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本来没想着听,无奈程母的声音太大,偏偏往她耳朵里跑,不由越听越生气,拉长了脸。
程无为一看老婆拉长了脸,后果更严重,连忙打断老妈的愤怒,说:“好了好了,知道了。我挂了啊。”
怕春燕听见,把卧室门关上,压低声音说:“你别怪我妈了,她也是为我们好。你等我慢慢跟她说。老人嘛,年纪大了固执是难免的,你别放心上行不行?”
他心里哀哀叹息,为什么她们婆媳就做不到情如母女呢?他真羡慕他的一个老乡。那个老乡的孩子在父母那里带,他工作忙,他老婆就经常回去看孩子。老乡说:“我感激我老婆啊。我老婆最难能可贵的地方就是,这么多年,跟我母亲生出了母女般的情谊。”
如果说程无为现在对老婆有若干不满,那么这算一个。
这时程无为手机响了,程无为看看号码,又变了脸色,对着手机就说:“妈,这事咱们先放放好不好? 我改天再给你打回去!”说着挂了电话,索性把手机关了。
反而风荷过意不去,说:“你这样挂你妈电话不好吧?”
程无为说:“她气头上什么也听不进去,改天再说。”
风荷忽然想起来:“那耳针是谁的?”
程无为说:“开发部王敏的。那天他们出了个新产品,我给他们开庆功宴,不知道怎么就落下来了。”
风荷也就罢了,跟他说:“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我们现在筹备摄影展的义卖,我实在是又忙又累,董事会开会我就不想去了,我把表决权交给你吧。”
程无为一副为难的样子:“这样好吗?”
风荷说:“有什么不好的?台湾周先生的股份,不是委托逢秋代理吗?明天我打电话给公司的法律顾问,让他给我做一份委托书好了。”
“委托书还要律师做?”
“那是自然。有些东西是不能托出去的,比如我不能委托你把我卖掉。” 风荷说得一本正经。她学工商管理出身,重视合同,对法律问题丝毫不肯不含糊。
程无为嗤地一声笑:“拉倒吧你。你不卖我我就烧高香了,我敢卖你?在这个世界上,敢卖你的人还真没生出来呢!”
过几天风荷去公司签字,孙逢秋似笑非笑地问她:“想好了,全线撤退?”
她退出管理层,他说不出什么,但是她退出董事会的决策,他不是太赞成。在经营思想上,孙逢秋和风荷更接近一些,他跟程无为有些什么分歧,自有风荷去说服程无为,他们弟兄不会面对面地冲突。如果没有风荷,他跟程无为之间就没有调和缓冲的人,真的争执起来就比较头疼。
但是这些,他又不能明说。
风荷松一口气说:“撤退撤退,早退早轻松。对了,我都忙昏头了,你跟黎真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结婚?我可以送你一套床上用品。”
孙逢秋做晕倒状:“你能不能从我这件事上也退下来?”
“不能。”回答得斩钉截铁,“你小子可别给我过河拆桥。我好歹也是大媒啊。”
孙逢秋回答:“我看我这辈子碰到你才是倒了大霉。陆大侠,陆女侠,你能不能高抬贵手放过在下?我跟黎真才处几个月就结婚啊?难道你要我闪婚?”
“如果是一见钟情,闪婚有什么不可以?”
孙逢秋甘拜下风,赶紧求饶:“可以可以,但是我并没有一见钟情好不好?你再啰嗦下去,我不光钟不了情,还要上演胜利大逃亡——你看着办吧!”
风荷狐疑地望着他,难道他和黎真出了问题?不行,这个是事情一定要搞清楚。逢秋是她的弟兄,他的幸福就是她的头等大事,她非给这个特立独行的野马套个笼头不行。
你看你看,领导稍微一忙,这边就出故障。她不全退谁全退?何时能解放全人类?
22 小资刘铮醉了(上)
风荷找个机会问王琪:“你表妹跟我兄弟谈得怎么样了?”
王琪啊呀一声说:“你不问我倒忘了跟你提。你那兄弟对我们黎真究竟是什么意思啊?我表妹真的很喜欢他,可是老觉得他不在状态。”
“什么叫不在状态?”
“你说他们不在恋爱吧?他们定期约会;你说他们在恋爱吧,可是你那兄弟干什么都规规矩矩,彬彬有礼,都不象恋人之间该有的态度。他究竟什么打算啊?他是男人,拖两年不要紧,我表妹是个女孩,大好年华就这几年,怎么能这么个拖法?我跟我表妹说要她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多撒网,给自己多点选择。可那丫头就是喜欢上那个姓孙的了,就是不肯。”
风荷叫起来:“你好教不教,教人家脚踩两只船!你这样对我兄弟公平吗?”
王琪说:“你那兄弟那样对我表妹也不公平啊!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给句痛快话。”
风荷为孙逢秋找借口:“哎呀,我那兄弟忠厚老实,是守礼君子。”谁让孙逢秋是她铁哥们,她当然要帮自己人。但是她说的话她自己都不相信。
当初程无为追风荷的时候,风荷若即若离,搞得他在原地打平台,急得农夫心内如汤煮,只得问计于孙逢秋。孙逢秋拍拍他的肩膀,私授密计:“老弟,追女孩子脸皮要厚,你这样子肯定不行。比如,晚上带她去小树林散步,趁她不防备,捉住她猛地吻下去——不是吻额头喔,是吻嘴,*。什么是*懂不懂?好,懂,那就上。如果女孩子打你一个耳光,兄弟,你这不算失败,千万别灰心,下次再找机会来。”
“被打一耳光不算失败?”程无为想起小树林里那个男孩子脸上鲜红的指印,浑身一阵颤抖,“老兄啊,她可是校篮球队的,那手可是拍篮球的。” 他程无为自认自己的脸没有篮球经拍。
孙逢秋恨铁不成钢:“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舍不得面子骗不了小姑娘!你这样子怎么追女孩子?万一你的脸壮烈了,来找我,我给你上热敷。”
到底是名师指点,一个风高月黑之夜,程无为把风荷带进小树林,拿出黄继光堵枪眼的大义凛然,用自己的嘴堵住风荷的嘴,无师自通地来了个*——人家程无为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咦?他居然没挨耳光耶,反而风荷勾住了他的脖子,使劲往他怀里靠——这事在婚后每每成为夫妻俩的笑料。程无为说:“咳咳,本帅(帅哥的帅,非元帅的帅)一招手,某女就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
风荷切地一声回答:“要不是那天本美女没看天气预报,衣服穿少了,你那脸还不早上了五指山?还投怀送抱?我那是投奔热水袋!”
从此程无为对孙逢秋佩服得五体投地,言听计从。
再后来程无为上了研究生,风荷在四年级,实习,找工作,外面的人接触多了,给本来就没多少安全感的他又添了一番心事。狗头军师孙逢秋再次授密计,给他出主意:“你找个机会把她就地正法,生米做成熟饭。”
研究生条件好多了,两个人一间宿舍。一日舍友回家探亲,程无为把风荷约进宿舍,连哄带求,就把风荷给“正法”了。
令他喜出望外,风荷居然还是处女。这年头,这么漂亮这么优秀这么风头最劲的女孩还是处女,他一把抱住风荷,热泪滚滚而下:“我会一辈子都爱你,保护你的。”
风荷长叹一声:“这回你放心了吧?”不过这声长叹放在心里,没说出来。她第一个男友,就是总对她没有安全感,总对她提上床的要求,而她没答应,才被人家乘虚而入。她喜欢程无为,不想因此再失去他。
谁愿意爱了再爱,谁愿试了再试,唯愿一生只可相爱一次。
她怎么能相信给程无为出这种点子的人是守礼君子,忠厚老实??
一定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臭小子,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风荷心里想着,脸上就露出一种恶狠狠的微笑,还好孙逢秋不在,如果在旁边看到的话,肯定会抽筋抽得昏过去。
摄影展进入了选照片的阶段。刘铮每天来摄影家协会做这些工作,路过风荷她们的办公室就进来聊几句,看见风荷她们在热火朝天地定制包装袋。
这天头批生产样到了,几个太太正在检查,议论拍包装照的事。王琪说她家有个很新的双人床,可以拖过来做道具,怂恿风荷自己动手拍,露一手看看。
风荷从来没拍过产品广告照,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心中打怵,头皮发麻,说:“我们没有专业工具,很难的。”
这时候刘铮路过,刚好听见,就说:“我来给你配灯光,到时候站在旁边给你保驾护航,你来拍好了。”
风荷高兴得两眼唰唰发亮:“真的,刘老师?好啊好啊,那么谢谢你啦。”
嘿嘿,拍坏了也不要紧嘛,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22 小资刘铮醉了(下)
王琪把那张是铸铁花纹的床拉来后,几个女将出马自己安装,刘铮借来灯光幕布反光板等等,布置妥当,指点风荷如何测光,如何选角度,如何做能达到最佳效果。几乎忙了一天,最后把照片输入电脑看效果,果然专业,弄得几个太太心痒,纷纷或坐在床上,或靠在床上,让风荷给她们拍照留念。
真会在工作中找乐趣,刘铮对牢这群太太不知道该怎么说。
最后完成,太太们七手八脚地帮忙拆灯光,搬道具。刘铮说:“今天先放这里吧,明天他们会自己来取。”
于是王琪建议刘铮跟她们一起吃晚饭,以答谢他的帮助。
刘铮笑说:“何必呢?大家在一起,为的都是一件事,谈不上谁帮谁的忙。”
风荷说:“哎呀,你何必戳破这层窗户纸?我们不过是这几天盒饭吃腻了,借请你的机会自己打打牙祭,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们。”
一句话说得刘铮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这顿饭吃得十分热闹。王琪看刘铮文质彬彬的老早不顺眼,一心想让他现现原形,于是要了酒来,大家喝酒。风荷酒量不大,却知道王琪喝酒十分厉害,很少有男人是她的对手——她属于那种对酒精没反应的人。不知道为什么,风荷对刘铮竟然生出同情,心里就想维护他,于是踩踩王琪的脚,示意她别过分。
熟料王琪装傻问:“风荷你怎么还没喝就开醉了?踩我脚做啥?”
众太太一阵哄笑,把风荷搞个大红脸。
可怜刘铮是如假包换的正宗小资,喝一两口葡萄酒搞搞情调还可以,哪受得了王琪左一杯,感情深,一口闷,右一杯好事成双地劝,一会儿就脸色发青了。
风荷连忙给他乘碗热汤,殷勤劝菜。刘铮说:“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风荷责备王琪:“你要喝酒也要找对对象,你看他象那种会喝酒的人吗?”
王琪喊冤连连:“我连一分力还没使出,他怎么就不行了呢?”
风荷说:“你多少杯算一分力?你那肚子对酒来说是无底洞,一分力就能把人给淹死。”
谁知刘铮从洗手间回来,脸色竟然恢复如常,反而找上了王琪。风荷心里骂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家伙,你以为你把酒吐出来就能喝得过她?”
其实刘铮不仅仅把酒吐了出来,还找服务小姐要了几个馒头吃下打底。
最后是风荷打车把刘铮送回家的。刘铮醉了也不闹,只是铁青着脸发闷,倒把几个女的都吓慌了,连忙说:“快给他吃饭,送他回家,怎么醉酒也这么文气啊?要是能闹一闹,反而能把酒都闹出来。”
好在刘铮住电梯房,风荷连架带拖,把他拖回家。一边拖一边骂:“见过找死的,没见过明知会死得很惨还这么找死的。死王琪,你闯了祸溜之大吉,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明天我非得让你死得很难看不可。”
把刘铮甩床上,起身去厨房给他泡茶。暖瓶里居然连热水都没有。她把水壶找出来一边烧水,一边翻抽屉倒柜子地找茶叶。
刘铮那边在床上呻吟:“咖啡。”
风荷没好气地接上说:“要咖啡等你老婆从加拿大回来给你煮,我不会用那个破机器。而且,你以为你那胃是铁胃啊? 禁得住酒啊,咖啡的合伙刺激!”
过去推他:“你茶叶放在哪里?”
谁知道胳膊被一把抓住:“梦云,别走,别离开我。”
一双温热的大手,充满了力量。
他老婆叫梦云?风荷使劲挣脱,问:“你家茶叶放在哪里?”
刘铮以手遮头,嘴里含混地说:“厨房有个花瓷罐。”
风荷跑进厨房,果然有两个很漂亮的花瓷罐就放在台面上——风荷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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