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的!”
小鼹鼠点了点头,张大道才从地上爬起来,乐呵呵的道:“行了,以后蛇哥哥有空去看你!小铅笔也要出院了,我上去瞧瞧她去!”
张大道说着,又翻起了死鱼眼,晃晃悠悠的出了病房,嘴里念念有词:“娘的,还是小孩子待遇好,还有单间住。3号楼除了楼上那些被隔离的,都是大病房!”
第4章 蓝色铅笔
一离开小鼹鼠的病房,绕过了一个拐角,张大道一下就靠到了墙上。抹了抹头上不存在的冷汗,翻着死鱼眼的张大道用极为嫌弃的语气低声自言自语:“骗小孩子真是麻烦!对付完了幼稚的家伙,还得去对付那个早熟的,还好我是精神病!要不然非得得精神病不可!”
张大道说完这句,突然“呵呵”的傻乐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直到路过的一个护士一脸怀疑的向着他走来张大道才恢复了平静。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护士,张大道一路上了楼。到了一个病房前头,试了试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便轻轻推开了门走进了屋子里。一进来,张大道就眯了眯眼睛,这病房里头的窗帘拉着严严实实的,居然和晚上差不多。
也就是张大道打开这门,才投入了一些光。这病房里头有这么厚的窗帘,也算是少有了。借着开门透进来的光,能看见房间的一角坐着一个小小的抱着膝盖的身影。张大道一边带上门让病房重新归于黑暗,一边道:“又拉着窗户?你是又看见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黑暗里一个有些清冷的童音传来:“早上起来是蒙着红光的,比平常还要浓些。啊?你身上又有两层光,一层红的厉害,一层蓝的厉害。真是奇怪,只有你这样。”
张大道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管在黑暗之中那和他说话的人看得看不见。点过了头,张大道就地坐下,道:“知道,坏事是红的,好事是蓝的对吧?我也瞧得出一些来,没你这么明显。感情这印堂有血光是真的!你还真说对了,早上三号楼那边又死了个人。”
似乎是适应了黑暗,张大道隐隐能看清那人影了。抱着膝盖坐在墙角的,是个穿着连衣裙的姑娘,若说小鼹鼠是小姑娘,眼前这个该说是大萝莉才对。这大萝莉手里握着一支彩色铅笔,头埋在臂弯里,头发披肩。因为还是太暗,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大萝莉一直没说话,张大道翻了个白眼,只能道:“胖子他们说你是什么情况来着?抑郁症是吧?”大萝莉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张大道也不知看没看出来,却跟着开口了。
“你在这儿带着确实没帮助,医院这种地方哪有多少好事情,肯定是吉少凶多的。长了个吉凶灵眼,一天到晚看这些倒霉事情,心情能好才是有鬼了!你这情况得住民政局隔壁去!”
大萝莉旋即冷冷的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民政局也一样凶多吉少!”
张大道猛的一愣,摸了摸下巴,有些无奈的认输:“得,你说的有理。不过没关系,反正你也要出院了,年级还小有的是机会找合适的地方住。”
大萝莉点了点头,张大道见她又不说话了,带着一丝急切的再次主动开口:“上次和你说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张大道的眼睛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渴望。
大萝莉突然抬起了头,看着张大道,许久才说话:“你身上蓝色开始抖了?你为什么要这个啊?”
张大道琢磨了会儿,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我画画缺个蓝笔。”
大萝莉“呵”的带了个气音,说:“缺蓝的你去药房找瓶蓝药水不就成了,而且,你上次和我说是要拿去修你的台灯,当支架的。”
“啊?我是这么说的吗?”张大道挠了挠头,跟着坦然道:“一样,我先画个画再修台灯!不就是支彩色铅笔吗?你给不给吧?我这一趟趟的跑,多累啊!”张大道说着抹了抹眼睛。
大萝莉突然一下下爬到了张大道身前,瞪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那黑乎乎的眼睛在黑暗之中诡异的反着不知何处来的光。张大道翻着死鱼眼和大萝莉对视着,全然没有半点表情变化。气氛颇为诡异,二人对视了一阵,那大萝莉才叹了口气。
“算了,就给你一根吧!这么大了还骗人!你肯定也想多看见蓝色吧?我奶奶就给了我两根,给你一根好了!”大萝莉说着,把手里的彩色铅笔塞进了张大道的手里。
张大道一愣的功夫,大萝莉又爬回了那个角落抱膝坐下,看了眼手里的彩色铅笔。张大道挑了挑眉毛,对着大萝莉道:“成,反正你也快出院了,多的不说了。你奶奶是厉害人,你看的见奇怪颜色的事儿,你听她的别和别人说。要不然还得被送这儿来!”
“哼~”大萝莉抽了个鼻音,张大道这才转头又起身拉开门,要往外走的时候,才突然转头道:“有空也多晒晒太阳,都白的不见血色了。”
说罢,也不关大萝莉的反应,把那铅笔往耳朵上一插哼着歌往康复中心外走:“我是个大盗贼,什么也不怕。我不怕不怕啦,精神分裂了,我就什么也不怕……”乱七八糟的歌被混在一处,加上张大道那五音不全的嗓子,显得越发怪异。
路过听见的一个小护士,差点没一哆嗦没把手里端着的药给砸了。小护士恨恨的瞪了眼张大道,张大道捋了捋耳朵上插着的铅笔,边走边翻着死鱼眼,嘴里念叨:“淡红的?这小护士就快有倒霉事儿了啊!嗯,看来是要被男朋友劈腿!之前看见他犯桃花红就觉得古怪,感情是桃花劫。”
张大道乐呵呵的出了康复楼,一路向着三号楼回去。回来时候正赶上吃饭,吃过了护工送来的午饭。张大道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把玩着那蓝色的彩色铅笔,嘴里嘟嘟喃喃道:“小铅笔他奶奶是高人啊!”
正念叨着,苏津津又从门口进来了,一脸愁容的在张大道身边一坐,神神秘秘的低声道:“你说这地方妨桃花,我调去门诊那边会不会好点?”
张大道一愣,看着他道:“你真信了?我随口说的。”
苏津津很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有道理啊,我刚才问了,咱们这儿的年轻医生和护工都是单身,结婚了的医生都是在别的院就结婚了才调来了的。就这样还有好些调来后就离婚了的!”
张大道一乐,笑道:“你傻啊!年轻的就这么几个,你去相亲告诉人家你在精神病院工作人家妹子能看上你?离婚的也不奇怪啊,这现在离婚率都过百分之五十了,何况这鬼地方工作压力这么大了。赶紧走开点,看见你就晦气!”
苏津津念念叨叨的被张大道赶开,张大道才看着他的背影道:“果然贫道没算错,这家伙身上也红的诡异,那家伙肯定得出事儿!”
“谁要出事儿啊?”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张大道突然哆嗦了一下。
第5章 新病人与新闻联播
突然被人摸到了身后,张大道猛的哆嗦了下,扭头一看,才发现是韩老头前倾着身子正看着自己呢。不由“呼”了口气,才一下把刚才受惊吓啃大了的苹果给吐了出来,对着韩老头道:“就知道是你,别人没你这样跟鬼似的!”
韩老头脸色僵硬了下,支起身子绕道张大道身边坐下,道:“你说谁要倒霉来着?小苏医生?不会啊!小苏是憨了点,不过瞧着运气还是不错的。”
张大道眼睛一亮,道:“你也懂这个?这么些年没见你提起过啊?你以前不是教哲学的吗?不过这次你说对了,那小子运气是不错,这不是治上帝的那家伙要倒霉了吗?估计得成我入院以后第二个被病人忽悠死的,那家伙一死,姓苏的不就有出头之日了!”
韩老头一愣,眯着眼睛道:“陈医生?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问题,这连着来了几个麻烦的病人,这次干脆自杀了个,他要出点什么问题还真有可能。”
张大道一脸得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推算被人认可他也颇为自得。韩老头也没纠结这个,话锋一转,就把陈医生的事情给丢脑后去了。
“知道不?刚你出去了,又送来一个新人。和上帝跟师兄弟似的,这次来的是个作者,硬是说咱们都是他书里写的人物!啥都是注定的。”韩老头仿佛捡着了什么乐似的,笑的脸上好像开出了一朵菊花一般。
张大道一愣,好奇的问:“作者?起点的?叫番茄还是土豆?我早说这些写小说的比咱们还疯,一个个都该抓进来治疗。”
韩老头乐道:“你又偷拿医生的电脑上网了?这咋能一样,人家那是知道是假的故意编的瞎话,咱们这都是当真的,你要从那些读者里头找,说不好能划拉出一两个有病的,作者里头怕是不多。至于今天来的那个是在哪混的我还真不知道,你要有兴趣不如去瞧瞧。不过,这个也有自毁倾向,这会儿抓上三楼去了!”
张大道摆了摆手,道:“没兴趣,我找老梆子上课去!”张大道说着,把啃得就剩一点的苹果芯随手往后一扔,起身就往外走。
韩老头急忙跟上,拉住张大道,道:“你老找老梆子干嘛?要学什么找我啊!好歹我也是大学教授,你找老梆子有什么用,他不是学者症候群吗?那家伙有社交、沟通障碍他能搭理你?”
张大道一乐,道:“咱是什么人啊?不过是和范进中举差不多,受了大刺激自我封闭了。他不搭理我还能不搭理他自己?那家伙念叨出的东西都挺有意思的。”
韩老头勉强点了点头,道:“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老梆子原本是开古董店的,被人骗了笔钱受刺激大了。你跟他学什么?”
张大道道:“古玩鉴定啊!老梆子对古籍善本挺有研究的。”
韩老头一乐,道:“这个你都能知道?你还真是病得不轻了,妄想症真是没断错。不过就算你能学,学了有什么用?跟这地方待着,你就是真学了古玩鉴定也没古玩给你鉴定啊?九八年的手术刀还是零二年的病例表?”
张大道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边走边声声唱道:“燕雀安知鸿鹄志,蜩与学鸠笑大鹏。会当一日同风起,腰悬一樗荡江湖。”
路过的一个老医生一愣,正好听见了张大道的歌声,摸了摸头道:“《逍遥游》?《庄子》?谁给张大道带这书了?回去得好好审问审问,这么能什么书都给病人看!我就说这么老说自己是天师转世呢?原来是这些破书看的!”
张大道却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自在的进了隔壁的活动室,在角落里头找到了一个神经质的老头,这老头对着屋子的一角墙壁拐角神神叨叨的念叨着没入听懂的话。张大道却是一下坐在他身边,全神贯注的一听就是一个下午。二人之间互不干涉,一个说一个听,很是有精神病院的特色。
等着护工们端来了晚饭,数好了人头,张大道才起身扭了扭有些发僵的身子,对着那还在念叨的老头说了句:“老师再见!”
这才在护工怪异的眼神里头端起自己那份饭找了个地方吃了饭,跟着没停药的病人都在护工和医生的带领下去领药了,张大道坐在椅子上看着新闻联播,对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凑过来的韩老头道:“今天晚饭味道真次,那丸子都是粉没尝出多少肉来!”
韩老头看着电视,没答话。张大道也没在意,开始配合着新闻联播“嗯嗯,啊啊!对啊,是的。”的搭茬。
韩老头有些迷茫的被张大道吸引了注意力,头有些僵硬的从冲着电视一下下的转过来,盯着眉飞色舞的张大道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这是要疯?没听说你有语言障碍啊?”
张大道一愣,转头道:“别闹,我这练功呢!”
“练功?”韩老头一愣,道:“你们天师道还有这种练法?哼哈二气吗?”
“天师道?谁啊?”张大道一脸的迷惑,“我这练捧哏呢?以后出去了也有个吃饭的手艺,找个地方撂地能混个温饱!”
韩老头一脸怪异的看着张大道,小心的道:“你这光练捧哏啊?那你出去了谁给你逗哏呢?没听说张宏民要不干了啊?”韩老头指着电视里头的主持人,对着张大道正色发问。
韩老头到底是精神病,重点抓的别具一格,对着新闻联播练捧哏这种奇葩事情,在他看来却正常的很。
张大道听罢一愣,脸色突然纠结了起来,念念叨叨的报了个几个病人的名号,跟着自己摇头否定。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