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脸红地点点头,道:“我们很认真地谈了一次,他不原意放弃家庭,一味地认错服软,反而把我搞得无所适从。而且你让我丢了这些年的情份,我确实也放不下。想想算了,他说的也对,除了杀人无死罪的,他也不是惯犯。”
王琪说:“我就说,哪有那么容易的?夫妻关系,就巩固程度来说,肯定比不过血缘关系;但是就亲密程度来说,比血缘关系就亲密多了。比如你跟父母生活吧,除了孩提时代跟父母有身体接触,大了以后,虽然日日跟父母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真正交流的时间加起来,不见得比短短几年的夫妻相处的时间多。夫妻虽然半路相识,可是结婚以后,却天天同床共枕,亲密无间,那是另一种的水乳交融,那么容易分的?把水熬干了取乳?”
拿纸笔写下一个“熬”字,接着说:“你看看这下边四个点,那不叫四点水,那是火的变体。煎熬煎熬,那是把人放在火上慢慢煮——滋味是好受的?”
风荷瞅她一眼:“就你博学,什么都懂!”
王琪不理她的挪揄,眨眨眼又说:“何况我看呢,你老公还是属于能改造的好的同志。对于这类同志,我们要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而不是简简单单地直接把他枪毙掉,或者放任到社会上去堕落,去危害别的女人。”
大意是女人要有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自我牺牲精神。
风荷做晕倒状:“行了行了,我服了你还不行?吃饭吃饭!”
王琪想了想又说:“好,好,我这里提醒你最后一句,既然你决定原谅他,就把这事放下,以后千万别一吵架就拎头皮,翻旧账。真的,我知道好几个故事,做太太嘴里说原谅原谅,等到真的把老公从别的女人手里拉回来,转眼忘记当时怎么想极力挽救婚姻的,一吵架就往外翻,一个硬生生地把老公推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另一个把老公逼成精神病,几乎同归于尽。”
风荷正色说:“我不会的。我要么放不下,要么就彻底放下。你知道我不是个婆婆妈妈的人。” 她并没有丢掉自己的自尊要去挽救这段婚姻,但是她一旦决定原谅,也不会抓住往事不放。
那套被清洗的床单被套,已经给她捐掉。还有那条从甘肃回来穿过的黑色带银色珠绣的小礼服式的连衣裙,前日春燕混在一堆夏季衣服里面拿去干洗,取衣回来时小青正坐在卧室里跟风荷聊天,看见了就赞了两句,被风荷毫不犹豫地送给了她。
她陆风荷曾经穿着那件衣服做状去勾引自己的丈夫,却不料在此之前,她的丈夫已经被别人勾引过了,居然热情洋溢地跟自己上演*,想想不恶心都不行。
眼不见心不烦,还是送掉干净。她既然决定跟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说再见,就不会再频频转头去看,索性连银色高跟鞋,银色手袋一起赠送。银色指甲油被扔进垃圾桶。
王琪那天思维真是跳跃,她忽然问:“你知道不知道,你那个姓孙的兄弟,跟我表妹分手了?”
风荷这一惊非同小可:“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情?”
分手了?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难道她第一次做媒的经历,要以失败告终?
王琪说:“大约一个星期前吧。好象为了一点小事吵起来了,我表妹发了点小脾气——你也知道的,女孩子发发小脾气也很正常,哪个女孩子没有点小脾气?没想到那个姓孙的,居然提出分手。我表妹以为他在开玩笑,或者一时赌气,谁知道这些日子一点音讯也没有,给他发电邮从不回复,打他手机他也关机,MSN他也不上,简直就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表妹这一下子可被伤得不轻,说他大约早就存了这个心思,就等这么个机会,一个劲地后悔不该给他这么个借口。我跟她说,如果他真的早存了这个心思,说明他不爱你,你该庆幸给了他这个机会。如果他拖个一两年再跟你说,你不苦也苦死了?”
风荷连忙解释:“我也有一阵子没见着他了。我觉得不见得就是他真的要跟黎真分手,也许就是情侣间的赌气吵架。我听我老公说,他的台湾的表叔,也是我们公司的董事之一,前些日子去世了,他代表他们家和我们公司去台湾吊唁,估计手机没开,互联网自然也没时间上,你表妹联络不上他也很正常。”
王琪舒出一口气,仍然半信半疑:“真的?但愿如此。只是我觉得我表妹这样会很吃亏的。那天给我骂一顿,问她能不能矜持一点?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死心眼?这世界上的男人又不是仅此一个。学学上海女孩,结婚前要千挑万选,睁大眼睛选个好的,结婚后要一心一计地过小日子。她倒好,结婚前这么一心一计地吊死在一棵树上, 以后哪里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风荷啪地打她手:“你好教不教,尽教些歪门邪道!”
王琪叫冤:“这叫歪门邪道?不信就等你女儿长大,我看你怎么教她!你不觉得我的话里充满了生活智慧?”
风荷嘲笑她:“你这叫生活智慧?你这叫世故!爱情可以放在天平上称吗?你欠我多少斤,我差你多少两?还千挑万选,你以为几百年前公主挑驸马啊,青年英俊排成一排,各个都心甘情愿让你比身高,比相貌,比才情?就是千挑万选,也指不定挑一个陈世美。”
王琪说:“那也比飞蛾扑火强吧?爱情是有点盲目,可是要盲到明知粉身碎骨,还硬要往深渊里跳,那就是弱智!说弱智还是好听的,说难听点就叫白痴。”
风荷摇头:“你就这么骂你表妹?”
王琪说:“还没到那份上。下次再让我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可保证不了不开骂了。”
42 银星总裁郑义成(上)
孙逢秋从台湾回来,看到程无为满面春风,就知道他们夫妻和好了。他拍了拍弟兄的肩膀说:“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别折腾了。”
接着他给公司的所有董事群发了一封邮件,对台湾之行进行了简单通报,告知诸位董事已故董事周子福先生的股份全部由其小儿子周致远先生接管。新董事处理完海外事务后,将不日飞上海与大家见面。
风荷也收到该电邮。她立刻打电话给孙逢秋,先对自己的迟钝表示歉意,继而感慨了一番人生的无常,说:“谁想得到那么开朗,那么健康的老头儿,说走就走了呢?以前他来上海,跟我还蛮投缘的。他那个儿子周致远人怎么样?准备长驻上海还是只来见个面?也像老头这么好说话吗?”
孙逢秋叹口气感慨说:“阿荷,这几天,我关了手机,闭了互联网,静下心来倒想了很多。世事无常,有时候我们连自己身边的人,身边的事都把握不住,何苦想去捞全世界?你说我这表叔吧,当初往我们公司投钱的时候,是准备把这笔钱往水里扔的,支持一下我而已,哪能想到我们今天能做大?而他老人家,那个身体状况,想想活到*十总没问题,谁知道一个心肌梗塞就能夺命?所以啊,即使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也要珍惜——”他吸口气又说,“算了,不说这不吉利的话。周致远是做 IT 的,两年前就策划在上海搞个全资公司。如今他把他父亲的集团都接过来,想全面向大陆转移,所以以后会常驻上海。但是他不会在我们公司投入太多精力。主要是股份不多,不值。”
两人信口聊着,本来风荷想问问他跟黎真的事,但是想到自己那几日在他面前醉酒失态,不知怎么就不能象以前那样理直气壮地开口,正踌躇间,就听孙逢秋说:“我这次在飞机上倒认识一个人,非常有意思。银星传媒你知道不知道?”
风荷说知道,好像是一个娱乐经纪公司,旗下颇有几个有影响力的明星。
孙逢秋说:“这次从上海一路到台湾,银星的老总郑义成一直坐在我旁边。他说他的公司有意要搞个慈善晚会,正在找慈善机构合作。于是我就推荐了你们基金会。你有没有兴趣?有兴趣的话我改日请他吃饭,给你们引荐引荐。”
风荷连忙说有兴趣有兴趣,到时候我跟王琪一起去。
王琪听了风荷的转述,马上做出反应:“风荷,我们一定要把这个项目拿下来。这种晚宴是用明星的影响力卖门票的,能募很多钱,比我们卖被子快多了。”说着抿嘴笑,“说起来,我跟银星还有点关系呢。”
风荷忙问:“什么关系,什么关系?”
王琪说:“我给他们旗下的歌手写过词,嘿嘿。”
风荷半信半疑:“你吹牛吧?”
王琪笑吟吟地说:“你这是*裸的嫉妒!你以后再去卡拉 OK ,凡看到词作者是小狐的歌,都是我写的。”
风荷切了一声说:“得了吧,谁听歌还去记词作者啊?你就简单说说,哪首有名气的歌是你写的?”
王琪翻翻白眼:“《我的悲伤与你无关》,听过没有?算不算流行?”
风荷记得有这么一首歌曾经风行一时,什么“我把哀愁写在脸上/你会心疼吗/我的眼泪滑落脸庞/你会在乎吗/。。。。。。/如果 我躲在角落里/独看暮色苍茫/请不要靠近/我的悲伤与你无关/我只是在把我的爱情/深深埋葬”,连忙做刮目相看状,说:“那么这个郑义成应该认识你了?这不更好办了?你去了肯定能把他拿下,如果拿不下,就把他灌醉,让他趴下,拿着他的手指在合同上摁手印。”
能从王琪的酒杯下逃出生天的男人还没生出来。
王琪笑着说:“我不敢说他还记得我。但是如果告诉他我是那首歌的词作者,他应该能想起我。哎,我跟你说,这位郑总,可是很有几段与众不同的故事呢。”王琪又露出她的八婆本质。
风荷心想有什么不同?无非是凡夫俗子的爱情是柴米油盐,他们这些所谓名人的爱情,是财富美女。
王琪好像看穿了风荷的思想,笑笑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这位郑总,原来是部队上的,搞新闻,上边让他去采访一个英雄遗孀。结果不知怎么,这位大记者就爱上了那个英雄遗孀。那个女人上有公婆需要服侍,下有幼儿嗷嗷待哺,你说这位郑总是不是口味有点特殊?”
风荷白他一眼:“爱情说得清楚?说得清楚的那不叫爱情。按照你的‵挑拣论′,这位郑总不是弱智就是白。”
王琪笑着推推她:“你听我把话说完。这事曝光后,遭到从单位到家里的一致反对。单位反对,是因为英雄遗孀是刚刚树立起来的典型,哪里容得这样轻易倒下?家里反对那是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觉得他们不般配了。后来这位郑总就被迫转业,先在地方新闻界干了一阵,再后来被同学拉来进了娱乐业,一直做到今天。”
“棒打鸳鸯之后,那个英雄遗孀不知道怎么样,反正这位郑总一直未婚,连绯闻都没有。”王琪接着八卦,“好容易前几年和旗下的一位半红不黑的小歌星传了点彩色故事出来,结果一场突如其来的非典,让这位总裁的波澜壮阔的感情生活差点曝光——原来这位他跟那小歌星没什么,他的情人另有其人。”
风荷正听得出神,不妨给王琪这么嘎然而止,不由地问:“什么什么?难道他跟那英雄遗孀又重逢了,复合了?”
42 银星总裁郑义成(下)
王琪笑笑,接着说:“什么呀!你记得非典那一阵,上海附近某城有个高层公寓楼,发现两个疑似病人,被封锁全楼,外面的人不得入,里面的人不得出,足足半个月?你说巧不巧?这位郑总在该楼有个单位,而恰巧当时他就在那个单位里面,被整整关了半个月,就靠电话、传真和网络跟外界联络。等封锁一结束,小歌星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探班,刚刚好就把这位传媒风云人物和他的地下情人堵在了里面——谁能想到他这么低调,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要不是这场非典闹的,那个女人大约永远不会给人知道。”
风荷不解:“不至于保密成这样吧?他虽然是大龄青年,毕竟未婚。这个年头,恋爱,同居,谁能说他什么?除非他是要保护什么。。。”
王琪点点头:“你猜对了。他的情人是个有夫之妇,据说是个海归,美国某服装公司的远东采购办公室的首席代表。这个女人从来没跟他出席过任何公开活动,不管是生意性质的还是私人性质的。如果不是那次非典封楼,他的所有朋友熟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哎,阿荷,你说说看,第一个恋人是英雄遗孀,有孩子,现在的情人是有夫之妇,据说也有孩子,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口味有些特殊啊? 不光口味特殊,而且十数年不变呢!”
风荷大乐:“王琪王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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