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自随,尤憸狡不法。驰入黄州,刺史左震晨至馆请事,门鐍不启。震怒,破
鐍入,取巫斩廷下,悉诛所从少年,籍其赃得十余万,因遣还中人。既以闻,玙
不能诘,帝亦不加罪。明年,罢玙为刑部尚书,又出为淮南节度使,犹兼祠祭使,
徙浙东。召入,再迁太子少师。卒,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简怀。
始,玙托鬼神致位将相,当时以左道进者纷纷出焉。李国祯者,以术士显,
广德初,建言“唐家仙系,宜崇表福区,招致神灵,请度昭应南山作天华上宫、
露台、大地婆父祠,并三皇、道君、太古天皇、中古伏羲、女娲等各为堂皇,给
百户扫除”。又即义扶谷故湫祠龙,置房宇。有诏从之,乃除地课工,方岁饥,
人不堪命。昭应令梁镇上疏切谏,以为有七不可:“天地之神,推之尊极者,扫
地可祭,精意可享。今废先王之典,为人祈福,福未至而人已困。又违神虐人,
何从而致福邪?宗庙月无三祭,此不宜然。婆父之鄙语,不经见,若为地建祖庙,
上天必贻向背之责。夫湫者,龙所托耳,今湫竭已久,龙安所存?不宜崇去龙之
穴,破生人之产。若三皇、五帝、道君等,两京及所都各有宫庙,春秋彝飨,此
复营造,是谓渎神。夫休咎丰凶本于五事,不在山川百神明矣。”即劾国祯等“
动众则得人,兴工则获利,祭祀则受胙,主执则市权,营罔天听,负抱粢糈,道
路相望,无时而息,人神胥怨,灾孽并至。臣昨受命,有所安辑,陛下许以权宜,
今所兴造臣谨以便宜悉停”。帝从之。镇忼慨有名士也,仕至司门郎中。玙曾
孙抟,别传。
卷一百一十 列传第三十五
◎诸夷蕃将
史大柰,本西突厥特勒也,与处罗可汗入隋,事炀帝。从伐辽,积劳为金紫
光禄大夫。后分其部于楼烦。
高祖兴太原,大柰提其众隶麾下。桑显和战饮马泉,诸军却,大柰以劲骑数
百背击显和,破之,军遂振。授光禄大夫。从平长安,以多,赏帛五千匹,赐姓
史。从秦王平薛举、王世充、窦建德、刘黑闼,功殊等,积前后赐侍女三、杂彩
万段。贞观初,擢累右武卫大将军,检校丰州都督,封窦国公,食封户三百。卒,
赠辅国大将军。
冯盎,字明达,高州良德人,本北燕冯弘裔孙。弘不能以国下魏,亡奔高丽,
遣子业以三百人浮海归晋。弘已灭,业留番禺,至孙融,事梁为罗州刺史。子宝,
聘越大姓洗氏女为妻,遂为首领,授本郡太守,至盎三世矣。
隋仁寿初,盎为宋康令,潮、成等五州獠叛,盎驰至京师,请讨之。文帝诏
左仆射杨素与论贼形势,素奇之,曰:“不意蛮夷中乃生是人!”即诏盎发江、
岭兵击贼,平之,拜汉阳太守。从炀帝伐辽东,迁左武卫大将军。隋亡,奔还岭
表,啸署酋领,有众五万。番禺、新兴名贼高法澄、洗宝彻等受林士弘节度,杀
官吏,盎率兵破之。宝彻兄子曰智臣,复聚兵拒战,盎进讨,兵始合,辄释胄大
呼曰:“若等识我耶?”众委戈,袒而拜,贼遂溃,擒宝彻、智臣等,遂有番禺、
苍梧、朱崖地,自号总管。或说盎曰:“隋季崩荡,海内震骚,唐虽应运,而风
教未孚,岭越无所系属。公克平二十州,地数千里,名位未正,请南越王号。”
盎曰:吾居越五世矣,牧伯惟我一姓,子女玉帛吾有也,人生富贵,如我希矣。
常恐忝先业,尚自王哉?”
武德五年,始以地降,高祖析为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授
盎上柱国、高州总管,封越国公。拜其子智戴为春州刺史,智彧为东合州刺史。
盎徙封耿。贞观初,或告盎叛,盎举兵拒境。太宗诏右武卫将军蔺暮发江淮甲卒
将讨之,魏征谏曰:“天下初定,创夷未复,大兵之余,疫疠方作,且王者兵不
宜为蛮夷动,胜之不武,不胜为辱。且盎不及未定时略州县,摇远夷,今四海已
平,尚何事?反未状,当怀之以德,盎惧,必自来。”帝乃遣散骑常侍韦叔谐喻
盎,盎遣智戴入侍。帝曰:“征一言,贤于十万众。”时暮兵已出,欲遂有功,
遣副将上盎可击状,帝不许,罢之。
五年,盎来朝,宴赐甚厚。俄而罗、窦诸洞獠叛,诏盎率众二万为诸军先锋。
贼据险不可攻,盎持弩语左右曰:“矢尽,胜负可知矣。”发七矢毙七人,贼退
走,盎纵兵乘之,斩首千余级。帝诏智戴还慰省,赏予不可计,奴婢至万人。盎
善为治,阅簿最,敗榉妹窕缎摹W洌箧缥来蠼⒕V荻级健
子三十人,智戴知名,勇而有谋,能抚众,得士死力,酋师皆乐属之。尝随
父至洛阳,统本部锐兵宿卫。炀帝弑,引其下逃归。时盗贼多,岭峤路绝,智戴
转战而前。至高源,俚帅胁为谋主,会盎至,智戴得与盎俱去。后入朝,帝劳赐
加等,授卫尉少卿。闻其善兵,指云问曰:“下有贼,今可击乎?”对曰:“云
状如树,方辰在金,金利木柔,击之胜。”帝奇其对。累迁左武卫将军。卒,赠
洪州都督。
盎族人子猷,以豪侠闻。贞观中,入朝,载金一舸自随。高宗时,遣御史许
瓘视其赀。瓘至洞,子猷不出迎,后率子弟数十人,击铜鼓、蒙排,执瓘而奏其
罪。帝驰遣御史杨璟验讯。璟至,卑辞以结之,委罪于瓘。子猷喜,遗金二百两、
银五百两。璟不受。子猷曰:“君不取此,且留不得归。”璟受之,还奏其状,
帝命纳焉。
阿史那社尔,突厥处罗可汗之次子。年十一,以智勇闻。拜拓设,建牙碛北,
与颉利子欲谷设分统铁勒、回纥、仆骨、同罗诸部。处罗卒,哀毁如礼。治众十
年,无课敛。或劝厚赋以自奉,答曰:“部落丰余,于我足矣。”故首领咸爱之。
颉利数用兵,社尔谏,弗纳。
贞观元年,铁勒、回纥、薛延陀等叛,败欲谷设于马猎山,社尔助击之,弗
胜。明年,将余众西保可汗浮图城。会颉利灭,西突厥统叶护又死,奚利必咄陆
可汗与泥孰争国,社尔引兵袭之,得其半国,有众十余万,乃自号都布可汗。谓
诸部曰:“始为乱破吾国者,延陀也,今我据西方,而不平延陀,是忘先可汗,
非孝也。事脱不胜,死无恨。”酋长皆曰:“我新得西方,须留抚定。今直弃之,
远击延陀,延陀未擒,叶护子孙将复吾国。”社尔不从,选骑五万,讨延陀碛北,
连兵十旬,士苦其久,稍溃去。延陀纵击,大败之,乃走保高昌,众才万人,又
与西突厥不平,由是率众内属。
十年入朝,授左骁卫大将军,处其部于灵州。诏尚衡阳长公主,为驸马都尉,
典卫屯兵。十四年,以交河道行军总管平高昌,诸将咸受赏,社尔以未奉诏,秋
毫不敢取,见别诏,然后受,又所取皆老弱陈弊。太宗美其廉,赐高昌宝钿刀、
杂彩千段,诏检校北门左屯营,封毕国公。从征辽东,中流矢,揠去复战,所部
奋厉,皆有功。还,擢兼鸿胪卿。
二十一年,以昆丘道行军大总管与契尔何力、郭孝恪、杨弘礼、李海岸等五
将军发铁勒十三部及突厥骑十万讨龟兹。师次西突厥,击处蜜、处月,败之。入
自焉耆西,兵出不意,龟兹震恐。进屯碛石,伊州刺史韩威以千骑先进,右骁卫
将军曹继叔次之。至多褐城,其王率众五万拒战。威阳却,王悉兵逐北,威与继
叔合,殊死战,大破之。社尔因拔都城,王轻骑遁。社尔留孝恪守,自率精骑追
蹑,行六百里。王据大拨换城,婴险自固。社尔攻凡四十日,入之,擒其王,并
下五大城。遣左卫郎将权祗甫徇诸酋长,示祸福,降者七十余城,宣谕威信,莫
不欢服。刻石纪功而还。因说于阗王入朝,王献马畜三百饷军,西突厥、焉耆、
安国皆争犒师。孝恪之在军,床帷器用多饰金玉,以遗社尔,社尔不受。帝闻,
曰:“二将优劣,不复问人矣。”帝崩,请以身殉,卫陵寝,高宗不许。迁右卫
大将军。永徽六年卒,赠辅国大将军、并州都督,陪葬昭陵,治冢象葱山,谥曰
元。
子道真,历左屯卫大将军。咸亨初,为逻娑道副大总管,与薛仁贵讨吐蕃以
援吐谷浑,为论钦陵所败,尽失其兵。诏有司问状,免死为民。
阿史那忠者,字义节,苏尼失子也。资清谨。以功擢左屯卫将军,尚宗室女
定襄县主,始诏姓独著史。居父丧,哀慕过人。会立阿史那思摩为突厥可汗,以
忠为左贤王。及出塞,不乐,见使者必泣,请入侍,许焉。封薛国公,擢右骁卫
大将军。宿卫四十八年,无纤隙,人比之金日磾卒,赠镇军大将军,谥曰贞,陪
葬昭陵。
执失思力,突厥酋长也。贞观中,护送隋萧后入朝,授左领军将军。会颉利
败,太宗令思力谕降浑、斛萨部落,稍亲近。帝逐兔苑中,思力谏曰:“陛下为
四海父母,乃自轻,臣窃殆之。”帝异其言。后复逐鹿,思力脱巾带固谏,帝为
止。
及讨辽东,诏思力屯金山道,领突厥扞薛延陀。延陀兵十万寇河南,思力示
羸,不与确,贼深入至夏州,乃整阵击败之,追蹑六百里。会毗伽可汗死,耀兵
碛北而归。复从江夏王道宗破延陀余众。与平吐谷浑。
诏尚九江公主,拜驸马都尉,封安国公。坐交房遗爱,高宗以其战多,赦不
诛,流帯荨V髑胂鞣庖刭赏V髑白洹A分校运剂ξ橹荽淌罚洹w氲
元年,复公主封邑,赠思力胜州都督,谥曰景。
契苾何力,铁勒哥论易勿施莫贺可汗之孙。父葛,隋末为莫贺咄特勒,以地
近吐谷浑,隘翾多疠曷,徙去热海上。何力九岁而孤,号大俟利发。
贞观六年,与母率众千余诣沙州内属,太宗处其部于甘、凉二州,擢何力左
领军将军。九年,与李大亮、薛万彻、万均讨吐谷浑于赤水川。万均率骑先进,
为贼所包,兄弟皆中创堕马,步斗,士死十七八。何力驰壮骑,冒围奋击,虏披
靡去。是时吐谷浑王伏允在突沦川,何力欲袭之,万均惩前败,以为不可。何力
曰:“贼无城郭,逐荐草美水以为生,不乘其不虞,正恐鸟惊鱼骇,后无以窥其
巢穴。”乃阅精骑千余,直捣其牙,斩首数千级,获橐驼、马、牛、羊二十余万,
俘其妻子,伏允挺身免。有诏劳军于大斗拔谷。万均耻名出其下,乃排何力,引
功自名。何力不胜愤,挺刀起,将杀之,诸将劝止。
及还,帝责谓其故,何力具言万均败状。帝怒,将解其官授何力。何力顿首
曰:“以臣而解万均官,恐四夷闻者,谓陛下重夷轻汉,则诬告益多。又夷狄无
知,谓汉将皆然,非示远之义。”帝重其言,乃止。有诏宿卫北门,检校屯营事,
尚临洮县主。十四年,为葱山道副大总管,与讨高昌,平之。
始,何力母姑臧夫人与弟沙门在凉州,沙门为贺兰都督。十六年,诏何力往
视母。于是薛延陀毗伽可汗方强,契苾诸酋争附之,乃胁其母、弟使从。何力惊
谓其下曰:“上于尔有大恩,且遇我厚,何遽反?”皆曰:“可敦、都督去矣,
尚何顾?”何力曰:“弟往侍足矣,我义许国,不可行。”众执之,至毗伽牙下。
何力箕踞,拔佩刀东向呼曰:“有唐烈士受辱贼延邪?天地日月,临鉴吾志。”
即割左耳,誓不屈。毗伽怒,欲杀之,其妻谏而止。何力被执也,或谗之帝曰:
“何力入延陀如涸鱼得水,其脱必遽。”帝曰:“不然。若人心如铁石,殆不背
我。”会使至言状,帝泣下。即诏兵部侍郎崔敦礼持节许延陀尚主,因求何力,
乃得还。授右骁卫大将军。公主行有日,何力陈不可。帝曰:“天子无戏言,既
许之,叵奈何?”何力曰:“礼有亲迎,宣诏毗伽身到京师,或诣灵武。彼畏我,
必不来,则姻不成,而忧愤不知所出,下必携贰,不及一年,交相疑沮。毗伽素
狼戾,必死,死则二子争国。内判外携,不战而擒矣。”帝然之。毗伽果不敢迎,
郁邑不得志,恚而死,少子拔酌杀其庶兄突利失自立,国中乱,如其策云。
帝征高丽,诏何力为前军总管。次白崖城,中贼槊,创甚,帝自为傅药。城
拔,得刺何力者高突勃,驺使自杀之,辞曰:“彼为其主,冒白刃以刺臣,此义
士也。犬马犹报其养,况于人乎?”卒舍之。俄以昆丘道总管平龟兹。帝崩,欲
以身殉,高宗谕止。
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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