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人国公主- 第19部分

　　？？？

　　梁美心中充满了问号。

　　“你告诉这些，要我怎么办。”梁美问。

　　“娓娓不是说了吗？有什么事直接找你谈，我只要一个为什么。别的都无所谓。”

　　“你认为，这个为什么是我能给得了的吗？”梁美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是在问小黎还是在问自己。

　　总之，这是一件必须要解决的事情。

　　梁美跟小黎要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找寻答案。

1
窗外夜色浓烈，有红酒的甘甜微醺。寂寞在孤独的人耳边催眠，一遍又一遍。

　　周末的夜晚，人们或赋闲小憩在自家的蜗居中，或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于欢场世界。我们杜拉拉式的小约美女却仍在办公桌前对着林南只写了一半儿的文字发呆。

　　这一期又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刻，林南却失去了踪影。手机关机，公寓没人。常去的咖啡店经理说很久未见，常在的俱乐部服务生说半个月都没见她去过了。

　　林南这个女野人，消失的彻底干净，就好像这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小约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到明晚这个时候她再无音讯，一定挖地三尺寻遍全球找到她，然后狠狠的掐死她。

　　“幽幽，好久没看到你给杂志写稿了，最近特忙吗？”前一刻还咬牙切齿的小约这一刻细声细语的跟一个半温不火的作者通话。理智告诉她，收拾那娘们儿是后话，她得先把候补文章搞定。

　　三言两语，这个叫幽幽的作者就答应了。“双赢”么，小约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王总，林南家里出了点事情，她这期可能没办法更新了。”第二个电话，小约花言巧语拿这个理由蒙主编，她哪里知道这个理由是歪打正着。

　　主编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很客气的应允了小约的预备方案。不然怎么办呢。这年头的年轻作家都跟商量好的一样，用神出鬼没的方式写作。什么都由着各自的性子来，很少顾及到合作者的感受。

　　好像不这样就不文艺，不这样就不文化。其实，何必呢。

　　但有什么办法呢。往往这样的作者会有无数的追捧者。就像林南。

　　路小约费尽心机跟林南拉扯关系，好不容易相处的跟亲姐妹似的，可人家还不是说走就走。不打招呼，不留余地。

　　路小约安慰自己，林南对王浩都是如此，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她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最恨不负责任的人。

　　多年前如果不是那个男人一声不吭不负责任的悄悄溜掉，妈妈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愤世嫉俗的厌恶男人。如果林南不是如此的不负责任的消失，她路小约也不至于到处奔走，像平时爱答不理的作者们求稿。当然，英俊的王浩更不至于在短短几天内就胡子拉碴心如死灰。

　　这年头，原来还真有对爱如此执着的男人。他无条件的爱她，终日等待她，刻骨铭心的想念她。即便如此，林南也没有珍惜。

　　路小约有些后悔介绍林南和王浩相识。

　　那原本是她心目当中的男友人选，可自从王浩见到林南之后，这个可能性就降到了零。

　　同样都是女人，路小约觉得她和林南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林南不费吹灰之力就赢得王浩全部的爱。而自己努力了好几年，却终落得好朋友的结局。

　　终于，路小约不得不承认，得到爱情的机会与为爱情付出多少并不一定成正比。这是一种工作学习范畴以外的博弈，或许林南深谙此道，而她只是个完全不得要领的傻瓜而已。

2
初夏正午，阳光碍眼，行人匆忙。

　　咖啡馆阴暗的角落里，对坐着小约和王浩。

　　“就只有一个短信？没搞错吧？”小约瞪着若大的眼珠子，大声疾呼。她就是这样的女人，只要自己的情绪来了，对时间地点和人物完全不管不顾。

　　王浩看看周围投来的惊讶目光，即刻像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

　　“你说人家谈恋爱，你也谈恋爱，怎么到你这儿，连女朋友老家在哪儿都不知道。”小约继续不依不饶的“高音惊四座”。“我真怀疑你们谈过恋爱没！”

　　王浩继续垂着头，眼光定定的落在所剩无几的拿铁里。片刻之后，他抬头对小约低声道：“我总觉得林南的世界跟我们的不一样，我常常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能给她。唯一能给的，就只有自由。”说完这句话，王浩的眼圈红了。

　　不是不可以分手，而是不该这样没头没尾的分手。从来都是王浩不待见女人，碰到林南，他就只有被无端遗弃的份儿。王浩觉得自己像个早就不被主人重视的破烂玩具，事到如今把他丢哪儿都未必知道。

　　对桌有对情侣旁若无人的浅笑拥吻，小约看看王浩又看看热情似火的那两位，觉得自己的质疑和王浩的伤感在此刻同样不合时宜。

　　她也沉默了。肤浅的安慰或为工作继续八卦都不合适。面对王浩，她总是十二分的不忍心。

　　“我就不该介绍你们认识”，路小约有些恼火。但凡林南能对王浩稍微好一点点，但凡王浩能开心一点，她也不至于这么窝火。“那你打算怎么办？”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不是八卦不为工作，只是关心。

　　“等她回来。”王浩的声音很小，但很坚定。

　　ＯＭＧ，事到如今他还依然纯情。

　　不知为什么，王浩的纯情让此刻的路小约很难受很憋屈，她实在忍无可忍。“当心点儿帅哥，纯情是有毒的。“她不再愿意跟王浩说任何一句话。或者说，她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就跟她这个人坐在王浩面前一样，很多余。她真不明白，自己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王浩为什么始终无动于衷。林南动不动就抛弃他玩失踪，他却还是专注的等待她。

　　难道，累世情债就是这种演绎法吗？她欠了王浩的债，王浩又欠了林南的债？然后三个人就这样在情感的单行道上上蹿下跳，不得终老。

　　不，路小约想，她谁的也不欠。她绝对、她无论如何也不再应该对王浩抱以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王浩是为林南而生的，跟她路小约半毛钱的关系都扯不上。即使林南消失不见了，变成一个姓名符号，那也是王浩愿意去爱的，那也在王浩的心目中比路小约这个大活人更让他开心。

　　所以，她又何苦呢。这种漫长的等待和在等待中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光，也该结束了吧。

　　路小约拿起手机和包包，连招呼都没打就起身离开。

　　阳光依然碍眼。

　　咖啡馆里飘来个性女莫文蔚翻唱的一首《外面的世界》，

　　她轻柔的声音穿过这个沉闷的午后，绕到小约的耳边。此刻听起来，尤其伤感和冰冷。　txt小说上传分享

3
这真是路小约近三十年的人生当中最黑暗的一天。

　　嗜赌如命的父亲欠了一屁股债，好些年没露面。在这个清晨，在小约二十九岁生日的这一天，刚刚六点钟就带着狗皮膏药一样的债主们回到家中。

　　妈妈说，他早就在外面另立了门户，跟咱们不是一家人了，不用管他。从来温柔安静的妈妈厉声道：以前没告诉你是因为你还小，现在你长大了，理应让你知道。

　　小约睡眼惺忪坐在自己床边，看着书桌上那张这些年来唯一保留下来的全家福照片，沉默发呆。

　　她想起小的时候，那个男人还年轻，容光焕发精神抖擞，总出差。他每次出差回来都忘记买小约喜爱的巧克力，但他每一次都会第一时间跑到街角的小超市里偷偷买回去补给小约。

　　那时候，他也曾是个好父亲。

　　她还隐约间记得：那个年代的父母，总是手牵着手在晚饭后散步。周末不忙的时候，那个男人还会亲自给妈妈洗头、扎麻花辫。妈妈稀松平常的五官上面每天都挂满幸福的笑意。

　　他原本也是一个好丈夫。

　　手机传来简讯的滴滴答答。“哥们儿，生日快乐，下午请你吃你最爱的西餐。”是王浩。

　　虽然上次咖啡馆里不欢而散，他还是像每一年的今天一样，记挂着她的生日。小约苦笑，原来她也有生日的。而这个所谓的生日，在这个清晨更加深刻的提醒她，她是一个有父亲的人。

　　她蓬头垢面走到客厅，对着那些狗皮膏药说：“现在没有钱，我写张欠条给你们，明天这个时间来拿欠条换钱。”

　　小约注意到，那个男人老了。两鬓斑白，形容枯槁。他本来应该在家里与她和妈妈一起过平淡幸福的生活。她有些心酸，轻轻走到妈妈面前，用食指挡住妈妈就要冲出嘴角的话。

　　“妈妈，让我来处理。”妈妈一个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养大她，供她读最好的大学，从来不让她感觉比别的有爸爸在身边的孩子差一毫一厘，那是何等宽厚的母爱多么强大的支撑力。现在，该是她站出来保护妈妈保护这个家的时候了。她心里明白，妈妈一直未再嫁，除了为她考虑，心里依然爱着那个轻易就离她而去的男人。

　　海口夸了，欠条写了。但路小约其实根本没什么底牌。

　　她坐在地铁靠门口的位子，看到车在轨道上急速穿行，身边的人与物瞬间就消失殆尽。每一秒就略过很多风景很多人。这真是一个急速穿行的时代。相遇于离别都在刹那间。

　　林南已经消失了一个月，她会继续消失下去吗？她是否也会很快成为读者们的过去？那王浩的呢？

　　“哎呦！”小约瞬间感觉到身边戴着耳机的那个女孩惊呼着扑到她身上，而自己也因为车体猛烈的震荡向左边门口的围栏猛得撞过去。完成这一动作，前后不过两三秒钟，然后地铁停了下来。她挤在慌乱叫嚷的人群中，半晌看到工作人员抬出一个血肉模糊、残缺不齐的身体。

　　一定是个年轻的女子。小约看到附在那身体上虽残破但依然随微风飘扬的裙角。

　　她可能刚好今天失去了工作，也可能被男友或者老公无情的抛弃。或者她干脆就是厌倦了生存。小约想，无论什么原因，活着肯定要比如此惨烈凄凉的结束自己更容易些吧。如果她能熬过这艰难抉择的一刻，此时她至少可以享用一杯酸涩中回味甘甜的苦咖啡，然后一切都是有希望的，一切都能好起来。

　　几经周折来到公司，却发觉办公室里没什么人上班。自从英明神武的王总实行编辑不定时坐班制之后，按时按点到公司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小约坐定，给自己一分钟平稳了情绪打了简短的腹稿，就直奔王总的办公室。

　　小约直奔主题。因为她没什么时间弯弯绕，更没什么心情兜圈子。原本还笑吟吟的王总得知小约的来意后就满面愁容。“小约”，他顿了顿。“照常理，公司工作五年以上的中层员工在特殊情况下，可以跟公司预借六个月到一年的薪水”。他又停顿。小约的心跳也跟着停了。“可是公司的财务审批是一个很繁杂的过程，并且要有非常必要的理由。我只能说，帮你申请看看。”

　　他没有拒绝，但也听不出同意的意思。

　　“王总，那不知大概需要多久？”小约是个很少提要求的人，然而一旦提了，就不那么好敷衍。王子洋下意识的扶了扶眼镜，内心衡量着此事对公司对工作能产生多大的影响。“我争取下周一。”最终，他觉得路小约是个好员工，在他心理的天枰上，他选择拉她一把。

　　得到这个结论，小约也不能再过分的纠缠下去。她干脆的道过谢就回到座位想心事。

　　下周一？还有三天。可是她答应父亲的债主们明天就要还钱的。她懊恼的抓着自己前额的头发，心里觉得承担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又想起在地铁站自杀的女子，原来活着真有比死都难捱的时刻。

　　窗外阳光灿烂，但是那片灿烂的阳光此刻照不到路小约乌云密布的头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4
拖着疲惫的脚步，路小约行走在大望路的街道上。夏日的正午时分，热气扑面而来，让人窒息。她饭都没吃一口，就坐着地铁胡乱的跑了出来。

　　她不能呆在办公室。

　　她害怕那个男人以顺便的名义再路过一次，再让她到公司楼下去看他已经被债主们打到鼻青脸肿的样子。过去的二十多年，一直都在同一个城市，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像昨天那样“顺便”来公司或回家看看她。她无比心酸的认为，钱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她也不愿意回家。

　　只要一回家，妈妈就会一刻不停的唠叨或者端着询问的目光，期待她给予债务已经还清的答案。不是说不要管吗，怎么比谁都上心。小约真不理解妈妈。干嘛不能真诚的面对自己面对他人呢。就为那一点点可怜的自尊吗？如果她有爱，如果心爱的人能陪在她的身边，路小约想自己宁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