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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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 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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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刚直有奇节,不为龊龊小谨,敢论列大事,指陈病利尤切至。少与李甘、

李中敏、宋邧善,其通古今,善处成败,甘等不及也。牧亦以疏直,时无右援

者。从兄悰更历将相,而牧困踬不自振,颇怏怏不平。卒,年五十。初,牧梦人

告曰:“尔应名毕。”复梦书“皎皎白驹”字,或曰“过隙也”。俄而炊甑裂,

牧曰:“不祥也。”乃自为墓志,悉取所为文章焚之。

牧于诗,情致豪迈,人号为“小杜”,以别杜甫云。

顗,字胜之,幼病目,母禁其为学。举进士,礼部侍郎贾餗语人曰:“得

杜顗足敌数百人。”授秘书省正字。李德裕奏为浙西府宾佐。德裕贵盛,宾客无

敢忤,惟顗数谏正之。及谪袁州,叹曰:“门下爱我皆如顗,吾无今日。”太和

末,召为咸阳尉,直史馆。常语人曰:“李训、郑注必败。”行未及都,闻难作,

疏辞疾归。顗亦善属文,与牧相上下。竟以丧明卒。

令狐楚,字壳士,德棻之裔也。生五岁,能为辞章。逮冠,贡进士,京兆尹

将荐为第一,时许正伦轻薄士,有名长安间,能作蜚语,楚嫌其争,让而下之。

既及第,桂管观察使王拱爱其材,将辟楚,惧不至,乃先奏而后聘。虽在拱所,

以父官并州不得奉养,未尝豫宴乐。满岁谢归。李说、严绶、郑儋继领太原,高

其行,引在幕府,由掌书记至判官。德宗喜文,每省太原奏,必能辨楚所为,数

称之。儋暴死,不及占后事,军大喧,将为乱。夜十数骑挺刃邀取楚,使草遗奏,

诸将圜视,楚色不变,秉笔辄就,以遍示,士皆感泣,一军乃安。由是名益重。

以亲丧解,既除,召授右拾遗。

宪宗时,累擢职方员外郎,知制诰。其为文,于笺奏制令尤善,每一篇成,

人皆传讽。皇甫镈以言利幸,与楚、萧俛皆厚善,故荐于帝。帝亦自闻其名,

召为翰林学士,进中书舍人。方伐蔡,久未下,议者多欲罢兵,帝独与裴度不肯

赦。元和十二年,度以宰相领彰义节度使,楚草制,其辞有所不合,度得其情。

时宰相李逢吉与楚善,皆不助度,故帝罢逢吉,停楚学士,但为中书舍人。俄出

为华州刺史。后它学士比比宣事不切旨,帝抵其草,思楚之才。

镈既相,擢楚河阳怀节度使,代乌重胤。始,重胤徙沧州,以河阳士三千从,

士不乐,半道溃归,保北城,将转掠旁州。楚至中氵单,以数骑自往劳之。众甲

而出,见楚不疑,乃皆降。楚斩其首恶,众遂定。度出太原,镈荐楚为中书侍郎、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穆宗即位,进门下侍郎。镈得罪,时谓楚缘镈以进,且尝逐

裴度,天下所共疾,会萧俛辅政,乃不敢言。方营景陵,诏楚为使,而亲吏韦

正牧、奉天令于翚等不偿佣钱十五万缗,楚献以为羡余,怨诉系路。诏捕翚等下

狱诛,出楚为宣歙观察使。俄贬衡州刺史,再徙,以太子宾客分司东都。长庆二

年,擢陕虢观察使,谏官论执不置,楚至陕一日,复罢,还东都。

会逢吉复相,力起楚,以李绅在翰林沮之,不克。敬宗立,逐出绅,即拜楚

为河南尹。迁宣武节度使。汴军以骄故,而韩弘弟兄务以峻法绳治,士偷于安,

无革心。楚至,解去酷烈,以仁惠镌谕,人人悦喜,遂为善俗。入为户部尚书,

俄拜东都留守,徙天平节度使。始,汴、郓帅每至,以州钱二百万入私藏,楚独

辞不取。又毁李师古园槛僣制者。久之,徙节河东。召为吏部尚书,检校尚书右

仆射。故事,检校官重,则从其班;楚以吏部自有品,固辞,有诏嘉允。俄兼太

常卿,进拜左仆射、彭阳郡公。

会李训乱,将相皆系神策军。文宗夜召楚与郑覃入禁中,楚建言:“外有三

司御史,不则大臣杂治,内仗非宰相系所也。”帝颔之。既草诏,以王涯、贾

餗冤,指其罪不切,仇士良等怨之。始,帝许相楚,乃不果,更用李石,而以

楚为盐铁转运使。先是,郑注奏建榷茶使,王涯又议官自治园植茶,人不便,楚

请废使,如旧法,从之。元和中,出禁兵畀左右街使卫宰相入朝,至建福门。及

是乱,乃罢。楚即奏:“镇帅初拜,必戎服属仗诣省谒辞,本于郑注,实为乱兆,

故王А⒐杏嗲趱扪┦Γ送V埂!壁伞?稍晟纤龋腿撼佳

曲江。楚以新诛大臣,暴骸未收,怨沴感结,称疾不出,乃请给衣衾槥椟,以敛

刑骨,顺阳气。是时,政在宦竖,数上疏辞位,拜山南西道节度使。卒,年七十

二,赠司空,谥曰文。

楚外严重不可犯,而中宽厚,待士有礼。客以星步鬼神进者,一不接。为政

善抚御,治有绩,人人得所宜。疾甚,诸子进药,不肯御,曰:“士固有命,何

事此物邪?”自力为奏谢天子,召门人李商隐曰:“吾气魄且尽,可助我成之。”

其大要以甘露事诛谴者众,请霁威,普见昭洗。辞致曲尽,无所谬脱。书已,敕

诸子曰:“吾生无益于时,无请谥,勿求鼓吹,以布车一乘葬,铭志无择高位。”

是夕,有大星陨寝上,其光烛廷。坐与家人诀,乃终。有诏停卤簿以申其志。

子绪、綯,显于时。

绪以荫仕,历隋、寿、汝三州刺史,有佳政。汝人请刻石颂德,绪以綯当国,

固让。宣宗嘉其意,乃止。

綯,字子直,举进士,擢累左补阙、右司郎中。出为湖州刺史。

大中初,宣宗谓宰相白敏中曰:“宪宗葬,道遇风雨,六宫百官皆避,独见

颀而髯者奉梓宫不去,果谁耶?”敏中言:“山陵使令狐楚。”帝曰:“有子乎?”

对曰:“绪少风痹,不胜用。綯今守湖州。”因曰:“其为人,宰相器也。”

即召为考功郎中,知制诰。入翰林为学士。它夜,召与论人间疾苦,帝出《金镜》

书曰:“太宗所著也,卿为我举其要。”綯敗镌唬骸爸林挝闯⑷尾恍ぃ谅椅

尝任贤。任贤,享天下之福;任不肖,罹天下之祸。”帝曰:“善,朕读此尝三

复乃已。”綯再拜曰:“陛下必欲兴王业,舍此孰先?《诗》曰:‘惟其有之,

是以似之。’”进中书舍人,袭彭阳男。迁御史中丞,再迁兵部侍郎。还为翰林

承旨。夜对禁中,烛尽,帝以乘舆、金莲华炬送还,院吏望见,以为天子来。及

綯至,皆惊。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辅政十年。懿宗嗣位,由尚书左仆射、门下

侍郎再拜司空。未几,检校司徒平章事,为河中节度使。徙宣武,又徙淮南副大

使。安南平,以馈运劳,封凉国公。

庞勋自桂州还,道浙西白沙入浊河,剽舟而上。綯闻,遣使慰抚,且馈之。

裨将李湘曰:“徐兵擅还,果反矣。虽未有诏,一切制乱,我得专之。今其兵不

二千,而广盘舰,张旗帜,示侈于人,其畏我甚。高邮厓峭水狭,若使荻火

其前,劲兵乘其后,一举可覆。不然,使得绝淮泗,合徐之不逞,祸乱滋矣。”

綯懦缓不能用,又自以不奉诏,因曰:“彼不为暴,听其度淮,何豫我哉?”勋

还,果盗徐州,其众六七万。徐乏食,分兵攻滁、和、楚、寿,陷之,粮尽,啖

人以饱。诏綯为徐州南面招讨使。贼方攻泗州,杜慆坚守,綯命湘率兵五千救

之。勋谩辞谢綯曰:“数蒙赦,所以未即降者,一二将为异耳,愿图去之,以身

听命。”綯喜,即请假勋节,而敕湘曰:“贼已降,第谨戍淮口,无庸战。”湘

乃彻警释械,日与勋众欢言。后贼乘间直袭湘垒,悉俘而食之,醢湘及监军郗厚

本。时浙西杜审权使票将翟行约率千兵与湘会,未至而湘覆,贼伪建淮南旌帜诱

之,亦皆陷。

綯既师败,乃以左卫大将军马举代之。以綯为太子太保,分司东都。僖宗初,

拜凤翔节度使。顷之,就加同平章事,徙封赵。卒,年七十八,赠太尉。

子滈、涣、沨滈避嫌不举进士。綯辅政,而滈与郑颢为姻家,怙势

骄偃,通宾客,招权,以射取四方货财,皆侧目无敢言。懿宗嗣位,数为人白发

其事,故綯去宰相。因丐滈与群进士试有司,诏可,是岁及第。谏议大夫崔瑄

劾奏綯以十二月去位,而有司解牒尽十月,屈朝廷取士法为滈家事,请委御史

按实其罪。不听。滈乃以长安尉为集贤校理。稍迁右拾遗、史馆修撰。诏下,

左拾遗刘蜕、起居郎张云交疏指其恶,且言:“綯用李琢为安南都护,首乱南方,

赃虐流著,使天下兵戈调敛不给。琢本进赂于滈,滈为人子,陷綯于恶,顾

可为谏臣乎?”又劾:“綯,大臣,当调护国本,而大中时,乃引谏议大夫豆卢

籍、刑部侍郎李邺为夔王等侍读,乱长幼序,使先帝贻厥之谋几不及陛下。且

滈居当时,谓之‘白衣宰相’。滈未尝举进士,而妄言已解,使天下谓无解及

第,不已罔乎?”滈亦惧,求换它官,改詹事府司直。綯方守淮南,上奏自治,

帝为贬云为兴元少尹,蜕华阴令。滈亦湮厄不振死。

涣、沨皆举进士,涣终中书舍人。

定,字履常,楚弟。及进士第。太和末,以驾部郎中为弘文馆直学士。李训

乱,王遐休方以是日就职,定往贺,为神策军并收,欲杀者屡矣,已而免。终桂

管观察使。

赞曰:耽、佑、楚皆惇儒,大衣高冠,雍容庙堂,道古今,处成务,可也;

以大节责之,盖中而玉表欤!悰、綯世当国,亦无足讥。牧论天下兵曰:“

上策莫如自治。”贤矣哉!

 卷一百六十七 列传第九十二

◎白裴崔韦二李皇甫王

白志贞者,本名琇珪,故太原史也。事节度使李光弼,硁硁自力,有智数。

光弼善之,使与帐下议。代宗素闻,及光弼卒,擢累司农卿。在官十年,德宗以

为敏,遂倚腹心,进授神策军使,赐今名。有所建白,善窥亿帝指,故言无不从。

从狩奉天,以为行在都知兵马使。惧李怀光暴其恶,乃与赵赞、卢杞等抑怀光不

使朝。怀光反,论斥其奸,贬恩州司马,赞播州司马。稍徙阆州别驾。贞元二年,

起为果州刺史,宰相李勉固谏,不许。明年,拜浙西观察使,死于官。

裴延龄,河中河东人。乾元末,为汜水尉,贼陷东都,去客江夏。华州刺史

董晋表署判官,稍迁太常博士。卢杞秉政,引为膳部员外郎、集贤院直学士。崔

造表知东都度支院。召为祠部郎中,不待命,辄还集贤院,宰相张延赏疾其易,

出为昭应令。与尉交诉所赇,京兆尹郑叔则佑尉,而御史中丞窦参善延龄,卒逐

尹。德宗用参辅政,即擢延龄司农少卿。

会班宏卒,假领度支。延龄素不善财计,乃广钩距,取宿奸老吏与谋,以固

帝幸。因建言:“左藏,天下岁入不赀,耗登不可校。请列别舍,以检盈虚。”

于是以天下宿负八百万缗析为负库,抽贯三百万缗为賸库,样物三十万缗为季库,

帛以素出、以色入者为月库。帝皆可之。然天下负皆穷人,偿入无期,抽贯与给

皆尽;样物与帛固有籍,延龄但多其薄最吏员以诡帝,于财用无所加也。俄以户

部侍郎为真。又请以京兆苗钱市草千万,俾民输诸苑。宰相陆贽等以为非是,不

从。京右偏故有閟苇地数顷,延龄妄言:“长安、咸阳间,得陂艿数百顷,愿以

为内厩牧地,水甘草荐与苑厩等。”帝信之,以问宰相,皆曰:“当无有。”帝

遣使按覆,果诈。延龄大惭,帝不责也。

京兆积岁和市不得直,尹李充请之官,延龄诬其妄,反令还输,号曰“底折

钱”。尝请敛财以实府,帝曰:“安得而实之?”延龄曰:“开元、天宝间,户

口繁息,百司务殷,官且有缺者。比兵兴,户不半在,今一官治数司足矣。请后

官阙不即补,收其禀以实帑簿。”

它日,帝谓延龄曰:“朕所居浴堂殿,一栋将压,念易之,未能也。”延龄

曰:“宗庙至重,殿栋微矣。且陛下本分钱,用之亡穷,何所难哉?”帝惊曰:

“本分钱奈何?”对曰:“此在经谊,愚儒不能知,臣能言之。按礼,天下赋三

之:一以充乾豆,一以事宾客,一君之庖厨。陛下奉宗庙,能竭天下赋三之一乎?

鸿胪礼宾,劳予四夷,用十一为有赢。陛下所御饔饩简俭,以所余为百官禀料飧

钱,未尽也,则所不尽者为本分钱。以治殿数十尚不乏,况一栋哉!”帝颔曰:

“人未尝为朕言之。”又造神龙佛祠,须材五十尺者。延龄妄奏:“同州得大谷,

木数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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