷在*面前消失无踪。
慕容夫人爱怜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说:“夕阳一向爱才,但也充分证明了沈小姐的才华。你也不必谦虚,身为你的上司,当然不能埋没你的才华。好好做,不要让夕阳失望就行了。”
“嗯,我会的。”我微笑以对。不热情,不主动,也不拘谨。
这时管家捧了三杯茶出来,先是恭敬地放了一杯在我面前,“沈小姐请用茶。”
我起身,接过,“谢谢!”
然后管家再给了慕容夫人一杯,接下来是慕容夕阳,母子俩没有什么架子,但也是冷冷淡淡地维持着主人的威严,朝管家说了声谢后,接过茶来,用茶盖拨弄着滚烫的茶水。
我也着他们的动作,小口小口地啐着茶水。
“沈小姐也算是搞艺术的,能品出这茶水的味道么?”
艺术?我哪有半点艺术细胞?
还品茶?
我根本就品不来茶,想在她面前卖弄本事那是万万行不通的。但弃械投降,未免太没志气了,也容易被人家瞧不起。
穷人的自尊,呵呵………
电光火石地想了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夫人笑话了,我是个俗人,并不会品茶,我只知对于茶道,要爱茶、惜茶,心平气和地饮茶。”再冲她腼腆地笑了。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不会品茶,我没说谎,也没打算说谎,但对于茶道,我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只是不深而已,我这样说,给了自己台阶下,也恭维了对方。
慕容夫人好似很满意我的表现,呵呵地笑了笑,说:“你这姑娘,倒也有趣。”
我微笑以对,并不接话。
偷偷看了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看慕容夫人并没有说要开始工作的事,不由暗自发急,偷偷地朝慕容夕使眼色。
他冲我莞尔一笑,却不理会我,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我暗自生着闷气,只得陪着笑,打哈哈。
慕容夫人不知是搞身家调查还是真对我有兴趣,不时旁敲侧击地问一些私事,我四拨两千金地回答。她有些不满,但也没表示什么,仍是东一名西一句地与我拉着家常。
“沈小姐长得真美,气质也棒,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位名媛千金呢。”
“夫人抬举了。”向以宁与高扬经常与贵妇人接触,他们一至告诫我,这些太太们的夸讲是当不得真的。
“我记得前阵子你还做过某位华裔设计师的专属模特儿,那宣传海报一面世,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你怎么不进军模特儿界呢?以你的外表,进演艺圈都不成问题。”
我浅笑:“我天生喜静,不太爱凑热闹。”
“为什么想做设计师呢?”
“相对来说,做设计师比较赚钱,而且,生活圈子也较单纯。”我意有所指地看了慕容夕阳一眼。
可能他也听出我话中的意思,看我的目光略带不悦。
“我听夕阳说,你很有设计才华,新人奖一举夺得了三项大奖,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这可得感谢慕容先生了,要不是他,哪有今天的我。”
“你知道吗?你是夕阳第一次带进家的女孩。”她蓦地脸色一整,脸上不再保持着微笑,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我一阵愕然,她这副脸色,倒有点像以前曾经去面试时遇到过的面试官。
不由自主地望了慕容夕阳,他也望着我,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思绪。看观慕容夫人,神色严肃,好像带着某种试探………
我深吸口气,脑袋差点打结,来不及细想慕容夫人这句话背后的涵义,我小心翼翼地堪酌着用辞。
“夫人多虑了,我只是慕容先生带来替您设计时装的设计师而已。”
我不知道我这样说是否正确,但慕容夫人面上不动声色,而慕容夕阳则………
我收回目光,不去看他的神色,只是对慕容夫人说:“夫人,时间不早了,是否可以………”
“呵呵,不急。我就只有夕阳一个孩子,屋子里许久没出现过年轻女孩与我聊天了,咱们再聊聊,吃过晚饭再做正事也不迟。”
我只差没有晕倒,这对母子倒底在打何主意?
我扯动唇角:“谢谢夫人的美意,可是我晚上还有事,不能再耽搁了。”我故作为难,后天就是向以宁的大喜之日,我得好生准备准备,可不能有任何闪失。更何况,替她设计的衣服都还没有送过去呢。
可能老天也知道我此刻进退两难,很快,提包里的手机响了,我大喜,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居然是关季云的。不管他找我有何事,我还是非常感谢他解救我于危难之中。
朝这对母子歉意一笑,我来到角落里,“喂。”
“诗捷,是我。你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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