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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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 第3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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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虽三世有罪,常降一等。

曾无后,贞元中,女及曾兄子酆争袭封,有司奏曾首谋归顺,身死贼手,陛

下锡真食,不幸绝嗣,宜令酆以五十户奉祀,女亦封五十户。

张名振,李事李怀光为都将。始,怀光已立功,德宗赐铁券,奉诏倨甚。名

振到军门大言曰:“太尉见贼不击,使到不迎,将反邪?且安、史、仆固等今皆

族灭,公欲何为?是资忠义士立功耳。”怀光召见,谕以贼强,须蓄锐俟时,诱

为不反。及引军入咸阳,又曰:“公不反,来此何邪?不急攻泚收京城,欲以贼

谁遗?”怀光怒曰:“病狂人也。”使左右拉杀之。

石演芬者,本西域胡人,事怀光至都将,尤亲信,畜为假子。怀光军三桥,

将与朱泚连和。演芬使客郜成义到行在,言怀光无破贼意,请罢其总统。成义走

告怀光子琟,怀光召演芬骂曰:“尔为我子,奈何欲破吾家?今日负我,宜即

死。”对曰:“天子以公为股肱,公以我为腹心;公乃负天子,我何不负公?且

我胡人,无异心,惟知事一人,不呼我为贼,死固吾分。”怀光使士脔食之,皆

曰:“烈士也,可令快死。”以刀断其颈。德宗闻,赠演芬兵部尚书,赐其家钱

三百万,斩成义于朔方。

吴溆者,章敬皇后之弟。代宗立,诏赠后祖神泉为司徒,父令珪太尉,擢叔

父令瑶太子家令、濮阳郡公,令瑜太子谕德、济阳郡公,溆太子詹事、濮阳郡公,

并开府仪同三司。令瑶兄弟故为县令、郎将矣,而溆用盛王府参军进,俄迁鸿胪

少卿、金吾将军。建中初,迁大将军。溆循循有礼让,无倨气矜色,见重朝廷,

时以为材当所位,不自戚属者。

朱泚反,卢杞、白志贞皆谓泚有功,不宜首难,得大臣一人持节尉晓,恶且

悛。德宗顾左右,无敢行,溆曰:“陛下不以臣亡能,愿至贼中谕天子至意。”

帝大悦。溆退谓人曰:“吾知死无益而决见贼者,人臣食禄死其难,所也。方危

时,安得自计?且不使陛下恨下无犯难者。”即日赍诏见泚,具道帝待以不疑者。

而泚业僣逆,故留溆客省不遣,卒被害。帝悲梗甚,赠太子太保,谥曰忠,赐其

家实户二百,一子五品正员官。京师平,官庀其葬。子士矩,别传。

高沐者,渤海人。父冯,事宣武李灵耀,假守曹州。灵耀反,冯密遣人奏贼

纤悉,有诏即拜曹州刺史。会李正已盗有曹、濮,冯不能自通朝廷,死官下。

沐,贞元中擢进士第,以家托郓,故李师古辟署判官。师道叛,沐率其僚郭

昈、郭航、李公度引古今成败,前后镌说,不能入。师道所厚吏李文会、林英

等乘间诉曰:“比悉心忧公家事,而为沐等所疾,公奈何举十二州地成沐辈千载

名乎?”由是疏斥沐,令守濮州。沐上书盛夸山东煮海之饶,得其地可以富国。

师道谋皆露。后英奏事京师,胁邸史言沐以诚款结天子。师道怒,诛沐,而囚

昈濮州,守卫苛严,凡十年。

吴元济拒命,师道引兵攻彭城,败萧、沛数县而还,以缓王师。昈为缯书

藏衣絮间,使郭航间道走武宁军见李愿,请奇兵三千浮海捣莱、淄,贼倚海不为

备,且居皆罪人,无与守。始,昈畏事泄,署师道所信吏刘谅名以遣,愿白诸

朝,议者疑师道使为之,不得报。航不敢循故道,间关回远还昈所。未几,师

道召航,昈疑事露,欲引决,航曰:“事觉,吾独死,君无患。”航卒自杀,

遂绝。及王师讨师道,诸节度兵四人,而彭城兵下鱼台金乡、李听军取海州若拾

遗,颇用昈策。

初,淮西平,师道势蹙,内甚惧。李公度与大将李英昙都献三州。使长子入

侍。师道然可,俄中悔,欲杀英昙,贾直言讽师道嬖奴曰:“高沐冤气在天,祸

且至。英昙复死,是益其崇也。”乃止。逐于莱州,俄杀之。

又有崔承宠、杨偕、陈佑、崔清皆抗节忤贼,李文会指为沐党,沐之死,皆

被囚。刘悟既平师道,捉昈臂殻ъち魈椋僦靡宄山诙雀嗲牍任攀簟

元和十四年,赠沐吏部尚书,委马揔备礼收葬,恤其家。

航,莱州人,以气闻,师道署右职,与昈世居齐。初,昈举进士,权德

舆将取之,闻其家贼中,乃罢,遂为贼聘。二人座能以忠显。

贾直言,河朔旧族也,史失其地。父道冲,以艺待诏。代宗时,坐事赐鸩,

将死,直言绐其父曰:“当谢四方神祇。”使者少怠,辄取鸩代饮,迷而踣。明

日,毒溃足而出,久乃苏。帝怜之,减父死,俱流岭南。直言由是鐍。

后署师道府属。及师道不轨,提刀负棺入谏曰:“愿前死,不见城之破。”

又画缚载槛车状而妻子系累者以献,师道怒,囚之。刘悟既入,释其禁,辟署义

成府。后徙潞,亦随府迁。

监军刘承偕与悟不平,阴与慈州刺史张汶谋缚悟送阙下,以汶代节度。事泄,

悟以兵围承偕,杀小使,赴言遽入责曰:“司空纵兵胁天子使者,是欲效李司空

芽?它日复为军中所指笑。”悟闻,感悔,匿承偕于第以免。悟每有过,必争,

故悟能以臣节光明于朝。穆宗召为谏议大夫,群情洒然称允。而悟固留,得听。

始,悟子从谏贵甚,见直言辄衣紫拥笏,以兵自卫。直言谏悟曰:“郎少年,

毋使袭山东熊,朝服可擅著邪?”悟死,从谏不发丧,召大将刘武德等矫悟遗言,

与邻道使共表求袭位,直言入让曰:“父死不哭,何颜面见山东义士乎?”从谏

曰:“欲反耳。”直言仰天哭曰:“尔父提十二州地归朝廷为功臣。然以张汶故,

自谓不洁淋头,卒羞死。郎今日乃欲反邪?”从谏起抱直言项哭曰:“计穷而然。”

直言曰:“君何忧无土地,今胁朝廷,正速死耳。若从武德谋,吾见刘氏为元

济矣。”从谏拜曰:“唯大夫救之。”直言乃自摄留后,使从谏居丧。初,从谏

惟郓兵二千同谋。直言既折之,军中遂安。

大和九年卒,赠工部尚书。

辛谠者,太原尹云京孙也。学《诗》、《书》,能击剑,重然诺,走人所急。

初事李峄,主钱谷。性廉劲,遇事不处文法,皆与之合。罢居扬州,年五十,不

肯仕,而慨然常有济时意。

庞勋反,攻杜慆于泗州。谠闻之,挐舟趋泗口,贯贼栅以入。慆素闻其

名,握手曰:“吾僚李延枢尝为吾道夫子为人,何意临教?吾无忧矣!”谠亦谓

慆可共事,乃请还与妻子决,同慆生死。时贼张甚,众皆南走,独谠北行。

谠未至,慆忧之,延枢知必来,曰:“谠至,可表为判官。”慆许诺。俄而

至,慆喜曰:“围急,飞鸟不敢过,君乃冒白刃入危城,古人所不能。”乃劝

解白衣被甲。

贼将李圆焚淮口,谠曰:“事棘矣,独出可以求援。”乃与杨文播、李行实

戊夜逾淮,坎岸登,驰三十里至洪泽,见戍将郭厚本告急。厚本许出兵,大将袁

公异等曰:“贼众我寡,不可往。”谠拔剑瞋目呼曰:“泗州陷在旦夕,公等被

诏来,乃逗留不进,欲何为?大丈夫孤国恩,虽生可羞。且失泗,则淮南为寇场,

君尚能独存?吾今断左臂杀君去。”推剑直前,厚本持之,公异等仅免。谠望泗

恸哭,帐下皆流涕。厚本决许付兵五百,谠曰:“足矣!”遍问士曰:“能行乎?”

皆曰:“诺。”谠仆面于地,泣以谢。众既叩淮,有人语曰:“贼破城矣!”

谠将斩之,众为请。谠曰:“公等登舟,吾赦其死。”士遽登。已济,慆亦出

兵,表里击,贼大败。谠入,人心遂固。浙西杜审权遣将翟行约赴援,壁莲塘,

慆欲遣人廷劳,诸吏惮不敢出,谠独往犒而还。

围三月,救兵外败,城益危。谠复请乞兵淮南,与壮士徐珍十人持斧夜斩贼

栅出,见节度使令狐綯,复诣浙西见审权。时皆传泗州已陷,疑谠为贼计,囚之。

谠引李峄自明。峄时为大同防御使,称其忠可信。审权乃许救,合淮南兵五千,

盐粟具。方淮路梗,不得进。谠引兵决战,斩贼六百级,乃克入,城上欢叫,

慆与下迎泣,表其功于朝,授监察御史。围凡十月乃解,卒完一州。

初,谠求救也,过家十余,未尝见妻子,得粮累二十万。谠子及兄子客广陵,

托慆曰:“使先人不乏祀,公之惠也。”后以功第一,拜亳州刺史,徙曹、泗

二州。乾符末,终岭南节度使。

方谠之少,耕于野,有牛斗,众畏奔践,谠直前,两持其角,牛不能动,久

而引触,竟折其角。里人骇异,屠牛以饭谠。然谠癯短,才及中人。后贵,力亦

少衰云。

黄碣,闽人也。初为闽小将,喜学问,轩然有志向。同列有假其笔者,碣怒

曰:“是笔它日断大事,不可假。”后战安南有功,高骈表其能,为漳州刺史,

徙婺州,治有绩。刘汉宏遣兵攻之,兵寡不可守,弃州去,客苏州。

董昌为威胜军节度使,表碣自副,久乃应。及昌反,碣谏曰:“大王拔田亩,

席贡输之勤,位将相,非有勋业可纪。今不能尽忠王朝,乃自尊大,一日诛灭无

种矣。桓、文不侮周室,曹操弗敢危汉。今王僻婴一城,乃为大逆,何邪?碣请

举族先死,不能见王之灭。”昌怒曰:“碣不顺我邪?”斥出之。碣移书幕府李

滔曰:“‘顺天’建元,以愚策之,针可为槊邪?”或窃其书示昌,昌令使者斩

之。使以首至,昌诟曰:“贼负我,三公不肯为,而求死邪?”抵溷中,夷其家

百口,坎镜湖之南同瘗焉。昌败,有诏赠司徒,求其后不能得。

昌已杀碣,滔亦遇害,乃召会稽令吴鐐问策,鐐曰:“王为真诸侯,遗荣子

孙而不为,乃作伪天子,自取灭亡。”昌叱斩之,族其家。又召山阴令张逊知御

史台,固辞曰:“王自弃,为天下笑。且六州势不助逆,王据孤州以速死,谓何?

逊不敢以身许王也。”昌恶之,曰:“逊不知天意,议邪说拒我。”囚之。他日

谓人曰:“我无碣、鐐、逊,何乏事?”即害之。

孙揆,字圣圭,刑部侍郎逖五世从孙也。第进士,辟户部巡官。历中书舍人、

刑部侍郎、京兆尹。昭宗讨李克用,以揆为兵马招讨制置宣慰副使,既而更授昭

义军节度使,以本道兵会战。克用伏兵刀黄岭,执揆,厚礼而将用之,曰:“公

辈当从容庙堂,何为自履行阵也?”揆大骂不诎,克用怒,使以锯解之,锯齿不

行,揆谓曰:“死狗奴,解人当束之以板,汝辈安知?”行刑者如其所言,詈声

不辍至死。昭宗怜之,赠左仆射。

 卷一百九十四 列传第一百一十九

◎卓行

元德秀,字紫芝,河南河南人。质厚少缘饰。少孤,事母孝,举进士,不忍

去左右,自负母入京师。既擢第,母亡,庐墓侧,食不盐酪,藉无茵席。服除,

以窭困调南和尉,有惠政。黜陟使以闻,擢补龙武军录事参军。

德秀不及亲在而娶,不肯婚,人以为不可绝嗣,答曰:“兄有子,先人得祀,

吾何娶为?”初,兄子襁褓丧亲,无资得乳媪,德秀自乳之,数日湩流,能食

乃止。既长,将为娶,家苦贫,乃求为鲁山令。前此堕车足伤,不能趋拜,太守

待以客礼。有盗系狱,会虎为暴,盗请格虎自赎,许之。吏白:“彼诡计,且亡

去,无乃为累乎?”德秀曰:“许之矣,不可负约。即有累,吾当坐,不及馀人。”

明日,盗尸虎还,举县嗟叹。

玄宗在东都,酺五凤楼下,命三百里县令、刺史各以声乐集。是时颇言帝且

第胜负,加赏黜。河内太守辇优伎数百,被锦绣,或作犀象,瑰谲光丽。德秀惟

乐工数十人,联袂歌《于蒍于》。《于蒍于》者,德秀所为歌也。帝闻,异之,

叹曰:“贤人之言哉!”谓宰相曰:“河内人其涂炭乎?”乃黜太守,德秀益知

名。

所得奉禄,悉衣食人之孤遗者。岁满,笥余一缣,驾柴车去。爱陆浑佳山水,

乃定居。不为墙垣扃钥,家无仆妾。岁饥,日或不爨。嗜酒,陶然弹琴以自娱。

人以酒肴从之,不问贤鄙为酣饫。是时程休、邢宇、宇弟宙、张茂之、李崿、崿

族子丹叔、惟岳、乔潭、杨拯、房垂、柳识皆号门弟子。德秀善文辞,作《蹇士

赋》以自况。房琯每见德秀,叹息曰:“见紫芝眉宇,使人名利之心都尽。”苏

源明常语人曰:“吾不幸生衰俗,所不耻者,识元紫芝也。”

天宝十三载卒,家惟枕履箪瓢而已。潭时为陆浑尉,庀其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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