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飒纠缠的爪子霎时僵住了。
“什么、什么最后一件事?”
她声音微微一顿,盯着杨沐风眼神都变了。
因为——貌似她只欠过一个人所谓的‘最后一件事’,而那个人刚好就是——
“我是你的夫君紫月幽灵。”
杨沐风盯着她,眉眼安静,淡然回复。
那一瞬,窗外正暖阳如斯,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白净的面孔上,泛出剔透的光芒,他眉眼清淡,薄唇轻抿,仿佛一卷古画,终与音频里那个清凉干净的声音,诱惑高傲的红凯战士缓缓重叠,合二为一。
紫月幽灵……
……
叶飒瞪着杨沐风,魂飞魄散了……
命运啊,这TM也太多舛了吧……
……
叶飒风中凌乱无语凝噎,仿佛看见数只小黑乌鸦头顶翱翔,几片枯叶脚边旋转,侧边框里一阵痛楚的‘。。。。。。’
杨沐风躺在床上看着呆若木鸡的叶飒,半天突然特小心的问:
“老婆,你见了为夫难道不开心么?”
“……老婆?”
“……Honey?”
“……爱妻?”
“是不是为夫长得太丑吓到娘子了?”
“叶飒?”
“魂兮归来?”
“阿米豆腐?”
……
嗷~
足足过了五分钟,叶飒猛然一个激灵醒过来,挣脱了杨沐风的爪子就往洗手间冲——
丫的,压抑了整整半个小时的鼻血啊,终于决堤了……
ㄒ^ㄒ
她趴在洗手间洗了十多分钟,思索了十多分钟,最后又冷静了十多分钟,终于从洗手间爬出来了。
然后她拉了一把椅子坐杨沐风床头,眼神特壮烈。
……
“杨沐风,你告诉我,你真的是紫月幽灵吗?”
“嗯。”
……
“骗人的是小狗?!”
“……嗯,开电脑就能看见了。”
……°
叶飒兀自风中凌乱了半天,杨沐风看着叶飒那副崩溃掉魂的模样,只好说:
“其实吧,我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你记不记得还没合区的时候,你在情义天下屠大漠孤狼的事儿?”
“嗯。”叶飒点头,心儿已碎。
“那个时候你记不记得当时围观的人群里还有个燕国国师?”
“嗯。”她木然。°
“那个燕国国师就是我呀。”
“哦。”
她面无表情。缓了半天,又想起来了,慢慢的地转过头,眼眶中蓄满泪水,伸出指头就往杨沐风脸上戳去。
“这不是真的吧……”
……
声嘶力竭的苦苦挣扎了一下午,叶飒同学终于慢慢蛋腚下来了。
她面容安静神色悲壮的仰望那一片如火的夕阳,心里说:苍天呀,小女子只是脑神经发达思维跳跃,喜欢胡思乱想玩玩,不用每次都这么认真吧……
居然,就这么,轻易的,ETURE了……
在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她的脑海里飞速的划过过去的一个月中,她与紫月幽灵相关的那饱经沧桑历经磨难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那些肉麻兮兮的回忆啊,龙湖里曾经为之笑为之泪,为之战斗为之伤情的恩怨情仇缠绵悱恻,原以为将永远的封存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无论怎样窘迫的一切,不过是关闭电脑删除账号的一次永恒鸵鸟而已——
可竟然真的转眼间立刻化做现实,可触可摸可碰可 交流……
……
紫月幽灵啊,杨沐风——
即使从前一万遍猜测,也不过是天马行空捕风捉影的一个念头,怎及得上乍然成真的这一刻的万分之一震撼!!!
震撼……
……
——让她怎么接受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突然冒出来个这么个如花似玉疑似杀手的夫?!!!
杨沐风此刻躺在床上跟老佛爷似的,特淡定,他 看叶飒缓得差不多了,就说:
“老婆,你还记得吧,你欠我一件事。”
“嗯。”
叶飒点点头,还处在震惊离魂状态,半天想起来:
“你不是说陪你一会儿就是最后一件事么?”
“对呀,不过不是坐在旁边就算陪的吖!”
说到这里,杨沐风笑得特纯洁,他说:
“我刚才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其实吧,我是想要一个比春天还温暖的——拥抱……”
叶飒的脸唰一下都赤橙红绿青蓝紫了,一挥爪子,掐着杨沐风的脖子就是一阵排山倒海摇!
“色狼啊你!”
“抱一下而已啊……春哥的名义发誓,就是抱一下,你不要想歪了好不好!”
杨沐风垂死挣扎才逃离她的魔掌,立马原地窜出去半米,塞床角里一副小鹿乱撞泫然欲泣的眼神盯着她——
“你,你到底是不是女的吖?!”
叶飒都哭了。
这是她想歪了的事情么……这是革命原则问题!!!
现实之春天般温暖的拥抱
杨沐风说他现在孤身在外,身边没有亲人朋友,又生了病,处境凄凉,只是想要一个家人一样温暖的拥抱来慰藉他那颗寒冷的心罢了。
他说食言而肥什么的都不重要,说话不算数的人好多呀,都米有看见几个真会变成胖子,最多失信于人而已,虽然说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守信誉,可是偶尔失信一次两次什么的,也不会被很多人知道呀。
他还说叶飒你走吧,其实晕倒吖、撞到头吖什么的对于我这种病人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即使不吃药也慢慢会醒的,最多也就是像这次这样撞伤了头流点血而已,只要不是撞到大动脉都不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他又说……
叶飒哭了,她说:哥,我求你了,你让我留下来陪你吧!不就是要个春天般温暖的拥抱吗?你说抱哪儿吧!我就在这儿呢,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吧。
于是叶飒咬牙含泪就这么倒下了。
杨沐风看着叶飒直挺挺的躺在他身边,就说:姐姐,过来点啊。
她挤挤,靠他身边。
他眼皮上下一挑,说:胳膊。
叶飒把胳膊伸过去,丫的兔崽子就特自觉地把脑袋枕上去了,完了还很挑剔的蹭蹭,选了个舒服点的位置,闭着眼睛跟大爷似的说:
“还有一只。”
丫的兔崽子掐死你!
…_…#
叶飒伸着两个指头在他眼前插!插!插!
杨沐风微微一晃,吓得她立马把手搭他腰上了。
杨沐风闭着眼睛挠挠脖子,又把爪子在她腰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说:
“我要睡觉了,你现在给我唱个催眠曲吧……我要听没歌词有旋律的,最好是莫扎特的,恩,还有啊,你最好一边唱歌一边拍拍我,记住,要春、天、般、温、暖、的轻拍。”
我掐死你。
叶飒眼冒杀气,指带寒光,丫的就在杨沐风光洁的裸背上划出五条小肉丝,杨沐风睡梦中狠狠一抽。
叶飒眯眼笑得跟白雪公主她后妈似的,就问:“相公,你怎么啦?”
杨沐风抬 头特忧郁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又把头枕她肩膀上了。
她低着头,就看见这厮正侧身躺在她身边,头枕着她肩膀,一手挂在她腰间,从她的角度俯视下去,便能见他低垂的睫毛和挺直的鼻梁,脸颊的皮肤光滑干净得连毛孔都几乎看不见,瘦削的下巴完美的唇线,漂亮得像个玩偶。
她从未见过这么漂亮得男孩子。
那一瞬,她的脑海里又忍不住划过无数部GV的画面,这厮真的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一只诱受啊,比GV里面的人都好看多了……
于是她就忽然想,杨沐风——真的是个诱受吧……
然后她用力的摇摇头,丫的不能想了,再往下想,那画面就太H太暴力,太好太强大了……
“杨沐风,你多大年纪了?”叶飒忍不住问。
“28,不是告诉过你么。”他闭着眼睛闷闷的说。
……哎,28岁还能保持这么好的皮肤,连最细微的眼袋鱼尾纹都没有,真是气人呐。
她有点郁卒了。
哎,下次她也不熬夜上网了,再也不吃薯片鱿鱼丝了,明早就开始跑步吧……说不定就能恢复杨沐风这样健康漂亮的样子呢……
被一个赤/裸/裸的尤物这样抱着,真的是需要柳下惠的毅力啊。叶飒跟一僵尸似的直挺挺的任由杨沐风抱住,紧张得连呼吸也不敢用力,只能静默的胡思乱想。
很久,杨沐风忽然开口了,他说你不用回答,听我说说话就好,然后这厮就开始了忆苦思甜。
他说他小时候家境很好,他总是听见亲族朋友们常常当着父母的面说他的好处,那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绝顶聪明绝顶优秀的人。
七岁那年他的父母相继离世,一下子家道中落,他被一个远亲收养。
在那个 陌生的家里,他被孤立被厌恶被憎恨,那之后很久,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令人讨厌的小孩子。
有一次他打碎了家里的一个花瓶,又死也不肯认错,被叔父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就把他丢在大宅门口。
天黑了,他又冷又饿又害怕,可是冰冷的铁门一只紧闭着。
在那个年纪的时候,似乎一切悲伤都可以用眼泪来表示。
他不愿意认错又害怕黑暗,于是就站在门口高声大哭。
日落月升,夜色深沉,他哭得声嘶力竭精疲力尽,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只余下倔强的抽噎,眼前却依旧房门紧闭。
那时候对着紧闭的房门,他想如果任何一个人出门,对他一一句安慰的话,他一定会认错的,可是等了很久,大门依旧无声无息。
哭着哭着,他竟躺在门口的石板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就看见一双跟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挡在他眼前,对他微笑,然后是一双温暖的手抱紧他。
这个邻居家的姐姐他见过几次,可在他的脑海里依旧陌生,于是便呆呆的任由她抱着敲开大宅的门,看见叔父不耐的脸。
无论怎样,他进门了,不用再面对寒冷和黑暗。
很多年之后,他长大了,和乡里的每一个孩子一样,远走高飞,离乡背井。
他说,在这个社会上独自生活了很多年,常常会做错事、说错话,莫名奇妙的伤害了了些人,却也习惯了狡辩习惯了逃避,习惯了死撑不再认错。
心灵被一层层坚固的壁垒围困,不会受伤不会难过,却依旧会后悔,会寂寞,会害怕,就像当年那个站在紧闭的铁门前哭泣的小男孩。
于是他常常想,如果还能再面对一次那个温暖的怀抱,或许坦然的悔过一次,会轻松下来吧……
他说:叶飒,这一次我真的后悔了,真的希望有些事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真的愿意用一切来换取……来换取……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很低很低,低的叶飒也不能听清,只是觉得彼时的杨沐风说不出的忧郁,像一只安静的猫。
叶飒愣愣的听他自言自语,有些伤感
在这个社会生活,人总是难免犯错,总是为了种种原因死撑着狡辩逃避,这是社会大学交给每个人的一堂必修课。
杨沐风如此,她又何尝不是?
屋子里安静下来,安静得让叶飒感到有些尴尬,于是她就清了清嗓子问:“学长,我很像你的那个邻居姐姐么?”
彼时杨沐风正埋首在她的肩窝里,说话声音闷闷的,他说:
“差远了。”
……
“我靠,差远了你丫的找我抱干嘛!哼,还说不是沾我便宜,你个兔崽子就是个色狼!”
叶飒怒了,辛苦培养出来的伤感立马烟消云散了。
杨沐风老神在在的说:“差的远了去了,人家哪像你啊……”
他那拉长的声音透出无限遐想,这厮沉思了半天,才注意到红蔷童鞋遒劲的肌肉冰冷的杀气,遂解释:
“其实吧,你在情意天下屠大漠孤狼的那天,我就是因为看见了有人喊你红蔷姐,所以才去围观的。你的名字,和她一样啊。”
“你以为我是她?”
“有那么一瞬间吧,后来看你那彪悍的样儿,我就知道不是了。”
杨沐风说得累了,就真的沉沉入睡了,睡前似乎呢哝了一句,他说:
“其实,我只是想完成一个想要很久了的——夙愿——罢了……”
……
夙愿?
而她就是那个为了他的一个夙愿而找到的代替品么?
叶飒也忽然明了了,原来她的那个笑着说‘三天之后我们结婚’的游戏老公,就是这么来的。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感,也许只是为了这个名字,才会有了后来他给她的那一场场狗血交加的恩怨情仇暧昧关怀。
窗外阳光温柔,四周被子温暖,怀里杨沐风的皮 肤总是冰冰凉凉的,叶飒唱了半个多小时催眠曲,就成功的把自己催眠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