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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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 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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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洗濯,顾以婢为夫人,族不日灭耳!”从谏赧然止。及韦至京师,乃言:“李

丕降,裴会大将妻号哭曰:‘为我语若夫,勿忘先公恩,愿以子母托。’诸妇亦

泣下,故潞诸将叛益坚。”由是及祸。

初,术者李琢能言祸福,从谏以重币邀,辟署大将。会昌初,谓从谏曰:“

往岁长星经斗,公生直之。今镇复至,当有灾。”从谏即徙军山东,开球场,凿

柳泉,大兴役以厌。及病,有言琢所兴造皆逆岁,疑有异谋,使稹数其罪杀之,

府中汹汹,俄而李丕降。

有李佐之者,兼孙也,累调河南尉,号强直。尝客潞,为从谏所礼,留不得

去,遂署观察府支使,因娶其从祖妹。从谏薄疏属,资媵寒阙,佐之亦薄之,不

甚答。从谏病,佐之力讽使还东都,从谏虽不能从,然感服其言。病且革,王协

等恐佐之妻母有所关说,即辇母归东都。会佐之奴告佐之交通宾客,漏军中虚实,

稹囚之。妻诉不见礼,稹遂杀之。

武乡令唐汉宾,俭裔孙,以稹拒命,固谏归朝,不听,举族见害。李师晦者,

本宗室子,始悟辟致幕府,见从谏稍恣横,假言求长生术,不与事。从谏使归东

都,师晦惧为谷、扬庭等所谮,请居涉,从谏不之疑。稹败,有为帝言者,擢伊

阙令,而赠薛茂卿博州刺史。大中初,又赠汉宾本县令。

先时,河北诸将死,皆先遣使吊祭,次册赠,次近臣宣慰,度军便宜乃与节,

军中不许出,乃用兵,大抵不半岁不能定,故謷将逆子皆得为之备。稹初不意帝

怒即见讨,及茂元录诏示稹,举族号恸,欲自归,而愚懦不决云。自悟至稹三世,

凡二十六年。

李丕者,善长短术,与从谏厚善,署大将。及稹阻命,军中疾其才,丕惧,

乞为游弈深入,以图营壁处,遂自归。议者疑为贼遣,德裕奏言:“讨贼半年,

始有降者,当赏以劝馀。”帝召见,擢忻州刺史。丕请取榆社,东径武安入讨贼,

虽邢、洺未下,而兵不得救潞。不听。杨弁乱,遣人诱丕,丕斩之,以兵扼走集。

德裕言于帝曰:“度支户部物积代州,今丕塞其路,贼破矣。”乃趣丕讨弁,兵

未至而弁已禽。迁汾、晋二州刺史。大中初,拜振武节度使,检校刑部尚书。党

项叛,徙鄜坊,卒。

赞曰:《传》称:“作《易》者其知盗乎!”然则盗之情,非圣人不能知。

唐中衰,奸雄圜睨而奋,举魏、赵、燕之地,莽为盗区,挐叛百年,夷狄其人,

而不能复。昏上庸佐,惟不知盗故也。引妖就暝,以夺厥明,宁萧俯、崔植等谓

耶!

 卷二百一十五上 列传第一百四十上

◎突厥上

夷狄为中国患,尚矣。在前世者,史家类能言之。唐兴,蛮夷更盛衰,尝与

中国亢衡者有四:突厥、吐蕃、回鹘、云南是也。方其时,群臣献议盈廷,或听

或置,班然可睹也。

刘贶以为:

严尤辩而未详,班固详而未尽,榷其至当,周得上策,秦得其中,汉无策。

何以言之?荒服之外,声教所不逮,其叛不为之劳师,其降不为之释备,严守御,

险走集,使其为寇不能也,为臣不得也。“惠此中夏,以绥四方”,周之道也,

故曰周得上策。《易》称:“王侯设险以固其国。”筑长城,脩障塞,所以设险

也。赵简子起长城备胡,燕、秦亦筑长城限中外,益理城堑,城全国灭,人归咎

焉。后魏筑长城,议者以为人治一步,方千里,役三十万人,不旬朔而获久逸,

故曰秦得中策。汉以宗女嫁匈奴,而高祖亦审鲁元不能止赵王之逆谋,谓能息匈

奴之叛,非也。且冒顿手弑其亲,而冀其不与外祖争强,岂不惑哉?然则知和亲

非久安计而为之者,以天下初定,纾岁月之祸耳。武帝时,中国艾安,胡寇益希,

疏而绝之,此其时也。方更糜耗华夏,连兵积年,故严尤以为下策。然而汉至昭、

宣,武士练习,斥候精明,匈奴收迹远徙,犹袭奉春之过举,倾府藏给西北,岁

二亿七十万。皇室淑女,嫔于穹庐;掖庭良人,降于沙漠。夫贡子女方物,臣仆

之职也。《诗》曰:“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荒服称其来,不言往也。公

及吴盟,讳而不书。奈何以天子之尊,与匈奴约为兄弟,帝女之号,与胡媪并御;

蒸母报子,从其污俗?中国异于蛮夷者,有父子男女之别也。婉冶之姿,毁节异

类,垢辱甚矣。汉之君臣,莫之耻也。魏、晋羌狄居塞垣,资奉逾昔。百人之酋,

千口之长,赐金印紫绶,食王侯之俸。牧马之童,乘羊之隶,赍毳毼邀利者,相

错于路。耒耨之利,丝枲所生,散于数万里之外。胡夷岁骄,华夏日蹙。方其强

也,竭人力以征之;其服也,养之如初。病则受养,强则内攻,中国为羌胡服役

且千载,可不悲哉!诚能移其财以赏戍卒,则民富;移其爵以饵守臣,则将良。

富利归于我,危亡移于彼,无纳女之辱,无传送之劳。弃此而不为,故曰汉无策。

严尤谓古无上策,谓不能臣妾之也,诚能之而不用耳。秦无策,谓攘狄而亡国也。

秦亡,非攘狄也。汉得下策,谓伐胡而人病。人既病矣,又役人而奉之,无策也。

故曰严尤辩而未详也。班固谓“其来慕义,则接以礼让。”何者?礼让以交君子,

非所以接禽兽夷狄也。纤丽外散,则戎羯之心生;戎羯之心生,则侵盗之本也。

圣人饮食声乐不与之共,来朝坐于门外,舌人体委以食之,不使知馨香嘉味也。

汉氏习玩骄虏,使其悦燕、赵之色,甘太官之珍,服以文绮罗纨,供之则增求,

绝之则招怨,是饱豺狼以良肉,而纵其猎噬也。华人步卒利险阻,虏人骑兵利平

地,坚守无与追奔竞逐,来则杜险使不得进,去则闭险使不得还,冲以长戟,临

以强弩,非求胜也,譬诸虫豸虺蜴,何礼让之接哉?故曰班固详而未尽者,此也。

杜佑谓:

秦以区区关中灭六强国,今竭万方之财,上奉京师,外有犬戎恁陵,陷城数

百,内有兵革未宁,三纪矣。岂制置异术,古今殊时乎?周制,步百为亩,亩百

给一夫。商鞅佐秦,以为地利不尽,更以二百四十步为亩,百亩给一夫。又以秦

地旷而人寡,晋地狭而人伙,诱三晋之人耕而优其田宅,复及子孙,使秦人应敌

于外,非农与战不得入官。大率百人以五十人为农,五十人习战,故兵强国富。

其后仕宦途多,末业日滋。今大率百人才十人为农,馀皆习佗技。又秦、汉郑渠

溉田四万顷,白渠溉田四千五百顷,永徽中,两渠灌浸不过万顷,大历初,减至

六千亩。亩晙一斛,岁少四五百万斛。地利耗,人力散,欲求强富,不可得也。

汉时,长安北七百里即匈奴之地,侵掠未尝暂息。计其举国之众,不过汉一大郡,

鼍错请备障塞,故北边妥安。今潼关之西,陇山之东,鄜坊之南,终南之北,十

馀州之地,已数十万家。吐蕃绵力薄材,食鲜艺拙,不及中国远甚,诚能复两渠

之饶,诱农夫趣耕,择险要,缮城垒,屯田蓄力,河、陇可复,岂唯自守而已。

至佑孙牧亦曰:

天下无事时,大臣偷处荣逸,战士离落,兵甲钝弊,车马勅酰煜略尤

盗发,则疾驱以战,是谓宿败之师。此不搜练之过,其败一也。百人荷戈,仰食

县官,则挟千夫之名,大将小裨操其馀赢,以虏壮为幸,执兵者常少,糜食者常

多,筑垒未乾,公囊已虚。此不责实之过,其败二也。战小胜则张皇其功,奔走

献状以邀赏,或一日再赐,一月累封,凯还未歌,书品已崇,爵命极矣,田宫广

矣,金缯溢矣,子孙官矣,肯外死勤于我哉?此赏厚之过,其败三也。多丧兵士,

颠翻大都,则跳身而来,刺邦而去,回视刀锯、菜色甚安,一岁未更,已立于坛

墀之上。此轻罚之过,其败四也。大将将兵,柄不得专,一曰为偃月,一曰为鱼

丽,三军万夫,环旋翔佯,愰骇之间,虏骑乘之。此不专任之过,其败五也。

元和时,团兵数十万以诛蔡,天下乾耗,四岁然后能取之,盖五败不去也。长庆

初,盗子若孙悉来走命,未几而燕、赵乱,引师起将,五败益甚,不能加威于反

虏。二杜之论如此。

广德、建中间,吐蕃再饮马岷江,常以南诏为前锋,操倍寻之戟,且战且进,

蜀兵折刃吞镞,不能毙一戎。戎兵日深,疫死日众,自度不能留,辄引去。蜀人

语曰:“西戎尚可,南蛮残我。”至韦皋凿青溪道以和群蛮,使道蜀入贡,择子

弟习书算于成都,业成而去,习知山川要害。文宗时,大入成都,自越帯员卑

百里,民畜为空,又败卒贫民因缘掠杀,官不能禁。自是群蛮常有屠蜀之心,蜀

民苦于重征者,亦欲启之以幸非常。岁发戍卒,不习山川之险,缓步一舍,已呵

然流汗。为将者刻薄自入,给帛则以疏易良,赋粟以沙参粒,故边卒怨望而巴、

蜀危忧。孙樵谓:“宜诏严道、沈黎、越帯荩纫Γ甲湟允亍G冶

州则易役,卒出于边则习险,相地分屯,春耕夏蚕以资衣食,秋冬严壁以俟寇。

岁遣廉吏视卒之有无,则官无馈运,吏无牟盗。”此其备御之策可施行者,著之

于篇。

凡突厥、吐蕃、回鹘以盛衰先后为次;东夷、西域又次之,迹用兵之轻重也;

终之以南蛮,记唐所繇亡云。

突厥阿史那氏,盖古匈奴北部也。居金山之阳,臣于蠕蠕,种裔繁衍。至吐

门,遂强大,更号可汗,犹单于也,妻曰可敦。其地三垂薄海,南抵大漠。其别

部典兵者曰设,子弟曰特勒,大臣曰叶护,曰屈律啜、曰阿波、曰俟利发、曰吐

屯、曰俟斤、曰阎洪达、曰颉利发、曰达干,凡二十八等,皆世其官而无员限。

卫士曰附离。可汗建廷都斤山,牙门树金狼头纛,坐常东向。

隋大业之乱,始毕可汗咄吉嗣立,华人多往依之,契丹、室韦、吐谷浑、高

昌皆役属,窦建德、薛举、刘武周、梁师都、李轨、王世充等倔起虎视,悉臣尊

之。控弦且百万,戎狄炽强,古未有也。高祖起太原,遣府司马刘文静往聘,与

连和,始毕使特勒康稍利献马二千、兵五百来会。帝平京师,遂恃功,使者每来

多横骄。武德元年,骨咄禄特勒来朝,帝宴太极殿,为奏九部乐,引升御坐。是

岁,始毕牙帐自破,帝问内史令萧瑀,瑀曰:“魏文帝幸许,城门无故坏,是年

文帝崩,岂其类耶?”二年,始毕自将度河,至夏州,与贼梁师都合,又佐刘武

周以五百骑入句注,将侵太原。会病死,帝为发哀长乐门,诏群臣即馆吊其使,

遣使者持段物三万赙之。子什钵苾幼,不克立,以为泥步设,使居东偏,立其弟

俟利弗设,是为处罗可汗。

处罗复妻隋义成公主,遣使来告,则又潜通王世充,潞州总管李袭誉击斩其

使,取牛羊万馀。处罗迎隋萧皇后及齐王暕之子正道于窦建德所,因立正道为

隋王,奉隋后,隋人没者隶之,行其正朔,置百官,居定襄,众万人。秦王讨武

周也,处罗以弟步利设骑二千会并州三日,多掠城中妇人女子去,总管李仲文不

能制,以俱俭特勒助屯。明年,谋取并州置杨正道,卜之,不吉,左右谏止,处

罗曰:“我先人失国,赖隋以存,今忘之,不祥。卜不吉,神讵无知乎?我自决

之。”会天雨血三日,国中犬夜群号,求之不见,遂有疾,公主饵以五石,俄疽

发死。主以子奥射设陋弱,弃不立,更取其弟咄苾嗣,是为颉利可汗。

颉利始为莫贺咄设,牙直五原北。薛举陷平凉,与连和,帝患之,遣光禄卿

宇文歆赂颉利,使与举绝;隋五原太守张长逊以所部五城附虏,歆并说还五原地。

皆见听,且发兵举长逊所部会秦王军。太子建成议废丰州,并割榆中地。于是处

罗子郁射设以所部万帐入处河南,以灵州为塞。

颉利又妻义成,以始毕子什钵苾为突利可汗,使居东。义成,杨谐女也,其

弟善经亦依突厥,与王世充使者王文素共说颉利曰:“往启民兄弟争国,赖隋得

复位,子孙有国。今天子非文帝后,宜立正道以报隋厚德。”颉利然之,故岁入

寇。然倚父兄馀资,兵锐马多,謷然骄气,直出百蛮上,视中国为不足与,书辞

悖嫚,多须求。帝方经略天下,故屈礼,多所舍贷,赠赍不赀,然而不厌无厓之

求也。

四年,颉利率万骑与苑君璋合寇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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