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卡文、改bug、毕业、工作、培训、相亲等诸多事宜,冥海童鞋逃跑了14个月(暴打,对各位等看的大大表示非常的抱歉!也对继续留守没有把咱从收藏书架里赶出来的大大表示万分的感激!现在宣布,本文从下个月起恢复更新,大家放心,结局我已经写好了,就是过程还有没填完,所以一定不是坑!真的不是坑!大家可以放心的跳了!虽然更新的时间无法固定,金融业真的好忙啊好忙啊好忙啊。。。不喜欢一点点一点点等的朋友,可以索性再等久一点,然后一起看掉
谢谢!再次鞠躬,爬走。。。
上
天,是无尽的蓝,浓妆淡抹两相宜的蓝,就是普天之下再巧夺天工的画师也无法在画布上调和出的纯粹的蓝。蓝得明媚动人,蓝得清爽透彻,一眼就似可以望穿秋水,如同一块倒扣的巨大水晶,澄澈的能映出地上人的影子。
淡淡的蓝中,漂浮着几抹淡淡的云,像弹过的棉花,像浓稠的奶油,像蓝布上的一抹白水印,怎么看怎么舒服。
我,站在山巅,抬头望天。
望着辽阔的天空从幽幽的蓝渐渐褪化为浅浅的绯,看着夕阳在西方的天际镶出一缕红,然后红色转深,须臾铺满整个天空,将漫天冉冉渐翳的金光涂染上苍莽叠翠的重重山峦,装点出独属于傍晚的烂漫。
柔柔的清风环绕身侧,带来清甜的花香,树影婆娑间,我的背后投来一道影子,一道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几乎要淡化成虚无的影子。
但就在这道影子彻底消失前,我的眼风堪堪的扫过了它,于是,我回过头——
恰是,漫天,花雨。
花舞轻盈。
如梦如幻。
已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致的美丽。
然而,还有比这景色更夺目的,比这花雨更迷人的,却是那方在漫天花雨之下亦毫不逊色,甚至没有被这繁华缭绕遮掩住半分卓然风姿的身影。
他就站在一株盛放的梨树下,浓郁绿意挡不住的白雪皓皓。
“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那是想要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娇蕊,但在他的面前却仿佛失了气势,只余温柔婉约,随风摇曳,飘飘扬扬的迎向这个被天地眷顾着的男子。
他一动不动的负袖而立,氤氲的山岚包裹着他挺拔的身姿。
俗话说,一树梨花压海棠。
但此刻我面前上演的,可谓是一株玉树盖梨花。
他面如冠玉、长发束起,锦袍玉带、玉树临风,长身如玉……不要嫌我用这么多个“玉”字,实在是眼前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贯彻着这个字,恰似一方旷世独一无二的羊脂仔玉,即便凝聚了天地精华,也绝不恃才傲物、盛气凌人,只隐隐的在举手投足间不自觉的流露出些许王者的霸气与威仪。
看到他,我便知道,这就是青丘了。
而我所在之处,想必就是青丘入口处的风山了。
我低头瞅瞅自己的装束,披头散发,穿着前胸印了个大黑骷髅的t恤,和一条打了补丁抠着破洞以展示其时尚品味的牛仔裤。
很不和谐。
绝对的不和谐。
比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形象还要震古烁今。
人家好歹只是贫富差距,我这里却是古今无常、时光无情,就好比一个在二十一世纪闲散惯了的小妞在挤进食堂打饭时忽然一脚踏出,掉到了几千年前的莽莽大山,没吃没喝饿着肚子还要面对打从出生起就无缘一见的原始森林行注目礼。对了,这种出门就踩狗屎的倒霉蛋才会碰上的乌龙事件,我们常常把它称为什么来着?不用细想,“穿越”一词已经准确无误的命中我的脑门,当然这仅仅是个类比罢了,我并没有穿越,我只是穿着不合适的衣服在不合适的地点遇到了不合适的人,仅此而已。
我定定的注视着那位——那位——
公子。
是的,公子。
只有这个古老而富有深厚文化底蕴的称呼才配得上他的温润如玉、光华如珠。
何况,他本就是位名副其实的公子。
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气质高华、谈吐大方……即使浑身上下乱七八糟的沾着七零八落的梨花瓣,也丝毫不损他的泱泱气度,就像——就像飘然出尘的梨花神。不过,青丘,是妖的世界,“神”这个字在这里已经过气了。所以,倘若还要顺着以上思路来夸奖这位公子,就应当称其为梨花妖,而不是梨花神。
然而,花,多属阴,故修炼出来的妖,亦多为女性,当然,若是想要修炼成如同面前公子一般儒雅从容的男性,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委实困难。毕竟要颠覆阴阳,打乱原本很正常的内分泌系统,然后强迫其倒行逆施,因此一不留神自己就会变成伪娘,搞不好还会堕落成雌雄同体,什么叫雌雄同体呢?其实大家对此都很有感悟的,因为放到人类社会里他们就叫人妖。
可见,妖族很可能是世上第三种性别的创始人,虽然长河悠悠、历史太过久远已无从考证,但我们实在不该歧视这些或许是人妖先祖的同门、族人的。
咳咳,不好意思有些扯远了,但也是为了给咱公子的介绍作铺垫嘛。实际上,公子,不知要比一个小小的花妖高明出多少倍,普通小妖怪给他提鞋都不配,人家可是半仙之躯,是这青丘之境的王。
此刻,他站在那里,就好像整个世界站在那里,围绕着他淡淡的发光。
他形状美好的红唇在一翕一合。
可惜我根本顾不上听,也听不清楚,我的世界好像已经失去了声音,因为我的全部神智都用来研究他的姣好面貌了。
尽管我心里清楚的知道他压根儿不是我的那盘菜,但仍是移不开目光。
人间稀缺的美男子,以后再难多见,趁此机会多盯上两眼也是好的。
我的脑海里飘过一个词:秀色可餐,其实这个成语,并不单单可以用来形容女人,形容男人也是一样的出色。毕竟,在这个内在美与外在美兼具、年纪与身价能够成反比的青年才俊少的可怜的时代,阴盛阳衰,优秀的男人也是女人的食物。
风呼呼的拂面而过,孜孜不倦的带来他的呢喃。
“你终究不肯原谅我吗?”
原谅?
我并没有伟大到足以宽容一切,我想,但我对你,没有仇恨没有怨怪,又何来原谅?我不需要原谅你,你也无需苛责自己。
“你依旧不愿意留下来?你真的要放弃千年仙寿?”
声音随风而来,轻轻的、淡淡的,在我的耳边萦绕不去,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非要寻出一个答案才肯罢休。
他在问我,又不在问我。
他问的是我,又不止是我。
还有只属于我的那颗菜。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对的那个人。
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他在缓缓的走近我,然后越过我,站到我的前侧。
终于闪亮登场。
他静静的望着他的王,但笑不语。
我终于可以将视线成功的摆脱对面的公子,毫不停留、天经地义的转移到他的身上。这颗菜显然长势良好,可喜可贺。
只见他立在夕阳的霞光下,万道金芒被头顶茂密的枝叶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摇晃着洒向他白皙的面容,跳跃在这张和王有着五、六分相像,同样朗目疏眉、俊逸出尘的脸庞上,却折射出截然不同的光辉。
他穿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领口微敞,黑色的长裤勾勒出修长的双腿,他双手插兜,就那么闲闲的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静默着,任由山风凌乱他的短发。
我在心里莞尔。
我可以肯定,我们的选择,是一样的。
留在青丘又如何?
千年仙寿又如何?
生命并不是因为漫长才美好的。
虽然人间充斥着欺骗、背叛、伤害,但并不缺乏真、善、美。
即使做一个普通的小市民,为生活而奔波,也未免不是一种追求,尽管渺小,可是实在。
然而,公子不明白。
我望进他鲜少迷惘的眼。
公子啊,你想要的,和我想要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
所以,我们注定没有未来。
注定,你不会全心全意信我,我也无法全心全意信你。
何况,过去已经俨然是过去,我们谁也回不去。
公子啊,事到如今,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如果你真的不明白,那么即便我说了,你也还是不明白,又何必心存纠结?
这世间,本就是想不通的比想得通的要多得多,堪不破的便任由它去吧,说到底,我们亦不过是天地间渺渺一众生罢了。
我看着那迷惘从他眼里迅速褪去,宛如退潮的海水,顷刻间抽离海岸。
公子不愧是公子,就算有所迷惑,也绝不会让它动摇自己的心志。
只听他笼着眉幽幽道:“天狐一脉是不允许和外族通婚的,何况是——”他忽的收声不说,目光却直直的扫向我,于是我心里自动把他没说完的半句话补上了——何况是一个低微渺小的区区人类。
我抬眼望着我的良人,我心知他会选择我,因为我已经听过他的选择。
似是感觉到我的视线,他侧眸朝我顽皮的眨眨眼,然后继续回望对面的公子。
难得见到他这样乖巧安静得像只小白兔,他一直都是一只狡黠的狐狸,除去捕食的时候,皆敛锋芒,只留下伶牙俐齿和散漫夸张。
眨过来的一眼尽是温柔,满满的笑意,渗透眼底,溢到眉梢。
我的心忽然突突的剧烈跳动起来,绯红忽然泛上我的脸颊。
心里隐隐的知道,我的良人就要开口了;也知道,他即将说些什么。
我等着他说:“那就将我除名吧,从族谱里除名。我本就不属于这里,也不想属于这里。”
这段话,早已经烙印在我的心里,自他第一次亲口说出的时候,就是这样背对着我,冒着漫天花雨,面对他的王,轻描淡写风轻云淡的说出来,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琐事,又仿若只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那样的稀松平常。
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他们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料到,不是因为我先知,而是这一幕幕都分外的熟悉,因为这一切都早已真正的发生过,是往昔场景的拼贴与记忆的重现,所以,我能够清楚的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所以,我等着他说的这段话,一个字也不会错的,然后我的心脏就会开始加速跳动,像百米冲刺前的准备运动,循序渐进的激越起来。
让我感动的那些话,即使已经听过一遍,他再说以此,我也还是会感动的。
然而,今次我却没有感动成。
因为在他说出之前,我的鼻子忽然痒起来。
下
咦,为什么鼻子会痒?
我又没有花粉过敏症,而且这里空气如此清洁,也没有飘散着柳絮、松茸啊什么的,鼻子你好好的痒什么呢?
况且,面对此情此景,就算是感动,我也应该是鼻子发酸啊,为什么要痒?太不识时务了。我皱了皱鼻子,只觉得鼻子更痒,而且痒得我想要笑,想要——
阿嚏!
呼,打出来了,这就不痒了。可是——
人也醒了。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尽职尽力的提醒我,我正躺在黑暗中的床上。
心里顿时无比的遗憾:多可惜啊,还没有梦完呢,后面明明还有好多镜头的,某人才刚上场,我还等着他再说一遍我想再听一遍的话,比如“我不打算成仙”啦,比如“我对王侯将相什么的也没兴趣”啦,再比如“我只要有她的一小片天地就可以了”啦之类之类的。
我不无懊恼的想着,于是打定主意不睁眼睛了,在脑子里把刚才的梦从最后一幕倒回,然后就此睡去,好再续前梦。
这次,一定要梦全了,不能漏掉半句台词。
我暗下努力。
谁知,我的如意算盘被一个懒洋洋、阴沉沉的声音给毁灭了。
不用看我也知道是谁,除了他此刻还能有谁敢在我头顶用这种让我又熟悉又陌生、又爱又恨的阴险声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