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钟意拼命压抑着一波强过一波的酸楚,只觉得疼得快背过气去。忽然,钟意感到头顶一重,有股力量或轻或重的碾压着她的头发,钟意胸口猛跳,还来不及处理眼眶上将坠未坠的眼泪,钟意已经急迫的抬起头来,一接触到那双明秀狭长的眼睛,钟意的嘴角扁了扁,不管不顾的冲着江哲麟扑过去,在某人怀里哭得犹自伤心,连气儿都是一喘一喘的,看得江哲麟又是心疼又是得意。
江哲麟嘴巴一咧,说出的话就不怎么招人待见了:“钟意,你可真是返老还童了,我这才出去一会儿,你就哭鼻子了?”江哲麟说话,曲起食指在钟意的鼻梁上刮了刮:“羞不羞?”
钟意的脸一红,本想反唇相讥,但钟意发现自己一开腔嗓子里犹带哭音,丢脸得要死,不管江哲麟怎么逗就是不肯开口,眨巴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死命的瞪着江哲麟。江哲麟得寸进尺,手环过钟意的腰笑得不怀好意:“娘子,你该不是怀念为夫的晨勃,才哭得这么肝肠寸断?”
钟意一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脸立刻红得跟什么似的,偏偏江哲麟还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憋着笑,气得钟意立刻弓起小腿狠狠的向江哲麟踹过去。
“再怎么欲拒还迎,也不该尥蹶子,对不对?”江哲麟笑眯眯的扣住钟意的脚踝,顺着光滑柔软的小腿曲线一路摸上去,一边还不怀好意的看着钟意气喘吁吁的模样,手指或轻或重的按压着,把钟意勾得直发颤。江哲麟那双毛嘴也不消停,瞅准机会就往钟意脸上凑。钟意哪肯,一边恶狠狠的瞪着江哲麟,一边与那张血盆大口展开殊死搏斗。哪知一闪神还是被江哲麟得了逞,映着桃红色的双唇被江哲麟轻车熟路的分开,久别重逢的触碰却让俩人俱是一颤,江哲麟眸色一深,搂着钟意深深吻下去,把浅浅的呢喃湮没在两人的唇齿间:“宝贝,我想你了。”
明明这么亲密无间的拥抱着,亲吻着,却像永远不够似的,只想更近更贴,弥补那段互相亏欠的时光。钟意感觉自己跟动物园里的国宝似的,天天被江哲麟投食,原来唯一能够引以为傲的小蛮腰最近也有了越来越笔直的趋势,气得她直蹬江哲麟。江哲麟也不恼,没脸没皮的拱进钟意的大T恤里,嘴里还不消停,说要将功补过,把钟意的腰啃细了才肯罢休。钟意看着在小腹附近游移的脑袋,除了细碎的呻*吟,就再也发不出别的声音了。
被江哲麟天天这么折腾来折腾去,钟意连追究他被逮捕细节的力气都没有了,恨不得把这只色狼片成片儿丢出去喂狗。江哲麟对钟意的怨念表现得非常大度,他认为,自恋如自己,肯喂的必定是姓钟名意的小母狗,气得钟意想掐死他。
江哲麟和钟意歪缠了几天,才开始着手重振家业。虽然江哲麟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却把钟意看得心惊胆战。不过她的担心没持续多久,江家幺女和沈姨太的负面新闻就开始蔓延,又过了几天,大快人心的消息终于传来:江哲麟被证明遭人陷害,赢来主流舆论的一片平反外加歌功颂德的声音;与此同时,江思妍母女恶人有恶报。检察院对其提起公诉,罪名涉及行贿,操纵股价和走私,每一顶帽子都够两人吃上半辈子的牢饭;唯一让钟意纳闷的是,谢天在这件案子里却摘得异常干净,饶是这样,谢天还是遭受了严重的滑铁卢。他刚刚吃进的那块地,被验证不会有地铁通过,恰恰相反,该地段的北部要兴建化工工业园区。A城北高南低,北风那个吹,废气那个飘,使得原本的黄金地段成了无人问津的荒地。
此时此刻,幕后操盘手正微笑着提起内线电话:“林若峰,让他进来。”那个“他”并不是别人,正是谢天。U谢天依旧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西裤,连领带都打得一丝不苟。不过江哲麟却从他眼中敏锐的捕捉到一丝颓然来,他笑了笑,指着沙发向谢天致意:“请坐。”
江哲麟话说得客气,表情却倨傲异常,虽然带了个“请”字,他连欠身的动作都欠奉,摩挲着下巴看着谢天微微泛青的面庞。谢天并不犯怵,在沙发上施施然落座,眼睛直视着江哲麟:“江哲麟,我真是小看你了。”江哲麟淡淡勾起唇角:“谢天,愿赌服输。”江哲麟慢条斯理的拨弄着什么:“看在你替我照顾钟意那么多年的份儿上,我不介意告诉你我用了哪招整你。”江哲麟顿了顿,抬起的眼睛里蓄起迫人的威势:“捧、杀。”
谢天原本维持的礼仪风度瞬间消失,他突的一笑:“你的意思是,我之前获得的胜利,都是你故意示弱,都是你一步步精心设计安排的?!”
江哲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眼睛里却闪着嗜血的光芒:“自从江来死后,我就没想过放过你们。”和他的小妻子不同,江哲麟从不信奉什么见鬼的以德报怨。之前他之所以对江思妍和谢天的所作所为一再纵容,只是看在十几年的兄妹情分上,并非被他们彻底蒙在谷里。而孩子的死,彻彻底底的触到了江哲麟的逆鳞。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才是在他基因里蠢蠢欲动的信条。因而,他才在钟意流产的那段时间,把权力彻底下放给齐喧而她的妹妹果然如同他所推测的那样,自以为是到了狂妄的境界。她居然真以为齐喧是没脑子的二世祖,也十足自信齐喧对她旧情难忘,唆使齐喧转移公司财产,并暗地里进行了让人瞠目结舌的违规操作。殊不知,自己早就借着秦蕊之力,让齐喧彻底收心。齐喧之所以配合江思妍,不过是虚与委蛇而已。谢天气急败坏的撑在桌子上,表情几乎称得上狰狞:“那你为什么不把我和你妹妹送作堆,直接丢进监狱里了事?!”
江哲麟把打开的袖口再次系上,脸上的笑容柔和无比:“钟意不仅念旧情,还十分心软。如果我真把你送进监狱,我估计那小傻妞又该替你掬一把辛酸泪。”江哲麟悠悠一笑,撩起眼皮看着谢天:“谢天,我不会蠢到跟你一样,费尽心思到头来却成全了对手。”
谢天的面色忽然恢复平静,漆黑的眉宇蹙了起来:“江哲麟,你心机太重,怎么可能让钟意幸福?”
一副情圣的模样逗得江哲麟微微挑起唇角:“谢先生,请问您有资格这么质问我么?我心机再重,也是冲着别人。无论如何都比你打着真爱的旗号利用那个丫头,要高尚许多。”
江哲麟振了振西装,从大班椅上撑身起来,朗声吩咐:“林若峰,送客!”
江哲麟嘴角的笑意随着谢天渐行渐远的身影,慢慢消失。
其实他并没对谢天坦承,事实上,他对钟意,确实耍了心眼。原本,他准备稍许示弱之后,就给予谢天和江思妍反戈一击。偏偏那个时候,钟意知道了她生母的真实身份,并大有跟他势不两立的意味。江哲麟承认,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干脆来了个苦肉计加上将计就计,请纪检委的几个哥们演了一出金融大鳄被清查的大戏。不过戏假情真,江哲麟担心把钟意牵扯进来,才狠下心对那个小傻妞横眉冷对。他那位任性的妹妹,做事向来极端,并且越来越有丧心病狂的趋势;而谢天,在名利场上打滚三年之后,的的确确迷失了当初的“本心”。他不能承受任何伤害加诸于钟意身上,哪怕一点点也不能。
想到这里,江哲麟不禁失笑。以前他决不屑于向他人示弱,为了钟意,他也这么干了;过去他都懒得用谎言敷衍一个女人,为了钟意,他不惜骗她,而且,他很乐意,就这样骗她一辈子。 宠她一辈子。
江哲麟抽出之前不停拨弄的键盘,精致小巧的一个,底板是剔透的水晶,按键无一例外都是分割面幼细的粉钻,上面又用碎钻镶成了25个字母的形状。江哲麟把键盘背到身后,还没开门,就见一个人影冲撞的投进自己怀里。钟意穿着一身融融的红,两颊粉扑扑的,在他怀里不耐的蹭着,仰着脸笑得眉眼弯弯:“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外面是次第绽放的烟火,砰砰有声,跌落在她晶亮的眸子里,像是有万千星光,江哲麟不禁微微恍神。
“多大的人了。”江哲麟宠溺的笑了笑,把水晶键盘放进钟意的手里,“新年快乐。”
钟意还没来得及笑开,就眼尖的发现了异样:“江哲麟你也太没诚意了吧?这键盘上没有‘u',你连这都没发现?!”钟意受伤的睁大了眼睛,这也太粗心了,一看就是随便敷衍她来着的。果然向敌军投诚的叛徒,是没有前途的。江哲麟捏捏钟意的耳朵:“傻妞。”
“我哪里傻妞了?”
“连自己哪儿傻都搞不清楚,还不是傻妞?”
“江哲麟,你欠揍吧!”
“老婆大人,您说得可真没错。你准备到哪儿上家法?我这休息室里可有床呢,咱上那里边去?”
“你不要脸!”
“你当初和我一起共赴云雨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茬?”
“江哲麟!”
“好好好,你那是挽救我这种后进分子,成了吧?”“我……唔!”
江哲麟收紧怀抱,把钟意用力的嵌进自己的怀里。不就是个傻妞么?他好不容易矫情一回儿,她居然猜不出那键盘的涵义?江哲麟脸色发黑,忍不住攫住钟意的双唇狠狠凌虐。
小傻妞,心底默默道。
斜插在玻璃瓶里的桃枝,发出噗的一声轻响,有花苞正在静静绽放。
他们婚后第三个新年,就在这样一个早春,施施然到来。
——正文完——