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莎摇摇头:“赶快走吧。这个地方太不正常,或许神殿祭司的死会影响到这个空间的稳定。咱们可别被闷在里头。再说”看着泽天,艾丽莎温柔地笑了,“不是还有你么。”
东境。首都王宫。
魔族的王宫建造在东境海拔最高的山上,将山尖削平,让宫殿与山峰融合为一体。可以想象,山脚下的平民仰望山巅,等待安坐于九重宫闱的国王曼声下达敕令,而自己的生活只因为这一句话或升入云端,或跌入地狱,那会是一种怎样的震撼与战栗。民众们怎会不把国王视作神灵。
如今,这宝座换人类坐了。
不过换了人类,情况就有本质的变化么
伊萨克凭栏而望,静静沉思。
他和艾丽莎不一样。艾丽莎从小经历了苦难,有理由对魔族痛恨不已。可他不一样。布雷恩家族从魔族开始统治那天起就是伯爵,人类贵族不可能做到更高了。二百多年了他家从来没有衰落过,日子只比魔族王室差一点。所以在父亲举起的反叛大旗下,伊萨克从来没有热血沸腾过。
当然了,魔族统治积重难返,人类的忍耐力达到了爆发的临界点。不是他们,也会有别的人类揭竿而起。与其以后要在别人手下讨生活,甚至因为家族二百多年与魔族的亲近而被扣上叛逆的帽子,然后家破人亡,还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当家作主。
而普通人不懂这些。对于民众而言,布雷恩家族是一直潜伏在魔族身边,忍辱负重为人类保存有生力量的伟大家族。每次提到布雷恩提到亚伯拉罕提到伊萨克,平民百姓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两眼放光。有了广大的群众基础,布雷恩家族的统治更加牢不可催。所以说,伊萨克布雷恩的父亲亚伯拉罕布雷恩可真是个聪明人。
作为亚伯拉罕的独生子,布雷恩家族嫡系唯一的继承人,伊萨克自然差不到哪里去。对于现状,他很满意。
侍女谨慎地来到他身后。刚要开口,伊萨克问:“都到齐了”
“是。陛下。”侍女小心翼翼地回答。
伊萨克回头瞟了她一眼。这位是特纳家族送来的侍女,是特纳家族一个不得宠的旁支小女儿。
伊萨克母亲早逝又没有姐妹,像那种常用的“太后王后公主的女伴”的借口一个也没有了,要把家族中的女人不着痕迹地送入宫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如此,让她做普通的侍女工作也够委屈她的。好歹特纳家族是伯爵。
伊萨克笑笑,走到她的身边,用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侍女的脸顿时红了,像只可爱又胆小的小白兔,娇羞无比,惹人怜爱。
伊萨克笑意更浓:“去告诉内务总管,宴会开始。”
侍女脸红得像苹果,低头行了屈膝礼后匆匆跑掉了。
伊萨克目送侍女跑远,然后转头,朝大厅里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贵妇含笑致意。
那贵妇原本脸色苍白,见国王在对她致意,血色顿时又涌了上来,娇羞地点头回礼,一副小鹿乱撞的模样。
嗯,特纳家族的嫡女。看来她确实不怎么喜欢这位远房妹妹。
伊萨克倒是能理解她父亲,特纳伯爵的心理。把一个嫡女塞到伊萨克身边做侍女实在太明目张胆了,在还有其他家族觊觎王后宝座,而在特纳家族还需要联合其他家族巩固势力的现在,他们不能做的太打眼。
再说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婚生女,身份尊贵,哪里用得着走做侍女的间接路线,直接正大光明地接近国王就行了。
不过很显然,这位尊贵的小姐并没有领会父亲的深意,对能时时呆在宫廷中的同族女孩敌意很深。她们显然认为伊萨克对于身份低贱的女人情有独钟。你看那个艾丽莎不就出身穷乡僻壤么。
这么想的人还不少。在暗探将这些女人的心思报告给伊萨克时,伊萨克哭笑不得。
但他身边确实没有王后人选。他很清楚,这是一块招狼的肉,想让狼们看不见是不可能的。于是对于各大家族各显神通往宫廷塞进来的女人,伊萨克一律采取消极态度,不鼓励,也不阻止,对每个人都好一点,对所有人都冷淡。就这样若即若离地牵扯着她们。没用多久,他就让这些人互相掐架拆台。而他自己继续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晦暗不明地笑了笑,伊萨克走入大厅,接受贵族贵妇们的行礼致意。
今天的宴会主题是没主题。贵族们想举办宴会了,就举办宴会,还要什么理由。达官显贵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山珍海味,用珍贵的美酒把自己灌成一滩烂泥一派奢靡气氛。魔族曾经享受过的他们都要享受,魔族没有享受过的他们也要享受。
欢宴过后,众贵族们欢歌,把清冷庄严的王宫大厅变成了热闹市侩的舞厅。忽然有人发现,国王怎么又不见了
伊萨克又回到了宴会开始前的那个小阳台。喝得醉醺醺的众贵族少女们踉踉跄跄地涌了过去,却被侍从们挡在外面。这些伊萨克的亲信礼貌而坚决地像她们重申了国王在阳台吹风时不得打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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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规定,如果诸位小姐们还想再次踏入王宫的门槛,就要遵守这条规矩。
诸位贵族少女们悻悻地散开了。可就在她们陆陆续续离开的时候,落在后面的看见特纳家族的那位侍女端着酒走向了阳台。
贵族少女们的怒火怒火立即蹿升,其中以特纳家族嫡女尤甚。
谢天谢地,这位侍女也被挡在了外面。国王的亲信侍从接过了美酒,试了毒之后才递了进去。被拒绝又不被信任的侍女脸色通红,听到贵族女孩们放肆的嗤笑之后,脸色又变得苍白。
特纳家族的嫡女却依然很是嫉妒。她迈着不整齐的步子大步冲向大厅旁的休息室,要推门进去。
有人把她拦住了:“喂,你不能进去。父亲正在谈论正事。”
“你敢拦我嗯”嫡女斜眼看着阻拦她的安德烈,她父亲的私生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你不过是个杂种。你给我记住了。就是个杂种你妈不就是个牛倌么,挤完牛的**再来挤自己的**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底下带了把嘛,就敢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啦我告诉你,我的母亲是高山的弗朗索瓦,是公爵的女儿你他娘的再讨好我父亲,最后也不过是个屁大的伯爵”
第一百零九章宫廷
更新时间20151278:45:19字数:3123
安德烈脸色很不好看,却没有出言反驳。他的飞扬跋扈在宫廷外才能生存。在这距离国王不到一百米,中间扔出去只鸡蛋都能砸到n个达官显贵的地方,他永远不能忘记自己是一个低贱的私生子。就算想忘,也马上会有人提醒。
瞧他这副样子,嫡女哈哈大笑,伸手拍打他的脸:“所以你给我记住了,小安德烈。你就是一条狗,一条跟在我父亲身后摇尾巴换剩饭的狗。所以你不能称呼我父亲为父亲,你要称呼他为特纳老爷,特纳大人,我尊贵的主人也是可以的。听到了没有”
嫡女掐住安德烈的面皮,涂成大红色的指甲深深嵌入安德烈的皮肉。
安德烈也在掐自己。父亲告诉过他,遇到愤怒到极点却又不能不忍的时候,要用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
而且
抬起眼帘,安德烈瞥见周围人在指指点点。耳尖的他听到了那些人的评价,大多是笑话自己不识抬举,但也有人在低声嘲笑特纳家嫡女的行为。就这臭德行还想做王后,别搞笑了好吧。
安德烈因愤怒而突突直颤的肌肉松弛了一些。父亲说的没错,他这位卡洛琳姐姐越飞扬跋扈,越能凸显他的价值。因为无形中,她正在失去竞争王后的资格,这是她存在的唯一的价值。而所有人都很清楚,只要特纳家族不想让自家全部的财产随着卡洛琳的出嫁拱手送给夫家,那无论特纳家族的家主多么“不情愿”,也必须扶持安德烈这位唯一的男性后嗣。
你们瞧,这位后嗣多么绅士有礼,恭谨谦逊,和那个卡洛琳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呢。要是他不是私生子,换做是我,也会更喜欢他一些呢。啧啧。
这话安德烈最是受用不过,于是他更加努力做出一副“绅士有礼,恭谨谦逊”的样子。只是他毕竟没有修炼到家,得意和后快还是从脸上露了出来。
别人可能看不到卡洛琳离他这么近当然看得一清二楚,见他这么得意,登时火起,扬手要打他耳光。
“卡洛琳”
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弗朗索瓦公爵怒斥道:“快住手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吗”
卡洛琳立马蔫了:“外外祖父”
弗朗索瓦公爵狠狠剜了她一眼,心里暗骂自己唯一的女儿怎么生了这么个蠢东西:“这没你的事儿。赶紧走。”
卡洛琳垂着头,狠狠瞪了安德烈一眼,悻悻地走了。
弗朗索瓦公爵恨恨地摇头。这孩子,太不成器了。要不是为了助她当上王后,他还用得着和特纳伯爵联手早把那老头子一脚踹飞了。
看眼儿的人见公爵出面了,纷纷偷跑或者作出一副“我正在看风景”的模样。毕竟人家那可是公爵,卡洛琳又是人家唯一的孙辈。为了看笑话得罪人实在不值得。
弗朗索瓦公爵见其他贵族还算给他这张老脸,心里的烦躁多少平复了一些,看安德烈也稍微有点儿顺眼了。再加上安德烈的脸被卡洛琳的指甲刺破,正在流血,弗朗索瓦公爵的语气多少能更柔和些:“卡洛琳这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你父亲叫你进去。”
“您言重了。”安德烈恭谨地说道,心里给弗朗索瓦公爵又记上一笔。明明在屋里从头到尾听得一清二楚,却非等到卡洛琳骂他的亲生母亲骂到够才出来装好人。还指望我对你感激涕零么
等着吧,总有一天,卡洛琳也好,弗朗索瓦公爵也好,我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心中暗暗发誓,安德烈走进了休息室,乖乖地对天鹅绒躺椅上的老者打招呼:“父亲。”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安德烈慌忙上前照顾。
好一阵忙活,特纳伯爵终于能说话了:“孩子啊,你和卡洛琳到底怎么回事”
安德烈低下头。父亲暗中教导过他,遇到这种时候要说自己的不是,把和卡洛琳冲突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这样才符合他私生子的身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大贵族们心情顺畅,不会把他当成威胁。但是安德烈做不到。
“唉。”特纳伯爵叹了一声,拉起绒毯盖在自己瘦小佝偻的身体上,安德烈赶紧帮忙。
特纳伯爵又咳嗽一声,轻声细语地对安德烈说:“卡洛琳是咱们特纳家族和弗朗索瓦家族的希望。咱们日后的荣华富贵都指着她了。这其中也有你的一份财富。明白么”
“是的。父亲。”
绝对不能让别人察觉到我们想踩着卡洛琳上位。
弗朗索瓦公爵的神情表示,特纳伯爵父子的交谈让他很是受用。
特纳伯爵又咳嗽了几声,转头面向弗朗索瓦公爵:“学士来了没有”
一个漆黑的暗影滑入休息室。
“嗯”
瓦瑞斯奇怪地看了过去。
“嗨,奥尔德里奇”有人招呼他,“快过来,上烤乳猪了。”
“哦,这可是人间至尊的美味。”瓦瑞斯快步走过来,用精致的银质餐刀切下一块乳猪香酥的皮,连带一点晶莹剔透的脂肪,忙不迭地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薄如脆雪,入口即化,太棒了。果然是国王的御厨。若是能天天享用到这等美味,我甘愿留在王宫擦地板。”
“哈哈,用你这身肥肉当抹布吗”对方哈哈大笑,“知道你是个美食家,却没想到为了吃,你竟然能连爵位都放弃了。”
“我只是个芝麻绿豆的男爵,这乳猪可是人间极品。怎么能够相提并论呢。”瓦瑞斯笑道。
又吃了一阵,瓦瑞斯忽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对了,咱们的好国王呢”
对方抻头看了一圈。王宫大厅很大,他们的位置比较偏,看不到刚才贵族少女们聚集在阳台门前。至于卡洛琳和安德烈的冲突,吃货表示光顾着对烤乳猪魂牵梦系了,没注意。
“唉,你说咱们国王,好不容易举办次宴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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