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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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 第4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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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惧,以金啖潾,腾书于骈,丐归命。骈信之,许为求节度。当此时,昭义、武

宁、义武兵数万赴淮南,骈欲专己功,即奏贼已破,不须大兵。有诏班师。巢知

兵罢,即绝骈请战,击杀潾,乘胜度江攻天长。

始,巢在广州,求天平节度,宰相庐携善骈,以有讨贼功,不肯赦巢,与郑

畋争于朝,故巢怨不得节度。而骈闻议不一,亦不平,至是欲纵贼以耸朝廷,然

后立功。毕师铎谏曰:“朝廷所恃,谁易于公?制贼要害,莫先淮南。今不据要

津以灭贼,使得北度,必乱中原。”骈矍然,下令将出师。嬖将吕用之畏师铎有

功,谏曰:“公勋业极矣,贼未殄,朝廷且有口语。况贼平,挟震主之威,安所

税驾?不如观衅求福,为不朽资也。”骈入其计,托疾未可以出屯,严兵保境。

巢据滁、和,去广陵才数百里,乃求援陈许。

巢逼扬州,众十五万。骈将曹全晸以兵五千战不利,壁泗州以待援,骈

兵终不出。贼北趋河洛,天子遣使者促骈讨贼,冠盖相望也。俄而两京陷,天子

犹冀骈立功,眷寄未衰,诏刺史若诸将有功,自监察御史至常侍,许墨制除授。

寻进检校太尉,东面都统,京西、京北神策军诸道兵马等使。会二雉雊署寝,占

者曰:“军府将空。”骈恶之,悉兵出营东塘,舟二千艘,戈铠完锐,日讨金鼓,

以侈士志。与浙西节度使周宝檄,欲连和而西,宝大喜。有谓宝:“彼欲并江东

为孙策三分计。”宝未之信。俄而骈请宝至军议事,宝怒,辞疾不出,衅隙遂构。

骈屯东塘百日,托以宝及浙东刘汉宏将为不利,乃还,以应其变。

帝知骈无出兵意,天下益殆。乃以王铎代为都统,以崔安潜副之。诏韦昭度

领诸道盐铁转运使,加骈侍中,增实户一百,封渤海郡王。骈失兵柄利权,攘袂

大诟,即上书谩言不恭,诋铎乃败军将,而安潜狼贪,有如桡败,诒千古之悔。

又引更始刮席、子婴轵道事以激帝。帝怒,下诏切责。当此时,王室微,不绝如

带。骈都统三年,无尺寸功,幸国颠沛,大料兵,阴图割据,一旦失势,威望顿

尽,故肆为丑悖,胁邀天子,冀复故权。而吴人顾云以文辞缘泽其奸,偃然无所

忌畏。又请帝南幸江淮。会平贼,骈闻,缩气怅恨,部下多叛去,郁郁无聊,乃

笃意求神仙,以军事属用之。

用之者,鄱阳人,世为商侩,往来广陵,得诸贾之驩。既孤,依舅家,盗私

其室,亡命九华山,事方士牛弘徽,得役鬼术,卖药广陵市。始诣骈亲将俞公楚,

验其术,因得见骈,署幕府,稍补右职。用之既少贱,具知闾里利病、吏得失,

颇班班言政事,以将左道,骈愈器之。乃广树朋党,刺知骈动息,持金帛还结左

右,日为诞妄以动骈。又荐狂人诸葛殷、张守一为长年方,并署牙将。初,殷将

见,用之绐曰:“上帝以公为人臣,虑机事薙废,使神人来备羽翼,且当以职縻

之。”明日,殷以褐衣见,辩诈无穷,骈大惊,号“葛将军”。其阴狡过用之远

甚。有大贾居第华壮,殷求之不得,谓骈曰:“城中且有妖,当筑坛禳却之。”

因指贾居。骈敕吏即日驱徙,殷入居之。

骈造迎仙等楼,皆广高八十尺,饰以金珠璖玉,侍女衣羽衣,新声度曲,

以拟钧天,薰斋其上,祈与仙接。用之自谓与仙真通,对骈叱咤风雨,或望空顾

揖再拜,语言俚近,左右或窃议,辄杀之,后无敢出口者。萧胜纳贿用之,求盐

城监,骈不肯。用之曰:“仙人言盐城有宝剑,须真人取之,唯胜可往。”骈许

诺。数月,胜献铜匕首,用之曰:“此北帝所佩也,得之者兵不敢犯。”骈宝秘

之,常持以坐起。用之惮其术穷且见诘,乃刻青石手板为龙蛇隐起,文曰:“帝

赐骈。”使人潜植机上,骈得之大喜。为寓鹄廷中,设机关,触人则飞动,骈衣

羽服,乘之作仙去状。用之惧有敗浼檎撸嗽唬骸跋扇说毕拢佳д哒嫫

沮耳。”骈始弃人间事,绝妾媵,虽将吏不得见。客至,先遣薰濯,诣方士祓除,

谓之解秽,少选即引去。自是内外无敢言者,惟梁缵屡为骈言,骈不听。缵惧,

解所领兵,骈还其军于昭义,缵不复事矣。

用之既自任,淫刑重赋,人人思乱。乃擢废吏百馀,号“察子”,厚禀食,

令居衢哄间,凡民私阋隐语莫不知,道路箝口。诛所恶者数百族。又募卒二万,

为左、右“镆邪军”,与守一分总,置官属如骈府。用之每出入,驺御至千人;

建大第,军胥营署皆备。建百尺楼,托云占星,实窥伺城中之有变者。左右姬侍

百馀,皆娟秀光丽,善歌舞,巾鹥束带以侍。月二十宴,其费仰于民,不足,至

苛留度支运物。诱人上变,则许入赀产赎罪。俞公楚数规戒其失,不听。姚归礼

谋杀之,弗克。用之因谮二人于骈,使以骁雄兵三千督盗于外,密使兵袭之,举

师歼焉。骈从子澞密疏用之罪,谏骈曰:“不除之,高氏且无种。”骈怒,命

左右扶出,以状授用之。用之诬澞貣贳不能满,故妄言。因出澞笔验之,骈

敕吏禁澞出入。俄署舒州刺史,未几为下所逐,用之构之也。骈使人杀澞。

嗣襄王煴之乱,骈上书劝进,伪假骈中书令、诸道兵马都统、江淮盐铁转运

使,以用之为岭南节度使。骈久觖望,至是大喜,贡赋不绝。用之始开府置官属,

礼与骈均矣。以郑杞、董仅、吴迈为腹心,骈之亲信皆偪使附己,政事未尝关决

骈。骈内悔,欲收其权,不能也。用之问计于杞、仅,谋请骈斋于其第,密缢之,

绐为升天,事不克。

光启三年,蔡贼孙儒兵略定远,声言涉淮。寿州刺史张翱奔告骈,命毕师铎

率骑三百戍高邮。师铎者,故仙芝党,以善骑射称。骈败巢于浙西,用其力,故

宠待绝等。用之厚啖以利,欲其谐附,然不肯情。师铎有妾美,用之请见,不可,

狙其出,观焉,怒而弃之;内忿惧,为子结婚于高邮将张神剑,阴倚为援。朱全

忠方攻秦宗权,骈虑其奔突,使师铎率兵逾都梁山,不见贼还。师铎见骈府宿将

多以谗死,忧甚。用之益加礼,师铎愈恐,谋于神剑。神剑不然其言,而猜嫌日

结。用之亦虑其变,内欲除之,亟请罢屯。其母密敗︻焓谷ィ唬骸拔愎思沂摇!

师铎忧,未知所出。而骈子怒用之专恣,觊师铎与诸将发其奸,遣使谓师铎曰:

“用之欲因此行图君,既授书神剑矣,君其备之!”师铎惊,军中稍稍传言。诸

将介而见,请杀神剑,并其军,驱市人以济乱。师铎曰:“不可,我若重扰百姓,

复一用之也。郑汉璋素与我善,兵精士强,以用之用事,常不平。今若告之谋,

彼必喜,则事济矣。”众然之。神剑未知,方椎牛酾酒,且将犒师。师铎潜师夜

出,士皆绛缯抹首,且行且掠。汉璋闻,以麾下出迎,师铎谂以计,大喜。留其

妻守淮口,帅兵及亡命数千至高邮,见神剑,诘其变,神剑辞不知。师铎语稍侵,

神剑瞋目曰:“大夫何晚计!彼一妖人,前假岭南节,不肯行,志图淮海,令君

既夺魄,彼一日得志,吾能握刀头北面事之邪!吾前未量君意,故不出口,尚何

疑?”汉璋喜,取酒割臂血而盟,推师铎为大丞相,作誓告神,乃移檄州县,以

诛吕用之、张守一、诸葛殷为名。神剑以高邮兵诸校倪详、褾并以天长子弟会,

唐宏为先锋,骆玄真主骑,赵简主徒,王朗为殿,得胜兵三千。将发,神剑中悔,

缪曰:“公兵虽精,然城坚,旬日不下则粮乏,众心摇矣。神剑请按军高邮,为

公声援而督粮道。”师铎曰:“民禀尚多,何患资储?城中携离无斗志,何事声

援?君意不行,孰敢违?”汉璋内忌神剑,恐不为己下,劝许其计,约城破玉帛

子女共之。

其四月,兵傅城,营其下。城中骇乱,用之分兵守,且自督战。令曰:“斩

一级,赏金一饼。”士多山东人,坚悍颇用命。师铎惧,退舍自固。用之稍堙塞

诸门。骈登延和阁,闻嚣甚,左右告之故,大惊,召用之问状,徐曰:“师铎众

思归,为门卫所轧,随已处置,不尔,烦玄女一符耳!”骈曰:“吾觉尔之诞多

矣,善自为之,勿使吾为周宝也!”时宝已为下所逐出奔云。用之惭,不复有言。

师铎见城未下,颇惧,求救于宣州秦彦,约事平迎以代骈。

骈数责用之曰:“始吾以心腹任君,君御下无方,卒误我。今百姓饥馑,不

可虐用,当遣大将赍吾书谕之,使罢兵。”用之疑诸将不为用,以其党许戡奉书

往。始师铎意骈令宿将劳军,因得口陈用之罪。及戡至,大怒曰:“梁缵、韩问

安在?若何庸来!”即斩之。乃系书射城内,用之不发,即火之。它日以甲士百

人入谒,骈惊匿内寝,少选乃出,叱曰:“得非反邪?”命左右驱出。用之至南

门,举策曰:“吾不复入是矣!”始与骈贰。

师铎壁扬子,发民庐舍治攻具。用之大索居人马及丁壮,骁将以长刀拥胁乘

城,昼夜不得息。又疑为间,数易区处,家有馌饷,皆相失,至饥死者相枕藉。

骈召大将古锷赍师铎母书及其子出谕,师铎遣子还曰:“不敢负恩,朝斩凶人,

夕还屯,愿以妻子为质。”骈恐用之屠其家,乃收置署中。会秦彦遣秦稠率兵与

师铎合,攻益急,守陴者夜焚南栅以应于外,师铎入,守将张全乃战死,用之距

三桥,杀伤相当。骈从子杰率牙兵将执用之以畀师铎,左镆邪兵复断其后,用之

惧,乃出奔。

骈召梁缵谢曰:“初不用子计以及此,庸何追?”授以兵,使保子城。迟明

师铎纵火大掠,骈乃命彻备,改服须其入。师铎见延和阁,骈待之如宾,即署师

铎节度副使,汉璋、神剑以次授署,秦稠封府库以待,师铎去丞相号。于时何卫

未谨,骈爱将申及说骈曰:“逆人兵少弛,愿奉公夜出,发诸镇兵,还刷大耻,

贼不足平也。若不决,则及将不得侍公。”因泣下。骈恇怯不能用其策,及乃

匿去。

师铎诛用之支党数十,使孙约迎秦彦。彦者,徐州人,本名立,隶伍籍。乾

符中,以盗系狱且死,梦謼曰:“秦彦,而从我去!”寤而视械破,因得亡命,

即名彦。聚徒百人,杀下邳令,取其赀,入黄巢党中。既败,与许勍降骈,累表

和州刺史。中和初,宣歙观察使窦潏病,彦袭而代之。师铎之召彦也,或计曰:

“足下向诛妖人,故下乐从。今军府已安,宜还政高公,足下身典兵,权在掌握,

四邻闻之,不失大义,诸将未敢谋也。若令彦为帅,兵非足下有也。且秦稠封府

库,势已相疑。足下如厚德彦,宜以金玉子女报之,勿听度江。假足下能下彦,

杨行密夕闻而朝必至。”师铎不决,以告汉璋。汉璋曰:“善。”

师铎出骈,囚南第。稠麾下求无厌,烧贡奉楼数十楹,取珍宝。始骈自乾符

以来,贡献不入天子,赀货山积,私置郊祀、元会供帐什器,殚极功巧,至是为

乱兵所剽略尽。师铎徙骈东第。禽诸葛殷,腰下得金数斤,百姓交唾,拔须发无

遗,再缢乃绝,仇家迍其目云,市人投瓦砾击尸,俄而成冢。骈出金遗守者,师

铎知之,加兵苛督,复入囚署中,子弟十余人同幽之。顾云入见,骈犹自若曰:

“吾复居此,天时人事必有在。”意师铎复推立之。

用之既出,以兵攻淮口未下,郑汉璋击之,遂奔天长。初,用之诈为骈书,

召兵于庐、寿,城陷,而杨行密兵万人次天长,用之自归。

张神剑求赂于师铎,辞以彦未至。神剑怒,与别将高霸将攻师铎。彦之来,

召池州刺史赵锽守宣,自将入扬州,称节度使,以师铎为行军司马,居用之第,

不得在牙中。师铎怏怏失志。行密与神剑等连和,自江北至槐家桥,栅垒相联。

彦登城望之,色沮,乃授郑汉璋、唐宏等兵屯门,樵苏道绝,食且乏。稠及师铎

以劲卒八千出战,大败,稠死之,士奔溺死者十八。彦大出金求救于张雄,雄引

兵至东塘,得金,不战去。彦使师铎率兵二万阵城下,汉璋为前锋,宏次之,骆

玄真、樊约又次之,师铎、王朗以骑为左右翼。既成列,久之,行密乃出,委辎

重于壁,以赢兵守之,伏精卒数千其旁。行密先犯玄真,短兵接,伪北,师铎诸

军奔其壁,争取金玉赀粮。伏噪而出,行密引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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