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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这样的,下午刚在Miss杨那里触了霉头,何问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老妈说,姥姥病危了,你和萌萌能不能回来看一眼,老人家婚礼也没参加上,还没见过这个漂亮的外孙媳妇呢。何问本来不想应,姥姥这两年身体不好,病危通知下了大概有五六次,每次也都挺过来了。自己的蜜月也许一辈子就一次,要是自己回去姥姥又好了,不知道李萌到时候该怎么想。再者,自己老妈总是谎报军情,也许就是姥姥想见见外孙媳妇呢。
蜜月还是省亲,这是个问题。
老妈在那边看何问没个痛快话,立刻不满意地说:“你姐姐都特地从广西赶回来,你怎么就不行?是不是一结婚就被老婆管住了,难不成结婚了就断绝和老家的关系了?姥姥小时候带过你的,你都忘记了吗,老人都这么大岁数,就算是没病你们是不是也该回来看一眼?你小时候爱吃糖葫芦,姥姥舍不得花钱买,就自己打听方法在家做。为了你解馋,老人当时把手烫了好几次,还有……”
姥姥的确是对何问很好,但是自从长大以后,这种记忆就变了。他只记得姥姥没事就来家里要钱,然后回去散给其他子女。那些舅舅姨妈的,没事就会到家里,打着看望老人的旗号,然后在家里搜刮一圈。很多东西像酒啊、茶啊的,老爸都不知道,就被姥姥送给那些亲戚了。后来老爸找不到那些东西,姥姥也不说话,当做没发生一样。后来还是老妈和老爸说,大概是有兄弟姐妹来的时候,姥姥送人了,老人家也不知道哪个值钱哪个不值钱。老爸为此十分光火,很多东西是朋友送给他珍藏的,姥姥说都不说一句,就这么送没了。
老爸以前在一个很大的国营工厂工作,最高也当过副厂长,姥姥家所有亲戚几乎都是老爸帮着安排的工作。当然,基本都安排在有关系的几个企业里。后来,市场经济的大潮让东江这个老工业基地一蹶不振,老爸的地位不再显赫,姥姥那些亲戚也随之下岗的下岗、失业的失业。但是他们依旧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经常来家里“探望老人”。老爸年轻的时候就喜欢收藏,厂子不行了也就靠倒腾便宜古董有点收入。姥姥的亲戚就总是划拉一些真真假假的东西来家里添乱,妈妈有时候顶不过去,就违心地花钱买下一些。老爸知道以后又是大为光火,说是一个人赚的不够一家人折腾的。
姐姐何天,懂事比何问早,对这些烦的也早,大学毕业直接跟学校里的恋人一起分配到广西去了。何天曾经有句话:在这个家庭里,你就觉得帮人都是义务的,不帮人都是自私自利的,这个家庭里的孩子反而是最没人理睬的。
姐姐比何问大五岁,上大学的时候生活费一个月只有两百元,而姥姥那些亲戚的孩子上学,好多学费都是何问爸出的。姐姐当时爱好摄影,可是爸硬是没给她出钱买相机,在姥姥的不厌其烦的叨咕下,却给三舅的孩子买了电脑。靠勤工俭学才实现梦想的姐姐,一毕业就远嫁广西,几乎是老死不相往来。
去年,老爸在单位内退后主张到北京来买房子定居,为的就是逃开那个无奈的环境。妈妈也知道没办法,毕竟是自己家的亲戚,哪能眼看着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又不管不问。既然他爸提出到北京住,就搬到北京吧,大城市、首都,也许做收藏的生意会更好。大家都没想到,老爸来了北京以后,点子很背,倒腾了两回,都被人家“打眼”。
“打眼”是说倒腾古董,没看准东西被人蒙了。买了“打眼”货不但赔钱,还要丢人现眼。所以一旦“打眼”,老爸发现后会第一时间把货锁起来,不再给人看。他是怕被同行人当笑料说出去,有碍自己的名声。
何问想的是,就怕这回被姥姥给“打眼”了,回去一看老人好着呢,就是想见见外孙媳妇。老爸刚在北京置业的时候,就被姥姥折腾回去过,说是病危,结果回去一看什么事情没有。就是大舅在那个厂子不给报医药费,老姨在那个厂子要压缩编制面临下岗,等着老爸回去救火。
李萌爸到底是个知识分子,也不了解何问姥姥的那些故事。当晚他特意跑到小两口屋里,给拿了一千块钱,说是亲家那边有事,不能赶过去,万一老人真的走了办白事不能后赶,份子钱先带上吧。
何问有点不好意思,这才说姥姥这病危都闹好几次了,不用了,要是真有事,他手里有钱。
李萌爸坚持说,你的钱是你的钱,咱们的意思是咱们的意思。这钱也别和萌萌妈说,是从论文稿费里出的。
没过一会儿,李萌妈又偷偷进来,给拿了五百块钱。还和何问说,别告诉萌萌爸,那个人老学究,特心疼钱,和他废话浪费脑细胞。
何问就想,同样是父母,人家怎么就心眼都这么好,这么疼孩子呢。
李萌在那里就想,自己这么能忍,就是因为摊上这样的父母了,宁可自己钱不够花也想着帮别人。
李萌对于何问的东江之行一点期待都没有,相反,倒是有点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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