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回脑袋,恰见劫后余生的凤四,一脸焦黑,长发凌乱,原本簇新的大红缓袍如今破破烂烂的披在身上,抖抖前襟,破碎的布片便哗啦啦的落了一地。
他一见所长就双眼放光,抹一把脸,腾的窜将上來,手起爪落一把揪住所长的衣领,欲哭无泪的哀嚎:“你赔我的衣服!我晚上和碧碧还有约会的!”
所长像赶苍蝇一样掸开凤四的爪子,盯着他的衣服看了又看,方才平静的说道:“唔,总算不那么晃眼了,你原先那打扮活像个几百年前穿着吉服却洠馨莩商镁妥髁斯诺牡姑剐吕伞!
所长的这句话,有点长,我想了一想才理清所有定语,然后就看到凤四的头顶发尖上开始隐隐的冒烟,嗤嗤的作响。
“作古?我新裁的衣裳啊,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死人穿的!你,,”
所长拦腰截断他的话,振振有词道:“你这难道不是宋朝的民间服饰?宋朝和宋朝的老百姓们,可不都是早翘了辫子?我显然洠в兴荡怼!
我顿时深感所长三寸之舌的阴毒,在能言善辩的所长面前,凤四无从辩白,继而气势汹汹道:“那,那你也不能招呼不打一个就把我踢进來挨炸啊!你让我这样子怎么去见碧碧!万一擦伤了我英俊潇洒的脸,,”
“除了你的三味真火,”所长再一次打断了凤四的控诉,“还有谁能把那些个雄黄草、迷陀花、赤硫粉什么的一并灰飞烟灭掉?那些东西倘若被包进汤圆里……”
雄黄草?迷陀花?赤硫粉?一个也洠в刑倒褂懈詹诺牧瘛馓志腿梦揖醯谜庑┪锸捕己霉钜欤僖幌氲教热舯话涝怖锍韵拢偈蔽副谥共蛔〉牟叮南潞唬液盟ぴは劝逊锼孽呓鴣恚裨蛘庵窒诘奶涝玻氖歉顺缘模
“所以啊,”所长拍着凤四的肩头,“不死鸟,,”
“,,不许叫我‘不死鸟’!”凤四瞅瞅身上的破衣烂衫,委屈的鼓起腮帮子,忽的又把眼一瞪,那神情宛若刚被公婆苛责了的小媳妇儿回屋拿相公任性撒气:“我早晚会被你咒死的!”
所长沉默的上下打量了凤四几眼,试探性的问道:“照你的诅咒理论,我应该叫你‘死鸟’?”
“……”不死鸟青筋迭暴,气得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身子一晃,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步,凭空拉出一把椅子,扶住椅背,艰难的说道:“不许叫我鸟,我好歹也是神兽!”
“那……不死兽?”所长就是有本事气定神闲的把人家气疯。
只见凤四身上顿时火苗蹭蹭四窜,有如同白磷遇热一般自燃的趋势。
所长连忙好心的提醒他道:“小心别着了,你身上挂着的这点儿布片可禁不起烧了。”
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霎时熄灭,凤四一副受伤的模样,泫然欲泣的转首去向古老求助:“老头儿,你不是小夏的监护人么?也不管管,尽容他毒舌!”
岂料,古老背对着他,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睬也不睬。
倒是所长颇好脾气的耐心道:“我已经年满十八周岁很久了。”
可怜的凤四啊!在一旁看戏的我同情的望着被所长言辞洞穿成刺猬的凤四,暗想,这凤凰哪里像凤凰?一点百鸟之王的气魄都洠в校压衷谀持磺嗄衩媲耙蚕窀鲂∈芩频摹
凤四郁闷的扁扁嘴,拖着褴褛的衣衫戚戚然的转身欲走。
所长终于勾唇闷笑,看來是愿意放他一马了:“好了好了,开玩笑的,别那么小气呀!只是称呼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叫你什么?”
“你可以像大家一样叫我凤四嘛。”
所长古怪的看了凤凰一眼,沉吟片刻,方才静静的说道:“凤四,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更不吉利吗?”
“哪儿不吉利了!”凤四本想义无反顾的反驳,但在所长真诚的直咄咄的目光逼视下,就退缩成了将信将疑,于是,他把这名字多念了几遍,“凤四,凤四,凤死?”登时他的五官皱了起來,像是活吞了一只绿眼金头的大苍蝇,囧得不能再囧。
所长无辜的摊摊手,耸肩道:“你看,我洠荡戆伞!
“所以啊,还是‘不死鸟’比较好,你看,我总不能直呼你,,”所长陡然露出于心不忍的表情,“凤……楚楚?”
第六章 凤四的鼎鼎大名
我原本正竖耳倾听不死鸟的大名,却洠Я舷氲秸饷值纳鄙肆φ饷创螅布淙梦掖油返浇糯蛄烁鋈碓硕亩哙隆
凤……楚楚?
身子禁不住又一抖,自觉鸡皮疙瘩悉悉索索的掉了一地。
老天,难道这只火鸟原來是只雌的不成?后來做了变性手术才变成了雄的,却洠芨母鲅舾找坏愕拿郑慷遥
我闪烁的目光辉映出它粗犷刚毅的面庞和魁梧的身躯,就他这副模样,不是手术超乎卓越的成功,就是原來,原來,,我在脑海中努力ps了一番,立刻觉得坚韧的神经收到了严峻的挑衅。这张线条硬朗的脸,放在男人身上,那叫英武桀骜,可若是放在女人身上,,妈呀,怎一个“惨”字了得?简直是惨不忍赌啊,绝对的惨不忍赌!
当然,以上空穴來风式的想法很快就被我推翻了,毕竟,改名字应当比变性手术容易得多,他洠У览硗瓿闪死训耐黄迫礇'能解决一个简单的小问睿
好在,事实也洠в形襶y的那么光怪陆离,这个委屈的名字,不过是他母亲怀胎十月期间的一个错误的期待而引发的另类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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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凤楚楚同志,是家里的老幺,上面还有三个哥哥。
据说他母亲一心想要一个女儿,所以当第四次怀上的时候,欣喜若狂。因为根据生物学的基因定律,女子为xx,男子为xy,也就是说,可是他们家或许是祖上积德太多,人品爆发,到了这一代,在众多家庭求子而不得或是三代单传香火微弱的时候,他们家一连生了三个男孩。他母亲喜出望外的认定,这第四个,肯定是个丫头。连带着他父亲也相信,他即将多个可爱的小闺女了。一想到,有个粉琢玉雕似的小人儿,鼓着粉嫩粉嫩的腮帮,用脆脆甜甜有如库尔赛香梨一般的嗓音,嚷嚷着“爸爸抱!”的时候,这个汉子,也心花怒放了!于是,他也打心眼儿里的接受了这个“女儿”的说法。
于是,漫长的怀胎十月期间,他们做足了迎接这个期盼已久的小生命的准备,连名字都提前想好了,就叫“凤楚楚”。谁知,他一跑出娘胎,爹娘俩就都傻了眼:怎么会是个小子呢?他们等待的姑娘到哪里去了?
凤楚楚抓着所长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回忆着凄惨的往事。
别人家的小娃儿都是一出生就有新衣穿,里里外外、层层叠叠的被金丝银线的绫罗绸缎供着。
而他,裹的是不知哪里搜罗出來的旧布头,搭在一起像丐帮的百家衣。
别人家的小娃儿落地就有玩具抓有摇篮睡有各式各样新奇的东西……
而他呢?
准备的婴儿服全是蕾丝边的小裙子。
准备的玩具全是芭比娃娃、漂亮首饰。
连准备的婴儿车都是粉嘟嘟的梦幻感洋溢的公主床。
偏偏他生得浓眉大眼、阳刚气十足(当然这是他自述自评,大家都洠芗剿挠ざ眨菟狄丫换偈鸺A耍蛞怀錾途芫褂萌魏闻曰踔劣信曰阆虻挠镁撸谑牵炀土怂裢夂妆沟挠锥睢
而他父母,再次经历求女不得的惨痛打击,彻底心灰意冷,在打消了要一个女儿的执念的同时,却连名字也懒得再重想了,仍旧让“凤楚楚”这个楚楚可怜的名字花落他首。
于是,这样一个自称英俊潇洒、英明神武、风流倜傥、义薄云天的青壮年,就有了一个非常娇婉非常悦耳非常柔性化的名字,,楚楚。
第七章 凤四阿,小青她……
凤楚楚这个美名委实妙不可言,而能够赐予长得和“楚楚”二字风马牛不相及的儿子如此美名的一双无良父母,一定更加妙不可言。我是这样暗自认为的。
不过,就在我瞅着眼前这个捂面干嚎的凤楚楚,暗自认为的时候,我的右腿忽然一沉,裤管似是被什么东西吊住了,直往下坠。我连忙低头一瞧,原來是槐恩,这小家伙正紧紧的扒着我的裤腿,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上面蹭了又蹭,显见的是在朝我撒娇。
看着它可爱的样子,我心里登时一阵柔软。别看它粘我粘得像块牛皮糖,实则怕生得很,除了我和所长之外,见谁都是怯怯的,刚开始认识凤四和百解的时候,甚至吓得躲到我身后怎么都不肯出來。
笑意浮上我的面颊,抱起小小软软的槐恩,我迈步向天台另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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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奇人异士的才能,就在于能够在井然中迅速制造混乱,然后再将混乱迅速清理成井然。
此刻,算命的和古老已经摆开纹枰弈棋。尽管围棋我也略会一些,但和技艺直追专业棋手的他们比起來,我的水平着实蹩脚到了地下十八层。偏巧弈棋的两位又都是耐心极佳的性子,不像我这种在网上下30秒快棋的,用几十倍于我的时间才落一子,等得我心焦气躁。
所长蹲在不远处,充分发挥“君子动口不动手”的信条,懒洋洋的指挥凤四起灶。凤四吹着口哨,火急火燎的把木条横七竖八的一堆就立刻展开双翼,“哗哗”两下。
“蓬,,”一丛火光尚未炸起就被冰寒瞬间盖帽,只激起几缕白花花的水汽在不甘心的飞升途中再次被冻结成冰。
不用想也知道,这快如白驹过隙的冰冻,必定來自默默站在所长右手边的白姬。
而所长仍旧笼着手,他刚想开口损猴急的凤四几句,突然侧耳听了听,继而抚掌喜笑颜开道:“好了好了,专业的居家贤夫來了。”
他不再理睬凤四,探头向楼下张望。就在他探出脑袋去的刹那,我看到空气中似乎有一层薄如蝉翼的光幕轻轻的扭动了一下,极不情愿的跟着所长的举动延展出天台的边缘。
我眯起眼睛循着那若有若无的光华仰首望向天空,只见天台和深远的苍蓝色天穹之间,果然隔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透明光幕,宛若一只倒扣的巨大海碗,又好似一个水火不侵的金钟罩,将我们恰好能凑两桌麻将的八人一兽笼罩其中。不用说,这帘光幕定是所长释放的隔离屏障,既防止生人闯入,又以免此处的异像影响外界。譬如上來前凤四引发的大爆炸,倘若不是光幕隔绝,恐怕救护车、救火车、警车早已呼啸而至,接着明天一早还会有头版头条新闻曰:东方大厦楼顶天台惊现远程遥控爆炸!疑似恐怖主义袭击!
所长笑呵呵的朝楼下不知谁招了招手:“这儿这儿。”他声音并不大,挥手的幅度也不大,以至于我表示怀疑,楼下的那谁能听到吗?这么高远的距离楼下的人能看到吗?又不是千里眼和顺风耳……
然而,几分钟后,乐枫就提着大包小包风尘仆仆的推门进來,环顾四周见我们都到齐了,方不好意思道:“超市排队,我來晚了。”
“无妨无妨,你要是來早了,这些东西就化灰了。”
所长一句话瞬间引來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火辣辣的那道是凤四的,另外恶狠狠的那道则源自刚换了身衣裳复上屋顶來的颜玲珑。对这两道凌厉之势堪比樱木花道“我要用眼神杀死你”的目光,所长坦然受之,如若未见,指着凤四喜滋滋的对乐枫说:“小悲,你來得正好,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指导凤楚楚同志生火。他那哪里是生火,根本就是,,”
“轰!”
又一声爆破恰到好处的诠释了所长的话,“,,爆炸!”所长恨铁不成钢的转首对凤四苦笑,“不死鸟!才告诉你不要用你那把破扇子,那是打架用的,不是生火做饭用的!”
“生火做饭本來就不是老子该干的活!”凤四跳脚反驳,但一对上所长浅浅的笑脸就立刻如同漏气的皮球,收拢了气焰乖乖的继续架木条去了。
片刻前,凤四言辞拒绝生火干活,所长笼笼衣袖,似毫不介意般与他继续闲瞌道:“凤四啊,青衣知道你把大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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